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四章 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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熒惑劍氣煌煌燎燎,赤色鋒芒照耀天地。
金殿之上,忠心耿耿的大臣們雙目流淚,他們高舉雙臂,驚呼天降瑞兆,此是曆代先帝顯靈,我後土的列祖列宗欽點了新晉的火曜劍聖。
是吼的,是墜吼的,是大家都要資瓷的。
所以請陛下移駕太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本來七曜聖劍是國之重器,這等神兵自行擇主,乃是天降聖人,其意義極其重大,基本等同於搞出了新式的核武器,總書記都要親自去開光的。
更何況,聖劍擇主的地點還在太廟。
太廟是皇家宗廟,供奉的是曆代帝王與配享太廟的名臣,所謂聖明天子以孝治天下,在朝廷倡導孝義的主旋律下,皇帝也要以身作則,於是太廟這種地方就越發顯得神聖,蒙上了神聖而莊嚴的色彩。
在這種情況下,逢年過節乃至平時有些風吹草動,皇帝就要屁顛屁顛去宗廟跟祖宗們做思想匯報,以此來顯示自己的孝義與品德。
何況是現在這種情況。
聖劍擇主,天降護國,而且這一切發生在太廟,說明冥冥之中是曆代先帝護佑,是我後土列祖列宗欽定的,就問你這個皇帝資不資瓷?
當然是要資瓷了,不僅要資瓷,還要跑得很快地去資瓷,要趕緊去太廟學習一個,學習祖宗們的講話精神與姿勢水平。
大概就是這樣,大概就是這樣的路數。
總而言之,當太廟的方向升騰起火曜認主的光芒時,此事的優先級就排在一切之前,什麽孫朗鴿了早朝,什麽神策上將藐視朝廷,什麽赤練炎之死,什麽銅雀台之亂,統統都得靠邊站!
因為帝國是倡導孝義行天下的。
這是禮,是秩序,是統治的工具,是一個強權的傳統中央集權強國為了維持統治秩序、愚化民眾所必然會倡導的東西。
一個孝字,在家孝順父母,在朝孝順君父,所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禮就是這麽一回事,兒子必須要聽爹的,臣子就是要服從君王的,忤逆是大罪,不孝無異於禽獸,讓你幹什麽你就得幹什麽,不幹就是不孝。
皇帝是天下表率,得以身作則。
所以他別無選擇。
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不少大臣在心中暗自咋舌。
他們都偷瞧到了陛下那陰沉的表情,心中的感覺十分之複雜,金殿群臣之中,有些在天元之戰中與孫朗相熟,有人是聽說過此人的事跡性情但卻未曾謀麵,有人也僅僅是聽說過有那麽個很能打的人。
但在這時,就在此刻,他們心中的孫朗有了實感。
共同的想法浮現在心中,他們都在想——臥槽,這也行?
聽說過戰帥路子野,卻沒想到居然野到這種地步,這破局之法,虧他想得出來……這下可好了,不僅不來上朝,還要讓陛下過去。
能不去嗎?
皇帝陰沉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隻有一個答案。
宮門大開,群臣魚貫而出,號令發布,宿衛集結,浩浩蕩蕩的隊伍以最快的速度組織起來,天子擺駕,即將行臨太廟。
但這裏有一個問題。
雖說是最快的速度,但也畢竟是天子儀仗集結,況且還有百官恰逢其會,總不能千把人出皇城門騎上共享單車就嗚嗚泱泱地過去,還得淨街,還得限行,還得封路,哪怕事態緊急一切從簡,沒半個時辰也過不去。
在這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裏,足夠讓消息傳出去了。
孫朗在太廟。
這說明銅雀台此時防禦空虛,最大的障礙已然不複存在。
守在銅雀台附近的死士們精神陡震,眼中亮起了烈烈精光,他們是精心培養的殺人工具,長久地訓練、洗腦和服用藥物讓他們的思維方式早已異於常人,變得偏執、殘忍和執拗,他們活著的意義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完成任務,他們的使命就是履行使命直至死亡。
而今日,就是赴死之日!
死士的首領從懷中取出了密封的蠟丸,捏碎之後,碧綠的丹藥被他托在手中,二十餘名死士也做著同樣的動作:“吃了這藥,我們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在人生的最後,迎接我們的是一場充滿了血和冷酷的盛宴,解脫在即,理應讓更多人感受到我們的快樂、熱烈與狂喜……唯殺而已!”
他猛然將這丹藥吞咽下肚,這藥會讓他不懼疼痛、勇力大增,與之相對的,一個時辰之後,他的身體就會朽爛成灰,但沒關係,他的靈魂將得以解脫,離開這汙濁黑暗的塵世,徹底迎來解脫。
“唯殺而已!”
死士們一起將藥吞進嘴裏,臉上滿是狂熱與嗜血之色。
首領正打算做一個簡短的戰前動員,但就在這時,門被人粗暴地推開。
接頭人顧不上聯絡的暗號,低聲吼道:“計劃取消!計劃取消!孫朗去了太廟,他也許早有安排和提防……”
死士們陰惻惻地看著他。
接頭人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你……你們……”
首領露出了極其古怪的笑容,有憤怒,有殘忍,有戲謔,也有即將泯滅理性的瘋狂:“所以,計劃就取消了?”
負責接頭的人表情很慌,他後退一步,看起來想要講道理:“嗯……嗯,是,我家主人的意思是,現在絕對不能動手,因為……”
但下一刻,他的身體被輕易地撕開,血與髒器往空潑灑,然後落了一地,幾名死士放開了手中的殘肢,血激發了他們的凶性。
去他娘的,什麽取消了,老子連藥都吃了你跟我說這個。
他們低吼著:“殺!”
理性滅卻的殺戮之刃,在晨光微熹的時節亮出了鋒芒。
從首領到其他死士,所有人都沉浸在即將到來的鮮血狂宴上,誰也沒在意接頭人還沒說完的“因為”後麵到底是什麽。
老子都快死了,正要殺個夠本,什麽太廟,愛怎麽樣怎麽樣。
首領獰笑著,再也不管地上的屍體,反手拉開了地上的暗門。
負責鎮守銅雀台的是天元精兵,雖然其將官首腦全都去參加朝議,但留下來的人也是身經百戰的天元悍卒,不容小覷,正麵對戰隻有死路一條,一旦對方擺開軍陣,多少條命都是白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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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丘八雖然將銅雀台圍了個密不透風,但他們一定想不到,銅雀台地下卻也留了不少密道,哪怕從銅雀台的地圖和管理者的口中問出並封存了一部分,有幾條絕密通道,他們也一定不知道。
比如說他們現在走的這一條,他們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抵達銅雀台的內部,在所有人都疏於防範的時候,亮出致命的利刃,收割大片的生命……
死士們在地下疾走。
通道很隱秘,代價就是,設計得很彎繞,路途不近,他們沉默而快速地疾行,通道裏很暗,但他們的目力足以在黑夜中視物,很快,他們感受到了頭頂上方傳來的微微震動,似乎有很多人在上麵。
首領低聲道:“我們應該已經抵達銅雀台了,上麵那些人,就是在巡邏換防的守衛部隊,我們即將抵達終點,繼續……”
就在這時,隻聽轟的一聲,地道塌方了。
前方與後方的甬道上壁轟然塌陷,石磚與土塊大片大片地墜落,空氣驟然一清,是上方與地麵聯通,新鮮的空氣湧了進來,而外麵喧嘩的人聲也隨之傳了進來,亂糟糟的,語氣中充滿了驚怒與訝異。
——不好!
死士們的心驀然揪了起來,他們都吃了狂化之藥,喪命就在頃刻之間,況且還是已經扭曲了心智的瘋子,怎麽可能束手待斃——如今這情形,顯然是被敵人發現了,既然如此,那就大殺一場吧!
死士首領是殺伐果決之輩,眼見前後甬道全都塌陷,隻有上方的出口是唯一的通道,這顯然是守株待兔的殺局,是注定一死的絕境,但他們本來就是將死之人,怎麽會被這種場麵嚇到。
他怒喝一聲:“事已至此,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顯而易見,這次突襲銅雀台的行動被銅雀台的天元守軍給發現了,地道塌得恰到好處、正好將前後之路堵死就是明證,之所以不將己方直接埋掉,那肯定是想要抓活的用來拷問口供、提取證據……哪有這麽容易!
首領大喝一聲,握緊了手中的兵器,衝出了上方的死路。
他舉刀怒吼道:“來吧!”
——但下一刻,他愣住了。
死士首領覺得,這是銅雀台天元守軍的陰謀,他們想要抓活的,他以為出來之後,周圍一定是早有準備、刀劍出鞘的精銳甲士,他以為自己即將麵對的就是那種十死無生的絕境,那些訓練有素、身經百戰的天元將士也許會用戲謔的目光打量著他,就像是看一隻獵物。
而他,要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讓那些家夥知道,到底誰才是獵物!
本來應該這樣的。
可死士首領發現,對麵的人似乎比他還要驚訝。
除此之外,周圍的人也不是手持刀劍、氣勢洶洶的精銳甲士。
而是一群穿著官服帶著官帽的人。
入眼所見,不是緋色,就是紫色,有些人已經發須花白,有些人卻年紀輕輕,全都用呆涕的眼神看著這邊。
等等……
官……官服?
空氣沉默了一瞬。
“好賊子,竟然謀刺聖駕!”
與死士首領打了個照麵的吏部天官勃然大怒。
隻見頭發花白、慈眉善目的尚書大人提起右手,一擊風雷化極勁悍然推出,跟在老大人後麵的吏部官員們也反應過來,一時之間,掌力縱橫,拳罡閃耀,狂暴的攻勢劈頭蓋臉地打了過去!
剛好看到這一切的右韜衛大將想要湊過來援手,但吏部自尚書以下眾侍郎、郎中、員外郎、主事、司封主事等將輸出位占得滿滿的,根本沒有他插手的餘地,大將軍隻得在外圍扯著嗓子大喊道:“抓活的!別打死了!”
等負責殿後的殿前龍槍軍聞訊火速趕來之時,現場已經被六部官員團團圍住,從地底竄出來想要“謀刺聖駕”的刺客們已經被文官們揍了個粗飽,一個個橫在地上,不知道被重手法戳了多少道禁製。
殿前龍槍軍主將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連忙吩咐將這些刺客收押,隨即快馬去向君王請罪——陛下下旨出宮前往太廟,隊伍擺開,行不數裏,地底就竄出了若幹刺客,如果不是剛好撞進官員隊伍裏,而是直接出現在陛下的駕下……那肯定有很多人要掉腦袋的。
但陛下今天心情似乎很好,也許是因為太廟先帝顯靈之緣故吧,隻是不輕不重地責了幾句,罰了三月俸祿,就打發他走了,隊伍沒有因為這小插曲而減緩速度,陛下似乎對此事不太關心。
但底下的人一定會將這二十幾個犯駕刺客的來曆查得清清楚楚的。
吏部的文官們打了個爽,頗有些意猶未盡,尚書大人沉默前行,旁邊的吏部侍郎正在小聲拍著馬屁,誇大人英勇不減當年,但老人隻是搖了搖頭。
這地道塌陷的時機,未免太巧了些了……
他抬起頭來,望著微茫的夜空,微微打了個寒噤。
其後的行程中,皇城禁衛如臨大敵,警惕著一切的風吹草動,神經崩得緊緊的,但意外終究沒有再次發生,太廟那巍峨的建築群已經映入了眾人眼簾,此乃敬天法祖之製,皇族之家廟。
此時火曜聖劍的光芒早已收攏,天未放亮,巍峨壯美的太廟大半隱匿在黑暗之中,守廟的官吏和廟祝惴惴不安地上前參見。
眾臣看向太廟那高大的正門,來回看了幾遍。
沒有人。
那個人,居然沒有出門迎接,這簡直……
廟祝戰戰兢兢道:“陛……陛下,上將軍全副甲胄,帶著金火二曜聖劍,說替白老令公前來覲見先帝,與曆代先皇說幾句話,臣等不敢阻攔,被上將軍擋在門外……然後,然後就……”
皇帝緩緩道:“他說什麽了?”
“他說……”廟祝咽了口唾沫,“他說請陛下一個人進去,有要事啟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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