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不合時宜的輕鬆日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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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塚原銘史醒了。

    醒的很早。

    但是,他沒有爬起來。

    到現在,他都有一種模糊的感覺。

    好像,這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夢境,沒有什麽聖杯戰爭,沒有什麽英靈,沒有什麽洛希雅,自己的摯友還是卡爾,一切都是夢境。

    這種過於天真的想法,連他自己現在回憶起來都是滿嘴苦澀。

    自己,還是太軟弱了啊。

    昨天與其說是自己安慰了洛希雅,倒不如說,自己被洛希雅安慰了。她為了不讓自己擔心,強做出鎮定的姿態,這……哎……

    果然,自己作為禦主,還是太過於無能了啊。連從者都要為自己擔心,真的是……哎。

    “果然,自己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學呢。”

    他懶得爬起來,任由之前的一幕幕在腦海裏依次浮現,每次看見回憶裏卡爾的臉,都是一陣痛心疾首。

    那個人,太可惡了。

    可是,這能怪他嗎?

    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太弱了。

    為什麽他不去暗示艾伯納老師?結論就是,自己太弱了。

    老師曾經這麽問過自己,後悔嗎?

    自己給出的答案是,不後悔。

    即便是回憶起來就痛心疾首,可是,不後悔。因為,自己就是這樣的人,自己這樣弱小的人,就算被人欺騙了,被人利用了,也隻能反思自己的弱小,讓自己變得更強,以後不再犯錯。

    至少下次,一定要贏。

    他躺在床上發呆,殊不知,此時另一位青年禦主,遠阪彌娜也是一樣的頹廢姿態。

    她從昨天開始,就癱在床上想要睡覺,結果有時候還睡不著,迷迷糊糊睡著了吧,第二天又醒了。

    如果說塚原銘史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那麽遠阪彌娜就是真正的如夢似幻。

    畢竟,她是失敗者。

    她輸了。

    從第一步就輸了。

    到了這裏,彌娜再次體會了自己是多麽天真的人。

    別的魔術師,準備了兩個工房,一個是流水工房吸引注意力,一個是真正的工房隱藏起來,從聖遺物到戰術準備,無一不是煞費苦心,食料充足,雄踞靈脈,艾伯納作為魔術師而言,著實是優秀到無以複加,和這種人一比,自己簡直是太弱了。

    自己參加戰鬥的理由,僅僅是想跟外婆慪氣。而跟外婆慪氣的初衷,是因為她不承認自己的才能。

    更重要的是,自己真的就是沒有什麽才能呢。

    井底之蛙,這個詞是最好的形容詞。

    因為遠阪凜被孤立,彌娜就好像一隻井底的青蛙,她隻能看見那一點點魔術師的世界,自然,就隻能得出錯誤的結論。

    在錯誤的認識下,她選擇錯誤的對抗方法,天真的認為聖杯戰爭中,自己依舊能取勝。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呂布很強,非常強,是三國第一猛將,自己怕不是第一戰就輸了。

    禦主的魔力會影響從者的品質,若不是呂布持有那特殊的信仰型對自己生效的寶具,輸定的。自己沒有幾率勝利。

    自己忽略了一個最大的現實,自己能活到最後,呂布的強大是根本原因,而自己理解的哪個指揮得當什麽的,不存在的。

    隨意的找聖遺物,錯開了最黃金的召喚時間,自己的魔力量不夠,這些對於一個聖杯戰爭的參戰者而言,實在是過於無能了。越想越是覺著,自己作為魔術師真的是太爛了。

    隻有幸運值得一提,自己幸運的活到了最後。

    她打開手機,第一個就是遊戲的提示,提示自己體力已經回複滿了。她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確實為了了解呂布是什麽人,而去下載了一個手機遊戲來著……現在睹物思人,一想到呂布,就想到他的背叛,對於一個女子高中生而言,這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更悲傷的是,信箱裏隻有外公的聯絡,遠阪凜不擅長使用高科技,她不跟自己聯絡是有原因的,外公則是因為剛剛下了飛機,畢竟飛機上要關閉通訊,士郎也不能免俗,而他下了飛機的時候,彌娜又被人追殺,那還有心思看短信呢?

    除了他的聯絡之外,彌娜居然一封關心的短信都沒收到。

    那些平日裏玩玩樂樂的高中生朋友,麵對自己好幾天沒有來上課的情況,無一例外的保持了沉默。

    大概她們心裏想著:彌娜不來肯定有她的原因吧,估計她的朋友會去關心的,我就不湊熱鬧了。之類的吧。

    誰知道呢。那些人,平日裏和彌娜說說笑笑的女孩子們,現在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來關心彌娜。

    雖然人際關係看上去很好,可是過於優秀的她,就是高嶺之花,大家雖然願意跟她搭話,但是真說要多麽多麽關心,多麽多麽在意,那也是完全是扯淡,當班級上學習成績最好的那個人忽然沒來上課,除了他的朋友誰會關心他啦?

    這種沒人關心的空蕩蕩的失落感,讓遠阪彌娜身心俱疲。

    正是因為有時間可以休息,她才有時間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現狀,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不知天高地厚。

    可是,此時一同在煩惱的兩人卻沒有注意到一點,過而能改善莫大焉。

    能夠發現自己的不足,這樣,才能在之後彌補,如士郎所想,經曆過聖杯戰爭洗禮的兩人,日後在性格上都會發生巨大變化吧。

    不過在那之前……

    廚房裏遠阪士郎盛了一碟味增湯,品了一下,雖然艾伯納的食材都不是什麽上等品質的東西,不過姑且還是調出了滿意的味道。鍋裏的熱油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裹著免費的肉餅被士郎炸的金黃,誘人的味道從廚房擴散開,飄滿整個房間。洛希雅嗅嗅,似乎理解了為什麽saber會對這個男人的手藝報以那麽高的評價。

    趁著士郎準備的時候,洛希雅湊到了阿爾托莉亞身邊坐下,還沒說話,倒是阿爾托莉亞先開口了。

    “你,還在糾結自己不是英靈,而是因為某人希望而被製造出的贗品這件事嗎?”

    “……說不糾結,那是騙人的。”

    洛希雅搖搖頭,褐色的披肩發隨著動作小幅度的轉動。

    “我一直以羅賓漢這個名字而自豪,也因為自己是羅賓漢而痛苦。可是,直到今天,我才被告知,原來我根本不是羅賓漢,這種時候,會懷疑自己的人生才比較正常吧?”

    saber不語,她清楚,這種時候不應該說話,自己是個外人,不管說什麽,都無法讓洛希雅平靜下來的。

    “可是……saber,你不用擔心。我會全力以赴的。因為……”

    轉眼間,洛希雅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露出了勉強的銳利目光。

    “我已經決定,為我的禦主獻上聖杯。在那之前,什麽迷茫,什麽無助,都沒有意義。我也好,你也好,真實也好,虛構也好,我們既然作為servant而存在於此,那麽,我們就應該完成我們的任務。即便人生經曆是虛構的,可是,我現在就存在於此,這是真實的。所以,沒必要手下留情。saber。”

    “嗯。不過……”

    阿爾托莉亞神色有些糾結,看起來是想問什麽,然後就不能問出口,看她這樣,洛希雅反而好奇了:“怎麽了?有話說的話,但說無妨?”

    “不……哪個,我是想說……你的職業是archer吧?”

    “……你都叫我多久的archer了,怎麽忽然問這個?”

    “真名是羅賓漢?”

    “可以這麽說。”

    “但是……哪個……怎麽說?”

    阿爾托莉亞神色緊張的指了指洛希雅即便穿著常服也沒有離手的步槍,那是達芬奇的遺產,完全超脫於現代科技的強力武器,能同時對物理屬性和魔術屬性造成攻擊的強力武器。

    洛希雅明白了,難怪她這麽拘謹。

    對於英靈而言,寶具是最大的神秘,她很好奇自己身為羅賓漢,為什麽寶具是不符合時代背景的槍械,又怕問了自己的寶具,讓自己覺著她很不友好。

    “這個的話,不是我的寶具。這是,caster的遺產。我方曾經和caster一方聯手了。”

    “這個我也聽禦主講過了。如果……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告訴我嗎?我被召喚之前的,聖杯戰爭的概況。”

    “你很好奇嗎?嗯,那就說說吧。反正也沒什麽,我知道你的真名,也知道你的寶具,那麽,你知道我的真名和寶具,這也比較公平。不用太在意。”

    洛希雅安慰了她一下,便轉過念頭,趁著開飯之前,給她詳細的講述起來。

    明明兩人是命中注定要鬥個你死我活的對手,現在卻這樣,和樂融融的。

    士郎偷偷瞥了一眼她們,手裏的飯菜雖然準備妥當——不過,現在好像不是端上桌的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