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東乘坐飛機在京城落地之後，撥打了商同康的電話，說明了來意。

    “來吧，我在家裏。”商同康很高興，說了住所的地址。

    這是一處鬧中取靜的宿舍區，一棟狹長的兩層小樓，一個單元兩戶，每戶底上兩層大約兩三百平的樣子。房子很幹淨，不過裝修風格稍稍過時，商同康圍著個布裙，正在收拾自己的書房，書房的地麵上，還有很多剛打開的箱子，裏麵全是書。

    “你先坐，穆東。”商同康把身邊的一摞書擺到書櫃裏，嘴裏說道：“我馬上就好。”

    “我來幫您吧，商書記。”穆東就要往前湊。

    “別別別，千萬別！”商同康趕緊攔著，嘴裏說道：“單位剛才來了好幾個人說要幫忙，我的新秘書也過來了，讓我給趕走了。這些書很多年沒動了，我必須親自整理，否則以後找起來太麻煩。”

    得，穆東隻好站在那裏等。

    商同康收拾完了近前的書，摘下圍裙，去洗了手，回來再次招呼穆東坐下，拿出茶具泡茶。

    穆東連忙接過來，泡上茶水，笑著問道：“劉秘書沒跟過來？”

    商同康笑道：“一看你就不了解政策，早就不允許這樣了。劉向傑去了德城的琪水縣，代縣長。”

    穆東笑道：“不錯不錯，主政一方，改天得讓他請客。”

    “那是你們年輕人的事了，我不插話。穆東，謝謝你專門來看我。”商同康說道。

    穆東道：“商書記，我經常來京城，以後您隻要方便，我就來叨擾。”

    “行啊，隨時歡迎。”

    穆東留下吃了晚飯。雖然商同康家裏剛安頓下來，但是女主人相當不含糊，帶著保姆弄出了好幾道拿手菜，穆老板吃的挺盡興的。

    無論是在書房還在在飯廳，沒有人提及這次調動，其實穆東知道，從商同康上次視察泉城中心大廈時意氣風發的表現來看，這次調動應該是出了一些偏差。如果沒有大的機遇，商同康應該會在現在的位置上一直待到退休了。

    ……

    飯後，穆東告辭離開，先找了酒店住下，然後撥通了劉敬堂的電話，一個小時候，倆人在劉明的會所見麵。

    簡單寒暄之後，穆東說道：“劉叔，關於雲數據公司的事情，我考慮來考慮去，還是覺得不應該不了了之，當初說好的是暫停，現在我想重新啟動。”

    劉敬堂擺擺手：“這肯定不行，上次都說好了不再提了。是不是劉明又找你了？”

    穆東忙道：“沒有沒有，是我自己順不過這口氣，這事如果不辦，我心裏總是疙疙瘩瘩的。”

    劉敬堂道：“這是我二哥定下的事，劉明是他的兒子，我不好說什麽，穆東，這事真的不要再提了，省得大家都為難。”

    “可是我真的想履行承諾。”

    “我二哥說過，這事一開始就是錯的。過去了就算了，慢慢你就想通了。來，喝茶喝茶……”

    倆人又聊了一會兒，劉敬堂接了個電話，匆匆離開了。

    劉明一臉希冀的進來，樂嗬嗬的問道：“穆東，找我三叔有事？”

    “明哥，還不是為了你的事？劉叔不同意，也拒絕從中協調，我真是一個頭兩個大。”穆東無奈的說道。

    劉明臉上表情一滯，訕訕說道：“嗨，這事……這個……”

    穆東歎口氣：“明哥，我本來以為大會開完了，局勢穩定了，這事可以提上日程了。現在看來，我們倆的估計還是有些樂觀了。不過你也不用急，再等等，我再想想辦法。”

    劉明遲疑了一兩秒，試探著說道：“穆東，要不還是算了，你別為難了。”

    穆東擺擺手說道：“明哥，事情還沒到必須放棄的時候。這麽說吧，如果最後長輩們真的不同意，我決定直接給你幹股，由我代持，你覺得怎麽樣？”

    劉明一愣，然後連連搖手：“不行不行，如果我私下接受，我爸能打死我。穆東，我也不怕你笑話，去年我媽去你那裏轉了一圈，然後挨打的是我，我這個老爸，根本不講理。”

    穆東心說，那可真是太好了。嘴上無奈的說道：“唉，這老爺子，怎麽就想不明白呢？明哥，我再琢磨琢磨，肯定會有辦法的。”

    ……

    半小時後，穆東告辭離開。他這次隻是來走過場的，目的就是作勢給劉明看。這件事無論最後怎麽樣，姿態肯定要做足。

    穆東小看了劉明。

    這樣一個泡在社交圈子裏的人，心思那叫一個八麵玲瓏。

    劉明當天晚上大半夜都沒睡，一直在折磨穆東今天的舉動。最後，他梳理出了兩種可能性。一種是，穆東這次確實是來促成此事的，誠意滿滿。第二則是，穆東純粹是來裝樣子的。

    緊接著，他敏感的感覺到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穆東這次不但無功而返，而且促成了一個極其不好的後果，這件事現在弄夾生了！

    也就是說，哪怕以後確實有更好的機會，有了這次的夾生經曆，長輩們也不好意思答應此事。

    關竅通透之後，劉明氣的在屋子裏團團轉。他隱隱覺得，穆老板這次來，怕是裝腔作勢的可能性更大。

    怎麽辦？

    想到前一段時間穆東還讓自己幫著辦理直升機緊急救援資質的事，劉明覺得心裏窩心的要命。現在該托的關係拖了，該花的錢花了，該請的客請了，事情基本上已經確定了，卻突然冒出這麽檔子事。

    要不要停下來？讓那個什麽資質去見鬼去吧！

    瑪德，還真不行，萬一還有一線希望，這麽做不是徹底推開了嗎？

    ……

    第二天上午，拜仁慕尼黑隊足球隊十幾名球星趕到了京城，立刻開始各種宣傳活動。

    首先是新聞發布會，拜仁俱樂部、巴特基辛根市和大東旅遊三方一起舉辦。發布會熱熱鬧鬧，人山人海，媒體雲集。

    參與發布會的三方，主要講了三件事：第一，拜仁慕尼黑俱樂部是一個偉大的俱樂部；第二，巴特基辛根市是歐洲最著名的泉水風景城市；第三，魯東泉城，同樣是一個風景絕佳的泉水城市。

    穆東參加了發布會，而且以大東旅遊董事長的身份做了精彩的激情澎湃的發言，之後他邀請大家去泉城去看看城區奔騰的泉水和城郊優美的風景。

    發布會最後宣布了拜仁慕尼黑隊一眾球星的日程表。除了在京城的幾場小型商業活動，最主要的行程都安排在泉城，其中包括一場大型的球迷見麵會和一場拜仁隊和國內幾個俱樂部聯隊的一場友誼賽。

    誠如穆東所言，他們確實是來撈金的。這次球隊主要的球星前來，大東集團除了負擔所有的食宿和包機之外，還真金白銀的拿出了1000萬元。

    另外，球星們為期兩天的各類小型商業活動，每人最起碼能拿到100萬元以上，幾個著名的球星，甚至能拿到500萬元以上。

    錢真的太好賺了，幫著站個台什麽的，出場費最起碼幾十萬，穿上球衣拍個短片，然後在一些合同上簽個字，最起碼百萬元到手。

    就這，這些活動還都是精挑細選的大品牌，絲毫不會折了球星們的派頭，不起眼的小品牌，有錢也湊不上去。

    而所有這些活動，都是大東集團公關部和俱樂部的官員一起協商安排的。

    ……

    發布會結束後，穆東返回泉城，明天有一項活動還等著他參加。

    次日。

    9點鍾，穆東趕到了郊區安保隊基地，視察了已經完工的機庫。因為這次訂購了4架直升機，機庫比之前擴大了一倍，而且各種設施更加完備。而其中最醒目的設備，是一套全自動滅火係統。

    這套係統在機庫不遠處配套建造了一個巨大的下沉式全封閉儲水池，室內頂棚縱橫安裝了數百個煙溫感應器和數十個360°可自動旋轉大口徑噴頭。一旦發生火情，距離著火點最近的感應器就會及時反應，先關閉機庫電源，然後啟動最近的幾個噴頭，集中消滅初期火情。

    而且，噴頭最先噴出的是消防泡沫，然後噴出的才是水，解決了部分火情不適合噴水的難題。

    這麽說吧，現在就算穆老板想像上次那樣放火，也燒不起來了。

    “王哥，這套消防係統不是專門防備我的吧？”穆東挪揄道。

    王大江心裏打鼓，可不就是防備你的嗎？嘴上笑著說道：“哪有！這是建築師推薦的，畢竟我們上次的火災影響挺大的。”

    ……

    10點鍾，遠遠的傳來飛機轟鳴聲，一兩分鍾的時間就飛到了基地上空，然後飛機在上空盤旋三圈，緩緩下降，在離地十幾米的地方，飛機謹慎的做了個點頭致敬的動作，引發下方一陣密集的掌聲。

    大東通航這次摒棄了中小型飛機交貨收依靠汽運的方式，而是在飛機到達海關後，就近選擇合適場地組裝，然後請航空管理部門上門驗收，之後申請了飛往泉城的航線。

    航管部門非常配合，不但答應了大東通航的申請，而且工作效率非常高，僅用兩天就完成了驗收審批工作。

    好吧，現在的情況是，隻要涉及到著名的大東集團，隻要不是什麽過分的事情，很多部門都願意給三分薄麵。

    飛機緩緩落地，等到槳葉慢慢停止轉動，穆東走到飛機前，和機組人員一一握手。然後，他在王大江的陪同下親自登上飛機，飛機再次升空，按照之前景區的觀光航線飛行了一圈，之後順利返航。

    至此，這架貝爾429直升機的首航儀式，順利結束了。

    其實都算不上是什麽正式的儀式。沒有搭建主席台，沒有布置會場，沒有邀請嘉賓和媒體，隻是穆東親自出麵，和大東通航的一幫人樂嗬了一下。

    而且，穆老板說了，後麵的那3架直升機，首航儀式也是這麽搞，沒必要勞民傷財瞎折騰。

    有些眼窩子的淺的員工對此多有腹誹。唉，老板越來越摳門了，搞個首航儀式能花幾個錢？

    深有感悟的管理人員則知道，老板的層次高了，根本不需要借助幾架直升機的首航來擴大企業和他本人的名氣了。

    這就好像七八十年代，誰家買輛自行車，肯定要認認真真放鞭炮。現在誰家買輛自行車還好意思放鞭炮嗎？還能想得起來放鞭炮嗎？

    儀式結束後，穆老板帶著大家去了基地食堂，一起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然後輕輕鬆鬆返回市區。

    沒有繁雜的迎來送往，沒有喧鬧的觥籌交錯，不勞心不費力，多好！

    ……

    時間又過去了一天，12月10日傍晚，完成商業宣傳活動的拜仁慕尼黑隊眾位球星趕到了泉城南郊的瀑布山莊，住進了足球訓練基地。

    同一時間，國內幾個足球俱樂部的一眾球星也到達瀑布山莊，住進了景區的酒店。

    眾多的媒體記者跟風而來，人數龐大的球迷隊伍也氤氳而來。於是，瀑布山莊景區裏所有的房間都被搶了個精光，連帶著周圍可以提供住宿的景區也賓客爆滿，最後連附近鄉鎮上的小旅館都住滿了球迷。

    可是依然住不下，所以，很多人隻好轉戰市區尋求食宿，市內的酒店旅館也跟著熱鬧了一把。

    12月11日上午9點，拜仁慕尼黑隊及國內足球聯隊球迷見麵會在足球訓練基地舉行。

    瀑布山莊迎來了史上第一次客流超級高峰，雖然獲得邀請入場的球迷隻有數百人，但是當天整個瀑布山莊的遊客達到了近5萬人，這遠遠超出了景區3萬人左右的接待能力。

    這麽說吧，今天景區沒有免票，所有人都是花了錢過來的。但是，瀑布山莊根本就沒敢安排檢票。

    因為聚在門口的人實在太多了，如果檢票的話，勢必造成大量的擁堵，弄不好就會出點幺蛾子。

    好在有驚無險，球迷見麵會順利進行。參與見麵的幸運球迷每人獲得了一件拜仁慕尼黑隊的秋衣，更幸運的球迷則讓心儀的明星在球衣上簽了字，還有一些球迷則幸福的和球星擁抱啊合影啊什麽的。

    好吧，大多數球迷都瞄準了拜仁慕尼黑隊的球星，國內那些球星也有少量球迷上前示好，但是對比真的太過強烈了。

    這還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好在傷害持續的時間不長，球迷見麵會40分鍾就結束了。

    之後，現場的球員和教練員乘坐大巴，從瀑布山莊一個隱秘的小門離開，穿過另一個規模不算大的景區，到達公路，趕往市區奧體中心，準備下午2點鍾進行的友誼賽。

    參與見麵會的幸運球迷和媒體記者也陸續離開，趕往市區。

    眾多不知情的在景區遊蕩的球迷，開始被獲準參觀剛才的球迷見麵會現場。雖然球星們離開了，但是現場還是陳列了很多球星展板可以瀏覽一下。

    另外，球迷們可以在這裏購買拜仁慕尼黑隊的球衣和球星海報等紀念品，而且是限購，每種商品限購一件。

    理由是為了防備黃牛，真實的原因當然是搞饑餓營銷。

    最終，這些在國內生產出來的各種紀念品銷量不菲，光是99元一件的短袖球衣上裝就賣出了5000件。

    為什麽數字這麽規整？因為隻準備了5000件，全部賣光了。從這個角度來看，這確實是一次成功的饑餓營銷。

    19元一張的球星海報賣出了多少？答案是1萬張！

    負責銷售紀念品的上百個景區工作人員，真得是收錢收到手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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