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寶梁山圍獵,再見誤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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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您沒事吧?”暮晚緩過神來,臉色稍稍恢複一些血氣。

    趙涼生垂著頭,動了動左胳膊,背心後隱隱傳來絲絲疼痛。微微皺了皺眉,吸了一口涼氣。但既然奚炎說無礙,那必然是無礙的。

    “趙……小姐,可還好些?”蕭慕璃瞧著半坐在一旁的少女,青絲遮了大半張臉。絲毫瞧不見表情神色,不由得開頭詢問道。

    “沒。沒事。”趙涼生抬頭,用右手將一側頭發撥於腦後,堪堪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來。雖是臉色一點蒼白,發絲散亂,卻是眉如初春一段新柳,眸若天邊一輪皓月,多了幾分女氣,竟是別樣的韻致無雙。

    蕭慕璃略略窒了窒,呼吸皆是一頓。

    “你為何,要救我?”蕭慕璃啟唇,他們不過才見了兩麵,她便舍身救他,倒叫他難思量。

    “我初初見了先生,雖是穿著簡單樸素。但是舉手投足,並不平凡,而先生不過吃點點心,你的隨從便如臨大敵,可見身份必然尊貴,位極人臣也未可知。但小女子則不同,不過賤命一條,若是死了於國於家皆是無礙,能以小女子一命換得公子一命,那真是莫大的恩德了。”趙涼生清淺眉目,淺淺而答,不過說著最是淡然的話。

    “小姐此番言語倒叫蕭某佩服!但是此刻,還是先解決的外頭的事為好。”蕭慕璃神色動了動。眼眸裏的關愛之色更甚。片刻眸子看向了窗外。

    方才船上打鬥之聲驚了隔壁的船隻,不過說話間,已然瞧見岸邊駐足了一隊官兵。旁側則是不明真相的群眾。

    但是兩個船夫已死,小舟輕飄飄蕩在湖心,一時之間也再無船敢靠近。

    “這位武藝高強的先生,恐怕還要有勞你劃過去了。”趙涼生淺笑。

    奚炎看了一眼蕭慕璃,見他點點頭,便朝著外頭走去。

    趙涼生則命暮晚將青絲固好,又戴上了方才的帽子,暮晚心細,用娟帕當了趙涼生身後那幾乎不可見的一點素白肌膚。

    不過片刻,小舟已經靠岸。

    “何人鬧事!”岸邊,一名官兵中氣十足。冷聲喝道。

    舟靠岸,眾人見船夫的屍首躺在甲板上不由得失色,那為首的官兵驀然提了明晃晃的長刀遙遙指著舟上的奚炎等人,身後的一隊士兵散開,將小舟牢牢圍住。

    奚炎立在船頭,半聲不響,片刻手伸進懷中。

    那一隊官兵的神色更甚,長刀又挨近了兩分。

    奚炎自懷裏掏出一塊鐵牌,月色下,那為首的官兵驟然神色變了變,將刀尖垂地,態度異常恭敬。

    “原來是統領大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

    隨即那一隊士兵皆是態度恭敬,半分不敢怠慢。

    “我今日遊河,遇到了幾個刺客,你先將外頭的人驅散了,我這裏還有幾個朋友。”奚炎將牌子收好。

    那士兵會意,隨即帶人驅散了看熱鬧的人群。

    燈火闌珊,江邊景色正好。蕭慕璃與趙涼生這才下了船。

    那為首的士兵立在一旁,頭也不敢多抬了半分,手心裏隱隱起了汗水。

    那可是大內禁軍統領的鐵牌,執掌了神都內城皇城的安危,整個神都不過也就這區區一塊罷了,而大內禁軍統領可是直屬於當今皇帝,且隻聽他一人調遣。奚炎既說船上還有人,誰敢問會是什麽人呢?

    奚炎將事解決好,幾人走至不遠處一座涼亭,堪堪坐下。

    “救命之恩,蕭某記下了。”蕭慕璃當即正色,對著趙涼生道。

    “先生切莫如此,咦,先生姓蕭?”趙涼生回眸,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道。

    蕭姓,乃是國姓。他既將自己的姓氏皆告訴了她,可見對她倒是無甚提防。

    “我沒什麽好送的,這一塊玉佩乃是我的祥物,保了我度過諸多危難,還請小姐笑納。”蕭慕璃瞧了瞧趙涼生手裏那一柄碎了的玉骨扇,道。

    趙涼生抬眸望去,他手心裏,用紅線係著的赫然是一枚雕五福捧壽籽白玉佩。

    好大的手筆!

    這可是他的貼身玉佩。乃是昔年他的母妃所贈,這些年一直配著,從不離身。

    “那便多謝先生了。”趙涼生也不推辭,淺淺而笑。

    “時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她望了望天色,月入中天。

    話畢,正欲轉身而去,身後卻傳來蕭慕璃溫和的聲音。

    “你叫什麽名字?”他問。

    趙生,此番看來自然是她隨口一說的名字罷了。

    “先生,有緣自會相見的。”趙涼生碎步漫走,頭也未回。

    蕭慕璃瞧著她頭頂的月色,竟是抿著唇淡然的笑了。比平日裏那溫和儒雅的笑意更添了幾分真誠。

    這樣淡然,從容的少女,不為半分名利,著實是此中無一。

    趙涼生捏了捏手裏的玉佩,隨即打道回府。背心不過一點小傷口,叫暮晚上了點藥便早早歇息了。

    隱約在夢裏,一雙清亮的眼眸瞧著自己,她翻了個身,冰冷的手指滑過了她的背心傷口,似是良久……

    過了幾日,傷口愈合如初,半分未曾留下痕跡。趙涼生手裏正把玩著那塊五福捧壽籽白玉佩,暮晚卻已然走了進來。

    “你最近怎麽了?臉色卻是越發的差了?”趙涼生皺了皺眉,瞧著她憔悴的神色。

    “沒什麽,奴婢……許是沒睡好吧。”暮晚倒了一杯溫茶道。

    “以後晚上你不用歇在外頭伺候我了,去偏房好好歇息吧。”趙涼生淡然道。

    “這……那小姐晚上誰伺候?”暮晚猶疑。

    “無礙的,你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趙涼生問道。

    “是這樣的,肅免侯府剛剛遞了一張請帖。”暮晚道。

    趙涼生接過,瞧了片刻,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蕭九幽這個妖孽!

    皇帝明日邀他一同秋後圍獵,他叫她同去是何意思?

    請帖上可還說了,若是不去,便親自到府裏提人,拖也要拖去!

    如此之荒謬……若是別人說的隻當做是玩笑吧,可是蕭九幽此人……恐怕真的是說得出便做得到了。

    “小姐?您沒事吧?”暮晚瞧了瞧趙涼生握著請帖,瞬間鐵青的臉色,低聲問了句。

    次日。

    天氣果然大好,肅免侯府一早著人派了馬車來接趙涼生,她稍稍做了打扮,猶若趕鴨子上架,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出了內城,暢通無阻,過了許久堪堪停穩。

    趙涼生下了馬車,卻見外頭金風颯颯,天氣爽快,碧雲遊移。而麵前一座金色巍峨的山頭,橙紅橘綠間,說不出的明蕙豔麗。

    這便是赫赫有名的寶梁山了。她神色一亮。

    大周皇朝曆代皆是崇文尚武,並不曾偏頗,文設有內閣,至於武者,幾乎連曆代每一位皇子皆會一些舞刀弄槍之法,這也是蕭太祖定下的規矩。

    後來漸漸的也便有了這皇家牧場——寶梁山。

    趙涼生瞧得心裏歡喜,不由得讚歎幾分。

    “在想什麽呢?”一旁,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回眸卻是一襲玄色箭裝的蕭九幽,平添兩分幹練,滿頭墨發隻用純色素銀冠豎起,眼角含笑,卻是一抹邪氣,正笑盈盈看著她。

    “你叫我來作甚!”趙涼生卻是橫眉,瞪了他一眼道。

    大周皇朝民風雖較之前開放一些,到底女兒家的會騎術涉獵的極少,趙涼生又是學士之女,按理來說應也隻會一些舞文弄墨罷了,如何會騎獵?何況今日皆是男子所在,豈不尷尬?

    如此想來,著實有些憤懣。

    “多日未見,本王想你的緊。”蕭九幽靠近她,啟唇,輕聲說道。

    趙涼生麵上陡然一抹緋色,瞧了瞧不遠處站若銀槍的侍衛,不由得一把將之推開。

    “其他的人呢?”她問。

    “就等你了。”蕭九幽道。

    “等我做什麽?我又不會騎馬。”趙涼生略略詫異道。

    “本王不走,他們豈敢先去狩獵?便也一道等你了。”蕭九幽抬了抬眉道。

    “……”叫當今皇帝同你一道等人,當真是好趣味。

    片刻,蕭九幽握了韁繩,身後赫然是一匹紅鬃烈馬。布土歲亡。

    “我可不要與你同坐!”他還未開口,趙涼生依然一副誓死不從的模樣。

    “果真?”他眸子寒了寒,問道。

    “恩!”趙涼生想都沒想道。

    即便他兩當初有蕭慕璃的隨口指婚,但到底還未定下來,若是被人瞧見他兩這幅模樣上山,必然會丟了名聲,成為神都笑柄。

    蕭九幽的眸子半眯,靜若寒潭。

    趙涼生抿了抿唇,身子略略動了動,咽了口口水,心中卻是暗暗打定了主意,大不了魚死網破……

    “來這兒。”蕭九幽驀然開口,卻是身後有一士兵,牽了一匹雪色白馬而來,它的毛順光滑,身形也小了幾分。

    趙涼生略略詫異,麵上一喜,隨即便快步去,扶著蕭九幽的手臂便翻身上了馬。  [ban^fusheng]. 首發

    蕭九幽卻是神色淡淡,瞧不出悲喜於色。

    於是乎,半個時辰後,便有了如下一幕……

    寶梁山牧場入口。

    蕭慕璃等人已然是被曬得頭昏眼花,疲態盡露,便在一旁行宮裏歇腳飲茶。眾人等了良久,終於聽到有侍衛稟報。

    行宮裏,驀然便走出來幾道人影。當先一道,玄黃色箭裝臨身,眉目柔和,儒雅似玉,他的唇邊一點溫和的笑意,竟是半分沒有因為等待太久而產生氣惱的神色。

    他的眸光落去不遠處,那坐在白馬上的少女,神思輕鬆,眉目絕麗,正賞著山邊景致。而她的身側是蕭九幽牽著馬匹,悠哉悠哉踱步而來。

    他的眸子頓了頓,唇邊的那縷笑意驟然斂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