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鬥篷……看起來是個孩子，坐在複古羅馬時鍾的邊上，他俯瞰著底下。

    “小子，你現在跟我們下去，我們不追究你的刑事責任。”露西喃喃低語。

    “這就是側寫啊。”夏印千小聲地在藍夏身邊說。

    “你最好還是閉嘴，如果幹擾了她，害她破鏡醒來可能會吃了你。”藍夏白了他一眼。

    夏印千識相地緊閉嘴巴，意會地點點頭。

    側寫是一項很需要集中精神的技能，側寫的極境猶如夢境一般，但絕對不能被打擾，一旦中斷，不僅再難進入狀態，甚至側寫者可能會有精神崩潰的危險。

    “開槍！開槍，殺了他！”露西突然大喊起來，神色驚慌。

    警長下意識地就要去拔腰間的配槍，但是還沒拔出來就被藍夏阻止了，“她沒事，她隻是在還原當時的情況。”

    警長愣了一下，點了點頭。他也聽說過“側寫”，甚至見過一些側寫師的側寫的時候。但從未見過這樣深入的，他有種感覺，此刻眼前的那個人已經不是先前偶爾嬉皮笑臉的女孩了，更像一個正在夢遊的人。

    “那就走啊！走啊！”露西又大叫起來，隨後她轉過身，緩緩地跪了下去。

    良久，露西才站起來，一臉得意地望著他們，“沒錯了，這家夥見過凶手。”

    “這就是側寫麽……怎麽感覺像是鬼上身啊。”夏印千苦笑著說。

    露西聞言做了個鬼臉，說：“那是為了讓你們看到發生了什麽，正常情況下側寫就像我一個人的夢境。”

    “簡單點說，她剛才的行為可以定義為‘戲精’。”藍夏聳聳肩，她第一次見到露西側寫的時候也有點驚訝，後來她們認識久了才知道，那些行為純粹隻是因為露西的表演欲。

    “喂，我真的是想讓你們看到過程才這麽做的！”露西有點繃不住，就要蹦起來跺腳的樣子。

    “說正事。”藍夏白了她一眼。

    “哦哦哦對。”露西又瞬間恢複了平時的模樣，她指了指地上那堆直升機和人的殘骸說：“他好像是這座廣場老板的兒子，事發前他帶領直升機群想要和凶手對峙，可是慘遭毒手。”

    “凶手是什麽人？”

    “看不出來，不過看樣子是個男孩，十七八歲。”露西回想了一下，那張帶著紫色瞳孔的男孩的臉浮現腦海，他臉色猙獰，站起來高舉雙手，仿佛想要擁抱什麽。

    “用的什麽武器？”藍夏接著問。

    露西剛想說，然後遲疑了一下，把目光轉向警長。

    “明白，明白。”警長點了點頭，識趣地轉身離去。

    他看懂了露西的意思，接下來的話可能需要的權限很高，不是他一個警長能聽到的。

    確認警長走遠後，露西才滿意地點點頭，接著說：“沒有武器，至少沒有看到，那個男孩好像有一雙紫色的瞳孔，剛才我的那些動作，就是這個男人看到那雙瞳孔後作出的反應。”

    “紫色的瞳孔，這是什麽地方人的特征？”夏印千湊了過來問。

    “什麽地方的人都沒有紫瞳，擁有紫瞳的，在傳說中都是魔鬼一類的東西。”露西解釋。

    “魔鬼……嗎。”藍夏低聲自語。

    那首“sakura tears”又響了起來，露西拿出手機，接通了電話：“處長。”

    “好的。我們馬上回來。”

    露西掛掉電話，神情有些嚴肅，“處長叫我們回去。”

    “那就回去，這裏看樣子也查不出什麽更有價值的東西了。”藍夏說，“剩下的就交給他們善後吧。”

    藍夏說的“他們”是指封鎖現場的警方，他們每次趕赴現場都隻是調查取證，善後收尾的工作都是交給當地警方的。

    “這一次的事情這麽大，恐怕難免會出現騷亂吧。”露西歎了口氣，“這麽多人，簡直是災難。”

    “那也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不是嗎。”藍夏說，“走吧，我們能做的隻是盡早破案，避免更多的人變成這個下場。”

    藍夏說轉身就走，隻剩下露西和夏印千，他們看了看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他們並非對於這樣的場麵無動於衷，剛到達這裏的時候，他們心情就已經很沉重了，被警戒線擋在外麵的人不僅僅是圍觀者，還有被害者的親人們，他們的親人在警戒線外悲痛地哭泣。

    ……

    異端審判處

    藍枚坐會辦公椅上，雙手交叉，沉默了一會後，才拿起桌邊的一個文件袋丟過去，“或許，你們應該知道這些了。”

    站在辦公桌前的是藍夏和露西，她們對視一眼，最終藍夏拿起了那個文件袋。

    那是一個褐色的文件夾，表麵空蕩蕩的沒有標注，隻有一個雙ss的印章，標明這個文件袋的機密程度。

    “我們異端審判處建立的初衷，都在這個文件袋裏。”藍枚看著他們兩個疑惑的表情，解釋說。

    說著的時候藍夏就已經將文件打開抽出來了，那是用a4紙修訂起來的一疊文件，按照現在這個時代，別說是文件袋了，就連a4紙都很少見到了，很難想象現在還有什麽樣的文件還需要的用這種方式保存。

    異端審判處，第一頁是這五個黑體大字作為封麵。

    藍夏繼續翻開來看，剛開始她臉上還沒有什麽表情，可是越往下看，臉色就越僵硬，她閱讀的速度越來越快。

    露西有點跟不上她的閱讀速度，最後隻好等她看完，她才搶過去重新翻看。

    “這裏的異端，指的真的是那種東西嗎……”露西看完後，喃喃地問。

    “或許看完你們就能大概清楚最近接觸的那些案件是什麽東西的手筆了。”藍枚說。

    “可它們究竟是些什麽？”藍夏似懂非懂地問。

    “魔鬼，現在隻有這個詞匯能夠稱呼它們了。”

    “我以為你並不相信這樣的存在。”藍夏聽後反而揶揄了一句。

    “穩定軍心是我的工作。”藍枚不以為意，“這件事的保密程度你們也看到了，現在為了展開工作，讓你們知道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處長……可是如果真的是那樣的東西，該怎麽辦啊，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不是嗎……”露西遲疑著說。

    她話裏的意思很明確，如果他們即將要麵對的是“魔鬼”那樣的東西，那他們該怎樣去麵對？用科技去對付那種玄異的東西，總讓人覺得有些心裏沒底。

    “沒有辦法，卻不是放棄的理由。”藍枚又隨手拿起桌邊的另一個文件袋，丟給她們，“給你們找了個專家，必要的時候可以聽聽他的意見。”

    “這方麵的專家，聽著真的有點諷刺。”藍夏拿起文件袋。

    這一次上麵倒沒有了加密符號，和普通的文件袋沒有任何區別，上麵是醒目的四個大字：人物檔案。

    裏麵隻裝了一張薄薄的a4紙，上麵打印著人物資料，藍夏一眼掃過，目光停在那個名字上，還有旁邊大頭照。

    “夏印千？”還沒等藍夏說話，露西先驚呼出聲，一把將檔案搶過去，確認了一下那個大頭照，確實是夏印千那張帶著些許賤賤的臉，還有那頭糟糕透了的頭發。

    藍枚沒有直接回答她，伸手在雲鍵盤上操作，隨後幾道光從她身後的投影設備中射出，光線匯聚成一個點，隨後出現一個由全息投影形成的中年男人。

    “根據調查我們找到了他所說的孤兒院院長，那是一個神學信徒，畢生研究神學，他給我們推薦了他的學生，也就是夏印千。”藍枚解釋，“這是他錄製的投影。”

    她們這才發現那而是錄製好的，全息影像一般用在實時交流上，很少會出現錄製的影像采用這項技術。

    藍枚按下播放鍵，全息投影中的中年男人動了起來，他將一個男孩拉到自己身邊，麵帶微笑地說：

    “各位，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個小孩子，他的名字叫夏印千，他將有可能改變十年後的那一場災難，他可以是人類的救星，也可能是毀滅人類的劊子手。我會用十年的時間去把我所知道的傳授給他，請不要懷疑，這是唯一的希望。”

    隻有短短十幾秒的時間，全息影像中的那個男人仿佛並不太懂得組織語言，他隻是盡量把重要的信息簡化成幾句話。

    “十年前就錄製好的嗎。”藍夏質疑地語氣說。

    “這是我們相信他的原因，如果他十年前就能預測到這一天，也足以讓人相信他推薦的人真的有拯救的能力。”藍枚雙手交叉放在桌麵，“我們調查過了，他是一個神學家，或許這種時候，一個神學家會比一個科學家要值得信任也說不定。”

    “這麽匆匆地就做出結論，真的沒問題？”藍夏又望了一眼全息投影中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那個人她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可是又說不上來。

    “並不匆匆，我們醞釀了將近十年，隻是你們並不知道。”她停頓了一下，“而且，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去思考太多了。”

    她將全息投影換下，掛上一個雲屏幕，屏幕上播放著實時新聞。

    “現在播報一則實時新聞，傍晚七點冬安市的新世界時代廣場發生一起恐怖襲擊事件，受害者高達473人，全數死亡無幸存者。現警方已封鎖現場，受害者家屬也被阻擋在外，案件還有待進一步的調查，讓我們把鏡頭交給在現場附近的記者……”

    “你們走後，警方就封鎖不住消息了，現在網上是鋪天蓋地的新聞，這樣大規模的災難，已經驚動了全世界。”藍枚將新聞切掉。

    藍夏和露西都沒有接話了，她們在現場的時候已經見過那些場麵，如今她們的那一份悲戚才表露出來。

    “明白了。”她們異口同聲地點頭，敬禮。

    “去吧，討論一個可行的方案，我們不能再被動了，是該主動出擊的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