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火苗在夜色中跳躍，映得遠處叢林更加幽暗。

    一輪冷月高懸，天際隻有幾顆星星遠遠亮著，散發出微弱的光亮。

    淡淡的星光下，黑暗無邊無際籠罩大荒，山林中，遠近各處，不時響起隱隱約約地尖嘯獸吼聲，此起彼伏，淒厲蒼涼。

    樹林雜草，隨風輕動，樹影森森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幽幽蟲鳴，似遠似近，時斷時續般地響了起來。

    古玲瓏佇立在岸邊，一動不動，湖麵上波光粼粼，她的倩影倒映在湖中，一頭黑亮的秀發在夜風中飛揚舞動。

    李靈飛躺在草地上，不解地問：“她一直站著不嫌累嗎？”

    月狐姬白了她一眼：“傻瓜，咱們古仙子修煉的是‘破山典’，以蒼天為經，以大地為脈，站著時，雙足能吸收地氣為己用，這是古玲瓏獨特的修煉方法。”

    李靈飛聽得似懂非懂，不過古玲瓏的乳峰真的好大。一邊跟月狐姬胡扯，一邊飽飽眼福，當作飯後消化倒是不錯。

    和月狐姬閑聊半天，李靈飛大致明白了，在大荒，可以修煉的術法五花八門，破山典亦是其中之一。

    李靈飛倒也知道自秦朝開始，道士一直很吃香，練仙丹什麽的，但最後都沒成功，結果毒死了幾個皇帝。不過李靈飛卻從未聽說過何等奇妙的玄法，更不知破山典是什麽古怪玩意。

    夜色漸深，李靈飛打了個哈欠：“如果你不想陪我幹別的事，我就要睡覺了。”

    月狐姬咯咯一笑，半跪在李靈飛麵前，身姿像蛇一般地顫動，茁壯的乳峰幾乎挺到了李靈飛的鼻尖：“你還想幹什麽？別怪我不提醒你，我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喲。你敢碰我嗎？試試呀，小色鬼。”

    李靈飛咽了口唾沫，故作不耐煩地樣子道：“我要睡覺了，沒空和你閑扯，拜托你讓開吧。”說著，他故意伸手推她，指尖正觸到她的豐乳上，心裏大是歡喜。

    隻是有些奇怪，軟軟的同時，似乎毛茸茸的。再看月狐姬，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李靈飛登時熱血沸騰起來。

    陡然，月狐姬腰部以下的衣衫高高鼓了起來……

    ‘呼呼呼’幾道聲音響起，隻見無數條白白的事物從她裙子下鑽了出來。

    “啊呀我的天！”李靈飛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仔細一看，白白的事物，居然是六條尾巴。

    六尾，狐狸！

    “哈哈哈哈！”月狐姬爆發出一陣刺耳的狂笑，良久，慢慢地站起來。

    篝火前，月狐姬周身藍光幽幽，六道陰影在淡藍光芒下飛舞，在黑暗與光明的間隙遊動不安。

    李靈飛駭然後退。

    六條尾巴，每一條都如此雪白，分岔、又和諧的飄蕩在風中。

    月狐姬笑嘻嘻地道：“舒服嗎，我可要告訴你呀，一旦有人碰我，我的尾巴就會跳出來，你要是敢再進一步，嘿嘿，我就要變回真身了。”

    “啊！”

    “你願意和一個狐狸，那個嗎？”月狐姬拋來一個媚眼。

    李靈飛聞言幻想自己和一隻狐狸做那種事情，人倫……大禮。

    想著想著，他心裏忽地一毛，真是亂七八糟。

    “咯咯咯，膽小鬼。還以為你真的色膽包天呢？”

    李靈飛見著月狐姬的尾巴收了回去，這才敢小心翼翼地問：“我能弱弱問一下嗎？話說狐狸身上有…幾個乳……頭啊！”

    月狐姬臉一黑。

    “該不會是六個吧？”李靈飛吃驚，見她不語，又是原地一蹦：“難道是八個！”

    “小色鬼，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我可要對你做那個了啊？”

    李靈飛跳了起來，捂住胸口：“我李某人平日裏雖然出言粗陋，但好歹也是個讀書人，你休想拉我下水。額對了，話說妖怪變成人後，不就是和人一模一樣了嗎，怎麽你……”

    月狐姬聞言身子一顫，目光暗淡了下來，幽幽道：“是啊，妖修為有成後，也與人一般無二，但是，我被人詛咒了，所以沒有人敢碰我！沒人願意和一隻狐狸……”

    她的聲音帶著幾許幽怨，幾許柔情，幾許酸楚，慢慢低了下去，許久，也沒有在言語。

    李靈飛呆呆地望著她。

    夜風吹過，一陣清寒，星光下，篝火前，月狐姬收斂了笑容，沉默，望著天，絲緞般的發鬢被吹亂了，輕輕揚起、落下、又揚起……

    良久！

    “是什麽樣的詛咒？”

    月狐姬聞言轉頭望向李靈飛，剛要開口，忽地卻轉為一聲嬌哼：“幹嘛要告訴你。話說你這小家夥就不怕‘情劫’麽？和我動情，你敢麽？”

    “放狗屁，不對！狗放屁！也不對，總之就是不對！那沉玉簫說的‘青鸞’也不對，後麵應該還有故事。”

    “後麵還有故事？”月狐姬忽然眼前一亮。

    “當然有！”

    “快說說？”

    “幹嘛告訴你，哼。”李靈飛鼻孔對著天。

    月狐姬一滯，繼而笑盈盈地道：“告訴我嗎，你告訴我，我就讓你隨便摸。”

    李靈飛登時鼻血狂噴，剛要拍板叫好，轉念一想，狐狸精一旦獸性大發，自己小命不保，就算讓摸，摸一隻狐狸有什麽好，摸著隻怕也如摸著寵物狗一般，況且風險這麽大，猶如賭命。

    他微一衡量，忽地一甩衣袖：“休得胡言，李某高風亮節，聖賢之人，豈是那市井潑皮一類。”

    “你到底要不要說，不說算了，看你也是吹牛。”月狐姬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李靈飛大急，就算不讓摸，脫光看看也好，畢竟自己還是處男，女子身體構造沒見過的還有太多，況且月狐姬又是狐妖，肌膚之美，妙不可言。李靈飛當機立斷，大聲叫道：“給你說說也無妨，不過你也要付出點代價！”

    “什麽代價？”

    “這個……我想知道，想知道是誰給你下的詛咒！”話一出口，李靈飛自己先是一呆。

    “成交！”

    月狐姬笑著走回來。李靈飛反應過來，登時大恨，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怎麽話到了嘴邊就變了。

    到底還是小處男一枚啊！

    “快說啊？”月狐姬興衝衝地催促。

    李靈飛雖然恨，但既然答應，自不能反悔，是以精神受到打擊，整個人也無精打采，鬱鬱寡歡地說著：“其實沉玉簫隻是說了一段而已，後麵應該還有很多，難道你不知道嗎？”

    月狐姬搖頭。

    李靈飛怔怔，看來自己的確是踏入了時間的長河，回到了遠古。

    “如沉玉簫所言，青鸞神鳥是一種代表著愛情的鳥，而這種鳥也的確隻有一隻。不過，它有自己的另一半，它的另一半就是火鳳！”

    “火鳳？”月狐姬驚異。

    “傳說很久以前，天地間有一對有情有義的神鳥，雄鳥名為：青翼。雌鳥名為：藍雛。青翼羽若翡翠，能扶搖直上至九千裏，而藍雛一身赤羽，不善於飛。青藍二鳥情深，青翼知藍之苦，決計上天盜取靈藥，以助藍雛展翅飛翔。因心切，事敗被擒，鎮於金石之下修行悔過。藍雛知曉之後，心存愧疚，便留在金石下陪伴左右，一同修行，為照顧青翼，藍雛受盡風雨，始終不棄。”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藍雛修為不斷精進，終有一日，它禦風高飛，平步青雲。看著藍雛矯健身姿盤旋於天空，青翼心中充滿感慨，盼早出金石，於是也刻苦修行起來。”

    說到這裏，李靈飛昂首望天，擺出一副高人姿態，背對著月狐姬。

    “後來呢？”

    月狐姬聲音急促，李靈飛心中暗喜，過了一會兒，才幽幽道：“此情終感動天，忽一日天空風雨大作、雷電交加，大地山崩地裂、鬼哭狼嚎。天地間一片狼藉，隻聽得“轟”的一聲巨響，金石從中一分為二，青翼破石而出，飛到藍雛身邊，緊緊相擁而泣，它為藍雛流下眼淚，晶瑩淚珠順著眼角滑落到泥土裏，大地恢複平靜，天空放晴，金石四周開滿鮮花，長出撐天大樹，處處鳥語花香，片片祥和之氣。”

    “而此時，青翼也終於明白做任何事都必需有辛勤的付出，才能有美好的結果。它深情的望著藍雛，喜極而泣地說:“若非此座金石，也不會有你我今天的圓滿重逢，更不會有這段至死不渝、刻骨銘心的愛情，不如題字在此，以作留戀。”藍雛默許，青翼拔下一根羽毛在金石上題道:“精誠所致，金石為開。”藍接過羽毛，續寫:“碧落黃泉，惟我獨尊。”題罷，雙雙飛去，從此芙蓉水邊、月桂枝頭形影不離。”

    月狐姬神往幻想，道：“一個為夢，一個為情！好美的故事啊，後來呢？”

    “青翼和藍雛離開金石之後，青翼便帶著藍雛一路高飛，心中喜悅不言可喻，不知不覺間已然到了天之崖、海之角，已是不能再飛，青藍二鳥落到地上，看見海邊有一座巨石，青翼便回頭對藍雛說道:“就以此石為證，今日我與藍兒結發，連理一生，舉案同眉，他日若有背棄，天荒地老、海枯石爛……”藍雛忙止，也說道:“海石作證，我與青兒今生今世結為夫妻，生生世世，都為夫妻，永不相棄，如有違背，海枯石爛……””

    “而恰在此時，一漁夫正從旁經過，聞青藍二鳥所言，頓時驚呆，鳥獸能言，猶是不信，回對妻言，亦感神奇。後而傳與眾人，皆以為神奇，於是敬若神明，焚香禱告，在青藍二鳥所到之巨石刻上“天涯海角”四個大字。自此，比翼之鳥，愛情之鳥，傳唱千載，經久不衰。”

    “而青藍二鳥時常出現在山林水邊，花草叢中，引得群芳爭豔，百鳥齊鳴，一時傳為佳話。一日，一個雲遊道士打扮的老者，慕名來此尋二鳥，看後也是嘖嘖稱讚，索得一幅二鳥嬉戲圖後，化作一陣青煙，消失於空中。”

    “老者是誰？”月狐姬忍不住了。

    “月老！”

    “月老是誰？”

    李靈飛汗了一把，道：“想聽故事就別說話。”

    月狐姬點頭如小雞啄米。

    “而後月老將此畫獻於王母，王母看後甚是喜愛，叫二鳥來見，王母見過更是歡喜，於是問明前因後果，聽完好生感動，又對藍雛道：“現在你已今非昔比，不在是夢想翱翔藍天的雛鳥，而是一隻真正能夠翱翔於藍天的神鳥，這樣好了，我就賜你們一對新名字‘青鸞火鳳’，入住靈秀閣。”

    “王母是誰？靈秀閣是什麽地方？”月狐姬麵帶緊張之色。

    李靈飛無奈：“王母就是玉皇大帝的老婆，總之很牛，說多了你也不懂！”

    月狐姬微微點頭，又道：“後來呢？”

    “後來……”

    李靈飛見她神色緊張，不由心生一計，故意使壞，“後來海枯了，石爛了，藍青二鳥各自滾蛋了！”

    “啊……”

    這一次，非但月狐姬驚叫起來，就連湖邊的古玲瓏，和在木樓之中的藍雨都驚叫出聲。

    李靈飛愣怔一下。

    合著那倆人都在聽著啊？

    “你騙人，騙人，它倆一定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你快說是！說啊。”月狐姬莫名其妙地激動起來。

    但她越是這樣，李靈飛心中越是高興，是以故作委屈之色，雙手一攤：“我哪有騙你，反正故事就是這樣。”

    月狐姬不幹了：“騙子，大騙子……”

    “好吧，我是騙子行了吧，現在你該說說你是如何被人詛咒……”

    “沒心情！”

    不等李靈飛把話說完，月狐姬撂下一句，轉身走了。

    李靈飛愣怔，繼而跳腳：“日他奶奶，畜生果然還是畜生，額，等等，現在我算是什麽……”

    自己好像也是……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