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朋友,你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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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往回倒退一點。

    也是湊巧,當庫瑞爾打翻了那個出言無狀的斯拉羅同胞、並且從他口中得知了張建元的招工大計劃,並且決定前往繡春堂一行,查明這個神秘商人到底有何圖謀的時候,她的目標張建元,正離開繡春堂,往靖安侯府而去。

    這位死亡信使所不知道的是,那個所謂的靖安侯府,即將成為她人生命運中最大的轉折之地……

    她對即將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並且催促那個斯拉羅壯漢趕緊帶路,那個人叫安德烈,這是個很普通的斯拉羅名字,相當於帝國的李二蛋子,此時安德烈兩股戰戰,哭喪著臉,但還是被迫在前麵帶路。

    他一邊走,一邊哭喪著臉,回頭說道:“行行好,這位尊貴的女士,發發善心吧,要是出了什麽事情,你可以一走了之,我可跑不了啊……”

    安德烈在離火之國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個混跡於酒館的賭徒閑漢,以打零工、騙外地人和搶劫為生,後兩者顯然是個來錢快的活兒,但在教權無比興盛的離火之國,這樣非法的勾當是做不長的。

    ——他很快就踢到了鐵板上,偶然得罪了一名神權貴族,那位老爺甚至隻需要動動嘴巴,就有一百種辦法讓他在當地混不下去。

    可憐的安德烈立刻就走投無路,人如果到了最危機的時刻,經常會變得狗急跳牆,使智商發生劇烈的波動,從而幹出一些平時不敢幹或者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說假期即將結束但還沒做完作業的時候,很多人都會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幹一些自己從來沒有幹過的大事。

    例如東方永夜抄,這個是最沒出息的。

    例如在一遝抄寫作業中夾雜複印件,這個譬如掩耳盜鈴。

    例如嫁禍自家的大黃,這個略顯二逼。

    例如說,將空空如也的作業交上之後,又經過了精心的策劃和事先的準備,那麽完全可以帶上心愛的打火機與二鍋頭,於晚間、課間操時間或者午飯時間,偷偷潛入無人的辦公室,進行一場膽大心細的幽靈行動,將那象征著應試教育之枷鎖的罪惡之物偷出來,給予它們應得的審判。

    嫌麻煩的話,揣上一大瓶劣質墨水當場加工,也是可以的。

    ——當然,這種行徑,是完全不值得提倡的,之所以舉出這樣的例子,完全是為了反映安德烈當時的絕望心情和狗急跳牆的衝動,他也做出了類似於上麵的這種愚蠢的決定……既然國內待不下去了,那就到國外吧。

    他沒有跑去文化背景更加相近的西方國家,反而信了一些喜歡吹比的商販和護衛的邪,聽了他們的鬼話,覺得那東方的後土帝國是一個遍布黃金、城門衛兵過得比伯爵還要滋潤的夢想之地,然後他咬了咬牙,與蛇頭談妥了條件之後,爬上了滿載著貨物的大篷車。

    所以,這類狗急跳牆的冒險行為,完全是以成敗論英雄的,正如應付作業這種事情,成了,你可以保全自身,甚至進一步成為被同學們所稱讚的英雄,輸了,那你就是被老師吊打的傻叉。

    而安德烈顯然成為了被帝國人吊打的傻叉,他悲劇了,他發現東方並沒有這麽好,他甚至過得與國內差不了多少,沒有機會,沒有財富,沒有上升的渠道,他依然是一個卑賤的落魄兒,在社會的最底層。

    但他卻不想回去,因為他過得不好,不代表這裏的人也過得不好,這裏有珍饈的美食,有各種各樣的好酒,幹淨,繁華,熱鬧,自由。

    他寧可在這裏做一個被歧視的斯拉夫移民,也不願回到他的祖國,那個被教團和貴族,被神權和政權,被一小部分人把持著所有財富與權力,沒有任何自由與美好可言的死氣沉沉的國家。

    而他也已經回不去了……任何膽敢私自逃亡國外的離火國民,都會進入審判庭的黑名單,被認定犯有叛國罪,就算回去,等待著他的,也是一捆冰冷而粗糙的絞繩,以及沒有墓碑的墳墓。

    所以庫瑞爾讓他為自己帶路的時候,這位斯拉夫壯漢心中的驚恐與擔憂是顯而易見的,對方身手敏捷強大,動作幹脆利落,言語之間那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語氣更是令他熟悉無比——隻有烈焰教團的人,才習慣高高在上。

    而對方饒有興趣地要去繡春堂看看,語氣也顯然透著不懷好意,一聽就知道要去搞事。

    講道理,安德烈肯定不會對張建元和繡春堂有什麽忠誠心,但招一個人給三百文錢的交易就是他的親爹,更何況這個來自教團的女人如果把事情搞砸了,以她的身手和能耐,固然能夠逃脫事後的追究與追殺,但他這種小角色卻是躲也沒有地方躲——張建元這種有錢人如果想要收拾他,肯定不會比當初的那個神權貴族要麻煩多少。

    所以他一邊走,一邊哀傷地祈求道:“行行好,尊貴的女士,我可以告訴您繡春堂在哪裏,我甚至可以告訴您裏麵的詳情,請千萬不要讓我露麵,千萬不要讓他們知道這事與我有關……“

    庫瑞爾聽到他的祈求,嘴角卻露出了愉悅又殘忍的笑意,作為一名習慣與野獸廝殺的完美的獵人,她從小就有著化不開的獸性,獵物越掙紮,越哀求,她就越感到有趣,不會有任何憐憫——弱者沒有資格獲得憐憫。

    她獰笑道:“你怕他們,就不怕我嗎?手下敗將是沒有資格提出任何條件的,你可以不帶路,那你對於我而言,就失去所有的價值了。”

    言下之意,一目了然,安德烈的身體因憤怒與無助而顫抖著,他的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焰,他的拳頭慢慢握緊,但卻終於頹然鬆開——他的心靈提醒自己,麵對身後那個恐怖的女人,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勝算。

    將這個女人帶到繡春堂,後果難料,但如果此時逃跑或者反抗,下場卻一目了然……該如何選擇,根本就不需要思考,他還想活著。

    他低聲歎息,露出了苦澀的笑容,邁動沉重的步伐,繼續前行。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庫瑞爾望著眼前的男人的背影,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弱者從來都不知道反抗,他們永遠有大把大把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的懦弱,卻從來不肯正視必須勇敢的原因。

    真是個無用又可悲的男人啊,你就這麽繼續可悲地活著吧。

    她心中很隨意地決定了眼前這個毫不起眼的男人的命運——就留他一條小命,雖然他冒犯了自己,但,就當可憐一下小貓小狗吧。

    兩人一路往繡春堂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也會看到斯拉羅人在大聲地演講或者拉人,有些地方也貼著斯拉羅語寫的招聘文書,仿佛整個城市的斯拉羅移民都被調動了起來,庫瑞爾看到這種狂熱的場麵,表情越發嚴峻。

    “高貴的火之後裔,為了一個帝國商人不知真假的許諾,為了一個帝國商人手中的金錢,就拋掉了身為火之民的自尊與驕傲,變得如此狂熱而不可理喻……”她冷冷道,“果然,他們全都忘記教團的教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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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前麵的安德烈聽到這句話,露出了不屑的譏笑。

    但他卻沒有反駁什麽,他不會自討苦吃。

    他們繼續前進,一路上庫瑞爾問了幾個問題,安德烈雖然有問必答,但是興致不高,沒精打采的,庫瑞爾也不生氣,更不屑去探尋此人心裏在想什麽,就像獅子不會去理解腳下螞蟻的思想一樣。

    終於,他們來到了繡春堂附近,遠遠看去,在一片低矮的民房間,已經空出了一片巨大的空地,有工人在其中勞作,搬運建材,夯實地基,看起來正在建造一些什麽,而不斷趕來的人群則擠在另一邊。

    “他們在進行報名和檢查工作。”安德烈主動說道,“繡春堂不是慈善團體,張建元也不是傻瓜,所有前來應聘的斯拉羅人,必須進行身份登記,健康檢查,簽訂合同,告知事項……一係列的工作都要做。”

    庫瑞爾眉頭一皺,沒想到這流程竟然如此嚴謹正規,甚至都要趕上教團的招募工作了,她雖然想看看張建元有什麽目的,但並不意味著她願意去介紹繡春堂的盤問和所謂的身體檢查。

    ——更何況,以她的容貌和身材,如果將鬥篷和麵紗解下,定然會引起繡春堂的關注甚至懷疑……畢竟女人的美貌有時候並不全是好事。

    看來需要采用一些別的手段了……

    她看了一眼安德烈,然後掏出一枚金幣,扔到了對方的腳下:“雖然你沒有機會領取那三百文的報酬了,但這個盡可以抵了你的損失,可憐的家夥,趕快走吧,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當然,你如果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我就不保證了。”

    然後她理也不理安德烈,腳步敏捷地消失了。

    安德烈呆呆地望著庫瑞爾消失的背影,又看著腳下的金幣,這金幣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為,這是離火之國所流通的價值最大的金質貨幣,陌生是因為,它的價值是如此之大,如此之寶貴,以至於他這二三十年的生命裏,從來沒有親手拿過它,沒有感受過它的質感與魅力。

    他顫巍巍地將金幣撿了起來,這是他從未見過的財富,如果是以前,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他突然得到了這筆橫財,肯定會興奮地睡不著覺,肯定會不管不顧地仰天大叫,但此時此刻,不知為何,他全然沒有感到高興。

    握著這枚金幣,他隻是感受到了憤怒,憋屈,不滿,還有悲哀。

    對方高傲的語氣,對方冷漠的眼神,她甚至不屑於殺自己滅口。

    永遠高高在上,永遠都驕傲自矜,她無疑是烈焰教團的人,因為在離火之國中,隻有他們,才有如此高傲的腔調和姿態,至於他這樣的人,永遠都是對方鄙夷和唾棄的對象,永遠得不到尊重,永遠都要跪著仰視,永遠都被小瞧,永遠都要跪在爛泥中。

    就算是在國外,就算是在後土帝國,麵對這群頤指氣使的教團成員,他也要跪著,就像一隻螞蟻。

    ——而他竟然還要跪著?

    ——為什麽啊,這裏不是後土帝國嗎?不是充滿自由與尊嚴的國家嗎?我來到了這裏,我在這裏生活了好幾年,為什麽還沒有自由,沒有尊嚴?

    安德烈用力地攥緊了右手,神情低落沮喪,極為不甘。

    但他卻毫無辦法,他沒有力量,他沒有本領,在哪裏都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一句溫和的問話:“你怎麽啦?”

    他慌張回頭,卻看到一個帝國人穿著繡春堂的製服,用充滿耐心的溫和的眼神望著他,語氣中全都是關懷:“你一個人站在這裏,是身體不舒服嗎?你……聽得懂漢語嗎?”

    安德烈慌忙點頭:“是的,先生,我聽得懂,我……”

    他想將那個教團的女人即將偷偷潛入繡春堂的事情告知,但卻說不出口,那個女人的威脅猶在耳邊,他深知烈焰教團的手段的厲害,如果他出賣了對方的話,後果實在是難以預料……

    就在彷徨猶豫的時候,對麵的帝國人似乎卻誤解了他的茫然無措,那繡春堂的成員拍著他的肩膀,笑道:“大香頭……不,總裁說了,斯拉羅人和帝國人都是人,隻要是誠實肯幹、義氣豪爽的,那都是大家的兄弟,既然是兄弟,就應該互相關心,你身體不舒服嗎?繡春堂已經在聘請大夫,建立診所,我帶你去瞧瞧?”

    安德烈搖頭道:“不,我沒事……”

    “那你在這裏抖什麽?”那個男人先是一愣,然後笑道,“我明白了,你想來繡春堂,但還沒打定主意,是不是?別擔心,總裁說過了,為了打消大家的疑慮,可以先在這裏試做一個月,不受任何費用,還給工資,包吃住,等你們覺得這裏確實好,我們再來簽訂正式合同……”

    他用力地拍著安德烈的肩膀,笑道:“我們總裁的話,哪次沒算數?看你這身強體壯的,是個幹活的身板兒,你離開家鄉,來到帝國闖蕩,肯定想要混出個人樣吧?這不就有一個現成的機會,你怎麽不把握住?”

    安德烈心中一震,這話算是直接戳中了他的心頭,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如果不是實在混不出頭,如果不是沒有希望,誰願意背井離鄉,離開熟悉的家園,來到未知的異國他鄉?

    那人又笑道:“咱們繡春堂別的不說,就有一個好,叫做那什麽……唯才是舉!意思就是,不管你出身如何,不管你以前是幹什麽的,甚至不管你是哪國人,隻要肯幹活,隻要對繡春堂做出了貢獻,就一定會得到獎勵和回報!”

    安德烈猛然抬起頭來,他之前隻在乎拉一個人能夠賺三百文錢,這話卻從來沒有聽過,他顫聲道:“這是真的?”

    那人傲然一笑,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記住我的名字,我姓安,名叫安立!你要是進了繡春堂,做了事卻出不了頭,你就來找我!”

    安德烈望著眼前這熱情爽朗的帝國人,又轉頭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望著這群帝國人臉上的笑容,他又想起了剛剛那女人的不屑與冷漠,本國同胞與帝國人,這兩者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讓他的心髒一陣陣疼痛。

    終於,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著安立的大腿,嚎啕道:“先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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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1:於是四月一號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所謂的驚喜,就是我沒有給大家任何驚喜,大家就當沒事發生過吧。(死人臉)

    ps2:媽的,我還以為會有可愛漂亮善解人意胸大腿長家庭富裕的萌妹子來找我告白呢,媽的,就算是假的也好啊……(歎息)<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