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袖子，即使直接穿透了透明的他，她還是捏的很認真。

    她不忍道，“很冷罷？地上涼的很，明日我買地毯給您送過來。”

    繼而打量了眼空蕩的房間，又道，“您不能吃東西，倒是可以看，您喜歡看什麽？我也給您買來。”

    玄文逸擺手，直趕她走。

    若笙扶著門框道，“您不要扮的太嚇人，我怕萌姬有危險。”

    玄文逸應聲，“我不會讓她有危險。”

    ……

    第二日，山頂的鍾聲響起來，若笙和萌姬一同過去，和沈一仙老師請了假。

    萌姬舉雙手發誓，“老師，我練習回來，保證你能看到效果。”

    若笙附和地點點頭。

    沈一仙放她們去了。

    “若笙，你一天都陪我練嗎？”

    “不，我還有別的事。”

    兩人到了玄清湖，跳上小船，小船悠悠朝湖中央行去，萌姬預感不妙，“若笙，你能不能告訴我要怎麽練？”

    若笙沒說話，等到了湖中央，白霧籠罩，往上幾丈看不見東西。

    “你在這等我一下。”

    若笙陡然飛沒了。

    萌姬一個人站船裏，不安地朝四周望。

    若笙在雲霧中穿梭著，將手中木製的方向箭頭在空中分散擺開，擺成‘七星連珠’的圖案，又用小符固定住。

    複而跳到船上，拉萌姬順著箭頭飛了一遍。

    等回到湖心時，若笙問，“你記住了嗎？”

    萌姬回想一遍，點頭。

    若笙道，“要記著，按圖案的順序飛，最後才能找著我。”

    說罷，若笙猶豫道，“你想要解決方向感失誤的心願，足夠戰勝一切嗎？”

    萌姬點點頭，生怕若笙不相信自己的決心，還握起了小拳頭。

    若笙也點點頭，接著就消失了。

    萌姬喊了一聲，卻隻剩下空寂的水波蕩漾。

    萌姬在小船裏走了走，喃喃道，“圖案圖案……”

    她朝水麵一掃，忽地僵住了。

    好像……水裏有遊動的頭發？

    幻覺幻覺。

    萌姬搖了搖頭。

    小船周圍卻輕起漩渦，帶著小船緩慢轉動起來。

    萌姬忽然不動了，她僵硬地扭頭朝後……

    於是在岸邊等待的若笙聽見淒厲地叫喊，她揉了揉耳朵，從袖中掏出萌姬喜歡的荷葉雞抱在懷裏。

    過了一會兒，隻見一個小狐狸倉皇地衝到若笙身上。

    又變成了萌姬，驚嚇道，“有水鬼……”

    若笙安撫了好一會兒，方把她的情緒撫平。

    萌姬接過荷葉雞，小口吃著，若笙問，“你怕鬼？”

    萌姬點頭，“怕。”

    那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玄文逸好了，“那是我用符紙變得，假的，你別怕。”

    萌姬不吃雞了，抬起頭，愣愣地看著她。

    若笙趕緊道，“是為了激發你潛能的，你既然能找到我，現在也能找到方向感了吧？”

    萌姬想到剛剛的自己，猶豫道，“應該吧。”

    若笙讓她飛回山頂重新試試，自己出了東山嶺。

    也是恰巧，萌姬在雲仙道上走沒多久，便見著萬鴻和一個人站在一起，那人好像是初霽。

    ……

    “公子真的不在考慮考慮了嗎？”

    萬鴻覺得自己忍耐力越來越好了，初霽一而再再而三踩他麵子，他竟然還能對他和顏悅色。

    而在初霽看來，這叫不要臉。

    他揚了揚眉，一向含情的雙眼此時帶著三分戲謔，他悠悠道，“我小時候最怕水蛭，又如何敢與之為伍？”

    “我勸公子為人不要太放肆。”萬鴻麵無表情道。

    初霽大笑，若晨星撥開了雲霧，陡然綻放出光芒。

    “我看先生對我有很大誤會，我一向尊之重之，對您這種……”他沉吟著，“姑且稱為鍥而不舍吧，一直抱有深刻的敬畏，敬畏到一見您就想跑。”

    萬鴻黑了臉。

    他想甩袖走，但好不容易遇到初霽一次，這樣走了又不太甘心。

    他相信隻要是人，必有所欲，有所欲，就能以利誘之。

    權力財帛都沒有動搖他的心，那麽美色？

    萬鴻看了眼初霽的容貌，心裏覺得可能性很小。

    但他還是嚐試道，“公子有意中人嗎？”

    若笙一過來，便聽到這一句話，她吃驚地看向萬鴻。

    初霽明白萬鴻打什麽主意，心裏正不耐煩，忽地瞥眼見到有過一麵之緣的小姑娘。

    初霽幹脆朝她招手，“過來。”

    若笙以為要她幫忙，就靠近初霽。

    初霽將她按進懷裏，拍了拍她的後腦勺，道，“我沒事。”

    繼而淡淡看向萬鴻，“多餘的念頭，先生還是打消吧。”

    若笙原本搞不明白初霽這個動作。

    此時恍然，不是有的人一緊張不安就要抱些什麽嗎。

    初霽現在非常不安吧。

    也對，本來追求愛情是人的正當權力，但是萬鴻追求初霽……這也太不般配了吧，初霽肯定不願意，然而他又害怕萬鴻粗莽的樣子，所以不安。

    若笙覺得自己應該展現點安慰的力量。

    她掙脫出來，將初霽推到身後，看向萬鴻，麵無表情，“狗尚且知道要看人咬，先生這麽大個人了，也該明白些事理了。”

    萬鴻眼中冷意十足，他已經淪落到連個小兒也來欺一下了？

    初霽看見萬鴻手中積起的靈力，意味深長道，“這是雲仙道，先生要動手嗎？”

    萬鴻冷哼了一聲，甩袖進了身後的店。

    初霽道，“這人陰險，你近期都不要出來了。”

    若笙讚同的點點頭，“我在東山嶺待著，不會出來。”

    不過她等下還得和萬鴻打下交道。

    初霽忽地彎腰平視她的眼睛。

    這小孩比宋七聰明，應該能明白他剛剛的意思吧。

    “我利用了你，你有什麽要求盡管向我提。”

    若笙擺擺手，做個抱枕而已。

    她點頭道，“我還有事，等下次有空，再和宋七去您那喝酒。”

    說罷急急地跑掉了。

    初霽看她朝賣衣服的店跑，揚了揚唇。

    小孩子。

    若笙怕萬鴻走掉後找不到他，又不能以剛才的樣子見他。

    就恢複自己本來的容貌，到店裏換了身衣服，就匆匆跑了出來。

    頓時招惹了許多人回頭，隻見一個姿容若天上皎月，穿著墨綠色綴有鮮花的綢裙，露出肩膀的女孩，在雲仙道上留下纖弱的背影。

    看著她遠去，行人若有所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