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車的攻擊有間歇性，並非連續不斷地發射。有了喘息的機會，荊州士卒果斷反擊。現在他們已經摸準了武陵軍投石車所在的方位。

    “趁此機會！井闌出動！攻城！”

    投石車反擊後，張允立即下令出動井闌。沒有了來自城內的威脅，井闌可以迅速向城牆推進。雖然東方強還有諸葛巨弩，但是要同時摧毀那麽多井闌也是沒有可能的。

    “將軍，末將請戰！”

    劉盤的傷還沒好，但是他依舊站出來求戰。

    “你傷還沒好，交給其他人吧。”

    張允知道劉盤想立功，他也沒想著打壓。隻不劉盤身上有傷，上去攻城出了什麽問題，他不好跟劉表交代。

    張允沒同意，劉盤隻能歎氣走開。

    臨沅城，再次遭到敵方投石車轟擊，將士們都被壓製，根本抬不了頭。

    看著有不少巨石飛過城牆，砸向朱雀軍團投石車陣地，文聘有些擔心。沒了投石車的輔助，城牆上麵臨的威脅會更大幾分。

    “將軍，是不是讓投石車後撤？”

    文聘問道。

    他想保存一部分遠程打擊能力。

    “不必，當敵軍衝到城牆範圍，他們的投石車就不會再攻擊力。現在的目的是多擊毀敵方井闌。”

    荊州軍那一排井闌，看得人頭皮發麻。如果讓其靠到城牆，武陵軍會反過來被壓製。

    “將軍，該反擊了！”

    石中玉看著敵人越來越近，露出嗜血的冷笑。滾滾如潮的敵軍，讓他戰意升騰。

    “放盡些再打！”

    東方強還在等，隔的太遠，諸葛巨弩對井闌的殺傷力不足，即浪費又會暴露目標，得不償失！

    主將的沉著冷靜，影響到了將士們。有東方強的不敗神話在，他們絲毫不擔心會被打敗。他們在等，等著軍功自己送上門來。

    “全體將士反擊！”

    當雲梯搭上臨沅城的那一刻，敵軍投石車停止攻擊，東方強大聲下令反擊。

    “殺~”

    “弓箭手，齊射！”

    “諸葛巨弩目標井闌，摧毀它！”

    “倒火油！點火！”

    “推翻雲梯！”

    ……

    戰鬥一開始，文聘就發揮了其守城的才能。一條條指令從他口中傳出。將士們嚴格按照文聘的指示對敵。

    在武陵軍有條不紊的抗擊下，荊州軍衝不上城牆。井闌被諸葛巨弩重點照顧，停在在了中間，距離城牆還有很遠的距離。沒有井闌的壓製，武陵軍弓箭手發揮出了他們的優勢。

    攻城，從來都是慘烈無比。荊州軍率先靠近城牆的幾千人已經損失殆盡，張允又下令後續部曲補足。

    雲梯被推翻了，又重新架起。武陵軍將士在奮力抵擋著殺之不盡的敵人。

    剛砍翻一個，立馬就有兩個往上衝，環首戰刀已經砍到卷刃。三十萬大軍攻城，就好比洪水決堤，一浪高過一浪。

    臨沅城就好比海岸邊的礁石，任憑海浪如何洶湧澎湃，如何肆意拍打，就是巋然不動！

    “看你能堅持到什麽時候！繼續進攻！”

    張允看到己方氣勢如虹，將士們爬滿臨沅城牆，信心大增！

    不停地有將士慘叫著從城頭跌落，有武陵軍的，但更多的是荊州軍。雙方已經殺紅了眼，都沒有了恐懼之心，有的隻是把眼前敵人斬殺的念頭。

    血腥味，濃烈無比！

    原本還明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天色瞬間就暗了下來。

    “轟隆隆~”

    悶雷聲，混雜著底下的喊殺聲，慘呼聲，交織成一副末日景象。閃電劃破虛空，映射出血跡斑斑的戰場。

    城下的屍體鋪了一層又一層。有的還淌著血，有的還在抖動，伴隨著微弱到根本聽不見的求救聲……

    城頭之上，武陵軍將士的屍首同樣也鋪滿了走道。戰況太過激烈，將士們隻能踩著戰友的身軀，繼續殺敵。

    “嘩啦啦……”

    大雨如瓢潑，澆灌著大地。衝刷著地上的血水！

    “管亥將軍，去堵上缺口！想辦法摧毀井闌！”

    “末將遵命！”

    東南角，有敵軍井闌靠近，那裏的弓箭手壓製不住城下的敵人。荊州士卒已經有人攻了上來。

    管亥領兵撲了上去！

    石中玉領兵撲了上去！

    沙摩柯也領兵鋪了上去！

    三位猛將充當救火隊員，到處衝殺才堪堪把城牆穩住。

    大雨中的廝殺，格外慘烈。每一秒都有成百上千人戰死。荊州士卒換了一批又一批。武陵軍將士倒下了一隊又一隊。

    添油戰術，張允贏了。但武陵軍的韌性，讓他沒能占到任何便宜。

    “將軍，讓水軍將士上吧！”

    甘寧見自家將士死傷慘重，而他的水軍還在後麵做預備隊，心裏十分難受。

    “興霸，還沒到水軍出戰的時候。”

    東方強，一直矗立在臨沅城上，冷冷地看著這一切。透過層層雨幕，他似乎看到了張允的焦急。

    “東方強！”

    張允咬牙切齒，到現在他也沒攻破城門，城頭更是隻突破過一次。井闌被摧毀大半，投石車在對轟中被毀了三分之一，在發射過程中，由於沒有節製，散架了三分之一。

    付出如此代價，臨沅城還巋然不動，張允心態有些失衡。

    “張允將軍，士氣滑落。暫且退兵吧！”

    久攻不下，荊州士卒的士氣開始跌落，已不負最初的英勇。再戰下去也是白白浪費兵力。所以蔡瑁聯係張允退兵。

    被蔡瑁一提醒，張允才醒悟過來，戰爭才剛開始，還不是死磕的時候。

    “退兵！”

    張允一聲令下，荊州士卒迅速撤退。酒好似退潮一般，快速而走整齊。

    敵軍退走，武陵軍將士舉起武器，發出陣陣歡呼。有東方強在，果然是不敗的。

    “把陣亡的兄弟帶下去，記錄好姓名，戰爭結束後，我會親自帶他們去成都見主公！”

    勝利了，但是那麽多好兄弟卻永遠倒下了，這就是戰爭，這就是亂世！

    和平的前提是實力，沒有足以震懾敵人的實力，就不會有真正的和平。

    荊州軍已經退了，留下滿地的屍首，大雨把空氣中的血腥味衝得很淡，依舊掩蓋不住戰後的那股淒涼！

    “張允，有我東方不敗在，你破不了臨沅城！”

    雨還在下，立在雨中的東方強堅定了信念，臨沅城絕不可失！

    “將軍，避避雨吧！”

    文聘來到東方強身邊，勸其避雨。

    “文將軍，傷亡統計了嗎？”

    東方紋絲不動，現在他關心的己方損失了多少。張允的瘋狂進攻，給武陵軍造成不少的麻煩。

    諸葛巨弩不能移動，直接被摧毀不少。為了毀掉一架諸葛巨弩，荊州軍可以付出幾十上百人的代價。

    “陣亡三千五百七十二人，輕傷七千一百二十人，其中重傷一千餘三百四十三人。”

    這是一組令人悲痛的數據，總攻一萬餘傷亡。對武陵軍來說，實在難以承受。

    一將功成萬骨枯，無論勝利還是失敗，都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

    “將軍，我們要不要向主公求援？”

    己方這麽大傷亡，石中玉有點擔心。按這個傷亡比例打下去，武陵軍最多堅持八次。

    “求援嗎？”

    東方強望向遠方，突然發現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