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床今天拆紗布做檢查。”“好。”我趴在你床邊聽著你和護士的對話。你試圖從我身體下抽出你的手，“我再睡一會。”我閉著眼睛說“我這條胳膊都麻了。”我起身看著你皺眉的表情，“我幫你揉揉。”我用手捏著你的胳膊。“昨晚做噩夢了。”你看著我“你做什麽噩夢了？”“我是說你。”“沒有啊。”“哦。我昨晚做了個好夢。”“什麽好夢？”“我夢見一美人強吻了我一口。你義正言辭的告訴她我名花有主了。”我笑著看你嘴角嘚瑟的向上揚。“那美人有多美？”“忘了，我沒看清她的臉。”“那慘了要是你們麵對麵遇見也不會記得在夢裏發生的，那豈不是有緣無分啊。”“要是遇見一定會有心靈感應。”“你這麽確定。”“是啊。就像遇見你的時候一樣。”我手裏很用力的掐了你的胳膊一下，半夜裏除了我會親你竟然想象成別人我心裏暗罵。早飯我從醫院的食堂裏買了兩份，回到病房裏你拿著手機在聽音樂。“誰給你放的？”“護士”“哦。早飯買來了，我喂你。”“好。”看著你一口一口吃著我喂得東西，這麽多天我沒厭煩反而成為習慣，感覺到你對我的依賴讓我有種自豪感。喂你吃過早飯我也匆匆吃了飯收拾幹淨，醫院裏早上查房之前護士經常會催促著讓收拾幹淨。我給你手機上插上耳機，你靠在床上聽著音樂，你好多天終於找到一種方法來打發時間。我坐在床邊拿著手機玩著單機遊戲，“今天這床檢查一下，如果恢複情況好的話，這周末就讓出院。”你的主治醫生跟身後的人說著你。查過房後我就催促著你到檢查室去，你磨磨唧唧不願意的被我拉扯著。到檢查室裏前麵已經有三四個人坐在椅子上等，“你先站會，前麵就三四個人。”“早上檢查的人多，我們回病房裏等吧。”你轉身想往回走，正好撞到自己的主治醫生。“這麽快就來了。”“嗯。”我從你身後探出頭對主治醫生笑著答應。我拉著你的胳膊不讓你往回走，前麵的患者起身去檢查我把你按著坐在椅子上。身旁有些病人友好的和別人小聲聊著天，在這些人中我看到一個年齡很大的大爺穿著病號服牽著一個雙眼蒙著紗布的小夥，真是點背子孫倆都住院，我喃喃自語的說著。“沒有，他們是同一個屋的病人，不是子孫倆。”旁邊一中年男人對我說，我有點尷尬的對著中年男人點頭微微一笑。“來，你們過來。”主治醫生坐在儀器後麵對著我招手“哦。”我扶著你到儀器前坐下，“把紗布拆了。”我輕輕的給你揭膠帶粘在你額頭的地方，“順手一撕就行了。”醫生說著站起身伸過手就刺啦~一聲給你撕掉了，你皺了一下眉頭。站在你的身後看不懂確伸著頭好奇的問“醫生怎麽樣？”“恢複的好不好。”問個不聽“你再說話就出去。”醫生不客氣的抬頭看著我“我閉嘴。”我連忙示弱。看了一會“不用再帶著紗布了，一會給你們開點藥觀察著就行了。”“謝謝你啊，大夫。”我扶著你，你眼睛怕光沒有全睜開，但是前麵的路自己能看到。扶著你回到病房你不想在坐在床上，而是站在窗口看著外麵，太陽的光線刺的你受傷的眼睛流出很多淚。“別趴著看了，外麵有風對你眼睛不好。”我趴在你身旁手裏給你遞了一張紙巾，勸著你回到病床上。“我想抽根煙。”“我去給你買一盒。”“嗯。”“那你先回床上躺著。”我凝視著你受傷的右眼，你轉過身走到床上拿起手機插上耳機閉上眼睛。“你想抽什麽煙。”“你看著買。”

    我走到醫院的超市裏看著櫃台裏玲琅滿目的煙，“你要什麽？”“煙。”“什麽煙？”“我看看。”我隻在學校的宿舍裏強和p抽的時候給我讓過，我抽過不怎麽舒服所以對煙並沒上癮。他們抽的什麽來著，我想著“蘭州”“哪一種？”“黑蘭州。”櫃台裏的女人很利索的給我扔了一包在櫃台上，付了錢之後我揣著煙往回走。今早你拆了紗布之後自己並沒照鏡子看，我在身旁看著你的眼皮都是腫的，眼睛裏沒有光，眼球幹淨。我想問你疼麽？可是終究還是不忍心我不想聽你說疼。我不知道怎麽會變得這麽弱，像個小女生一樣沒有承擔，我非常厭惡我此時的心情。回到病房裏你還是緊閉著雙眼帶著耳機，我沒有叫你，揣著煙去了醫生辦公室找到你的主治醫生“你好，醫生，我是16床的想問一下他能抽煙麽？”醫生看了我一眼停頓了幾秒“他要是實在想抽就讓他抽。”“那…”“怎麽了？”“沒事。”我回到病房把煙放到床頭的小抽屜裏。“你回來了。”你睜開眼看著我“嗯。煙我放抽屜裏了。”“那我下樓抽根煙去。”“我陪你。”“嗯。”給你找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從包裏拿出一副太陽鏡給你帶上。到樓下我們一起坐在垃圾桶旁，坐在你手術那天我和叔叔一起坐的那個長椅。你抽的很慢，不時還會抬頭看看，我不知道你是在看那些脫落光葉子的樹幹還是天空，就隻是坐在你的身旁與你一起抬著頭仰望。

    回病房的途中遇到護士“別到處溜達了，現在發藥。”“好。”我們一起回到病房，阿姨和叔叔不知道為什麽快到中午了都還沒來。我們之間忽然像是沒有話說，隻剩下我問你答得模式，像是陌生人可彼此間還夾雜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你躺在床上帶著耳機聽著音樂，我坐在床邊玩著自己的手機遊戲。“16床的藥。”我聽著護士拿著藥一個個的說著怎麽用，你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安靜的就像睡著一樣，我看著護士給你滴了第一種藥之後再的都是我給你滴。在我靠近你的臉龐時你很小聲的對我說“我們分手吧。”我拿著藥的手顫抖了一下，眼藥水滴在了外麵。我裝著沒聽見“別動，滴到外麵浪費了。”你不在說話，閉上眼。你的眼角滑落出了一滴眼淚，我分不清是藥的原因還是你內心的情緒。我抽了一張紙給你擦幹，“疼麽？”“嗯。”我拿起藥去找護士。“剛才他滴這個藥感覺疼。”“正常的沒事，多滴一滴就習慣了。”我轉身往病房走，在心裏告訴自己你的淚是因為藥的刺激，不是傷心，一定不是傷心。回到病房我告訴你，護士說滴這個藥有刺痛的感覺是正常的。你沉默著不言語。到了下午阿姨和叔叔一起來到醫院，說著今天去了別的醫院問了很多眼科醫生，你的狀況以後生活多注意還是能恢複的。我在一旁聽著沒有興奮，因為我清楚自己喜歡的是你，生活雖然是個混蛋，常常在你最幸福的時候給你一巴掌，但是這並不會打擊的讓我無法再站起來，雖然痛可是我想要的你還在我身邊，我就不怕它給的傷害。在之後的一個星期裏，每天我給你滴三遍所有的藥，吃過飯後手機設上30分鍾的鬧鍾督促著你還得吃藥，阿姨和叔叔經常輪換著來醫院看你。在醫院的最後一天，我陪著你做了出院前的最後一次檢查，回到病房阿姨和叔叔已經收拾好了東西等著，我做了出院結算。

    阿姨堅持要你回家，在醫院外我打車看著你們離開，獨自回到我們家的時候是武叔陪著我一起走進門。龍果看到我很興奮，搖著尾巴朝我衝刺過來，我被龍果撞得向後退了一步。“這小家夥可通人性了，我帶著下樓的時候，它總是往小區門外走，好幾次都是我硬拽回來的。”武叔看著我懷裏的龍果。“謝謝你啊，武叔，幫我們這麽多天。”“沒什麽。晟呢？”“他和他爸媽回家住了。”“哦。”武叔沒再多問，我也不再多說。我給武叔倒水，讓他多坐一會，可他堅持不用就走了。武叔走後，我燒了水，打開每間屋裏的窗戶，坐在地上和龍果嬉戲打鬧。累了的我躺在地上看著天花板，有些想你，想知道你回到家之後在幹嘛。我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什麽都沒有，你沒給我打電話，連一條信息都沒有。龍果趴在我身旁安靜的陪著我，“我們給他打個電話吧。”我撥通了電話，“喂。”“到家了嗎？”“嗯。”“你，你需要換洗的衣服嗎？”“不用。”“哦。”“藥滴了麽？”“正滴著呢。”“哦。”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可是我又不想掛電話。“跟誰打電話呢。”電話那頭我聽到一女的聲音。“沒事，我掛了。”“哦。”聽著電話裏的掛斷的聲音，那個女的聲音是誰，我沒多想。在接下來的幾天我睜眼閉眼都會有意無意的想到你，每天都會有幾次想要打給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這樣的想著我，可是終究都不知道該用什麽理由去撥通你的電話號碼。再等等，也許一會你就會給我打過來，對你可能剛吃過藥。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自欺欺人，還是自我安慰。可是我什麽時候開始對你這樣患得患失，我未能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