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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輕輕摩挲著拐杖,意味深長地說:“如果他地下有知,看到你們針鋒相對,又做何感想?”

    張宇傑猛地抬起頭:“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啊……”老人慢慢地遠去。嗎女東才。

    “老人家!”張宇傑喊道:“我還不知道您的名字!”

    老人卻沒有再說話,身影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在茫茫的天地間。

    “傳我的命令。”張宇傑對旁邊的人說道:“將那間場子給他們,然後在暗中幫助他們發展勢力。”

    “啊……”那漢子目瞪口呆。

    “按我說的話去做!”

    “是……”那漢子低下頭去,跑著離開了陵園。

    雪。依然在紛紛揚揚地下著。

    張宇傑回過身,麵對著周明的墓碑,目光落在下麵完好無損的祭品上麵。

    “嘿嘿……你當我真的認不出你來嗎……”

    “二哥。”

    “就算你的易容技巧再高超,聲音又如何做了偽裝,我還是知道那是你啊……”

    “真開心,你還活著……”

    “這麽說來,你加入了那個神秘的組織啊……”

    “你放心,隻要我還在位,就永遠不會和他們為敵……”

    &&&

    周明回到住處。其他三人都不在,想必也是出門去了。

    那個白頭發、白胡子、看上去病懨懨的老人卻坐在沙發上。

    周明立刻挺直了腰杆,站在他麵前。

    老人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問道:“你是誰?”

    “黑蝴蝶。”

    “不錯。”老人讚許地點著頭:“易容的技巧很高超,毫無瑕疵,連我都看不出來。”

    “謝謝誇獎。”

    “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

    周明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出關第一天,竟然就有了任務!

    “殺了張宇傑。”

    周明的眼睛瞪大,不可思議地問:“為什麽?!”

    “黑道上已經沒人能製的住他,權勢失衡,對政府來說十分危險。政府需要黑社會。但不希望有人掌握著過分的權力。上一次他帶著人包圍警察局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周明鬆了口氣,說:“如果是這樣,我倒建議暫緩一段時間。”

    “說說看理由。”老人的眼睛猛地銳利起來,強大的氣勢頓時撲過去,他需要的是無條件服從組織命令的殺人機器!如果有人膽敢憑借感情做事,當立即抹殺!

    周明的冷汗立刻滴下來,強頂著壓力說道:“我出去調查了一天,發現有一股勢力正在蓬勃發展著,再給他們一段時間,甚至暗中給予一點協助,相信他們很快就能夠和張宇傑分庭抗禮。我們的任務不正是為了維持黑道的平衡嗎?簡單粗暴的殺戮雖然有效,但隨隨便便就奪人性命有些不太人道。”

    “人道?嘿嘿……”老人冷笑著,但強大的氣勢已經消減不少:“難道你不覺得。張宇傑這種人被槍斃十次都不夠的嗎?”

    周明沒有說話,他知道老人雖然這麽說,但已經認可了他的建議。

    “好。就相信你一次。”老人說:“希望果真如你所說,能迅速湧出一股力量來抗爭張宇傑所領導的天狼幫,否則……格殺勿論!”

    “是。”周明低下頭。

    &&&

    新香市的火車站很破很舊,但因為這裏是幾個省的交匯地帶,所以從不缺少旅人。

    候車大廳裏擠滿了來自天南地北的人物,有的衣冠楚楚,有的衣衫襤褸,有的稚氣未脫,有的垂垂老矣,有的大呼小叫,有的沉默不語。這裏就是一個小世界,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故事,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目的地,誰都不曾對誰訴說,誰又懂得誰心中的淒苦?

    有人拖著行李舉目四望,有人端著泡麵四處找開水,有人對著乘務員罵罵咧咧,有人擁抱著愛侶戀戀不舍,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樣的正常。

    三個女生突然闖進了候車大廳,她們容顏俏麗,舉手投足間都揮灑著青春的氣息,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市一中的“三朵金花”當然走到哪裏都是眾人的焦點!

    李思佳、楚婷婷、宋穎三個女生,一進來就左顧右盼,終於找到目標,徑直走到了坐在長椅上的一個中年男人身前。中年男人頭上戴著一頂寬大的黑色帽子,直接遮住了他半張臉。他將雙手放在口袋裏,微微低下頭,似乎在回避著這個世界。

    “大叔。”宋穎低聲說道:“我們來了!”

    原來這個戴著帽子的中年男人正是已經卸任的黑蝴蝶,正準備遠走高飛的蠍子!

    他將“三朵金花”約到這裏是為了什麽?

    “你們太紮眼了。”蠍子不滿地說道:“不是告訴過你們,穿的盡量撲簌一些嗎?”

    “我們已經盡力了!”宋穎嬌嗔著說道:“可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嘛。”

    楚婷婷和李思佳都是一臉愧疚的神色,而宋穎卻嘻嘻哈哈的滿不在乎,也唯有她敢在蠍子麵前這樣放縱了。

    蠍子環顧了一下四周,說:“到對麵找個沒有攝像頭的旅館,開個房間在那裏等我,現在還有些時間,我幫你們改變一下模樣。”

    火車站對麵的小旅館裏。

    “天啊,我完全認不出你們了!”宋穎驚訝地看著易容過後的楚婷婷和李思佳。

    蠍子也很滿意自己的傑作,拿出鏡子來放在她們麵前。

    鏡子裏,完全就是兩個未經開化的村姑,庸俗的發型,土氣的穿著,連她們都不敢相信自己可以普通到這種地步。

    “這還是我嗎?!”李思佳摸著自己的臉。

    楚婷婷則滿意地點著頭,她一向都不喜歡引起別人的注意。

    “你們之前的樣子太招搖了,走到哪裏都很容易給別人留下深刻印象。”蠍子說:“我可不想那麽快就被組織找到,最起碼也得拖個一年半載吧。”

    李思佳點點頭說:“我現在知道自己和老土跑路的時候是怎麽被找到的了。”

    楚婷婷說:“還是大叔心細,如果沒有你,我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

    “事無巨細。”蠍子說:“我在組織呆了這麽多年,這點逃避追蹤的技巧還是有的。可惜無論多麽小心翼翼,還是逃不出組織的控製,隻能盡量久的拖延時間。我也將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傾囊所授,能學多少就看你們兩個的本事了。”

    李思佳和楚婷婷對視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

    “放心啦大叔。”宋穎摟著她們二人的肩膀:“她倆學東西很快的,到時候一定青出於藍勝於藍,到時候你可不要感慨長江後浪推前浪哦。”

    蠍子看著宋穎俏皮可愛的麵容,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那樣自然再好不過,等組織的人找來,你們就露一手給他們看看,或許就能像趙午聖那樣被組織看中,然後被吸納進去。我們的最終目的也就達成了……”

    楚婷婷握緊了李思佳的手,兩人激動地望著對方。

    “對了,我今天才見過周明和老土。”

    “啊,周明怎麽樣了?”楚婷婷緊張地問:“他有沒有變瘦?”

    “老土呢?”李思佳同樣緊張地問著:“他還好嗎?”

    “你們放心。”蠍子說:“他們很好,組織裏的夥食不差。”

    兩人都鬆了口氣,同時望著對方笑了。

    楚婷婷說:“大叔,謝謝你,那天晚上把一切都告訴我。”回想起遊樂場的那天早晨,周明以為楚婷婷什麽也不知道,而實際上楚婷婷比周明知道的還多。兩人都想給對方留下最美好的一天,所以都隻字不提那一件事。

    原來,在組織擬定計劃的那個晚上,蠍子找到宋穎,將一切都告訴了她。之後的一切都順理成章,宋穎告訴了楚婷婷,楚婷婷哭著央求蠍子想想辦法。蠍子於心不忍,便想出了“曲線救國”的辦法,既然無法將周明從組織中救出,就將楚婷婷送進組織裏。因為有趙午聖的前車之鑒,蠍子知道這條路一定行得通,關鍵就在於楚婷婷能否提升實力變成高手。

    蠍子提出了這個建議,楚婷婷立刻表示同意。對她來說,隻要能和周明在一起,什麽辦法都願意一試。蠍子隨便指點了她幾招,發現她果然天資聰穎,還能舉一反三,當即忍不住誇獎了她。楚婷婷則說道:“嘿嘿,我可是周明的女人啊!”

    雖然如此,在短時間內讓楚婷婷變身成為高手還是天方夜譚,需要一個漫長的磨練過程。當下便敲定了計劃,在蠍子徹底卸任“黑蝴蝶”之後就帶著楚婷婷一起走,在路上慢慢將自己一生所學都傳授給她,以便她日後有足夠的實力被組織看中。

    但此舉違反了組織的規則,不知什麽時候就會被組織發覺,並派出無數死士追殺;為了躲避組織的追蹤,更是需要進入一些荒無人煙的地帶,比如深山老林、雪山草地。

    無數未知的危險都在等著他們,可以說一路上會非常艱苦,更不用說還得兼顧著修習!

    蠍子將這其中的危險一一道來,楚婷婷仍表現出了堅定的信念。蠍子也被她的這種精神所打動,決定不惜一切代價幫助於她,哪怕是付出生命。

    第二天早晨,楚婷婷接到周明的電話要在遊樂場門口見麵的時候,實際上已經知道一切,比周明知道的更早。知道他會被判死刑,知道他會加入組織,知道他會成為黑蝴蝶。

    所以她將第一次交給他,並告訴他:“我們一定會再見麵的。”

    他們共同度過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即便未來的路上遭遇不測,也無所顧忌了。

    因為知道周明將要麵對的遭遇,所以楚婷婷表現的格外平靜,安安靜靜地上課、下課,但還是忍不住在法庭上聽到審判長的宣判時流下眼淚;因為知道那墳墓下麵埋著的根本就不是周明,所以她從未去過一次,一心為“逃亡”做著準備。

    李思佳的加入則完全是個意外。宋穎和楚婷婷本不計劃告訴她的,但她卻全盤托出了和老土在外“流亡”時的故事,並隱隱猜測到有這麽一個“組織”的存在。她悄悄告訴二人:“我覺得老土肯定是回那裏麵去了,趙午聖和香飄飄都不告訴我,但肯定是回去了!你們想,他一個死刑犯,竟然沒有死,還帶著我逃跑,這是怎麽回事?我得想辦法也進到那裏麵去,才能再次見到老土!”

    如此一來,蠍子和楚婷婷的“逃亡”計劃裏就又多了一個成員,和楚婷婷有著同樣堅定的信念、肯為了老土付出一切的李思佳!

    兩人又提前分別寫了信,聲稱要“結伴走遍海角天涯,看遍綻放在田間的花”,托宋穎在她們走後交給老師和家人……

    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她們二人已經做好了應付任何困難的準備!

    旅館中,蠍子看著二人,問道:“最後一次機會,確定要跟著我一起走嗎?”

    兩人堅定地點點頭。

    蠍子一邊收拾著易容工具,一邊說道:“我們定的是去宜昌的火車票,但我們肯定不會在宜昌下車,而是隨機在路途中的某一個我們從未聽說過的地方下車,明白了嗎?”

    兩人再一次點頭,忍不住有些緊張起來。

    “走吧。”蠍子呼了口氣,推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正紛紛揚揚地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