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鮮血順著他的麵龐留下，染紅身軀，使之身上披上了一層血色，身下的水麵也被染紅，讓他此時看起來就像是立在血池之中一般。

    孟樞已經聽到了林宮羽進來的動靜，但他沒去理會，隻是想用瞳力堪破填上的瞳仁，但剛才眼前漆黑之後，這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怕是已經瞎了。

    他能感受到一雙眼球上傳來的刺痛，那種像是被刀割了一般，眼光溫熱，不想也知道，肯定是血流如注。

    莫名有些沮喪，自己的瞳力不敵天上那巨大的瞳仁，終究是自己把自己的雙眼給玩兒廢了。

    同時他心裏有充滿不甘，就差那麽一點，他就能看到那瞳仁的瞳孔深處。

    孟樞有一種預感，那裏麵絕對隱藏著瞳仁存在的真相。

    他先前看到這瞳仁的第一時起，就已經想到了封玄道那天對自己說的那個太古秘辛，一尊大日是太古神人的瞳仁所化。

    現在看樣子，那傳說很有可能是真的，畢竟事實擺在眼前。

    就在他抑製不住滿腔火氣，想要再怒吼一聲時，他就直覺自己的雙眼產生一陣陣的清涼，仿佛是有神液清泉撫慰一般。

    刺痛急速的在減弱，隻不過兩個呼吸之後就被一片清涼所取代。

    而後，他眼前有了光亮，視線從像是近視幾百度模糊，漸漸變得清晰，最終視覺恢複如初，除了溫熱的眼眶之外，再無半點刺痛感。

    “好了？”

    他一怔，繼而就是一喜。

    孟樞深吸一口氣，而後再次發狠，先不去想雙眼為何會複原，便再度催動瞳力，誓要堪破最後的那層迷霧。

    隻見他的雙眸紫光再度翻湧而出，仿佛一陣浪濤一般，在雙眸前凝聚著。

    再一次看到了，那深邃無底的瞳孔，隨著他催動瞳力，變得更加清晰，視線也在一點一滴的拉近。

    在他的視線之中，看到了那抹深邃之中透出了一縷亮光。

    與此同時，隨著他加深對雙眸的催動，雙眼之中又開始產生了刺痛，並且一陣強過一陣。

    似乎他的雙眼又要再一次經受不住而瞎掉，就在他咬牙堅持懷疑會不會如此的時候，那種清涼感再次出現。

    清涼與刺痛就像是相互敵對般，在孟樞的雙眼中爭奪著控製權。

    此時刺痛與清涼達到了一種詭異的平衡，孟樞就在這種平衡間加大了催動瞳力的力度。

    他此刻渾身精霞密布，九枚符文垂掛在身旁，墜下縷縷神光護住他的身軀，神光的大半都湧入了他的雙眼之中，在參與清涼感與刺痛感的爭奪戰。

    有了這股力量的加持，孟樞雙眼猛地爆發出一陣絢麗光華，而後視線猛地一變，終於刺破了無盡的黑暗，紮進了那一縷光明之中。

    在這一瞬間，他看到了一抹光景。

    那是一個巨大無邊的空間，充斥著無邊的光明，與外麵的黑暗形成對比，在這滿是光明的世界裏，又充斥著數不盡的符文。

    有的符文大如山嶽，散發著能毀滅天地的氣息，有的則小如塵埃，卻似大日般燦明。

    這是一個由無數符文構造的光明空間，孟樞的視線穿透黑暗降臨到這片空間之後，就仿佛看到了一個又一個的世界一般。

    他甚至有種感覺，這些符文，似乎都是一個個世界所化的一般。

    因為哪怕最小的符文，也給他一種比封玄道的畫情池洞天都要廣袤浩瀚的氣息。

    這種潛意識的感覺讓他無比心驚。

    視線繼續往裏，在這片空間之中遨遊，穿過一個又一個符文的阻隔，漸漸來到的空間的深處。

    越往裏，符文的密度就越稀疏，當他的視線中再也看不到一枚符文的時候，孟樞的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一身黑袍的身影，卻籠罩在無數白芒之中，黑袍散發著白光，白玉黑交織，仿佛是生和死融合在一起，毀滅和生機同體一般。

    有一種欲要讓人吐血的矛盾感。

    那個身影靜靜地盤膝在空間的中央，仿佛整個空間都因為他的存在而有了存在的意義。

    孟樞暗自吞下一口口水，在這種詭異的空間之中看到一個人，這讓他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更讓他生畏的是，這個人如同骷髏一般，露出的胸膛上根根肋骨清晰可見，膚色暗黃毫無血色。

    尤其是這人麵對著孟樞的視線盤坐，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相貌，仿佛是在俯瞰腳下的眾生一般。

    最讓他感到恐怖的，就是這人的身上還插著一柄長槍，是從背後刺入，透胸而過。

    從孟樞的視線看去，這強身滿布鏽痕，上麵還有塊塊黑斑，帶著濃鬱的死亡氣息。

    驀地，他看到這人的一根手指輕顫了下。

    “臥槽！”

    這種詭異的情形直接讓孟樞有些炸毛。

    下一刻，這人抬起了頭。

    這是一張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龐，緊閉著雙眸，有血痕自雙眼處淌落，像是兩行血淚，就這麽靜靜地迎著孟樞的視線。

    孟樞蹙眉，暗自提氣，凝神細細查看，想將這個人與傳說中的那個神人聯係起來。

    就在他想深入的看下這個人的時候，這人卻突然睜開了雙眸。

    那是一雙空悠悠的血洞，眼眶之中沒有眼球，隻有斑斑血跡的空曠。

    “臥槽！”

    孟樞又一次爆了句粗口。

    與此同時，他耳畔傳來一聲嘶啞的吼聲。

    “失敗了，不要來！”

    視線猛地一暗，剛才所看到的一切都已消失，破妄之眼自動斂去，視線之中隻剩下房梁與吊燈。

    孟樞一個激靈，剛才那聲嘶啞的吼聲似乎還在腦海中回蕩，讓他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臥槽啊！這到底是什麽鬼！”

    他回過神來之後隻覺剛才所看到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場夢一般，真實之中又帶著虛幻，讓人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

    為了驗證他所想，他便又撐起破妄之眼，眸中紫霧湧現。

    孟樞朝為首的那尊大日看去，但看到的隻有滿目的炙熱之光，先前那瞳仁再無蹤影，哪怕他如何加大瞳力，依舊如此。

    “怎麽會這樣？”

    他喃喃著。

    這時候他想起來林宮羽就在身旁，就道：“你趕緊看下第一尊大日，看下有什麽不同！”

    “啊？”

    林宮羽輕呼，有些不明所以。

    “用破妄之眼！”孟樞趕緊又來了句。

    林宮羽不知道他適合用意，卻依舊照做，眸中湧起紫霧，視線穿透房舍直接看向第一尊大日。

    “你看到了什麽？是不是一隻眼瞳？”

    林宮羽蹙眉，眸中紫霧翻騰的愈發劇烈，片刻之後逐漸斂去。她閉目，一手輕輕在眉心處揉捏，片刻後睜開眼，雙眼中血絲密布。

    “並未看出有什麽不同，那是大日，隻有神光。”

    她的聲音有些虛弱，顯然剛才動用瞳力，讓她有了不小的消耗。

    “怎麽會？”這下孟樞更加詫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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