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安靜，輕風悄悄吹過，流水聲嘩嘩。

    因為有風，不少水珠濺到了地麵小草葉片上，滋潤土壤，增添新綠，更顯出塵。

    因為有風，樹林中的樹木也隨之輕輕搖擺，樹蔭的縫隙裏，殘留著青色的天際。

    因為有風，仿佛十七年的回憶也隨著風，悄悄地飄走了。

    見著李靈飛雙眸無神，許久不語，月狐姬伸了個懶腰，卷起長腿，問道：“怎麽了？”

    李靈飛反應過來，一掐腰，大聲道：“我沒怎麽，我好著呢。倒是你，啥時候在洗澡啊，其實吧，不洗澡也可以的，隻要你脫光光……嘿嘿。”

    月狐姬眼波流轉，笑意萌萌：“想得美，你又不敢碰我！”

    李靈飛聞言登覺傷了自尊心，大聲道：“誰說我不敢，不就是長點毛毛嗎，那樣摸著更舒服，有什麽了不起的，你看著，老子偏要摸你！”

    大手一揮，摸在了月狐姬豐滿的大腿。

    觸及之處，毛茸茸的，絲毫沒有皮膚之感，再過片刻，白色絨毛一片片生出。

    李靈飛心跳加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月狐姬的大腿，白色毛絨越發加快生出，腿……變了。

    “啊呀我的媽呀！”李靈飛急忙縮回手，心裏也莫名其妙地升起一絲膽怯。

    太怪異了！

    莫名的壓抑感似乎一下充盈了周圍，李靈飛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隻見月狐姬的那條腿變成了狗腿……不不不，變成了狐狸腿！

    “你的腿……”李靈飛戰戰惶惶，從來也沒有見過一個人長著狐狸腿是什麽樣子，腳很小、很短，一直往上延伸，好恐怖、好惡心。

    月狐姬笑盈盈地道：“舒服麽？”

    李靈飛打了顫，硬著頭皮道：“舒服的很！”

    她的肌膚，真的就仿佛被詛咒了一般，尤以可怕，別說和這樣的女人做那種事情了，光是看著都鬧心。

    無以言表的神奇怪異，一直延伸變幻，就如同是春季花草百天生長成型，萬物靈長於斯，但這一切在月狐姬腿上卻隻在一瞬之間。

    而隨之李靈飛的手縮回，絨毛也總算停止了生長，不過此時月狐姬的腿已經變成了狐狸腿，與她整個人完全不搭，尤以怪誕。

    李靈飛心有餘悸，暗呼可惜，這麽性感的尤物，偏偏不能碰。李靈飛很好奇，那究竟是個什麽樣的詛咒？

    月狐姬也真夠倒黴，隻怕也隻有野狐狸會對她做那種事情，咦對啊，月狐姬一看就是個老不死，活了幾百年，她寂寞的時候該不會真去找野獸吧？

    月狐姬見李靈飛神色變幻不定，眨了眨眼問道：“還想不想摸？再摸的話，我就變回真身了，不過我可要告訴你，我一旦變了真身，就不認得你了。”

    李靈飛一怔：“獸性大發？”

    月狐姬笑得前仰後合：“哦喲，小色鬼你不是色膽包天的嗎？難道也怕我獸性大發。不怕告訴你，在厲害的人也未曾敢打我主意，就憑你，省省吧。”

    李靈飛嘴硬道：“老子不是碰了嘛？”

    她看著李靈飛，藍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譏誚。她好像在嘲笑李靈飛：“你有這個本事嗎？我早已把你看透了，你這一輩子，就這麽點出息了。”

    李靈飛忽然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瞪著月狐姬，咬牙切齒地狂叫道：“我李靈飛對天發誓，總有一天，老子會把你全身從裏到外摸個變，取過門當老婆用！”夾著呼嘯的熱風，李靈飛額頭上的鹿茸射出黃色光芒，直射拳頭上，一拳打下，將地上擊出了一個小坑。

    通紅的火苗，倏地竄出，熊熊燃燒。

    月狐姬大腿慢慢恢複原本模樣，又變成了一條潔白的大腿，美麗至極，完全看不出之前有所改變過，連毛毛也不見一根。

    “不錯嗎，這才幾天鹿茸就控製自如了。”月狐姬望了望地麵上的小坑。

    李靈飛笑著道：“其實吧，要是不想那種事情，摸摸你也沒什麽。不就是個狐狸嗎，當成個寵物狗不就完了。”

    月狐姬臉一黑。

    “主要是我還不能接受你有六條尾巴。你放心，老子會慢慢適應的，到時候你變原形，我天天摟著你睡。”

    月狐姬嬌哼一聲：“你想得美。”

    “呦嗬，別人不碰你，老子碰你已經很給你麵子了，別這麽多事兒，不過你放心，咱倆不會發生什麽事情的。再者說，讓我亂摸，我也不敢，你要是真有六個，不！八個乳……頭…，嘿嘿，摸摸背部、摸摸頭就好。”

    “哼，去你的。”

    “其實你脫光光，我不碰你，過過眼癮也是很不錯……話說，到底是什麽人給你下的詛咒？”

    “幹嘛告訴你，你的故事還沒說完，最後青藍二鳥是不是一生一世在一起了？”

    李靈飛白了她一眼，女人還真是死心眼，既然知道還問我。

    “是麽？”

    “不是，青藍它倆分手了！”

    “你……”

    “你什麽你，哼！故事是我說的，啥時候你脫光光讓我看過癮，我就告訴你結局，否則，嘿嘿，免談。”

    “你就這麽想看？”

    “當然想看，嘿嘿，其實你的胸也好大……”

    陡然，李靈飛腹痛如絞，話未說完，頭也不回地就跑。

    “去哪兒？”

    “老子去死！”李靈飛捂著肚子，一路小跑，鑽到一棵大樹後，急急解開褲帶。

    剛才吃了那麽多東西，沒想到就拉肚子，看來這魚肉也不是什麽幹淨東西，改天還是吃肉的好。

    隔著樹影，月狐姬似乎還站在原地發呆，李靈飛估計，她一定被自己剛才的颯爽英姿震撼了。

    拉完屎，渾身輕鬆，李靈飛閑極無聊地又走進了樹林。

    林中幽幽，走來轉去也沒什麽好玩的地方，到處青色，這個山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一直是下坡路，一眼無邊。

    雖然也碰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怪物，不過李靈飛這些天已然司空見慣，也並不覺得稀奇。

    無聊間，李靈飛找到一塊不太粗的木頭，然後將木頭切割成一塊一塊，指頭厚，圓形，等這一切就緒，便上麵刻字。

    月狐姬迷惑地問道：“小色狼，在做什麽呀？”

    李靈飛乜斜了她一眼：“做象棋！”

    “象棋，是什麽東西？”

    “我靠，果然是胸大無腦，連象棋都不知道！”李靈飛把這些刻好字的木塊用衣服兜著，來的湖邊。此時古玲瓏已然洗澡完畢，也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月狐姬扭動著腰肢，發嗲道：“好靈飛，告訴我嘛，象棋到底是什麽？”

    李靈飛一聽，登時精神一振，你們也有請教老子的時候啊。

    “美人你好學之心著實可嘉，叫聲好哥哥，好哥哥就告訴你！”

    月狐姬想也不想，故作含羞：“好哥哥！”

    這聲音入骨三分，嫵媚妖嬈，李靈飛骨頭都酥了，當即清清喉嚨，傲然道：“美人你態度虛心，孺子可教。象棋，乃是我國最為著名的欒琪，傳於東漢，是一種及其有趣的玩物，傳說這個發明象棋的人也是聖人。總之，象棋會讓你覺得好玩。但同時，象棋也是一種文化。唉，多說你們也不懂，反正玩著舒服。此為雅事。”

    看到月狐姬似懂非懂的樣子，李靈飛心中一樂。

    “想玩不。”李靈飛得意地道，說實話，他的棋藝也不怎麽樣，隻是整天見長安城裏的那些老家夥玩的忘我，也就試試看。

    清香襲人，藍雨飄然走近，淡淡地道：“以後我修煉的時候，不準你靠近，明白麽？”

    李靈飛學她的樣子，抬著頭，眼睛看天：“以後老子修煉的時候，也不準你靠近，明白麽？現在我要修煉了。”

    李靈飛心生悶氣，當下也不管象棋了，轉身奔了過去，爬上瀑布。

    站在崖邊，望著雲霧繚繞，雙腿分開，紮起馬步，一副蛤蟆吞月的姿勢。

    李靈飛心想，藍雨此刻的臉色一定十分好看。

    眼前雲霧蒸騰，白雲虛無縹緲，遠看似有不同，近看也看不出哪裏不同，就是迷蒙了一片。

    也不知道藍雨她們天天站在這兒到底是怎麽修煉的，光吸氣麽？

    可怎麽看也不像是仙氣，呼入，清新，也感覺不出哪裏不對！

    難道這樣站著就是修煉了？

    李靈飛心生狐疑，卻也不懂修煉一法，站了一會兒，隻覺得腰酸腿疼，乏味不堪。

    換個姿勢，李靈飛佇立不動，望著遠方，隻見無數山巒起伏不已，曲線時而柔和，時而突兀，在茫茫荒野上，柔美之中又有雄壯，如這漫無邊際的大荒凝出的一股股傲氣，千萬年來守護著這萬裏大荒腹地。各個山峰上奇石怪木無數，時而跑過一隻奇獸，時而飛過一隻大鷹，無盡美景撲眼而來。

    大河山川，處處山光與巒色旖旎，水影共浮雲徘徊，美妙不輸仙境。

    山下浮生熙攘，煙霧是一幅浮世彩繪，自山下而上，浮雲流瀑，樹蔭輕搖，漸漸拋卻紅塵，多了幾分仙氣，清雅出塵，毫無俗意。

    美景當空，李靈飛深呼一口氣，心底卻升起一絲失落感，自己是誰，上古玄獸，可九色鹿到底又是怎樣的一隻怪物？

    自己半生窩囊，毫無成就，讀書斷文不成，整日還被那李無忌百般淩辱，難道這一輩子，就隻能被人瞧不起？

    真的不甘心！

    李靈飛隻覺胸口沉悶，牙齒咬的吱吱作響。

    九色，頭上的鹿茸應該能噴出九色、九種力量才對啊？

    李靈飛立刻凝神，念力屈於眉心一點，頭微一動，雙角忽然發熱，單臂猛然向前一伸，黃色光芒瞬間飛舞圍繞拳頭。

    一拳打出，火光‘呼’的一聲脫離，飛往天外，直至遙不可及。

    然而，試了半天，筋疲力盡，也隻能發出火光，也隻有黃色，沒有其他顏色。

    李靈飛剛要放棄，轉念一想，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還談什麽讓所有人看起你的遠大理想？還憑什麽讓藍雨這個臭丫頭看起你？

    李靈飛定定神，活動了一下筋骨，一點點放鬆情緒。

    意守眉心，心靈像天空一樣幹淨。

    李靈飛閉上眼，感悟萬物，氣血慢慢集中於頭上鹿茸，似乎可以用鹿茸凝視遠處一般。

    體內經脈顫動，鹿茸和李靈飛精血相連。

    仿佛很久以前，也有一隻玄獸陪著自己，一直陪著自己，不可分割。

    李靈飛好像聽見它興奮的咆哮聲。

    這麽多年來，你一定很寂寞吧。

    你也一定在等我吧。

    我來了！

    我要將你喚醒。

    我會陪你叱吒風雲！

    李靈飛、對天咆哮！

    十七年的不甘和屈辱化作一聲咆哮！

    李靈飛的血已熱、氣已狂！

    一拳揮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