第四一九章 冒寒風雙坐對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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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素青有些著急的道:“你怎麽殺了他?”
梅逸塵微微回首,似乎是看了她一眼,輕聲道:“不殺了他,等會我們一放手,他就會嚷嚷開來,所有人都知道了。”
陳素青聞言無話可說,隻是收了劍,微微蹙眉。
梅逸塵往那院子看去,背對著陳素青,冷冷的道:“今天我們就是來殺人的。”
陳素青看道身後手邊的那道寒光,心中怔了一下,也愣愣的應了一聲。
梅逸塵點了點頭,又往左右兩邊看了看,見沒有人,便道:“走。”然後便縱身一躍,提氣向小院跑去。“陳素青也連忙收了心神,跟了上去。
二人來到近前隱身在了牆的陰影裏麵,遠遠望去,隻見院門之上掛著兩盞打燈籠,被風刮得左右亂晃,照的四下的暗影也跟著飄舞起來。門口幾個守衛,都穿著厚厚的衣服,倚著長刀,聚在一起聊天。
梅逸塵低聲對陳素青道:“這裏的守衛比大門口還多。”
陳素青點了點頭道:“看來果然是被關在這裏了。”說著便提起了劍,準備衝上去。
梅逸塵見了,慌忙按住了她,道:”等等。“
陳素青看不清梅逸塵的神情,便問道:”怎麽了?“
在暗影中,陳素青可以看見梅逸塵揚了揚脖子,往遠方看去,陳素青有些不解,自己則是又緊張的盯著小院門口的地方。
就在這時,隻聽見大門的方向開始喧噪起來,陳素青慌忙看去,隻見隱隱有些光火往那裏聚去。
這時候那幾個守衛也被聲響驚動,也慌忙提起長刀,往大門方向張望。
梅逸塵二人知道,這必是渡雲那邊開始動手了,陳素青看了梅逸塵一眼,道:”準備動手吧。“
梅逸塵點了點頭,又輕聲對她道:”動作狠一點,不要猶豫,不然禪師那裏就難了。“
陳素青愣了一下,心裏知道,梅逸塵是叫她殺人的時候不要猶豫,她手中捏著劍抖了抖。她又看了一眼大門的方向,隻見不斷有燈火湧去,心中一緊,便輕聲應了。
梅逸塵聞言,手中寒光一劃,足下一點,便向小院門口的幾個守衛衝去。陳素青見了,抽出青芒劍,跟了上去。
那幾個守衛還伸著脖子往大門那裏看去,梅逸塵的刀鋒就已經到了跟前,一瞬間,就抹了一個人的脖子。
陳素青還沒站穩,就看見劉家的守衛倒了一個在自己腳邊,脖子裏的血噴湧出來,濺到了她的鞋子上。她甚至都能感覺一寒,那血從鞋麵映了下來,往腳上滲去。
她慌忙跳開,又抖了抖腳。還在她心神不寧的時候,側麵便有一陣刀鋒向他劈來,陳素青嚇了一跳,連忙舉劍招架。
這幾個守衛都是粗淺功夫,陳素青兩三下也就將人製服了,她一劍刺去,本在胸口命門。但猶疑之間,還是下不去手,手中一抖,便刺向了腰間。
這時候,梅逸塵已經控住了大勢,丟了一把鑰匙給陳素青,對她道:“青娘,你去院子裏麵,小心點!“
陳素青接過鑰匙,打開了大門,往裏麵跑去。那些守衛想要阻攔,又被梅逸塵壓住,因為害怕他的刀,都畏畏縮縮,不敢上前。
陳素青進了大門,小院之中空無一人,裏麵的屋子中也是黑燈瞎火,隻有廊下一盞白燈,在風中搖動,照出了整個院子的大概。兩旁各有一顆梅樹,傳來一陣陣香味。
這個院子實在太過寧靜,外頭的一切似乎都傳不進來,就連一陣風過,幾朵梅花飄落,似乎都能看見。陳素青卻因為這份寧靜,心中更覺得有些不安和恐怖,
她幾步走到了房門跟前,房門上也落著一把大鎖,陳素青想要進去,又透過窗子看了看裏麵的,沒有一絲聲響,讓她心中不禁有一些害怕,也不知是因為未知而恐懼,還是因為要見到沈玠。
陳素青將鎖捏在手中,見隻不過是一把普通的銅鎖,便揮劍劈開了那銅鎖,劍到鎖落,如削泥一般應聲落地。陳素青提了提氣,便推門進去了。
進入屋子,裏邊一點光亮都沒有,隻能借著外麵的燈光隱約的感到,是內外兩間,應該還算寬敞。陳素青見到這個,鬆了一口氣,至少沈玠過的不算差,現在隻要找到他,帶他出去,就可以了。
想到這裏,她不禁有些興奮,手也微微顫抖了起來,她不知道今天這樣的結果,是因為劉靄文力不能及,郭長卿棄他們不顧,而自己苦苦堅持到如今。還是因為自己原先想太多,所以遺失了很多機會。如果是因為後者,她心中有不免有些難過,早知如此,也許沈平就不會死了。
但是轉念想來,若是沈平在,一定是不會同意暗中偷襲的,這實在不符合名門正派的作風。但她是不在乎了,若能救出沈玠,小小名節,又算的了什麽呢。
就在這時,一陣狂風從外吹來,穿堂而過,陳素青被風一撲,回過神來。陳素青四下打量,隻見外頭的那盞燈也突然滅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剛剛那盞疾風吹滅了。
這時屋內就一絲光亮都沒有了,陳素青望著黑洞洞的屋子,心中不禁有點恐懼,又伸手彈了彈,真是一點不見。
她小心翼翼的低聲喚了一句:”沈郎。“卻沒有一點兒回應,心中有些疑惑,懷疑沈玠是不是已經歇下了,但是自己剛剛砍鎖的動靜不小,難道一點沒有聽見。
於是她又稍稍提高了聲音,又喚了聲道:”沈郎。“這一句喚了出來,連她自己都感覺到,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激動。
她見這一聲,還是沒有人回應,心中更加奇怪,但是周圍一點看不見,又不敢輕易移動。便把手伸入懷中,準備摸火折子出來照明。
她剛把火折子捏在手上,就聽從房中傳來一聲幽幽的呼喚:”陳素青。“這一聲呼喚,仿佛夾著外頭的北風,實在太過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