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把卡爾帶到了一個普通的公寓。

    大概，那是為了掩人耳目吧？這裏沒有過多的裝飾品，房間裏隱約透出一股開始腐爛的臭味，還有……一股危險的味道。

    常年和武器打交道，卡爾敏銳的察覺到，這間房間比想象的更加危險。

    首先是家具的布置……

    迎著房門的，是一張桌子，如果敵人攻擊，可以瞬間踢翻桌子防禦。窗口常年拉著窗簾，窗簾背後開著暖氣扇。如果有人試圖狙擊屋子裏麵的人，視野會被遮擋。如果試圖用紅外線瞄準儀，則會被暖氣散發的熱量迷惑，找不到人類的位置……

    還有植物……牆角的觀賞植物和牆邊有一定的空間，卡爾敏銳的注意到，這是【距離】的問題。

    那些植物的的枝幹中，隱隱約約能看出一點不太自然的痕跡，絲線的痕跡。對比一下其他的植物……這些觀賞植物隱隱約約在房間裏構建起一個對任意一點發動進攻的炮台……恐怕，植物裏麵也被埋入了闊劍地雷吧？必要的時候用自己的圍巾化為絲線，引爆地雷類擊殺敵人……

    原來如此……雖然沒有魔力構架工房的痕跡，但是卻在物理手段上準備齊全麽……

    卡爾暗中讚歎她的小心，這份追求效率忽視舒適度的建築布置風格，在魔術師裏著實少見。

    銀發紅眸，這說明她應該是愛因茲貝倫家族的人造人，那個幾乎可以說是食古不化的家族，很難想像他們會接受這麽現代的陷阱設計。大概，是艾琳娜自己的品味吧？

    不愧是暗殺者。

    不過這樣，卡爾更加覺著奇怪了。

    那就是……為什麽。

    為什麽艾琳娜會那麽擅長暗殺呢？

    卡爾反複對照過愛因茲貝倫家族的資料，還有自己手頭關於聖杯戰爭的資料，再加上之前她和自己的那次戰鬥……他有一個很誇張，也很可怕的猜測。

    然而，現在他隻能這麽做了。

    把魔術師帶到自己的工房，一般來說，這個行為要麽代表絕對的信任，要麽代表，絕對的不信任。

    前者是不怕對方窺破自己工房的技術，後者則是要利用自己工房的加成，碾碎敵人。艾琳娜的想法是那種卡爾不知道，但，她確實是把自己引導了她的工房。

    雖然不多，這裏確實有人類生活的痕跡，尤其是水龍頭和冰箱有明顯被人使用過的痕跡，卡爾把這些資料記在心頭，安靜的跟著艾琳娜走。

    到了客廳中心，艾琳娜一個回身，手裏已經多了一把漆黑的手槍，她把手槍抵住卡爾的心口，與她一樣迅捷的，卡爾也做了一樣的動作，掏出了腰間的手槍，不差毫厘的抵住艾琳娜的心口。

    “我想，你應該明白，對於你我而言，這種小測試毫無意義。”

    卡爾平靜的說。

    “我也知道，berserker就隱藏在你身邊，我是caster的禦主，你感覺到我身邊caster的魔力了嗎？沒有吧。我不帶英靈來見你，就是要表達我的誠意。對於活在陰影中追求效率的暗殺者而言，比起尊嚴和信念那種虛無縹緲的玩意，如何切實的贏的聖杯戰爭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

    卡爾不愧是暗殺者，麵不改色的扯謊。

    他不帶達芬奇，是因為達芬奇根本沒有戰鬥力，帶來也沒有用。在他嘴裏一說，居然變成了自己表現友善的證明？這還真是微妙的說法呢。

    至於艾琳娜是berserker禦主這點，則很好理解。assassin的禦主是間桐綾，archer和caster是自己的人。rider已經被洛希雅查明是遠阪彌娜的從者，lancer則是艾伯納。一共七個英靈，確定了5個。如果艾琳娜是saber的禦主，參考之前森林大火……恐怕她根本不需要親自上戰場，直接燒毀就行了。再加上，那一次森林夜戰的時候，berserker的亂入……

    卡爾有相當的把握，艾琳娜的英靈，是berserker。這是一個簡單的排除法。

    “繼續。”

    艾琳娜隻用了兩個字，示意卡爾繼續說下去。

    追求效率的暗殺者平日裏不會說這麽多話，卡爾多話也是一種示弱的表現，告訴艾琳娜，自己是抱著和談的心情來的。

    從她短短的兩個字的回複來看……

    （我身上確實有她想要的某種東西。）

    卡爾更加堅信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願意協助我，我可以在協助結束之後，把我的令咒，分兩條給你。並用第三條命令servant自殺，並且向你承諾，放棄聖杯戰爭。這個條件，你是否滿意？”

    卡爾麵不改色的說出了任何一個master都無法拒絕的強力誘惑！

    兩條令咒！也就是說，沒有消耗令咒的艾琳娜會變成一個擁有五條令咒的可怕角色，令咒不但能對從者進行【命令】，還能對他們進行【強化】。比如【全力使出下一擊】這種命令，令咒的魔力就會補強進英靈的下一擊裏，用遊戲的術語來說，這就是特別強力的BUFF技能，一下子多了兩條令咒，對於任何一個禦主而言，都是特別強的補正。

    “……還有麽？”

    （不動心？原來如此。我該說……果然麽？）

    卡爾心中暗自一喜。

    艾琳娜沒有表現出對自己令咒的關心，這和卡爾的推測不謀而合。

    如果她真的想要自己的令咒，當然，為了不讓卡爾看出來，她確實可能偽裝成不動聲色的樣子，然而，隻要她真心想要，那麽勢必會旁敲側擊的追問轉移令咒的細節，或者追問自己應該做什麽。

    “你不問問，我需要你做什麽嗎？”

    “我還沒決定幫你。”

    “那你怎麽才能幫我？”

    艾琳娜支吾一下，赤紅的眸子一個閃爍……

    從愛因茲貝倫家的利益來看，這裏應該要求卡爾提供忠誠的證明，讓他作為愛因茲貝倫勢力的探路先鋒……如果能強迫他簽署自我強製咒文一類的東西，就能從靈魂層麵束縛住他，讓他無法反叛。

    這樣一來，聖杯戰爭中兩大暗殺者聯手，對其他master勢必是個巨大的壓製力。

    然而……艾琳娜也知道，能和卡爾做交易的條件，應該隻有一個……

    如果自己要求了這個……

    “怎麽？不好抉擇麽？”

    看出了艾琳娜眉眼之間的神色閃爍，卡爾微眯眸子上前一步，有些咄咄逼人的問道。

    “我需要情報。”

    她這麽回答。

    心裏有了一種奇妙的清爽的快感。

    “我要你提供情報給我。”

    她重複了一次。

    這和愛因茲貝倫的利益不符。然而，艾琳娜心裏卻充滿了喜悅。

    就好像……一個偷偷拿著家裏人的錢去買玩具的小孩子一樣。即將獲得自己心儀玩具的快感……

    “可以，什麽情報。”

    “衛宮切嗣。你有的。我知道，關於衛宮切嗣的情報。全部，我要求你用自我強製咒文，向我發誓，接下來跟我說的每一條關於衛宮切嗣的情報，都不能撒謊。”

    衛宮……切嗣麽……

    卡爾眉頭一緊，心道：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