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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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昌言剛從博陽侯家的宴席上回來,就匆匆來尋妻子說事兒了。

    卻不想女兒和兒子會突然回來,還因為知道他在屋中,便不許人通報。

    結果,就這麽被佟小鎖聽見了個正著。

    到底是和女兒的終身有關,又不是什麽好人家,再看看佟小鎖這反應,他這個父親到底難過了。

    再看看其後站著的佟明夔,雖然還是個孩子模樣,但是長身玉立的,很有自己和妻子的品格。

    這段日子,也沒少有人過來探聽底細。

    看來是他裝得久了些,什麽人都敢來打他的主意了。

    “你別怕,”佟昌言站起身,臉色微微有些陰沉,“有我們在,不會讓你受委屈。”

    佟小鎖仰起頭,看著佟昌言臉上的陰雲,知道他是肯定不同意。

    她是不怕的,她隻是覺得事情很驚悚。

    譽侯?

    是她記憶裏的那個譽侯嗎?!

    那個會當街哭嚎撒潑的譽侯?

    那個今兒剛被她懟得欲哭無淚的章恕的爹,在博陽侯太夫人的壽誕上,當著幾個公侯貴胄、文武官員,請了博陽侯,來給他做媒。

    還是妄圖撮合她和章恕。

    這叫什麽事兒?!

    “早知道……”她喃喃道,“今兒就該讓他把戲給唱了,看他們家還敢胡思亂想。”

    蕭氏本在悶氣,結果一聽這話,忙問:“你今兒遇見他了?”

    佟小鎖點點頭,將遇見章恕和嶽王的事情,都說了。

    蕭氏皺著眉頭聽罷,看向了佟昌言。

    佟昌言沉思片刻道:“嶽王的事情,怕隻是湊巧吧,德妃亦不是賢妃。”

    佟小鎖聽得略微有些莫名,便不說話,留個空間給那夫妻二人思考。

    屋內的空氣略微有些凝重。

    忽然間,佟明夔斬釘截鐵地說了一句:“那人不好。”

    佟昌言回過神兒來,看向佟明夔道:“你是做兄弟的,不該討論姐姐的這等事情。”

    佟明夔看了佟昌言一眼:“就因為是我姐姐,所以那人不好。”

    執著且堅定。

    佟小鎖感動得看著佟明夔,又一次差點兒哭出來。

    多好的孩子呀。

    佟昌言也為兒子的態度,感到欣慰。

    他提示佟明夔,是因為他擔心佟明夔在外麵聽見了什麽不好的話,鬧出禍事來。

    正是年少衝動的年紀,好麵子且氣盛,如果在外麵聽見人胡謅,那不管是自以為替姐出頭和人打架,將事情鬧得更厲害;還是覺得自己委屈便將脾氣都發給了佟小鎖,傷了姐弟情分,都是極不好的。

    因為佟明夔書卷氣足,性格穩重,所以佟昌言不擔心前者,反而怕寡言沉默的他,做出後者那類事情來。

    現在看,是他多慮了。

    “且先再看看吧,”佟昌言起身道,“你先同我出來,讓她們娘兒們一處說話。”

    “是。”佟明夔辭過蕭氏和佟小鎖,跟著佟昌言出了門來。

    ……

    屋內,佟小鎖斜著腦袋,看向天花板發呆。

    蕭氏本來還有些生氣,隻是如今看見佟小鎖這副模樣,又覺得心疼不已。

    “鎖兒不用擔心,”她柔聲安慰道,“你父親雖然經常犯錯,但是在這等事情上,還是靠得住的,去年的時候,幾個皇子還鬧呢,不也沒事兒嗎?”

    佟小鎖回過神兒來,看向蕭氏笑道:“娘要不說,我都忘了那事情了。”

    蕭氏柔聲笑著:“你這丫頭,也是三災六難的,不過降生在這等人家,有些事情終歸難免,但是隻要爹娘在一日,必能保你周全。”

    佟小鎖拉住蕭氏的手,珍重道:“是,娘,女兒一輩子的幸福,都在娘身上了。”

    雖然表情很是珍重,但是語氣卻是活潑又輕鬆,顯然是震驚之後,並沒有將這事情放在心頭。

    蕭氏安心了許多。

    那等人,也不值得想太多。

    是以,她拍著她的手,又柔聲安慰了幾句,便丟開這話,說了說今兒尋梅的事情,至初更時候,母女方才散去。

    ……

    隻是當佟小鎖回了西廂後,蕭氏臉上褪去了笑容,也不說話,隻坐在榻邊不說話。

    馮媽媽過來剪了剪燈芯兒,勸慰道:“夫人何必生氣呢?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的。”

    蕭氏冷笑道:“偏在那家人的宴席上,讓那家人出來做媒,這是同誰過不去呢?”

    馮媽媽也納悶兒道:“老奴也是這般想的,確有些奇怪。”

    這事情,還是要說到致遠侯蕭家與博陽侯封家的仇恨。

    仇恨自開國起,綿延多少代,一直到了今天。

    皇帝說和過、同僚勸和過,卻依舊毫無用處。

    甚至現在,兩家的後輩人隻知世仇,不知根由。

    性格使然,蕭氏本不愛去參和舊仇的,然而封家昔日出過一件事情,立刻就讓蕭氏對博陽侯一家,都討厭到了極點。

    博陽侯的小兒子封子期和人在妓院之中爭風吃醋,大打出手,鬧得滿城風雨的。

    蕭氏最討厭紈絝子弟,尤其是這種跑到樓子裏爭風吃醋的事情。

    而且,這位侯門小姐、公府夫人的想法,與當世之人有些不同。

    那樓子裏的女子,也都是苦命人,艱難謀生的。

    結果幾個自詡風流的浪蕩子,將事情鬧得這樣大之後卻依舊不肯收手,最後搞得那樓子做不了生意,老鴇竟然將錯都推給了那個被爭搶的姑娘,竟然反手把人送到了安西大將軍處。

    安西大將軍今年都八十多歲了,雖然早不帶兵了,但因為功勞甚高,所以還有這個虛銜。

    一個“老當益壯”的將軍,沒日沒夜地把些十幾歲的小丫頭拉進自家後院。

    都是些什麽東西!

    蕭氏很不屑這個事情,最終把這個事情裏出現的所有人,都鄙視了一遍。

    現在,那樣的兩家人,沆瀣一氣,一個要娶,一個做媒。

    這哪裏是“結秦晉之好”?

    這是要打架呢!

    “呸!”最終,蕭氏往地上啐了一口。

    所有的話,都在這一聲中了。

    馮媽媽忙端了茶給她順氣兒,道:“夫人既然是對此事有懷疑?”

    蕭氏接過茶碗,並不喝,而是端著茶碗想了很久,才道:“明兒一大早就讓福興去找大哥,把攛掇這事兒的人,一個個地給我揪出來,我倒是要知道,是誰如此惡心我們家。”

    “是。”馮媽媽急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