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醫院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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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院了,是我堅持要求的。醫院冷冷清清的長走廊,飄著刺鼻消毒水味兒的大廳,粉刷得雪白的病房,還有那些奇形怪狀的醫療用品……這裏一切的一切都令我興奮不已,神往已久。我喜歡這裏,但平日裏沒病沒痛的,沒有機會來。終於,我感冒了!我太開心了,下決心“akeitbig!”於是,在一個沒有暖氣的冬夜,我堅決不蓋被子!結果——哈哈,當然是如願以償了唄,高燒直至引發肺炎——住進了醫院。主治醫師很忙,基本上見不著人影。倒是護士長似乎閑的很,有事沒事就過來陪我聊聊天,問問病情。她是個非常和藹和慈祥的中年婦人,雖然年過中旬但風韻猶存,年輕時一定是位絕代佳人,不知迷倒了多少男醫生哦。我偷偷地壞笑。她卻隻是輕輕地歎氣,摸著我還算光滑的臉,羨慕地望著:“還是年輕好啊!看,小姑娘就算長得不標致也是漂亮的!”她走後我自個兒琢磨了好半天——她這是誇我還是損我那?!後來我慢慢的釋然了,她是善意的,因為她笑了,笑的那麽慈愛,那麽溫暖,跟那個白大褂從不扣扣子,走路帶風,整天扮有型的主治醫師完全不同,你說他主治就主治唄,年紀一大把的老頭子了,還酷個什麽勁兒啊?!不知不覺天晚了,我從護士長的值班室出來,趿著一雙拖板兒鞋,一手夾著幾本雜誌,另一隻手抓著一把護士長給我剝好的五香花生米,邊上樓邊吃著,病房的樓不高,四樓就到頂。我晃晃悠悠地往樓上爬,用我媽的話說,那叫“窮得瑟”。本人生來體質欠佳,加之正在病中,爬到四樓時已經上氣不接下氣。那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估計老鼠見了都不愛搭理我。突然地,我猛發現寬闊的樓梯上站著一個小女孩兒!一個活生生卻又死沉沉的小女孩兒!她小小的眼睛,小小的塌鼻梁兒,小小的嘴……尤其那雙眼睛,出奇的小!如果用素描來畫她的1:1比例頭像,那眼睛隻需要一支削得極尖的6h,輕輕的蕩一筆就足夠,兩筆都多了。但,就是這雙極細小的眼,卻射出一種犀利的光,非常的有神。我能感覺到那光正射向我!小女孩兒穿的很寒酸,上身是一件補了又補,袖子和領口被磨的又黑又亮的碎花小棉襖,應該是紅色的——吧?(不好意思,因為太髒了,實在看不出顏色來。)下麵是一條同樣很髒很舊的綠色條絨褲子。我的第一反應是:她應該是個討飯的流浪兒。於是,我擺足了愛心大使的架子走到她麵前,把手裏的花生米遞了過去。然而,她並不伸手接,隻用了那條細縫中露出來的光芒盯著我,盯著我……我們就這樣靜靜的瞪著。忽然,她動了動嘴,她要說話!我覺得心裏發毛,後背冰涼,仿佛有什麽東西馬上就要從後麵跳出來咬斷我的脖子!我開始害怕,猛地跳完了最後幾級台階,一路狂奔。天!她居然開始追我!在我身後跑的飛快!沒來由的恐懼漫過了我整個思想,我甚至跑過了我的病房—-403!過了,怎麽辦?我不敢調頭回去,因為我知道她就在我的身後!猛地,我想到了護士長的話:“如果你遇到什麽事情,就去找480房間的海鳴先生,他是這個醫院裏最正直的人了,沒有誰敢對他不利……”我幾乎是豁出命在“飛”了,因為,我後麵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女人!她和小女孩一起追在我身後,480,四樓最後的一間病房,我拉開門衝了進去,反身鎖住了已經近在咫尺的兩個家夥!然後一頭鑽進一個男人的被子裏不停地戰栗,她們在外麵瘋狂地撓門,嚎叫,凶暴地撞門,而我,除了恐懼,什麽都不知道了……不知過了多久,我悠悠地醒了過來。這個房間雖然一樣的白,卻又跟其它病房不同,它有一個跟大的白色的書架,堆滿了書。床也非常的軟,很舒服。還有,它竟然有一扇麵對著走廊的半落地式大窗!雖然有百葉窗簾隔著,但卻沒有拉嚴,所以可以隱隱看到走廊上的情況——女孩兒!小女孩兒!!她還在,她正用了那雙小的不可思議的眼盯著房間裏看。我趕緊用被子緊緊地把自己藏起來,隻敢掀起一點點的小縫隙來偷偷地觀察——天哪!她竟然和我的目光相對!當時,我的感覺就像是被人捉住要拿來活活剝皮一般!!@#¥%……—x……又過了不知多久,我再次從昏迷中醒來,女孩不見了,卻在朦朧中看到追我的那個女人,搬了一個小矮腳凳,倚在大窗旁邊開始哭號,聲音淒厲而尖銳,那女人也是一身的破舊棉襖打扮,仿佛有無限的哀痛,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竟在哭嚎中,夾了一個幽怨的長音,拖著一句讓我心驚膽戰的話:“4-0-3,王-春-香――”天!403隻有我住,不是叫我是在叫誰?――等等,我記得我並不叫這個老土的名字啊?!為什麽我會認為她是在叫我呢?迷迷糊糊,我又睡了。再次醒來已是晚上十點,身邊多了一位男士:“我叫海鳴。”他的聲音是那麽的溫柔而有磁性,看起來年紀很輕,白皙的皮膚,清瘦的身材,架著一副黑框眼鏡。我不知道用“文質彬彬”或“斯斯文文”這兩個詞其中的哪一個來形容他才夠確切。不過,他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對,——就像林誌炫那樣的男生!總之,眼前這個大男生給我的印象是好極了“你就是海鳴?這麽年輕?”我所有的恐懼都被興奮所代替,翻身坐了起來。“我的心髒不大好,主治醫生一直不讓我出院,實在無聊,就搬些書來看看。”切!一定又是那個扮型男的糟老頭子,沒錢就打患者的主意。“醫院讓你帶那麽多的書來嗎?”“有護士長啊,她可真是古道熱腸,給了我很多的幫助,而且長的很年輕漂亮呢。對了,你叫‘王春香’是吧?她總是提起你呢我?王春香?不是啊!這不是我的名字!”“哦?那你真正的名字是什麽呢?”他依然是溫暖的笑容,“我——我想不起來了……”怎麽回事?我竟然忘記了自己的名字?!真是的,一定是睡糊塗了還沒清醒!我暗自對自己吐了吐舌頭,用力砸了兩下腦袋。他卻笑的東倒西歪:“你……你怎麽像個小女生一樣,表情真是可愛啊……哈……哈……嗝……哈哈哈……”(流淚抽氣兒暴笑中……)“什麽意思?!說的好像我年紀多大了似的,真過份!”我有些生氣,就算我不漂亮也不至於老到讓他笑成那樣嘛。“不,這樣才成熟,有女人味兒啊。”想不到他嘴還挺甜。
算了,不追究了。我想到了那個在門外哭嚎的女人。“她嗎?她好像沒什麽親人,誰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來的,隻有她和她女兒兩個相依為命,可是女兒卻得了一種無法醫治的怪病,總是不見好也不見壞,平時沒事兒,一旦發病就沒救了。說起來她們的病房就在我對麵呢,女孩兒一個月前死了,她卻不肯出院,每天搬個小凳兒,挨個哭訴她的不幸。真是挺可憐的……”小女孩兒死了?難道說跟我對視的是鬼?如果她當時還活著——那麽,我豈不是在這個房間裏睡了一個月?!天啊!地啊!太上老君!觀音菩薩!耶穌基督!真主阿拉!不管哪位神仙,誰聽到了回答我一下,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呀?!……想著想著,我又睡了。朦朧裏仿佛又聽到了那個女人的哭訴聲:“女兒走的慘啊……別拋下我……4-0-3,王―春―香,你―就要……”後麵模模糊糊的,聽不到了。醒來又是晚上,海鳴抱著一大捧玫瑰花坐在我的身邊,深情的凝望著我,我被他看的不知所措,極力想要避開他灼人的目光,卻又壓抑不住心跳的速度,耳朵不爭氣地偷偷豎了起來,聽見他一字一句地說:“我-愛-你!”頓時,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靜了,時間停止了它的步伐,於這一瞬間凝固在我驚訝狂喜的臉上,久久沒有一句話……我當然知道自己的魅力在哪裏。雖然我算不上是美女,卻也不失可愛,很多人都說我笑起來甜甜的,圓圓的臉,圓圓的眼,很有人緣的討喜長相。但我希望聽他親口對我說,於是,在又一個我醒來後的晚上,我問了他這個讓我甜蜜不已的問題,誰料,他的回答讓我一下掉進了恐怖的冰窟!
“你很像我媽媽!”“我那麽地愛她!她卻隻愛我爸爸!於是,我殺了他們。你實在是很像她:以前還隻是性格像,現在終於連外貌、年紀也像起來了!”“……?”“所以,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嗬。對門的母女倆兒不是讓你害怕嗎?我就幫你殺了她們――一個一個的,哈哈。現在,你知道我有多麽愛你了吧?”“啊――――――”我抑製不住心底的恐怖,逃了出來。跌跌撞撞地衝進了護士長的值班室,隻有她能依賴了!可裏麵隻有一位身材嬌小的小護士,背對著門坐著。我回頭看,他並沒有追來,鬆了一口氣護士小姐!那個海鳴先生是個有戀母情結的變態狂呀!你也小心一點兒,快跟我一起跑吧!”我急的快發瘋了。那小護士卻不緊不慢地呷了口茶,轉過身來: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甜甜的笑!這――這不是我嗎?!那,我又是誰呢?對麵的“我”忽而很媚地笑了,扔了一麵鏡子過來,我用顫抖的手拾起那麵陰森的鏡子―――――天!我終於知道王春香究竟是誰了!她,就是――利用了戀母的海鳴先生,殺掉了想要警告我離開的一對母女;而且成功地把我年輕的身體與她對調,讓自己新生;順便給了海鳴一個完整的“媽媽”;並為了防止我清醒,每天來幫我打針的那位――慈祥的護士長!!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