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山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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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世人眼中天下最出名的書院就是山上那座,雖說可以超然世外,但實際上怎麽可能逃得過這天下的牢籠。

    毫無疑問書院自建立以來孵化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才,依著超然如外的地位,卻是有著傾搖江山的力量,在帝王腳下,又怎麽可能容忍這種情況?

    當朝高祖帶著鐵騎踏平天下前,他就記住了那座不讓自己進去的山,等到天下盡在腳下時,又怎麽會容忍那麽一座山。建國之後一手扶持起了齊天教,立教京都,身處天子身邊,天子自然把這把刀抓的更牢。世間又哪裏來的長生,高祖去了,最後高祖手中天下不過是留與後人手中,後幾代皇帝遵先帝遺詔,在帝王大力扶持下最後有了國教之勢,號稱京都內有“三千修行教眾”,三千教眾皆可修行,天下間又有多少可修行的教眾,不可修行的又有多少?最後這帝王一手扶起的齊天教能與那書院相抗衡。

    更在後來時間中,世家門閥如雨後春筍般萌發,大浪淘沙,最後剩下的,弱的越來越弱,強的更強。齊天教是一把利刃,握在帝王手中,可製衡書院,更可斬世家門閥。

    時間是檢驗對錯的唯一標準。書院雖然受到製衡,但是這對於書院的名聲絲毫不影響,拜山者也絲毫不見少,隻不過是在多方影響下,向朝堂的人才輸出少了,書院旨在超脫世外,對於朝堂內有多少人是自己門下的又在乎什麽。

    齊天教自開朝以來,猶如大樹紮根俞穩俞深,教內結構錯綜複雜,南唐國土內教眾眾多,或是在不經意之間多了個人,想必是沒有什麽人注意的,所以京都齊天教內藏書樓多了個叫“言語”的門童,吃吃喝喝都待在這樓中。

    這門童白天該幹嘛幹嘛,隻不過這一有空就捧著本書看得津津有味,倒是好學。

    在那些修士的眼中這大概一輩子隻能當門童的男孩兒倒也看著舒服,隻不過是相比較於與自己在教內競爭的人。

    夜晚

    “話兒啊,你怨大樞機把你放到這書樓裏來,而不是讓你去滄然大山裏嘛?”

    放下映著油燈的書,男孩兒看著對麵那個花白胡子,一臉祥和的老人說道

    “不怨不怨,這裏書很多,我很喜歡這兒”

    “好孩子啊好孩子啊,多好的孩子……”,花白胡子的老人感慨的說道,聲音欣慰。

    “這裏書這麽多,要是鐵牛來了,肯定會喜歡的。”男孩兒似乎想到了什麽說道。

    “想必也是個愛讀書的孩子啊,還是可惜不能送你去那山上待著,那裏的書更多,更多。”

    “不要緊,等我以後再去。”

    ……

    “話兒啊,昨天給你的《丹田氣澤引導篇》看的怎麽樣了?”

    “看完了”

    “來,我們到樓上去,你運來看看……”

    ……

    還記得剛來的那天,來借書的修士問新來的門童

    “你叫什麽名字啊?”

    “言語”

    ……

    言語,即說話,話兒。

    ……

    ……

    ……

    一紙皇榜,有“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臨安花”。

    山門一紙公示,又苦了多少人白跑一趟,似乎看見自己前途渺茫。有時候,一張紙就決定了太多事。

    看著周身有人大罵,有人氣惱,有人質問,有人啜泣,季雲上很慶幸自己找到了自己。他不懂評判標準,他不懂望氣識人,隻是想來書院有自己的道理的。似乎自己認識的人都過了,不過想一想,似乎也就認識郝老頭兒,那穿藍裙子的小女孩兒算不算認識呢?季雲上一個人想著。

    昨晚一東一西兩殿坐在案前的人就將這兩百多人中的大半攔了下來,也不知道這第三項考核又會斬下多少人來。

    第三項考核,需盡人力。

    世人皆知滄然有山名一禪,上有書院。沒來過的自然都認為書院在那山頂上,其實不然,若是在山頂,怎麽建的下龐大的建築群,來過書院才會明白,書院應該是近頂卻不至於頂。

    第三項考核就是登山頂,真正的山頂!

    考核的要求也隨即出來,書中有言“昨日之日不可留”,要求就是“今日之日可留。”今日不是今日,而是明日,今日登山,能在山頂看見明日日出的人可留。

    從山腳下一路走來,多少人覺得自己到達了山頂,看見書院,覺得自己到達了山頂,通過了第一項,第二項考核,覺得自己到達了山頂,現在想想,還是沒到達山頂,能不能到,最後就憑這一日一夜之功!

    季雲上眺了一下上麵的那雲霧繚繞,不語,

    和許多人一樣,除了帶上幹糧,更是多帶了幾件衣服。人間初春,山上卻還是料峭寒風,更是別提到了夜間了,不多帶幾件衣服,隻怕是要凍下山,哪還顧得上登山。

    山間有霧是自然的,隻是這通往山頂的路霧實在是太多了點,山霧濃重從上到下,最後在起點匯集,不再向下。在和郝老頭兒一起踏入起點的霧中時,季雲上聽見了郝老頭兒說的一個字——陣,然後就沒了聲。

    一條山路自霧中散開,蜿蜿蜒蜒朝上去,卻看不清兩側的霧後有什麽。夜晚獨自身處漆黑的深林中,若是聽見什麽響動,你肯定是不會想過去瞧個仔細的,恐懼源於未知。不過季雲上覺得旁邊應該是其他的人。

    就這麽一直走一直走,渴了就喝水,餓了就啃點幹糧,走到落日偏西。季雲上很累,真的很累,他感覺自己要累得出現幻覺了,然後就有了幻覺。

    應該確實是幻覺,山上可容不下這麽大的湖泊,夕陽下浮光躍金,閃眼,而且山路還斷了。

    季雲上想著,這裏應該不會有人住吧?然後他就看見了一個茅草屋。

    山路已斷,隻能先去茅草屋裏麵看一看。

    湖邊就一個茅草屋,推開柴門,屋內就一個桌子,兩把椅子,一把椅子上坐著個人。

    季雲上看見另一把椅子,僵了僵。

    ……

    ……

    ……

    在山頂下的某個地方,一青衣從霧中走出。

    “連一師兄,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似乎是在主持什麽陣法的一個人問道。

    青衣無奈的笑了笑,道

    “和往年一樣,那個師叔祖進去玩了,不過今年好像有點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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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