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於子蘭一臉茫然，於子衿湘禾也詫異地看著她。

    若笙打量她幾眼，“受傷沒有？”

    萌姬擺手，“她那點力道，當然沒有。”

    “我讓她做的。”若笙對幾雙茫然的眼睛解釋道，“我想不引起老婦人懷疑，離開那裏，以免打草驚蛇。”

    於子蘭訝然，“那個老婦人，真的有問題？”

    若笙點點頭，“聽我的，這裏不安全，我要帶你們先去個安全的地方。”

    “哪裏？”

    若笙沒答，直接帶著幾人從小路繞到空中竹廊，然後到達小溫泉所在的地方。

    她心裏下意識相信半獸人。

    萌姬她們看向小溫泉，水潭上薄霧蒙蒙，草木旺盛生長，有不同種類的鳥兒婉轉唱歌。

    “你們在這裏等我，”若笙留下一截祝餘枝，“等一切結束了我會傳消息過來，你們再到神殿去，記住，不要被村民發現。”

    沈思發覺自己成了被保護的對象，他抿了抿唇，看向若笙，“你去哪？我跟你一起。”

    若笙搖搖頭，“你留在這幫我保護她們。”

    萌姬無語，“還能指望他？若笙，你去哪裏？為什麽不帶我去？”

    若笙沉吟了下，“不是說危險，是因為未知，這個小境它變了，變的未知起來，我敢說這絕對不是華境的先祖設定的，我想去看看是誰改變了這個小境。讓你們留在這，不是質疑你的實力，萌姬，”

    若笙歉意地看著她，“有些人遇到沒有把握的危險，最先想的是把親人朋友藏起來，容不得一絲疏漏，我就是這樣的人。”

    若笙想了想，“可我這樣也不對，”她看向於子蘭，“我心知不能一直保護你們，這樣你們得不到訓練的機會，所以，這是最後一次。”

    萌姬認真道，“你知道就好，如果把我們當朋友，也應該想想，我們也會擔心你，害怕你遇到危險，也會想幫助你。”

    若笙點點頭，“謝謝。”

    萌姬轉了臉，輕咳一聲，“最後一次。”

    若笙眼裏閃過笑意，朝沈思點點頭，然後消失了。

    若笙重新回到空中竹廊，半獸人正等在那裏。

    若笙了然，她之前就看見他了，她覺得他一定有什麽話想說。

    若笙走近，他低啞著嗓音，“跟我來。”

    村莊外圍是田野，田野外圍是樹林，樹林緊緊依靠著山脈。

    若笙跟著半獸人穿行在樹林裏，以村莊為中心，繞了大半圈，到了神殿所在的山嶺。

    這個山嶺也可稱作雪嶺，因為山陰處全是白雪覆蓋，此時若笙所在的位置就是一座山的背陰處。

    若笙詫異地挑挑眉，心想這會不會是村民的倉庫或藏東西的地方。

    見半獸人走到山根處一塊雪特別厚的地方，朝若笙示意了一下，朝雪裏猛地一躍，沒進了雪裏，完全不見。

    若笙看了眼這塊地，上麵仍是白雪，半獸人的舉動隻留下一個微陷的小坑，可見雪層有多麽厚。

    若笙也跳了下去，再次睜開眼，頓時頭皮發麻。

    這哪裏是什麽倉庫，這分明是屍堆，除了他們站的地方較為幹淨，其他地方屍體幾乎堆成了小山。

    這些屍體全沒有皮，深紅血紅一片，交織堆著，不辨五官，不辨手腳。

    因為天氣過冷，屍體表層的血都被凍住，離若笙最近的一具，大約是被上麵滾落的石頭砸到了胳膊，凍住的胳膊被砸成了兩半。

    若笙移開視線，轉到牆角，牆角有個灰黑的燒爐和很大的石缸，上麵都髒兮兮地粘著一些油膩的東西和血跡，地上是發黑的血跡和燒痕。

    幾個磷火躲躲閃閃，絕不靠近牆角。

    若笙恍悟了，側臉看向半獸人，麵色複雜，“真的是村民……煉人油對付磷火？”

    半獸人點點頭。

    “這些人是村民殺的嗎？”

    半獸人抬頭往上望。

    若笙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指天雷和禁言，不能說。

    若笙換個問法，“這些人在神殿死的嗎？”

    半獸人依舊不言。

    若笙沉吟，莫非她不能問這些人是怎麽死的？

    “村民殺過很多人嗎？”若笙想了想，“比如說，超過二十個。”

    半獸人搖頭，“沒有。”

    他聲音低啞，若笙聽清了，而且外麵沒有傳來雷聲。

    那麽這些屍堆不是村民造成的，他們或許隻是用屍體煉油而已。

    若笙有很多問題想問，但現在又問不出來了。

    若笙看了眼可怖的屍堆，沉吟，竟然都沒有腐爛，一開始什麽模樣現在就什麽模樣，就算是被凍住也不應該啊，這樣的天氣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了時間的流逝。

    除非……

    除非這裏的屍體不受時間影響。

    若笙忽然看向半獸人，“你出生，他們就存在嗎？”

    若笙指了指屍體。

    半獸人搖頭，“一部分。”

    若笙點頭，一部分存在，漸漸增多，但是，這裏的所有，全然都沒腐化啊。

    所以屍體全然不受時間影響。

    若笙靈光一閃，轉頭看半獸人，“你會變老嗎？”

    半獸人搖搖頭，“現在的我，不會。”

    那麽，就是說，以前的他會變老，現在不會？

    她可不可以猜測，以前他是個人，後來才變成了半獸人？

    半獸人會說話，不受時間影響，可以說，除了說禁忌之言會遭雷劈之外，幾乎不受小境影響。

    那對會說話的夫婦，或許，也不受時間影響？也不受小境影響？

    若笙腦海裏閃過他們用幹草裹的很緊的軀體，他們也會是半獸人嗎？

    半獸人不受時間影響，屍體不受時間影響，這個小境的規則真是漏洞百出。

    那麽定規則的人，到底是誰？

    不可能會是華境的先祖，若笙看了眼屍體，定規則的一定與這些屍體有關，華境先祖不會這樣惡心。

    是誰呢？有什麽意圖？

    “謝謝你。”若笙轉身飛到山外，沿著森林一路飛去。

    半獸人也跟了出來，望著她的背影，沒有跟上去，轉身，緩緩朝神殿走。

    若笙飛到神秘老人家的屋簷，想了想，放了兩簇寒山火下去，寒山火浮在院子裏的半空，燃掉了院子裏幾盆花草。

    嘭地一聲室內的門打開，神秘老人出來追向寒山火，寒山火故意跟他調皮似的，飛到院外，又燃了他家門前的青藤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