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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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侶大典結束的很快,但餘小二與帝玄機的那場曠世大戰卻是成了幽冥聖域津津樂道的話題。
尤其是皇族三皇子帝玄機竟然敗在了一個隻有神玄境界的無名小卒之中,被人生生搶走了道侶,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玄機城內,一座不知名的山峰之上,餘小二和洛梵依立於雲霧之中,頭頂是漫天星空,洛梵依此刻仍舊是那一身仙裙鳳冠晶鞋,兩人眼光齊齊的看向天邊,悠長而雋永。
這已經是道侶大典結束的第二天,他們就這樣不知道站了多久,時間在兩人之間仿佛陷入了靜止。
自從兩人把生命印記落在紅塵書上之後,兩人的命運就開始緩緩的交織在了一起,餘小二感到自己的意識和靈魂世界裏多了一些洛梵依的氣息,他甚至能夠感受到洛梵依的情緒變化。
比如此刻,洛梵依看上去如同一麵靜止的湖水,但餘小二能夠明顯的感受到平靜的湖麵之下,也有著一些不明的暗湧,這似乎代表著她此刻並不平靜的內心。
“人族第一美女,天之驕女,似乎不像表麵那樣。”餘小二此刻才真正的感到洛梵依的不同。
忽然,他心血來潮的開口說道:“你。。”
“你。。。”洛梵依幾乎也同時開口。
兩人再次陷入了沉寂,但最後開始洛梵依先開口,她言語輕緩的說道:“落仙澗的事情是太虛仙宗的布局,我們的行蹤也是時雨炎璃他們泄露的,隻是他們沒想到,事情最終會發展到超出他們的預期,導致無法收場。”
“嗯,我知道!”餘小二點了點頭,時至今日,他如何還能不知曉。
“隻是沒想到後麵王無一會對你出手,讓你遭受著無妄之災!”洛梵依悠悠的說道。
“無事!”餘小二緩緩搖頭。
“燕山嶺醒來後,我發現你氣血損耗太多,想來是激發了燃燒氣血的絕學,正常人在那樣的情況下是不可能活下來的,而我又沒有恢複氣血的寶物,迫不得已,我才會去帝江城。”洛梵依緩緩的訴說。
她的話雖然聽上去十分的平淡,卻像一股暖流緩緩的流淌進了餘小二的心裏,她雖然看上去如同冰山,但內心卻如同春水一般恬靜。
後麵的事情她沒有多說,餘小二也早已知曉。
“其實你,大可不必為了我以身犯險。”餘小二低聲說道。
洛梵依搖了搖頭:“終究是我連累了你!”
“太虛仙宗,時雨炎璃,之前玄天宗的事還未清算,沒想到你們卻想要置我於死地!”
餘小二強壓下心中的怒火,他沒有去看洛梵依,他現在能夠體會到洛梵依情緒的大概變化。
隨後他緩緩說道:“你走後不久,我就醒了,恢複實力之後,我就離開了燕山嶺,來到了帝江城,恰逢帝江氏的嫡傳探索乾月秘境,在秘境之中得知你入了幽冥聖域,所以我又去了靈姬城,與帝靈姬交易,進入幽冥裂縫,見到了魔族三皇子,帝玄機。”
“原本我想用秘境之中的天材地寶與他換你,但帝玄機寧折不彎,所以想要帶你走,我隻能在道侶大典上挑戰他!”
“你的列缺殘月就是在乾月秘境之中得到的?”洛梵依好奇的問道。
“嗯!隻是傳承已經刻入了我的靈魂,以後你若是想要修行,我可以將我領悟的部分寫下來!”餘小二點了點頭說道。
洛梵依沒有接話,而是問道:“之後呢,你有什麽打算?”
“先療傷,三日後見了魔皇再說,現在局勢不明,魔族對人族的態度似乎很是奇怪,尤其是皇族,雖然眼下我們暫時不用擔心自身安危,但後續一切都不好說!”餘小二心中還是隱隱有著一股擔憂,這一切或許等他見了傳說中的魔皇才能全部明白。
“太虛仙宗呢?你打算怎麽辦?”洛梵依再次問道。
“現在還不知,不過將來遲早會清算的!”餘小二沉聲回道。
“當年師姐的事情,似乎與太虛仙宗也有關係,所以師門才會低調處理!”洛梵依輕聲說道。
轟!!!
一股名為仇恨的怒火在餘小二體內炸開,但卻被他強行壓下,父母之仇,自己的仇,他將來和太虛仙宗必定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放心,我心中有數!”餘小二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再多說,洛梵依也不再多問。
而兩人從始至終始終未談起道侶之事,這似乎成了兩人之間的默契。
“其實你大可不必來這幽冥聖域,我總覺的魔族不會那麽輕易的放我們離開!”洛梵依幽幽的說道。
餘小二抬頭望向天空,眼光似乎穿過無盡星空。
“你可以為了我以身犯險,我同樣也可以!”
洛梵依眼裏閃過一道光芒,隨即她身上一道閃過白光,身上再次恢複了之前的聖潔如雪的白色衣裙,那個洛神宗的聖女又出現在世間。
他靜靜的望著夜空之下,那一道清冷的俏影,聖潔的衣裙在微風之下微微飄揚,此時此刻,隻覺的,這世間再也沒有比現在更美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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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沒有再說話,隻是似乎都明白了雙方的一點心意。
咚咚!!
咚咚!!!
咚咚!!!!
不知為何,此刻他的心開始了劇烈的跳動,那強大的聲音甚至都引起了周邊天地的共鳴。
他捂著自己的胸口,此刻他那如同龜蛇盤踞一般的氣血,竟然也開始隨著心髒的跳動而波動,這種感覺讓他陌生,讓他不知所措,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此刻他的精氣神似乎都隨著一聲聲的心跳,跑到了無垠的星空之中。
咚咚!!
咚咚!!!
咚咚!!!
就這樣,寂靜的夜空之下,一聲聲劇烈的心跳,如同鼓聲一般回蕩,良久才緩緩平靜消失。
“你?”
仿佛是感受到了餘小二內心的波動,洛梵依輕輕出聲。
兩人甚至不需要說完,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呼!!!!!”
“無事,隻是有些心難靜,意難平!”
餘小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竭力平複自己的內心,壓下自己劇烈跳動的心髒。
“嗯!”洛梵依沒有多說,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餘小二仰望著幽暗的星空,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酒壇,他仰頭喝下一大口酒,烈酒入喉,瞬間沁潤了他的全身,此刻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他救了洛梵依,還了人情債,修為突破,在修行之路上更近一步。
而且自己與洛梵依之間似乎有了一種冥冥之中的糾纏,這種感覺讓他陌生但又帶著一絲憧憬,他不懂,但卻不討厭。
此刻,他心中積攢已久的陰霾,終於一掃而空。
“哈哈哈!!!”
“痛快!!!”
他仰頭將手中烈酒灌入口中,隨後扔掉手中的酒壇,飛身而上,來到虛空之中。
噌!!!!
殺劫神槍出現在手中,隨後他開始舞動手中長槍,一招一式,輾轉騰挪,由慢到快,由弱到強,他沒有使用一絲一毫的元氣,全靠肉身的力量,到最後他的身影已經化作幻影,在夜空中劃過道道光芒。
隨著他不斷的揮舞長槍,整個天地之間都似乎被他所影響,漸漸地,天地規則都隨著他的長槍行走,一種天地大勢緩緩在他的長槍之中凝聚。
終於,隨著他不斷的催動槍勢,隨著他最後一槍揮出,天地大勢瞬間奔湧而出。
轟隆!!!!
霎時間,天地之間,風雷四起,宛如末日天災。
僅僅憑借槍法中的氣勢,就有如此威力,這一刻天地倒卷,似乎整個世界都被顛覆,這種大勢,已非人力可擋!
《星河劫》第一式:覆天地!!!
良久,風暴停歇,餘小二身影浮現虛空,收槍而立,這一槍,他酣暢淋漓,精氣神都達到了巔峰。
原本他鑽研第一招遇到了不少的瓶頸,但就在剛才,他如頓悟一般,瞬間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關鍵,天時地利人和之下,他終於踏入這絕世槍法的第一式的門檻,雖然距離真正修成第一式還有不遠的距離,但這卻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而就在他肆意揮灑槍法時,洛梵依一直看著他,眼中不時有光芒閃過。
他身形晃動,落在了洛梵依身前,有些歉意的說道:“見笑了,槍法之上,忽有一絲感悟。”
洛梵依輕輕搖頭:“沒事,你的槍法,很不錯,剛才那一槍,尊者之下,已然無敵。”
她罕見的稱讚了一句餘小二,她是聖女,能入她的眼,絕非凡品。
“與時雨炎璃相比如何?”餘小二好奇的問道。
洛梵依再次搖頭:“若是他與帝玄機對戰,死的隻會是他!”
雖然沒有直接回答,但也是再次肯定了餘小二的實力。
餘小二再次拿出一壇酒,喝下一口後,繼續說道:“等千秋大劫過後,我就會上玄天宗!”
洛梵依側目:“非去不可嗎?”
“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管他們身後是太虛仙宗也好,乾坤道宮也罷,我一定會為我爹娘還有鈺家枉死的數百口人,報仇雪恨!!”
時雨玄天,時雨玄月,這兩人已經上了他的必殺名單!
“嗯!”洛梵依輕輕的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她本來就是個少言寡語的人,但餘小二與她在一起,卻也沒有尷尬的感覺,兩人之間似乎有些享受這種感覺。
他喝著美酒,看著頭頂繁複的星空,良久,他又聽見了洛梵依的聲音。
“你覺得魔族,怎麽樣?”這是洛梵依的問題,似在問他,又像在問自己。
餘小二想了想說道:“雖未窺見全貌,但也能一葉知秋!”
“在人族眼中,魔族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惡,是人族必須要消滅的敵人,但當我親身經曆之後,我忽然覺得,魔族與人族一樣,無所謂正義與邪惡,無所謂高尚與卑劣,人和魔都是這天地之間的生靈!”
洛梵依沒有馬上回答,隻是淡淡的看著星空。
忽然,她開口問道:“酒,能給我一壇麽?”
“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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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小二有些詫異的看著洛梵依,隨後扔給她一小壇酒,他有些沒想到洛梵依也會跟她要酒,一向不食人間煙火的洛梵依,居然也會喝酒這種凡塵之物。
“咳咳!!!”
洛梵依接過酒壇,轉身背對餘小二,隻見她拿去酒壇喝了一口酒後,微微輕咳了幾聲,餘小二此刻知曉她已經取下了麵紗,但卻看不清她的容貌。
“你似乎沒喝過酒?”餘小二詫異的說道。
“嗯,從未!”她輕聲回道,隨後又飲下了一口。
“鈺無缺,你想過以後麽?”
“若是有一天,你架在人魔兩族之中,你該如何自處?”
不知為什麽,也許是趁著些微的酒勁,洛梵依再出聲問道。
“嗯?”
餘小二再次詫異,相比於這個問題,他更加好奇洛梵依為何會提出這樣一個問題。
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再次飲下一口酒後緩緩說道:“在我的生命中有四個十分重要的人,父親鈺青冥,母親洛心棠,師父蒼鬆,師姐木青玄,如今爹娘已經不在,師父元脈被毀,無法修行,已經是一個普通人,隻剩下我和師姐。”
“師姐她背負了很多,師門傳承,師傅的尊嚴,而我就自私很多了,從小到大,闖禍了有師父師姐罩著,被人欺辱也是師姐給我出頭,可是我陪在師父身邊的時間卻是越來越少,還常常惹他老人家生氣。”
“父母的仇恨,我放不下,師父的孝道,我也想盡,可這世間安得兩全法!”
“如果將來有一天,這世間再無仇恨,再無人魔紛爭,我隻想帶著師父和師姐找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度過這一生!”
“哎!!!!”
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似乎有些自嘲的說道:“我想,我有些過於天真了!”
“紅塵如獄,因果如籠,眾生都無法脫離苦海,更何況是我!”
咕嚕!!!
許久了,他從未和別人說過這樣的話,即便是木青玄他沒有這樣深入的談心,但此刻洛梵依卻給了他一種十分可靠和信任的感覺。
不知為什麽,他與洛梵依之間的羈絆似乎越來越深了。
“是紅塵書的作用麽?”
餘小二不確定,但此刻再去想已是無用。
洛梵依飲下一口酒,似乎是有些愁緒在心,這一刻,餘小二感受到了她那纖細的身軀之上,似乎背負了太多。
“其實,你可以的!”
“如果這世界上,能有一個人做到,那就是你,也隻會是你!”
洛梵依幽幽的說道,言語之中,似乎帶著一絲的憧憬。
餘小二瞬間就感受到了她的心意,他下意識的開口說道:“你也期望有那麽一天麽?”
“嗯!”洛梵依沒有一絲猶豫,回答的十分肯定。
“好!”
餘小二上前一步,飲下美酒,斬釘截鐵的回了一個好字,這是他的答應,也是他的承諾。
“父親、母親、師父,師姐,我一定會將這條路走到盡頭!”
此刻的他無比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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