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七章 我的背刺是正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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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們是……天……天策府的人!”

    沈士雄的臉上浮現了震驚與惶然。

    外麵的孫朗先是一愣,然後哼哼哼哼地配音道:“一派胡言,帝姬殿下光明磊落、頂天立地,怎麽會做這種事情?”

    他越是否認,沈士雄就越驚疑不定。

    這兩個行蹤詭秘、武功高絕的神秘人光天化日之下衝進家裏,綁架了他的幼子,而且直接指出了他意圖投靠神策上將的心思……有動機和能力指示如此高手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在整個帝都都屈指可數。

    無論是哪一個,他都得罪不起。

    沈士雄心底愴然。

    機關算盡,到頭來還是枉費心機,在真正的執棋者眼中,沈家不過是一條隨波浮沉的小魚,隻要小指頭輕輕一動,就能使之天翻地覆。

    他長歎一聲:“我答應你了。”

    蒙麵人陰冷地說道:“答應我什麽了?”

    沈士雄木然道:“我不會妄圖向神策上將靠攏了,也請你們大發慈悲,放過我的孩子們,赤練炎少爺的事情,本來也與我的兒女無關,從今以後,沈家會緊守門戶,整合家業,慢慢退出帝都。”

    此時宋惠父的手已經鬆開些許,沈烈已經能夠說話,他望著眼前的父親,望著他木然的神色與眼底的哀傷,心中頓時一梗。

    他看不慣父親用姐姐做籌碼換取好處的行為,更不願看到姐姐被父親逼迫去向孫朗那個殺人凶手獻媚,可如今父親親口做出承諾後,他心底卻沒有一點喜意,反而感到了一陣陣失落與悲傷。

    因為他看到了父親眼底的失落與悲傷,那是放下執著、破滅希望後的死寂,父親一直執著於重振家聲、光耀門楣,可總是事與願違,他將神策上將進京視作家族騰飛的最後希望,野心勃勃地期待著與那位即將權傾朝野的名將搭上關係,他想要姐姐在其中牽線搭橋,甚至不惜令女兒陷入兩難。

    可他現在卻放棄了。

    不僅放棄了這最後的機會,而且還要說什麽退出帝都。

    沈烈緊緊地抿著嘴唇。

    他從小接受的是最嚴格的家主教育,他還清晰地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父親帶他去祠堂,讓他在祖先們的靈位前跪著,父親站在列祖列宗麵前,向他講述沈家的曆史,自唐州老家而起,六代人披荊斬棘,辛勤耕耘,各方協力,積存的底蘊一舉爆發,為家族換來了一張進京的門票。

    京城的望族才是真正的望族。

    可惜世事無常,輝煌斷絕,天元大戰令整個國家都在重新洗牌,天魔兵鋒所指,城池崩陷,生命隕落,無數人的命運不由自主地改變,在戰爭麵前,一切都太脆弱了。

    也許隻是某位天魔將領的臨時起意,馳騁於大地之上的一支天魔部隊稍稍調轉方向,就意味著一座城市得以存續、另一座城市陷於毀滅……而這意味著無數人流離失所,平民失去了家園與土地,而世家豪族卻失去了根基。

    沈家的根基就是在無情的戰爭中被劇烈地動搖。

    元氣大傷,精英凋亡,被戰爭重創的沈家搖搖欲墜,身為家主的父親殫精竭慮,所圖謀者無非是重振家聲,隻有京城裏的望族才是真正的望族,如果沈家被迫離開京城、灰溜溜返回老家,那父親就是整個家族的罪人。

    為此,他已經執著經營了很多年。

    可現在……

    沈烈望著神色失落的父親,心中一酸,眼中已經滾滿了淚水,他大聲道:“父親!沈家還有我呢!我一定會將家業守好的!”

    沈士雄的眼中毫無波動。

    他已經年近不惑、看透世情,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是少年那熱血激昂的承諾與信念,那些東西,早晚會被殘酷冰冷的現實所澆滅。

    所以他沒有理會兒子,平靜道:“兩位,請放開我兒子,然後離開吧。”

    柯楠在外麵聽得不是滋味,低聲道:“喂,目的達到了,見好就收吧。”

    而孫朗卻繼續配音道:“空口無憑,你若是事後翻臉不認賬怎麽辦?”

    沈士雄淡淡道:“以兩位的武功,在我沈家來去自如,又能輕易綁架我幼子作為威脅,還怕老夫出爾反爾嗎?”

    蒙麵人嘿然道:“也不盡然,畢竟人心難測啊,萬一我們前腳一走,你這老貨後腳就跑到孫朗那邊哭訴求救,說天策府派人來威脅你們父子,求神策上將來主持公道,孫朗雖然懶得管你們家的閑事,但卻願意借題發揮、趁此良機對付帝姬殿下,如果他決定插手此事,那我們兄弟豈不尷尬?”

    外麵的柯楠一臉微妙道:“總覺得你在暗示他啊。”

    孫朗挑眉道:“瞧你說的,我是這種人嗎?”

    然後他捏著腔調繼續給包五郎配音:“這樣好了,你且寫下一張投名狀,說你堅決服從帝姬殿下的領導,緊密團結在天策府周圍,勢與亡帝國之心不死的邪惡軍閥孫朗鬥爭到底——懂嗎?”

    柯楠臉上的微妙變成了震驚:“……你居然逼受害人主動偽造證據然後交到你這個罪犯的手裏以便讓你用來犯罪?”

    “這孩子說話怎麽這麽難聽啊。”孫朗說道:“我是那種人嗎?我隻不過是要將那投名狀拿在手裏,然後私下叫來沈士雄,問他是什麽意思,然後好好敲打敲打他,我覺得經過這二重驚嚇之後,這家夥才能徹底老實下來,不再打拿她女兒換富貴的主意……”

    柯楠瞪眼道:“……這跟你直接召喚沈士雄敲打他有什麽區別嗎?”

    孫朗說道:“區別大了。”

    柯楠冰雪聰明,略一思忖,隨即恍然,她的臉上浮現出了複雜的神色,輕聲道:“你為了沈姐姐,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孫朗淡淡道:“注意用詞,我可是有婦之夫了,不炒緋聞的。”

    屋內的沈士雄則在動搖,他是老謀深算的狐狸,深知授人以柄是大忌中的大忌,寫下這所謂的投名狀,就相當於將刀遞到了對方的手中,從此就是砧板上的肉、菜籃裏的魚,無論對方如何宰割,己方都沒有還手之力。

    沈烈劇烈地掙紮著:“爹!不要答應他們!跟他們拚了!”

    孫朗在外麵桀桀笑道:“是啊是啊,兒子死了就再生幾個,多大的事!”

    宋惠父非常配合地收緊右手,沈烈的怒吼變成了一連串劇烈的咳嗽,與此同時,孫朗的棗子也喂了過來:“你還在猶豫什麽?跟著帝姬殿下混,好處大大的有!小夥子你反抗這麽激烈,莫非是神策上將的迷弟,時刻夢想著加入孫將軍的麾下,還想著做他的小舅子?”

    聽聞此言,宋惠父重新放鬆右手,好讓沈烈說話。

    果不其然,小夥子恢複語言能力之後,旋即暴跳如雷,他狂怒道:“放屁!放屁!我與那孫朗不共戴天!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劊子手和偽君子!他在大荒山屠戮同僚,還害得我姐姐孤苦伶仃,他……”

    沈烈在這邊破口大罵,屋裏屋外的人聽得捏了一把冷汗,宋惠父則是不著痕跡地將身子往旁邊挪動了一下,將自己的身子與沈烈錯開,以免外麵的上將軍暴怒而起、一拳打穿牆壁轟爛沈烈的腦袋時波及到他宋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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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上將軍似乎並沒有生氣,他依然戲謔地喊道:“再罵幾句,再罵幾句,哎喲喲,沈先生,您挖空心思賣女兒討好權臣,而您兒子倒是挺深明大義的,小夥子,不如這投名狀由你來寫如何?我也不用你寫什麽投靠帝姬的話,你隻顧將孫朗的罪證羅列一番,來一篇戰鬥檄文,如何?”

    沈烈就算再笨也知道這種東西不能寫,他吼道:“你們休想!”

    孫朗陰笑道:“這可由不得你——沈士雄,你兒子比你長進多了,我們哥兒兩個對他一見如故,先帶他出去親近親近,喝喝花酒、逛逛窯子什麽的,他到時候一高興,說不定就答應了……你說對不對啊?”

    柯楠翻了個白眼,倚著牆斜眼看孫朗,鄙視道:“小心眼的男人,又改變主意了,唉,可憐的沈少爺,即將麵對奸臣的打擊報複……”

    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沈少爺即將麵對什麽。

    裏麵沈士雄臉色一變,急忙道:“二位高抬貴手,放過犬子,他還小,什麽都不懂……這投名狀我寫還不行嗎?”

    “不行。”蒙麵人陰森森道,“我偏要讓你兒子來寫,嘿,老東西,你老奸巨猾,花花腸子多,就算寫了投名狀也有辦法混賴,我現在讓你寶貝兒子寫點東西,就不信你能舍得了兒子的性命……走!”

    宋惠父拉著沈烈就走,包希仁的身子也向門邊滑去。

    沈烈掙紮道:“爹!”

    沈士雄大叫道:“站住!放下我兒子!”

    他焦急之下,也顧不上許多,手中劍光再閃,鋒芒灼然,向著兩人疾刺,但斜刺裏惡風猛烈,一股龐大的力道洶湧而來,如山崩,如海嘯,無形無聲卻無處不在,仿佛從四麵八方壓來。

    沈家家主揮劍格擋,旋即虎口巨震,兵刃脫手而出,胸前被猛惡之風掃過,霎時間閉過氣去。

    他眼前一黑,臉色慘白,噔噔噔後退三步,下盤不穩,直接摔倒在地上,體內內氣亂竄,手腳無力,竟然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沈烈哭喊道:“爹!爹!”

    沈士雄用力地掙紮著,向著入室的歹人們顫巍巍地伸出手,上氣不接下氣道:“放……放開我的兒子……”

    凶神惡煞的蒙麵人,掙紮哭喊的幼子,倒在地上的老父,何等喪盡天良的場景,何等令人發指的犯罪現場。

    “安心吧死老頭,我們不會拿你兒子怎麽樣的,他隻要乖乖聽話,很快就能活蹦亂跳地回家,你就安心等在家裏吧。”

    孫朗發出了夜梟一般的笑聲:“或者,你也可以報官,就去京兆府,找天下聞名、一腔正氣的京兆尹包大人,讓他老人家給你主持公道,畢竟這光天化日、強搶民男,簡直是罪孽深重、天地不容的邪惡之舉啊,以那位包大人嫉惡如仇的性情,一定會將犯罪分子繩之以法的口桀口桀……”

    猖狂大笑、視國家法度如無物的犯罪分子。

    哭天搶地、骨肉分離乃至痛徹心扉的父親。

    這畫麵實在太過殘酷,令人不忍直視,在陽光之下,深重的罪惡正在發生,沒有正義,沒有王法,隻有氣焰滔天的不法狂徒。

    沈烈哭喊著,在宋惠父的手上掙紮著,將手伸向倒在地上的老父親。

    而沈士雄趴在地上,吃力地抬著頭伸著手,想要抓住遠離他的兒子。

    但父子間的距離猶如天塹,兩隻手似乎永遠永遠都無法碰觸,他們的眼中透著不舍、擔憂、惶然與悔恨,也許在這種時候,他們才能真正看清楚一些東西,人心,親情,還有那些誤解,那些無奈。

    淚水從沈烈的眼中洶湧而出,他終於發現他其實深愛著他的父親,那個倒在地上、無能為力的父親,那個露出絕望眼神的父親,即使不完美,即使有諸多缺點,但最純粹的親情卻從來沒有變過。

    少年盡力地探出手,向著父親的方向用力地俯著身子,哪怕毫無意義,他也想讓父親看到自己的悔恨,自己的醒悟。

    他哭喊道:“爹!孩兒不孝,孩兒無能啊!”

    倒在地上的沈士雄將臉埋在了手臂的衣服上。

    孫朗咂嘴道:“媽的八點檔,我們……”

    話音未落,他的臉色猛然一變。

    隨即,守在一邊的柯家兄妹與狄懷英的表情也變了!

    他們作為武者的靈覺明確感知到,一股強大的氣息正從沈府的某處升騰而起,也許是感知到了這裏的異樣,也許是察覺到了什麽端倪,總之,一名身手卓絕的武者正向這裏飛快趕來!

    極目遠眺,遠處的屋簷之上,踏著一名白衣若雪的清冷女子,此時在空中躍動著曼妙的身姿。

    是沈瑤花。

    ——媽呀!

    若是別的武者還好,孫朗大爺一個一巴掌拍暈即可,但這個不一樣!

    孫朗與柯楠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慌。

    柯楠也慌啊,她們倆是閨蜜來著,結果自己闖進對方家裏,將閨蜜的爹地和歐豆豆一頓暴打,還要將人家的弟弟拖出去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這事如果被對方知道了,便是金子做的姐妹花也得迅速塑料化。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孫朗言簡意賅地向五人傳音道:“事發了!翻車了!我得走了!大家也各奔東西、各憑造化吧!”

    總之先跑再說。

    但還沒等他動身,柯楠就急聲道:“不行不行不行!跑不了太遠!我這體型太容易記認了!被她遠遠看到一眼就完蛋了!你帶我走!”

    孫朗嚴肅道:“我們拖車界的規矩是不拖漏水車的,所以再見。”

    他轉身就跑。

    柯楠麵露凶狠之色,立刻說道:“你要是走了,我就把這事給老實交代了!不僅要跟沈姐姐坦白,還要趁機抹黑你!說你是來逼迫沈士雄就範、乖乖將女兒交給你來蹂躪的!”

    孫朗一個急刹車停下,轉頭看向柯楠。

    小蘿莉也豁出去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沈姐姐看到,所以就算威脅這個混蛋也在所不惜——先把這一關過去!

    孫朗冷冷道:“你確定要這麽做嗎?”

    柯楠咬牙道:“要不然就同歸於盡吧!”

    孫朗沉吟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柯楠一喜,但下一刻,她就聽孫朗說:“這是你逼我的。”

    旋即,神策上將身形一閃,躍出十丈之外,反手揭下蒙麵巾捏碎,然後大喝道:“呔!大膽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強闖民宅、擄掠無辜,真以為這世上沒有王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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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1:啊,狀態稍稍回升了一點……吃藥睡覺,大家晚安。<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