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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睜開眼的時候看見的是天花板。

    我想起身,全身卻一陣疼痛,起身的想法隻好作罷。我頭部做了簡單的包紮,手上也纏著紗布。

    病房裏還沒有人。空空蕩蕩的,也正如我此時的心,除了憤怒,空無一物。

    門吱呀一聲開了。進來的是大姨,在學校留的家長的電話都是留的大意的名字,因為大姨住在學校附近,來也比較方便。

    “大姨。”我輕輕喊了聲。

    “恩。怎麽樣了。好點了嗎?”大姨坐在我床前,一臉慈愛的看著我。

    “沒什麽事,都是些皮外傷,下午都可以出院了。”

    “這個不急,先好好養著。”大姨輕輕抬起我的手:“學校怎麽那麽亂,老師都不管的嗎?這手是被什麽弄傷了?”

    “沒什麽。老師會管,後麵才來就是了,應該也正在處理這件事了。”

    “下午大姨去學校說說,讓他們給評評理,我們自己都舍不得打,憑什麽讓他們這樣欺負。”大姨一臉氣憤。

    看見大姨鬢角有了些許白發,大姨自己還有三個孩子要管,自己的事就不能讓大姨這麽操心了。

    “沒事,大姨你放心,學校肯定會狠狠處理他們的。說不定他們就得退學了。”

    次日。

    小文走起路來有些一瘸一拐,林峰在一旁扶著他,大器眼眶還是腫的,還是自己要求著出院。

    三個人住了兩天院,錢是大姨出的,算是我跟她借的,因為我跟她說了學校會讓他們賠醫藥費的。

    “科長,我們是昨天被打的那幾人,現在還沒找到是誰打的嗎?”

    科長幾人正打著牌,看見我們幾個進來放下了手中的牌:“怎麽樣,沒事了吧。”

    “事倒沒什麽事,但是學校不處理嗎?醫藥費還是我自己出的。”

    科長將煙往煙灰缸彈了彈煙灰:“已經在查了,馬上就會有結果的。你們先等等吧,學校一定會嚴肅處理這件事的。”

    “我能認出來是誰,現在去找不行嗎?”

    科長眉頭皺了起來,煙叼在嘴中:“我不是說了學校會處理。”

    “但是。。。”小文上前想說些什麽卻被科長嚴厲嗬斥。

    “我說了學校會處理就是會處理!怎麽,你是科長還是我是科長啊?”

    小文被罵的退了回來,大器則沒了往日的憨笑,站在我身後有些沉默。

    “我知道了。”我對著科長善意的一笑:“希望學校早些處理。”

    “沒什麽事就出去吧。”科長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重新拿起手中的牌。

    走出保衛科後看見門口有幾人冷笑著看著我們這邊,很顯然,這幾人就是前天參與打架的那幾人。

    “就這麽算了嗎?”小文語氣很是不甘,看著倚在門口愜意的那幾人一臉怒意。

    “算了?”我自嘲的笑了笑:“那不然能怎麽辦?我們能打過?”

    “要不然我們找石開幫忙,他肯定會幫你的。”

    “你不知道他哥哥都被打趴下了,現在都還在醫院,你還要去連累他?”

    “那你意思就這麽算了?”小文走到我身前一臉怒意,雙手抓著我的肩膀。

    我推開小文的手:“你要還想再被打一次就你自己去找他們,反正我是不去!”

    “好。”小文冷笑了起來:“本來就是你自己的事,現在你自己慫了。我真是瞎了眼。”

    留下這句話後小文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無奈的搖搖頭,往前走去。大器則一聲不坑跟在了我身後,步子聲都壓的很低。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大器:“你別跟著我,走!”

    大器看著我,不說話,頭發蓬亂,上麵甚至能看見頭皮屑。

    “你看看你,衣服幾天沒換了,頭發多少天沒洗了?跟個乞丐似的,別他媽天天跟著我!”

    大器看了眼自己胸前的奧特曼,又傻笑的摸了摸自己的頭:“是,好幾天沒洗了。”

    “滾!”我提高了音量,指著遠方。

    大器認真看著我的眼睛,確定我不是開玩笑後輕輕哦了一聲,慢慢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走兩步還回頭看一看我。

    下午第一節是體育課,基本上就是自由活動,點不點名都沒人管。

    學校的操場是在學校外麵,後麵時教學樓,前麵是一片農田,左邊是民房,右邊是荒草地。

    我獨自一人坐在荒草地上,茫然的看著眼前,好似空無一物。

    是啊,我現在回來了,那又如何呢?還不是被人踩在了腳下,重新過一次就過的這麽窩囊嗎?

    看著手上還未愈合的傷口,一個人,呆呆的笑了。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多麽顯而易見的道理啊。

    我一拳砸在土上,感知不到疼痛,隻有屈辱和憤怒。

    如果我就這麽忍了這口氣,那麽我這一輩子都會記得這屈辱,一輩子都會活在自己的屈辱之下。

    下了決心後反而是更輕鬆一些了。

    小文說的對,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所以我就更不能把小文脫下水了。

    恩?站起身時看見口袋的小石頭有些光亮,透著衣服都能看見那丁點的黃色光芒。

    我拿出小石頭,此時小石頭有些透明,周圍圍繞的淡淡黃色霧氣,那些霧氣悄悄沒入了我的手中。

    手中的煙疤傷口在緩緩愈合,全身有一股暖流流動,疲憊感似乎消了一些。

    好像這小石頭還有讓傷口加速愈合的能力,我將石頭放在鼻子前,沒有什麽味道。看表麵也就是多了些光亮和霧氣而已。

    果然是好東西,我輕輕收起了珠子。伸了個懶腰,眼前景色獨美,山川延綿,綠海連天。

    晚自習。

    我罕見的曠了一節課,站在校道旁的林蔭小道,從灌木樹叢中拿出自己早已藏好的鐵棍,忍不住在上前輕輕fu摸。

    這根鐵棍還是自己從家裏帶來的,上麵有自己小時候用小刀精心刻的:如意金箍棒五個歪歪扭扭的大字。

    來吧。總被條條框框約束,總該掙脫枷鎖去瘋狂瘋狂。

    我鐵棍夾在腋下,走在八年段的走廊上,每過一個班級微笑的查看那可愛的煙疤同學是否在。

    每路過一個班級,裏麵的人都好奇的打量著我,但我看裏麵沒要找的人之後都是匆匆走過。

    也看見了幾個“熟人”,高杆,胖虎,等。一直走到走廊盡頭,我以為這一層煙疤應該都不在時,在最後一個班級角落,煙疤正靠在牆上閉目眼神。

    我咧開嘴笑了,讓我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