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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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片蒼茫的空間,交織著黒與紅,地上的岩漿在湧動,不時地濺起了零星的火花,“嘭”的一聲便又炸開了。
這片天地之間,憑空吊了一口銅棺,很是平常,隻是莫名的顯得有些詭異。上麵刻滿了蝌蚪一般文字,略微增添了些古樸蒼涼的意味。
“嗡”
那做銅棺忽然微不可查的震動了一下,聲音雖小,可在這寂靜之中卻顯得無比的清晰。
“咦?”
這時,一道模糊的身影猶如一張紙一般從那口銅棺上“撕”了下來,漸漸地,像充了氣一般鼓成了一個正常的人,身著黑袍,在半空中俯瞰著這座銅棺。
“嗡”、“嗡嗡”,那聲音陡然變得急促起來,好像棺內有什麽東西要迫不及待的衝出來一般。
那黑袍人望著在底下震顫不已的銅棺,死死的盯著,足足盯了半晌,終於開口了:
“蚩皇,你被囚禁了數百年,如今終於按捺不住了嗎?”
問話的聲音十分沙啞,令人想起了兩片砂紙在碰撞。
顫鳴不已的銅棺驀地停了下來。
黑袍人忽然嘴角咧開了一絲笑容:
“知道嗎,蚩皇,如今九黎一族已經死傷殆盡了,無一幸免,就在你被囚禁的第二天,炎黃二帝下令誅殺九黎餘孽,嘖嘖,那一戰所流的血生生的染紅了整片天穹,他們在臨死前都在期許你從天而降,像以往一樣,帶領他們殺退強敵,哈哈,他們如今已經全死了。”
黑袍人顯得快意至極。
這時銅棺中隱隱有聲音傳了出來:
“薑昌,你也是我九黎一族之人,年幼時便同我一起征戰各族,已逾百年,緣何背叛於我,還賣身於那兩條老狗,親手屠戮著自己的同胞兄弟姐妹。”
聲音看似平和,可任誰也聽得出其下隱藏著的暴怒,好似這裏流動的岩漿,仿佛隨時會噴薄而出。
“什麽,背叛?”薑昌惱羞成怒。
“識時務者為俊傑,薑蚩,你太激進了,還妄想奪走我們手上拚死得來的東西,去分給那些已經死去的人。”
那薑昌明顯是個利欲熏心之輩,如今在憤怒之下,竟然直呼薑蚩的本名,渾然忘記了薑蚩以前與自己的情誼。
薑蚩不再理會那心中早已被那自身利益毀滅了人性的薑昌,隻是收回了意識,不多言語,此時複又回到了先前那沉寂的氣氛當中來。
薑昌此刻神情有些癲狂,發出一陣歇斯底裏的笑聲,嘲弄道:
“你是妄想衝破封印吧,桀桀,這口棺自宇宙盡頭而來,遊蕩多年,連天地至理都磨不滅,偶然被炎帝大人得到,用來將你鎮壓,對你來說倒也算得上無上的榮耀了。”
這話剛說完,銅棺上的嗡鳴聲陡然變成了悶響。
“怎麽回事!”薑昌十分驚恐。
悶響聲越來越大,和雷聲也一般無二了。棺上的文字此刻也如活過來了一般,四處遊走,逐漸脫離了銅棺,在半空中飛舞,聚攏在了一起,裹挾著無上的氣勢向下衝去。
“轟”。一聲巨響,氣浪從中間往四周逸散,那薑昌被這氣浪掀飛出去,翻了幾個跟頭,墜落在地。
“嗬,困了我數百年,終於出來了。”有淡淡的聲音響起。
在這廢墟之中,一道身影站立在那銅棺之上,若是此刻有人瞧見了,必定會豎起大拇指,讚一聲翩翩美公子。
那薑昌跌落在地,聽到了這宛如魔音一般的聲音,渾身一顫,雙手無意識的握的緊緊的,握的指節都已泛出了青白色,不禁想到了當初這魔神的殘暴和日後對自己家族雷霆般的報複。
“你…你怎麽可能逃出來呢?”薑昌的聲音已經帶了一絲顫音。
薑蚩戲謔的看著薑昌:“我的得力的幹將,最好的兄弟,你以為我被困這百年是白過的嗎?我日日夜夜,無時無刻不在參悟這棺上的刻文,如今也倒是被我悟出了一二。”
“名曰「生死自在經」。”
忽然起了一陣大風,吹的薑蚩衣袍獵獵作響,連腳下的銅棺都發出了陣陣轟鳴。
這話好似觸動了什麽,引起了這片空間的巨變。
薑蚩心有所感,抬頭看向了空中,朝著腳下一招,那銅棺就徑直被薑蚩抓入手中,抬起手臂,狠狠地向前砸去。
“縮頭縮尾,你枉稱了帝號,還炎帝,你不想想,你也配?”薑蚩朝著虛空大喝。
那片空間上忽然現出了一道身影,身著火紅色的帝袍,胸口的赤龍張牙舞爪,仿佛隨時會擇人而噬,頭上戴的是九鎏金冠,遮住了他的麵孔,使人不大看得清,卻自有一股逼人的氣勢,連周身的空間都被自身的所攜帶熾熱給炙烤的扭曲了。
他看向那極速飛來的棺槨,輕輕的吹了一口氣,“定!”,那銅棺就像陷入了泥潭一般,絲毫不動,硬生生的停在了哪裏。
“區區一道神魂分身便敢來見我,還真是不把薑某放在眼裏呀!”薑蚩輕蔑地笑道。
“你尚未完全逃出來了吧,應該隻是一道神念,真身還應該在這座銅棺裏。”炎帝回擊道,雖是疑問的句式,可說出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交出那篇經文,我放你離開。”炎帝居高臨下,頤指氣使的說。
薑蚩仿佛沒有聽到,不去理會,隻是抬手朝那銅棺處頻頻點了幾下。
原先跌落在一旁的薑昌見到自家的主子來了,連忙手腳並用,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看到薑蚩這副模樣,怒斥道:“大膽,炎帝陛下開了這麽大的恩,你個罪人還不速速交出經文,以此來減輕自己的罪過。”
話音剛落,囚禁著銅棺的那片虛空突然破碎,銅棺掙脫禁錮後,轉瞬間來到了那炎帝兩人的身邊,其中仿佛有著驚人的風暴在醞釀。
炎帝看到那撞碎一片虛空而來的銅棺,變了臉色,驚聲叫道:“他真身要自爆。”
此刻的炎帝麵色十分陰沉,哪有剛才那帝王般的風度。
“好手段,夠狠。”炎帝袖袍一揮,大片衣袖鋪天蓋地,將那無盡的虛空籠罩,意圖憑借一己之力將那風暴平定,可是那袖袍剛開始接觸到時,就被狂暴的能量撕扯的粉碎。
“不好!”炎帝極速後退。
“你當真要如此嗎,這無疑是要毀你數百年的道果。”炎帝有些驚駭,試圖勸解薑蚩停止這瘋狂的行為。
薑蚩神情此刻十分猙獰:“自我九黎一族滅族後,我同你和他之間的仇恨便已濃厚的洗刷不淨了。”
薑蚩一躍身,站到銅棺之上,朝著他們大喊道:“來吧!”
銅棺離那兩人的位置十分近了,炎帝此刻已經顧不上身旁被嚇得不知所措的薑昌,而是拚命的向後退去。
銅棺來得極快,霎時來到了九黎叛徒薑昌的頭上,薑蚩向腳下的銅棺一踢,使其繼續向著炎帝砸去,自己則縱身躍下,落到了薑昌身邊。
薑蚩單手拎起了早已嚇破了膽的薑昌,咧開了嘴,朝著他溫和的笑了笑:“今天就便宜你了,來世記得投個好胎。”說完不留他置辯,便捏斷了他的脖子。
這時,虛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隻大手,握住了半空中的銅棺,使其不能再前進一分。
薑蚩隨手將薑昌扔到了一旁,眯起了眼睛,看著這片景象,喃喃自語道:“老狗真身來了嗎。”
“嘭”。
銅棺中的能量仿佛達到了極限,向外溢去,爆發出無窮的破壞力。
可是這一切盡數被那隻大手擋了下來,顯然未造成什麽實際性的傷害。
炎帝剛想嘲弄薑蚩的自不量力,卻突然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薑蚩未曾如先前所表現的一般來找炎帝拚命,而是借著銅棺爆炸的一瞬間迸發出的氣浪向後退去,意圖遁入空間裂縫中。
炎帝驚愕萬分,眼睜睜的看著薑蚩向後遁走,這還是那剛剛被仇恨衝昏腦子的九黎族長嗎。
炎帝回過神來,發出一聲嗤笑,正欲去追時,他的身後出現了一隻手,慢慢地伸進了他的腦後。
炎帝身體開始變得有些僵硬了,竟然躲不開那隻手。
他緩緩地轉動腦袋,回過頭來,看到了那個人。
“是你!是你!為什麽?”
質問的話語中帶有驚駭,憤怒以及深深的不解。
出手的人顯然不想多說什麽,轉瞬間捏爆了炎帝的神魂印記。
“你!”
一代帝君就此隕落,先前還在主導別人的生死,此刻卻已死於他人之手,令人不禁唏噓不已。
過了片刻,那片虛空中走出了一個人,身穿赤色帝袍,頭掛九鎏金冠,以及那焚盡天下的氣勢,儼然是炎帝本尊。
他將身死的炎帝一腳踹了下去,抬手要去收那停在半空中的銅棺,卻見那銅棺輕巧地閃過抓來的手,飛去了無盡的虛空中去了。
“咦?有趣。”假炎帝自言自語道,“罷了,終歸會到我手上的,先將眼前的事處理好吧。”
“錄詔。”假炎帝沉聲道。
在他的身邊有一道人影躬身出現,手捧一卷詔書,向其拜下。
“有罪人薑氏,謂蚩,原九黎族長,今著天下捉拿,誅此獠。”
那神官長揖到底,恭聲道“謹遵陛下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