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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愛吃荔枝  可是沒有辦法, 有些事, 該做的都必須得做,都不是殺人狂魔, 都不會莫名其妙的就逮著人家肚皮裏的孩子就用針紮,後來何婆子年紀大了,國家也改革開放了, 漸漸了的在計劃生育這方麵做的就不是那麽嚴了, 才使得手術台上沒有多少人了,何婆子這才辭了這個工作。

    就因為何婆子早年的工作,使得她到了現在,在整個灣家市也沒有誰願意和她有過多交集,後來聽說何婆子家裏出了事,她自己的身子莫名染了病,並且到醫院都查不出原因的那種, 生下的女兒身子也不好, 最後何婆子的孫女也是個古裏古怪的小姑娘,老城區這一帶對這些事就更加忌諱莫深了。

    都說,這是糟了報應。

    早年作了孽,孽報應在了子女身上。

    因果輪回, 報應不爽。

    嚴開順問,“明靨又帶了新的回來了?”

    何婆子腳步頓了頓,點頭說, “是。”

    “在哪?”嚴開順問。

    何婆子慢吞吞的說, “昨晚明靨帶了她同學回家。”

    嚴開順打斷她, 冷笑,“既然是同學那就不可能是鬼,你在框我?”

    何婆子渾身一震,有些害怕,盡量讓自己的聲線不那麽顫抖,“並不是,嚴大師,當晚她和她同學回到家之後便將家裏的角落都找遍了,我猜,黃符的事已經被她們知道了。”

    這是鍾嘉和昨晚故意給何婆子傳遞的信息,就為了釣她身後的這條大魚。

    何婆子的話音剛落,明靨的臥室門就到了。

    她平日裏不敢進明靨的臥室,但是一旦有高人在身邊,何婆子的膽子便大了起來——明靨的臥室已經被這兩個老貨逛遍了。

    嚴開順挑眉,推門便進去了。

    臥室和一年之前嚴開順來的時候沒什麽區別,除了增添一點物件之外,其他的格局什麽的沒有動過分毫,唯一的痕跡便是昨晚鍾嘉和和明靨動過的牆角了。

    就像是掩耳盜鈴一般,用一個小書箱子作掩護,若是粗略的看過去,倒是真的會將其忽略。

    嚴開順指著那一角,對何婆子說,“把它移開。”

    何婆子依言走上前,彎下腰,用她完全不符合她年齡的力氣將這書箱給搬開了,中間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因為何婆子知道,嚴大師喜靜,不喜歡太過吵鬧的環境。

    可是不可避免的,還是弄出了些許聲響,因為書箱下麵是碎石塊。

    水泥的,很明顯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嚴開順緊皺起他的幾根眉毛,蹲下身,捏起這碎石塊裏裏外外瞧了瞧,又從裏麵取出壇子,打開查看了黃符,將黃符拿在手上把玩,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微微一變,隨即轉過頭看向何婆子,似笑非笑的說,“即便是發現了黃符又如何?這陣法沒有被破壞,我們的交易便一直繼續。”

    何婆子鬆了口氣,衝嚴開順說,“昨晚她們鬧出這麽大動靜,我怕會出問題,所以才鬥膽將大師請來。”

    嚴開順厲聲說,“所以你還是框我呢,有沒有出問題,你這個切身手受益人想必感受最深,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火急火燎的把我叫過來幹什麽?”

    何婆子察覺到嚴大師的心情不是很好,連忙補救,將自己胸口一直以來佩戴的符咒給取了出來,折疊成了三角形的形狀,她顫抖著手指,驚惶不安的說“我牢記大師的話,符咒有焦印,說明來了大鬼,我怕······”

    這是好些年前嚴開順給何婆子的東西,一直都沒有排上用場,久到她都以為這東西是假的了,就連嚴大師都讚何婆子的好運氣,沒有遇上大鬼,但是昨晚半夜,就在半夜的時候,何婆子原本就沒有睡著,突然發覺胸口有幾分灼熱之感,心裏猛地一跳,手忙腳亂的掏出黃符,便發現了這東西上麵有燒焦的痕跡。

    “記住,若是黃符上有了焦印,就說明有大家夥了······到時候,你必須馬上通知我,否則若是丟了性命,可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

    嚴大師的話還響在耳邊,等這一天真就到來了,何婆子才發現有些事並不是這麽簡單。

    她知道這世上有鬼,並且這些鬼有些是她的孫女明靨引過來的,但是,之前她所知道的,都是力量比較弱小的,頂多能移動一下杯子嚇唬一下人的那種,然而這一次,何婆子不敢肯定,所謂的“大鬼”,力量會強到什麽地步。

    她害怕,她惶恐,她不安,但是這都是她自己選擇的。

    當初請了嚴大師布下這個黃符陣之前,嚴大師就已經明明白白的將這一切的會造成的後果給她說的清清楚楚,半個字都沒有落下,讓她知道這樣的術法不僅能給她一家子帶來難以想象的好處,還會引來家破人亡的禍事,可是當時的何婆子已經病入膏肓,她的女兒馮玉珍也躺在床上人事不省,這是何婆子唯一的選擇。

    ——犧牲一個未來的孫子,或者是孫女,救了何婆子和馮玉珍兩人,並且換回了難以想象的財富。

    很劃算不是嗎?

    嚴開順站起身將何婆子手裏的黃符一把扯過,捏在手裏,臉色一變,“什麽時候的事?”

    “昨晚半夜。”何婆子動動嘴唇。

    嚴開順說,“我之前還說你運氣好,就算是引鬼都是引的小鬼,沒想到······”他想到了什麽,又問,“今天早上,明靨走的時候身體如何?”

    如果沒死,那就是有些虛弱。

    “我沒有注意。”她是根本不敢和明靨共處,何婆子瞪大了她像是兩顆塑料球一樣的眼珠,不安的說,“還能去學校,應該就沒什麽大礙吧。”

    何婆子和馮玉珍兩個人的命,還有明文德的財全都係在一個明靨身上,何婆子不敢想象如果明靨出了事,他們這一家子會如何。

    想了想,嚴開順拿出一枚符紙,心裏頗有些肉疼,說,“這幾天將這東西泡水給明靨煮了喝。”

    這枚符紙並不是普通的黃色的,而是呈現出淡淡的乳白色,上麵朱砂紅的鮮豔,並不是血的腥氣,而是生機勃勃的那種感覺,就算是捏在手裏都能讓人神清氣爽,更別說是泡水直接喝了。

    這還是嚴開順的師父給他的,平時嚴開順連拿都不敢拿出來,就怕讓這符紙失了效力,就是預備著這種情況——他們誰都承受不起明靨丟了小命的後果。

    玄學五術乃是“山醫命卜相”,其中“山”說的是修煉自身元氣的玄術,“命”便是街頭算命先生所故弄玄虛的那一套,不過那是假的,真正的玄術絕對不是糊弄人的把戲,“卜”呢,是最容易和“命”相混淆的東西,需要借助龜甲之類的與之推演,方能知曉個中天機,“相”分人相、地相,最淺顯的便是常人口中所說的麵相學,這些先不提,玄學五術中的“醫”才是嚴開順方才所運用到的。

    “醫”分方劑、針灸、靈療,嚴開順拿出了符咒便是走的是靈療,不過它與傳統的用符紙在你麵前搖一搖的方法又不同,在一般傳統的靈療裏,我們最常見的就是一些道士或道姑拍打你的身體或頭部,然後燃著一把香、幾張金紙,在你麵前或背後比劃幾下,最後畫幾張符咒,要你回去泡水、淨身或喝下。

    嚴開順直接省去了之前的所有的步驟,讓明靨泡符水喝。

    何婆子知道這件事的大小,就算心裏覺得可惜了這好東西,也不敢違抗嚴開順的命令,反倒躊躇著說,“要是她不喝怎麽辦?”

    明靨和何婆子現在的關係卻是沒有到何婆子隨便拿出什麽來,明靨就接受的地步。

    嚴開順冷笑說,“她會願意的,她身邊不是還有個天師嗎?你今天一大早把我火急火燎的叫過來,不就是讓我對付那個天師?”

    何婆子瞬間抖成了篩子。

    對於鬼怪,死前怨氣越深,死後其力量就越強大,古曼童也是如此。

    嬰孩大多都尚且不知道什麽是死亡,所以,即使死了,其怨氣也不會大到哪裏去,但是作為一個人,他們知道什麽是痛苦。

    在死之前,用盡所有能想到的方法肉體上的折磨,精神上的摧殘,挖鼻掏心、生剝活活人皮之類的額事情當然不會手下留情,即使這些可愛的小天使隻是三四歲,最多不過五六歲的小孩子,即使這些小孩子有父有母,家庭幸福,是被人強行拐走的。

    他們想要的就是一真正的怨靈。

    用怨靈製作的古曼童其實力就不是那些正常供奉的所能比得上的了,隻是供奉這種古曼童要切記小心,一舉一動、飼養方式也必須按照巫師的方法去做,稍不注意,就容易引起反噬,輕則散盡家財,重則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隻是,明家養的小鬼又有些不同,具體是什麽不同,鍾嘉和現在是說不清楚的。

    她畢竟是一個窮鄉僻壤來的,宅了多年的女鬼,雖然老,但是一直沒有與時俱進,沒有和外界有所交流,就算有玉玦裏的書為她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但是那隻是理論和基礎,奇人誌異方麵的記載,雖然有,但是還是不夠全麵,鍾嘉和也並不是說看點書就能知天下事了。

    她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之前的打算要全部推翻了。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明靨的性命已經和這些小鬼的性命完全連在一起了,如果強行弄死這群小鬼,明靨的性命恐怕也沒得救了,具體要怎麽解決這個問題,還得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