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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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地踏著夜路,陪伴寂寞的,隻有那一片蟬鳴。
淺落在迷茫中,雙肩顫抖著,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理解。
默城步伐不停,隨口不經意的安慰“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用去介懷。”
馬路上格外的寂靜,淺落選擇看著他,不言不語。因為這不是一個好的提問,她該怎樣答複?
輕輕的,微風掃過,這是在今天的寒冷刺骨,狂風暴雨中,送來的第一縷暖風。默城咧開了一抹笑“她一定會記住你的!”淺落顫了顫身“可……”她靜靜揚起下巴“可我希望她永遠都不要記住我。”默城愣住了腳步“為什麽?”
小小的身影若隱若現,寒風擔起了他們的衣角,飄飄渺渺的浮現在望不到盡頭的黑夜裏。淺落揚起了嘴角,這是她第一次甜美的笑“因為那太痛苦,讓我惦記吧,她忘了就好,什麽都不要記起來。”
默城愣愣轉身,灰色大衣順風飄蕩時,真的很美“那就都忘了吧!”純真的笑容似能感化所有人的心,伸出修長的雙手,像極了那一縷暖風“你不希望別人痛苦,那也請求你,別讓自己痛苦。”
輕輕地搭上他的手,並肩走在黑蒙蒙的一片。其實兩人都藏著一句話,沒有說。淺落悄悄閉緊了雙眸“但哪怕痛苦,我也要記住,我怕遺忘了,她將被這個世界遺忘,可悲到,不記得存在與否。”默城隻望著前方,放空所有思緒,雙眼無神“她哪有記不記得的權利,因為沒有了感覺,沒有了痛苦,沒有了生命……”
這樣的安逸持續了很久,慢慢的淺落發現了哪裏不對,連忙收回了手。他在那一刻,也感受到了,手掌的溫度瞬間消失。可他竟是不急不躁,一臉茫然“怎麽了?”
“你為什麽不留下?”淺落往衣角抹了抹手心的汗。他反過身來,繼續前行“邀功嗎?”淺落緊隨其後“也許你真的不一樣。”
“什麽不一樣?”
“智商。”
“……”
到了家門口,輕輕的拿出鑰匙,打開了門。她終究回歸了這個家。
淺落坐在沙發上瞟了一眼默城的傷口“我幫你處理吧。”默城這時才注意到傷口“不用了。”淺落斜著臉“這是槍傷,你確定要去醫院嗎。”默城猶豫了一下“好吧。”聲音剛落,人早沒影了。
淺落在茶幾旁翻找著藥箱裏的工具。默城將大衣脫下,撕碎了手臂上的襯衫布“沒想到你還帶著醫藥箱。”淺落將工具一一擺出來“我沒麻醉藥。”默城將手臂伸了出來“沒關係的。”
淺落從來都不是矯情的人,將最後一個工具消毒後直接握住他的手將消毒藥抹在傷口上,接著,在傷口上劃了幾刀。默城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疼痛,他緊緊的咬著牙,臉色蒼白一片,額頭上豆大般的汗水一粒粒滾落。淺落用鑷子輕輕夾出子彈,縫好傷口,撒上藥,包紮。一切的動作井然有序,像是做過很多很多次。
她拿起身旁的毛巾遞給他,指著茶幾上的兩瓶藥“這兩瓶是治傷的藥,那瓶是每天要換的,這瓶是等取線以後再用的。”默城看著那瓶更像美容膏的藥有些不明所以“這瓶是用來幹嘛的?”她擦拭著工具上的血跡“如果你想留疤,可以不用。”默城麵對這句沒好氣的話沒什麽感覺,倒是反問起來了“這個醫藥箱像是自用的,而且很專業怎麽會沒有麻醉藥?”淺落手忙個不停,卻不忘了回答“沒時間。”對啊,在那刀光劍影的地方哪有時間用麻醉藥,必須讓自己時刻都清醒著。
默城靜靜的思索了一會兒“那你是默折雨嗎?”淺落手微微一顫“是,你還要質疑嗎?”默城淺淺的笑容慢慢流露“可能我們隻是同行罷了。”
淺落揚起了頭,真的相信我了嗎?心裏這樣想著,可嘴上還要問著別的問題“他們呢?”默城神情開始複雜“在醫院做檢查。”淺落站起身,答了一句“哦!”即刻轉身離去。
兩個人躺在各自的床上,仰望著天花板,總有種說不出的憂鬱。任外麵的月光時亮時暗,因為都在思索著一種尋找不到的東西。
第二天,悄悄來臨。
晨曦坐在沙發上審視著淺落“昨天你為什麽要推你哥哥。”淺落卻一直盯著默溪,這讓他全身發毛。晨曦看著她不說話,開始覺得是不是自己太嚴厲了,又放緩語氣“其實你隻要道個歉就好了。”淺落聞言轉過頭來“我沒有做錯。”扔下這一句話,與默溪擦肩而過,回到自己的房間,門哐當的聲音很響。
默蕭站在一旁不耐煩的說“還需要什麽道歉,她就是當大小姐當慣了。”
“你……她還是孩子。”晨曦微微皺起了眉頭。
默溪愣在原地,就在那相錯的一瞬間,他仔仔細細的聽到淺落輕蔑的聲音“你會幫我解釋嗎?”他的神情有些呆滯,分不清對錯。走向房間,輕輕的關好了門。
房內一片黑暗,心裏也一片渺茫。默城靠在桌邊,傾斜著身體“我希望你能對我說出真相。”默溪瞳孔一縮,逐漸清醒“你早知道?”默城起身,坐在床沿邊“就算知道,我也不會說什麽,畢竟,你才是我的親人。”默溪定了定神“她沒有推我。”默城一臉輕鬆“嗯。”沒說什麽,仰頭躺在了床上。默溪原地定格,看著他,這樣的呆愣持續了整整一分鍾。
躺在床上的倆人,不知是誰先發出了一點聲音。隻依稀記得默溪的問題“哥,我這樣做是對是錯?”默城翻身背對著他“有些事,不關乎於對錯,隻在於想與不想,沒有那麽多糾結。”默溪似懂非懂的閉上了雙眸,又在那一刹那睜開“那想與不想是對是錯。”默城微微回眸,又將臉側回來。這,他也不知道是對是錯。可能,是自己自欺欺人罷了,哪怕錯了,也無法挽回,因為自己無法掂量自己的罪過,怕永恒的救贖太艱辛太痛苦。
夜晚靜靜到來,月光柔和的那樣溫馨,可為何還要燈光去映照,明明有真相,卻去織編一個虛偽的謊言,想著,寥寥草草地去畫一個句號,不滿而終。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