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寧死,不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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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生都在為了大漢戰鬥,我一生都在守護我的國家。

    兒時的誓言,無敵的原因。

    不是陛下,是大漢,一直都是大漢。

    霍去病會造反嗎?霍去病會毀滅大漢嗎?

    不會,從來都不會。

    這個世界上沒有造反的霍去病,隻有為大漢而死的霍去病。

    因為他是霍去病。

    “殺——!”滿身傷痕,已然彌留的霍去病,於這一刻看破生死,燃燒的生命,不屈的鬥誌,刹那間,迸發出了萬丈雄光。

    “噗噗噗!”渾身上下受了十幾道致命傷的他,愈戰越勇,成片的屍體倒在了他的腳下,數萬羽林軍竟然被他一人殺得節節敗退。

    天地間,大喝聲直入九霄,“殺——!”

    孤身一人陷入萬軍重圍的他,手持長劍血拚數萬雄兵的他,這一刻,那道英姿,那道永不服輸的英姿銘記在了所有人的心間。

    “劉徹——劉徹——!”高呼大漢皇帝的名字,高呼昔日自己最信任那人的名字,萬軍重圍中的霍去病,一步步向著未央宮的方向殺去。

    他要回去,他要見劉徹,他要問他那些問題!

    他要為他盡下自己最後的忠誠。

    盡完一個臣子的本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為了大漢而死,霍去病無怨。

    但我不甘,但我霍去病不甘心!

    “噗!”濃稠的血液灑在了冠軍侯那張英俊的臉上,萬軍包圍,孤身一人的他,嘶啞的喉嚨再次發出絕顛的怒吼!那對含淚的瞳孔中更是寫滿了不甘,寫滿了對這個世界的絕望。

    “劉徹!劉徹!”霍去病咆哮著,怒吼著,我要知道你的答案,我要知道在你劉徹心中,我霍去病到底算什麽,霍軍將士們又到底算什麽!

    告訴我,告訴我劉徹!我霍去病在你的心目中到底算什麽!那些死去的將士們,又算些什麽!

    長劍發出低鳴,因為他感知到了主人的哀傷。

    這一瞬,冠軍侯的動作慢了下來,噙滿淚珠的眼眶中,留下了滴滴晶瑩的血淚。

    仰望烏雲,霍去病小聲呢喃,“工具嗎?一件用完了就可以丟掉的工具嗎?我霍去病就隻是一件工具嗎”

    “隨你怎麽想!”

    未央宮中,劉徹緊閉雙目,沉聲道:“朕不會解釋什麽,朕也不屑去跟你解釋,既然已經到了現在這般地步,又何必知道那殘酷的真相。你就當朕還是你的陛下,還是最信任你的陛下,你就當朕今日此舉是壯士斷腕,不得已而為之,至少”劉徹苦笑搖頭,“至少你能抱著這些虛幻的假象死去,不至於死的那麽絕望。”

    劉徹能猜到霍去病的心思,但霍去病卻永遠也不可能猜到劉徹的心思。

    所以,他還在殺著,還在一個人不屈的殺向遠方,殺向未央宮,去見他的陛下,去見那個他最信任的男人。

    “將軍,投降吧,末將不願傷您啊!”一名羽林軍校尉含淚用劍抵住了霍去病的胸膛,痛苦大喊。

    四周的將士們早已沒了鬥誌,在這個年輕人麵前,他們甚至連提刀的勇氣都不複存在,冠軍侯啊,這就是我大漢的冠軍侯啊!

    包圍了霍去病的羽林軍將士,紛紛垂淚開口,“將軍,投降吧,小的們求您了!不要再打了,不要再繼續打下去了!”

    無數雙顫抖的手,無數雙不敢抬起的雙眼。

    無數顆心,千刀萬剮。

    無數將士,飽受煎熬。

    “將軍,投降吧,不要再打下去了,小的們不想傷您,不想傷您啊!”

    “將軍,您就低頭吧!沒用的,這都是沒用的啊!”

    他們不願再繼續對霍去病出手了,他們更不願再為那道傷痕累累的戰軀平添傷痕了。

    “滾——!”麵對這些求饒聲,回應他們的隻有一個滾字。

    “刷!”劍光閃過,一排屍體四散倒下,發絲淩亂,已然殺成了一個血人的霍去病,眸光前所未有的堅定。

    “這個世界何曾有過投降的霍去病!這個世界又何曾有過低頭的霍去病!”

    “噗噗噗。”劍光閃過,成片的身軀倒下。

    那道不屈的身姿於滿地屍骸中,屹立不倒。

    “殺——!”

    橫劍向前,留給世人的隻有一道孤寂的背影。

    一個人。

    一個人的衝鋒。

    一個人的進攻。

    一個人的戰爭。

    天地間,一道悲吼猛然響起。

    “勇——冠——三——軍——!”

    城頭上,林徽的雙眸中噙滿淚水,“哐!”他跪了下去,滿臉淚花的他,低頭悲吼,口中大聲呐喊,呐喊他大漢的戰神,呐喊他大漢的冠軍侯。

    “勇——冠——三——軍——!”

    雲定興緊隨其後,凝望亂軍中那道浴血搏殺的身影,含淚大吼,“勇冠三軍!”

    數萬羽林軍將士同時高喝,為他們的冠軍侯,為他們大漢的戰神送行。

    “勇冠三軍!”

    “勇冠三軍!”

    “勇冠三軍!”

    望著這一幕,望著身後含淚大吼的將士們,江源的臉色極度難看。

    未央宮中的劉徹聽到了這些吼聲,背著雙手,悵然若失的呢喃著這四個字,“勇冠三軍,勇冠三軍啊。”

    “轟隆隆!”同一刻,烏雲籠罩的天空中響起了陣陣驚雷,不知怎地,那雷聲似乎與以往的雷聲不太一樣。

    聲音好像有點重,聲勢似乎也大了不少。

    有人抬頭看向烏雲蔽日的高空,望著烏雲中電閃雷鳴的景象,不知怎的,他們似乎看到雲層的上空有著一道人影,更甚於,他們還聽到了一個人的慘叫。

    是啊,一個人的慘叫。

    一個人正在接受天劫,正在接受原本就屬於他的天劫。

    四九天劫,九九天劫,誅神大劫等最為厲害的天劫都被那個人吸收了,但那最微弱,本就是一名散仙該承受的天劫他卻沒有動。

    他也不想動,因為那本就是他的,本就是一個仙家再成仙時需要經曆的東西。

    這點磨難,還是該給他留下的。

    正好也可以鍛煉鍛煉他的心性,省的一會兒挺不過來。

    可本就被誅神大劫險些劈下神位,險些劈的魂飛魄散的黃小偉,此刻在這種最微弱的散仙天劫麵前,還能有多少自保之力?

    再者,一個散仙,可以穿越時空嗎?

    一個剛剛登臨仙位,靠著丹藥成仙的人,在經曆了誅神大劫後,還能剩下多少法力?

    僅憑那一丁點的法力就能穿梭時空嗎?

    時間仿佛又回到了最初。

    生命的交換。

    用自己的生命精華,換來了時空的穿梭。

    皇城西門下。

    那道不屈的身姿終於停了下來,兩杆長槍刺穿了他的後胸,但也支撐住了他那倒下的身軀,讓他得已穩穩站立。

    那顆終生也不願意低下的頭顱,此刻仍舊高高揚起。

    黯淡的眸光掃向四周密密麻麻的羽林軍將士,將軍的心中早已沒了悲。

    一生征戰,一生守護,最後還在守護,用自己的鮮血,用自己的生命,繼續捍衛他的信仰,捍衛他的大漢。

    這般結局,將軍早已知曉。

    事實上,就像劉徹說的那樣,這是一場戰爭,這是他冠軍侯霍去病此生的最後一戰。

    可這一戰他敗了,一敗塗地,所有追隨他的將士,所有追隨他的將領全部戰死。

    試問,即便還有離去的機會,霍去病會走嗎?冠軍侯霍去病會像隻敗家之犬一樣,獨自逃回現代,一個人苟活嗎?

    不會的,他不會的。

    留下數萬將士的殘軀,一個人逃走,一個人滾回現代,已一名敗軍之將,大漢叛賊的身份活下去?

    那種人會有,而且非常多,天下九成九都是這般。

    但絕不是霍去病。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啊。

    他們都是驕傲的,他們都是真正的天之驕子,渾身上下兩百零六塊骨頭,皆為傲骨!

    他們,寧死,不敗!

    數萬羽林軍將士,團團圍住了已然油盡燈枯的霍去病,所有人靜靜看著那個在數萬人圍攻下,還毅然前行了上百步的年輕人。

    但此時,盯著霍去病那張滿是血汙的臉,所有人的心不由顫抖開來。

    好年輕,為什麽為什麽會這般的年輕?

    一瞬,所有人了然,是啊,年輕,冠軍侯的歲數本就不大啊。

    在剛剛,在那般慘烈的圍殺下,沒有人注意霍去病的外表,也沒有人還記得他的真實年齡,但此刻,當廝殺停下,當所有人默默打量這位大漢戰神時,他們才猛然想起了一切,想起了冠軍侯的傳奇。

    十七首戰,千裏奔襲,率八百輕騎斬首兩千匈奴首級。

    十九再戰,率一萬鐵騎,進攻河西,六日橫掃五國,皋蘭山下,那個十九歲的年輕人用一萬疲兵竟是擊敗了三萬匈奴大軍。

    同年率軍收服河西。

    還有那堪稱神話的漠北之戰

    嗬嗬,嗬嗬嗬,想到這裏,在場的羽林軍將士俱都將自己的頭埋得死死的,雙拳攥的緊緊的!

    十七歲啊,冠軍侯十七歲就上陣和匈奴人廝殺了,無法想象,一個十七歲的稚嫩孩童手提鋼刀,駕馬和凶殘的匈奴人以命相搏的景象。

    看著自己的手,看著自己手中的兵刃,羽林軍將士們悲涼想道,“我們我們都做了些什麽?冠軍侯一生都在為了大漢戰鬥!他今年才二十三歲啊,可他卻為大漢奮戰了七年,整整七年啊!”

    “多少次的身陷絕境,多少次的孤立無援,他都挺了過來,我大漢的傳奇都挺了過來,可最後,最後老天呐,你一定要這麽絕情嗎!冠軍侯不該死,他不該死啊。”

    “嗚嗚嗚。”皇城內,陣陣啼哭聲響起。

    沒過多久,那哭聲便愈演愈烈,一發不可收拾,到了最後,數萬羽林軍將士都嚎啕大哭了起來。

    “砰砰砰。”一柄柄兵刃掉落在地,數萬將士自發跪在了地上,流淚痛哭,流淚高喊。

    “冠軍侯!”

    江源看不下去了,他實在受不了這些臭當兵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一個反賊了。

    不是反賊?嗬,還輪得到你說不是?陛下說你是反賊,那你就是個反賊。

    當即,江源微微仰頭,衝身旁的雲定興冷聲道:“雲老將軍,陛下有旨,讓我們速速殺掉反賊霍去病,拿著他的人頭回宮複命,你看是不是可以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砰!”一把長劍猛然插在了江源的麵前,雲定興紅著眼,冷著臉道:“稍後回宮複命時,老夫不介意告訴陛下,江源大人在剛剛的廝殺中不幸被羽箭誤傷,以身殉國!”

    “你”江源指著雲定興,氣的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又看了看自己身旁同樣在哭泣的羽林軍將士,江源氣的一甩手,“雲老將軍,江某不願意看我大漢將士哭一個反賊,咋們就此別過了,江某這就帶著那麵戰旗回宮複命了,還望老將軍好自為之。”

    對於霍去病的戰旗,劉徹曾親自說過,戰後要江源把戰旗收回來,以便日後,好插在霍去病的墳旁,彰顯冠軍天威。

    聽著江源話裏的挑釁,雲定興淡淡拱手,“恕不遠送。”

    “哼。”江源一聲冷哼,帶著兩名親兵看也不看雲定興,直奔那麵屹立不倒的霍字戰旗而去。

    層層疊疊的屍體堆滿了皇城西門下,無盡的屍體中插著一麵戰旗,插著一麵迎風飄揚的霍字戰旗。

    即便戰旗早已殘破,即便其上的霍字也早已被鮮血染紅,可它仍舊沒有倒下,仍舊穩穩的立身在屍堆中,就好像他的主人一般。

    站在那麵霍字大旗前,細細打量這麵大旗,又扭頭看了看身後被兩柄長槍穿胸而過的霍去病,江源大人悄悄的鬆了口氣。

    終於解決了,今日,終於是除掉了霍去病這個心腹大患啊。

    笑了,江大人愜意一笑,“想來,日後的日子能好過不少,也能舒服不少了,冠軍侯,江某多謝了。”

    一手握住旗杆,江源右手一個用力,將戰旗從身下的屍體中拔出。

    “呼!”戰旗拔了出來,但隨之而來,也帶出了一個滿身鮮血的血人。

    “噗。”長刀,瞬間洞穿了江源的心房,江源刹那瞪圓了雙目。

    血人張著血淋淋的嘴,睜著如炬的雙眸,放聲大笑。

    “陪我一起下地獄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