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霑哥兒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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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靜悄悄的,隻有孫朗回憶的敘述聲。
他與霑哥兒的結交實在是偶然與必然的結合,好奇心讓他感知到了水曜劍聖身上的異樣,並加以探查,發現真相之後,便升起了某種同病相憐般的奇妙感覺,並對這個奇怪的小白臉越發感興趣起來。
大概就像是孽緣一樣吧。
一開始隻是泛泛的點頭之交,然後則是初步了解。
可兩人表麵上展露出來的性格差異實在是太大,一邊是溫文如玉的謙謙世家佳公子,一邊是滿口騷話的公知流氓兵-痞子,完全是兩個世界的生物。
霑哥兒對孫朗敬而遠之,生怕染上什麽奇怪的癖好,隻保持著軍務上的基本交情,而孫朗則對一切長得比他帥的世家小白臉抱有天然的階級敵視,更不會跟水曜扯上什麽關係,比起吟詩作對,他還是喜歡張口閉口淦你娘。
後來,源於數次並肩作戰時的怪異直覺,孫朗漸漸挖出了水曜劍聖大人的小秘密,兩人之間的關係登時發生了質變。
據說某些變-態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讓高貴純潔堅貞不屈的女騎士發生全身心的惡墮,以享受這種玷汙純潔、褻瀆高貴的禁忌快感。
孫朗作為誌向高遠、壯誌雄心的純爺們,自然不屑對娘們出手的。
這種玩法,實在是太弱雞了。
他更傾向於逗弄那些或正氣浩然或風度翩翩的正人君子們。
誘使他們跳腳大罵是最低級的玩法,再高一級的則是威逼利誘他們做一些放飛自我的事情,而最高級的玩法,莫過於讓他們扭曲成奇怪的逗逼。
而霑哥兒無疑是一塊璞玉。
比包黑子還好玩的那種。
於是孫朗就試圖教他說各種髒話,鼓勵他用更坦率的方式表達自己內心的情感——當然,這個嚐試一直都是失敗的,哪怕霑哥兒漲紅了白淨的臉、指著孫朗不斷哆嗦,也沒罵出“我去你馬勒戈壁”這種粗鄙之語,而是像個弱氣小娘子一般氣得發抖,說一句“你、你這人怎麽這般不講道理!”之類的話。
弱,太弱了。
除此之外,孫朗還跟他講布魯斯韋恩大俠的傳奇故事,這位韋恩大俠曾經立下不殺之誓,哪怕敵人再罪無可恕,他也不會剝奪對方的生命,然而除了殺人之外,他什麽事兒都會做的,他可以麵不改色地將罪犯全身的骨頭一塊塊打碎,而且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他用先哲之例鼓舞霑哥兒,說你可以效仿先賢之故智,在戰場上削一下魔棍,將天魔的四肢都斬下來,它就沒法傷人了,對不對?害怕它流血過多而死,你可以用水曜之力幫他治療止血啊,這是何等的慈悲善良。
霑哥兒那時候已經被孫朗忽悠得不知東西,聽聞此言,迷迷糊糊便信了,在下一場戰鬥中,在孫朗的善意引導下,他一反輔助控場之常態,主動出擊,痛下殺手,削了不少魔棍出來,還非常熱心地幫天魔們處理了傷口。
是役,大捷。
帝國將士目睹了辰星劍主的戰績,域外天魔則是見到了不少威名赫赫的冠軍與大聖被削出來的慘烈模樣,水曜劍聖的敵我評價同時發生劇烈變化,在雙方陣營的聲望類型一起變成了殘暴。
主要是平時不顯山不漏水的老好人發起火來實在是太可怕了,不管人類還是天魔,思及此事,遙想當日情景,都有些噤若寒蟬,紛紛想要搞清楚水曜劍聖凶性大發究竟是道德的淪陷還是人性的扭曲。
處於風暴中心的霑哥兒則是帶著哭腔指責孫朗。
孫朗當然會說風涼話:“這是好事啊,如此一來就沒有人懷疑你是個和平主義者了。”
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何況水曜劍聖乎,被坑得多了,他也會抱怨,也會反抗,也會放一些毫無威懾力的狠話。
然而孫朗實在是太凶殘了,霑哥兒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過,何況孫朗還會抬出最政治正確的大旗——我賈瑛掃清六合、席卷八荒、萬眾傾心、四方仰德,端的是戰功赫赫、功勳彪炳,而值此國難之際,你又有何作為?
然後一頓道德製高點的俯衝射擊,將霑哥兒噎得差點吐血墜馬。
水曜好歹是從軍征戰,也學到了一些兵法,揚長避短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於是他繞過了軍功戰績,講孫朗的私德品行,說他隻不過是一介粗鄙武夫,不懂文治,隻有武功,蠻子一樣的人,一點都不風雅。
孫朗冷冷一笑。
他假意說自己不屑詩詞歌賦之小道,那種粗淺的玩意兒,也不能殺敵,也不能當飯吃,學來何用?怡情便可,那都是他小時候玩剩下的。
霑哥兒登時精神大振——吹牛,玩剩下的?你做首詩啊,你寫個詞啊?
於是這位溫文爾雅的佳公子的最大的噩夢轟然降臨。
朋友,唐詩三百首了解一下,宋詞也了解一下,要應景的,邊塞詩也來一下,講道理,孫朗甫一穿越便曆經戰陣,整日殺伐不休,在屍山血海的殺場之中,那些詩詞歌賦又有什麽卵用?一直未能在異世界土著麵前抄詩裝逼,常被這穿越者引以為憾事,今日霑哥兒送臉上門,真是我見猶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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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而易見,個人的奮鬥比起另一個世界一兩千年的積累沉澱,實在是渺小得很,霑哥兒被打擊得懷疑人生,可以說是非常可憐了。
經曆了如此之多的波折,霑哥兒在無奈與反抗中掙紮迷茫著,他被迫捏著鼻子受孫朗擺布,聽他講那些亂七八糟的歪理。
他辯駁過,也思考過,因為他一生循規蹈矩,以為天下萬物運行皆有秩序道理,他的家人把他教的實在是太好了,他這輩子也過得太順了,所以不會思考,不懂質疑,孫朗那些離經叛道的思想,對他的衝擊動搖尤其之大。
真的是孽緣吧……那種關係。
在那時的孫朗心裏,水曜不過是個傻了吧唧的書呆子,就是逗弄起來比較好玩,一個始終不開竅的笨蛋,一個循規蹈矩、迂腐無比的木頭,忠君愛國,孝順懂事,不懂得反抗,從來都不會自己拿主意。
他與孫朗就像是完全相反的兩個極端。
一個無比保守,一個無比恣肆。
可人心是最難測度的,也許他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這位朋友。
這個笨拙的、迂腐的、不開竅的、古板的書呆子,他曾經懵懂迷失,他曾經渾噩度日,當他終於掙脫枷鎖、直麵本心,堂堂正正地發出自己的怒吼的時,卻已經抵達了生命的終點。
連孫朗都沒有料到,在那種絕境下,在那種十死無生的殺機環繞下,挺身而出的,居然是這樣一個人。
孫朗略過了大荒山的前事,講述著水曜的那一塊拚圖。
他的故事,他的事跡,他往日的迷茫掙紮、懵懂渾噩,他此時的奮力出劍、厲聲怒吼……孫朗在講述霑哥兒的故事。
他想讓更多的人聽到霑哥兒的故事。
不僅如此,他還想讓所有聽到這故事的人,發自真心地認可水曜當年的抉擇,認可他的行為,認可他所說的話。
認可他曾經發出的怒吼。
認可大荒山三十萬人都不肯承認的那個事實。
是皇帝錯了。
女孩子們已經聽得淚眼朦朧。
連一貫心如鐵石的魯淑仁都動容淚下。
趙雲龍當然是哭成狗了。
銀落和趙小姐這兩個小姑娘自不必說,也哭成了一團。
連庫瑞爾也紅著眼圈讚歎道:“這簡直是史詩一樣的故事,最純淨無暇的戰友之情,他的勇敢和抉擇理應被吟遊詩人們傳唱天下,被後人所稱頌……”
大家都非常感動。
很顯然,女孩們對這種生離死別的故事尤其沒有抵抗力。
尤其還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故事。
男人們那蕩氣回腸的悲情故事能讓女孩子們動容淚下並不奇怪。
畢竟女人不僅僅是感性動物,而且還是食腐動物,對男人之間的微妙情感不是很有抵抗力,所以孫朗的地球故鄉盛行的一些充斥著大量型男角色的男性故事有著很大的女讀者受眾。
然而很奇怪的是,有些男性讀者也會被這種故事刺激得興奮不已,譬如說一本非常正經非常老少鹹宜的故事中若是出現了主角與男性配角之間的互動描寫,一幫顯然性別為男的讀者定然會在間帖裏嗷嗷直叫,這種行為非常可疑,教人不得不懷疑他們的取向。
當然,這事兒是與作者無關的,有時候,作者寫某方麵的劇情,並不意味著他就喜歡這一口,你不能說愛寫黃-文的人就是強-奸犯,你不能說愛寫小白文的人就是龍傲天,文學創作上的事兒,會這麽粗淺嗎?之所以寫這種劇情,要麽就是批判現實,要麽就是諷喻古今,作者寫什麽橋段要看他的創作意圖,而讀者喜歡哪一段,大抵就是取向使然了。
銀落用手絹擦著眼淚,瞪了孫朗一眼,語氣中的哭腔很重:“你這人……就知道騙人眼淚……我又沒讓你說這個……”
孫朗歎了口氣。
“事實上,我講這一段,隻是接下來的那件事兒的鋪墊……”
銀落淚眼婆娑道:“什麽事兒啊……”
“那個,霑哥兒啊,他走了,卻留下一個正值妙齡的遺孀……”
銀落登時對那位孀婦抱有無限的同情與親近——那位姐姐的丈夫救了孫朗的性命,卻讓她從此一生孤苦,這個恩情,一定要報償的。
她說道:“可是那位姐姐遇到了什麽麻煩,需要幫忙?我們應當去拜訪感謝的,她丈夫救了你,這恩情要回報到她身上……她現在何處?”
孫朗沉默了片刻,方才吞吞吐吐道:“我如果說她現在被關在咱家的地下室裏,你會不會誤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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