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之卷（二十六）

    “我的天，就是我救的那個小姑娘，認不出我，認不出我。”薩巴赫站在舞會大廳的偏僻角落，即使這樣，一襲白色服裝還是讓他很顯眼。

    舞會是在中央的那棟大建築中進行的，費雷姆城最豪華的大廳便坐落於此。這個大廳約有600平米，科瓦爾公爵及其設計師的品味自不必多說，向下看，精細打磨的暖色大理石地板上一塵不染，中央還鋪著從外領地進口的高級圓紅毯，作為跳舞區域。那一條紅毯估計就得花掉三四十枚金幣。紅毯的內頭連接著兩條相對較細的長紅毯，引向通往二層的兩個樓梯，樓梯欄杆全是鍍金的，每隔一段距離還在旁邊放上一個精致的雕塑。二層上對著下方紅毯的，也是一個圓形的高台，一般這裏科瓦爾公爵會站在上麵發表舞會致辭，宣布舞會的開始。周圍的牆壁上掛著出自希瑞利亞各個名畫家的描述舞會的畫作，更為舞會添加了浪漫氣氛。

    雖說如此，薩巴赫，哦不，謝菲爾德可沒有時間去欣賞這些東西，剛剛酒窖差點被發現就已經很糟了，現在如果被這個小女孩揭穿，那麻煩就大了，從剛進大廳開始，他就躲在偏僻的角落處，並且釋放了麥斯克的祝福，強力抹去自己的存在感。周圍的貴族們和品酒師們都聚集在一起，各自高談闊論，社交是上層社會很重要的一環，如果你不加入一個小團體的話，很容易被孤立。除了公爵和一些名人外，當然，還有未婚的貴族女士們。

    “好久不見了啊，米婭。”一位高大英俊，穿著昂貴貴族服裝的年輕人有意地走向薩巴赫提防的小女孩，那個女孩被年輕的男性貴族團團圍住，這個年輕人是魯克伯爵的長子，米德。魯克伯爵，前麵介紹過，科瓦爾公爵的死敵，希瑞利亞內的大領主。

    “你是？我們之前見過嗎？”女孩顯得有些疑惑，但作為貴族，還保持著矜持，她被束縛在那身裙子之中顯然不是特別舒服。“幾年前我們見過啊，你第一次來科瓦爾宮廷的時候，我們愉快地交談了很久呢”年輕人的眼神變得曖昧，柔順的金色頭發變得更加迷人，眼前的這位小姑娘，是他理想的求婚對象，米斯公爵的二女兒。美麗和高貴的地位並存的集合體。

    “哦，我想起來了”小姑娘撩了撩自己的劉海，非常可愛。“想起來了吧，”年輕人顯得十分得意，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看著圍著這個女孩的其他年輕貴族，這些貴族們一是畏懼魯克伯爵的勢力，二是米德確實是少有的青年才俊，和米斯公爵的次女簡直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對。

    “是那個救我的人。”小姑娘無視米德，透過人群，看向陰影處的薩巴赫，她自薩巴赫進入大廳，就十分在意了，雖然麵容和上次有些區別，但動作，身高體型無疑是本人。女孩微微點頭示意周圍的貴族稍稍讓開。薩巴赫見那個女孩向自己走過來了，連忙轉頭，對著牆，假裝欣賞畫作。“不要過來啊，看不見我，看不見我，麥斯克啊，你起點兒用好不好。”

    米德有些生氣，他眼神尖銳地看著薩巴赫，原來這個女孩一直在想別的事情，不過，素來征服欲強烈的他，心中的火焰熊熊燃燒了起來。“我米薩德想得到的女人，誰都別想碰。”

    “喂，是你嗎？恩人”女孩走近了薩巴赫，俏皮地伸出小拳頭輕輕敲了敲薩巴赫的衣服（薩巴赫太高了，夠不著肩）。“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啊”薩巴赫繼續看著畫作，強勢無視小女孩。

    “品酒師，你太無禮了，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米斯公爵的次女，米婭大人。”周圍跟過來的年輕貴族馬上表示了抗議。“我的天，攤上大事情了，本來以為隻是個普通貴族，卻來了個米斯公爵家的女孩。哦，確實，我想起來了，那個三叉戟就是米斯公爵領地信奉的海神的武器。”薩巴赫腦中迅速轉動著，他這種級別的刺客，臨危不亂，是最基本的。“我該怎麽回應呢？她鐵定認出我來了，不過，他應該不會知道我是幹什麽的，畢竟，珀爾玧區又沒規定上層人士不能去。”

    “哦，啊，哦，是您啊。幾天不見了。”薩巴赫說著就要行對女士的親手禮，女孩稍稍愣了一下，因為她還沒接受過這種禮，因為一米斯的禮儀和科瓦爾的不同，二這是關係較為親密的人才可以用。周圍的貴族叫嚷到：“不要對米婭大人無禮。”

    “好的，”女孩伸出了戴著黑紗手套的右手，眾人吃驚地看著女孩，這個一向矜持的女孩為何會接受這個他們見都沒見過的品酒師的行禮，這個品酒師雖然身材高大，但相貌並不出眾，年齡也有約30歲了。

    “你是誰？我怎麽沒見過你？”米德一臉鄙夷地拉住行禮的薩巴赫。

    “很煩啊，小子，要不是代替老爹出席，我早特麽把你打成智障了。”薩巴赫暗暗想著，但臉上還掛著和善的微笑，“我是阿爾弗雷德大人的徒弟謝菲爾德，代替他老人家過來的。”

    “你一個品酒師也敢和高貴的米婭大人攀談，雖然我們都是上層人士，但其中的等級我們都要清楚，高級的貴族你是不能主動搭訕的。”米德一把推開薩巴赫，完全不留任何情麵。

    “現在的小朋友，真是欠揍啊，你惹了我，躲在哪可都不行，不過，這樣反倒幫我解了圍，也不賴”薩巴赫馬上大聲回應到：“原來如此，第一次來這種場合，失禮失禮，我馬上退下去。”

    “謝菲爾德，你站住。你叫米德是嗎？我是主動找他說話的，關你什麽事兒？你一個伯爵的兒子有什麽權力去幹擾我？”米婭見狀立即反擊。但此時的薩巴赫就很尷尬了，極力消除存在感的他，現在被莫名地夾在了某些不該發生的事情中。

    米德無力反駁，隻得悻悻地退下了，他隻暗暗的丟下了一句：“等級什麽的，很快就會變的。”

    就在此時，科瓦爾公爵出現在了二層的平台上，他身著華貴的黑色禮服，向著台下揮手致意，台下一片掌聲和歡呼聲，米斯公爵緊隨其後。

    “今晚，是希瑞利亞一年一度的為慶祝夏日祭來臨的貴族舞會。首先，我在此，作為希瑞利亞之主，歡迎各位的光臨，現在。。”話還沒說完，一支箭矢射中了舞廳中央的大水晶魔法吊燈，整個大廳突然暗了很多。大廳裏的貴族們瞬間亂作一團。

    “敵襲！！！”外麵頓時殺聲震天。米德低著頭暗暗地笑著，“來了，來了，希瑞利亞是時候易主了。”

    “請大家保持冷靜，我們這裏有足夠的衛士”科瓦爾公爵在站台上努力地安慰著台下的眾貴族們，而周圍的衛兵們緊張地注視著敵人的動向。

    “我靠，不會吧，這太戲劇化了吧，我這還沒跳上舞，就敵襲了，先看看情況吧。”薩巴赫假裝嚇得抱頭蹲在地上。

    “小姐，請跟我們來，”幾個米斯黑衛走到米婭的身旁，準備護送米婭去安全的地方，米婭望了薩巴赫一眼，認真地說道，“那我們稍後再細聊吧，您保重安全。不過我相信以您的身手，不會有事情的。”隨後在那幾個黑衛的掩護下，米婭撤至了安全的大廳後方。

    “哎，那幾個黑衛衣服上怎麽會有血跡？黑衛明明應該在守衛室直接待命的啊，沒有領主命令不會與敵人發生戰鬥。我的天，不好，這個地方的守衛基本已經都被幹掉了，這肯定是事先設計好的陰謀。”精通刺殺之道的薩巴赫對這些算計當然了如指掌。“我可不想當什麽英雄，沒錢的事情我才不幹呢，找個時機趕緊溜出去吧。”

    “噗呲！”大廳的大門被打開了，魯克伯爵身著重裝盔甲，帶著一群士兵闖了進來，這些士兵明顯是魯克伯爵的親衛隊。“哈哈，好久不見啦，安吉爾。這次舞會竟然唯獨不邀請作為最強伯爵的我，哎，我覺得還是自己來比較好。”魯克伯爵身體肥胖，說了幾句話，便不得不坐下來，幾名衛士馬上趴在地上，組成了一個王座，讓魯克坐上去。

    “你還真是不請自來啊，不過，你帶來這麽多士兵可不好。”科瓦爾公爵站起身，冷冷地看著魯克伯爵。

    “那可不隻這點兒，你這士兵這麽多的話，其他的方法也得用。”魯克伯爵敲了個響指，科瓦爾公爵周圍的士兵們馬上把劍刃對著兩位公爵。

    “不愧是你啊，連我的親衛隊都能收買。”

    “哈哈，錢確實不能收買你的衛隊，但其他各種方法倒是能辦到，誰家沒有些急需解決的破事兒？我為了收買他們，整整花了兩年時間呢。米德，你出來，別縮在那兒了，這樣將來可做不了公爵。”魯克向著那群貴族們喊道，從中那個高大英俊的米德走了出來。

    “老爹，我很想和，米斯公爵家聯姻呢，您認為怎麽樣？”、

    “那是挺好的啊，對嗎？賈尼大人？”

    “那先訂下這門親事吧，我去和米婭交流交流，她已經被我的人帶到臥室去了。”米德笑眯眯地看著他的老爹。

    “哇，小子，你很能幹嘛，有成為公爵的派頭，行，你去吧，米斯公爵的事情我來解決”魯克公爵滿臉橫肉，帶著猥瑣的笑容。

    “哦，老爹，能把那個叫謝菲爾德的人抓起來殺了嗎？我很煩他。”

    站在一旁極力掩飾自己存在感的薩巴赫吃了一驚，“媽的，真是躺著也中槍啊。快快快，硬幣硬幣。正麵是幹，反麵是逃。”

    硬幣被拋出，落在了薩巴赫的手心上。是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