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我要解釋,你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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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輕語靠著冰冷的牆壁,身子止不住的瑟瑟發抖,眼眶一陣發熱,胸口的位置更是像被人狠狠的抓住了一般,連呼吸都成了困難。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隻知道十分的亂。
談凡沁的孩子,真的保不住了嗎?
薄景宸真的相信是自己推她下的樓梯嗎?
薄景宸走了,那這場婚禮……還進行嗎?
…………
蘇輕語深呼吸一口,身子就忍不住的在顫抖著,抬起手捂住心口的位置,用力的呼吸著。
這下好了,如果談凡沁的孩子保不住的話,薄景宸應該會恨死自己吧,恨自己弄死了他的孩子。
她就不應該心軟,不應該心疼,不應該再一次想相信談凡沁……
蘇輕語越想就越覺得委屈,眼前都一陣模糊了,卻強忍著淚水沒有掉下來。
隻聽到身後一聲小小的呼喚,“輕語……”
蘇輕語才緩緩的轉過身子,隻見時婉月一臉擔心的提著裙子小跑了過來,“怎麽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蘇輕語身子還在那抖著,剛要張嘴,眼淚卻先掉了下來,聲音滿是哽咽,“談凡沁的……孩子、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時婉月聽著頓時一驚,扭頭便看到樓梯下那一灘鮮紅刺目的血跡,“這……發生什麽事了?”
蘇輕語一臉的難受,直搖頭,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了下來,暈了妝。
時婉月,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拿起手機便給周奕冰她打了電話。
“輕語,我們先回休息室,這裏是風口,冷!”時婉月聲音裏滿是心疼,緊緊的摟著蘇輕語的肩膀。
蘇輕語其實根本就已經感覺不到冷了,這再冷的風,能有剛才薄景宸的眼神冷嗎?那樣的犀利、冷漠,好像瞬間便能將她的心給冷凍結冰似得。
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繼續站在這裏的話。時婉月也會陪著自己。
蘇輕語緩緩的站起身子,眼神有些空洞,“恩,我們走吧。”
回到休息室,就見周奕冰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看到眼神空洞,毫無神色的蘇輕語,眉頭一皺,一臉擔心的走上前,看了一眼坐在旁邊,沒有說話的時婉月。
“輕語,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就一會功夫就這個模樣了?”周奕冰盡量使自己的語氣歡脫些。
隻見蘇輕語抬起頭,眼眶裏還存著淚水,“剛才談凡沁來了。”
聽到這話,周奕冰的眉頭皺的更加的緊了,“她來幹嘛?”
“她一來就跟我哭訴,說薄景宸不要她了,然後說薄景宸要打掉她的孩子……然後讓我出去,我開始也不願意……但是後麵,她說著說著,我就心軟了。”蘇輕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麽。
隻是蘇輕語一說到這裏,周奕冰就炸了,“什麽??你就心軟跟出去了??你別告訴我!她陷害你,讓自己的孩子掉了!然後薄景宸趕到了!!”
蘇輕語深吸一口氣,心中滿是苦澀和委屈,點了點頭,沉沉的一聲“嗯”
“我操!這個賤貨真是以為自己在演電視劇嗎?!!”周奕冰起的頓時就暴了句粗口。
蘇輕語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覺得實在難受的很,也很無奈,眼看著這個婚禮就要開始了……而薄景宸……
周奕冰氣呼呼的坐在蘇輕語的身旁,“我靠,她就那麽狠心?把自己的孩子給流了?媽的,這樣的女人真是可怕!對自己都那麽狠心!我真是不知道薄景宸是怎麽就喜歡她的!”
蘇輕語緊抿著唇瓣,內心十分的複雜。低著頭,沒有接話。
時婉月用眼神示意了周奕冰一下,她便冷靜了下來,緊緊的皺著眉頭,“那現在薄景宸呢?”
“送她去醫院了。”蘇輕語淡聲接話道,眼底是濃濃散不去的陰鬱。
不禁又想起,薄景宸一把將自己推開,擔心緊張的跑下樓梯抱住談凡沁時候的模樣了。
他那時候雖然沒有一字一句的責備,但是那一記眼神,和他堅決離開的背影,就已經勝過所有的話語了。
他越是不說話,就越證明,他內心十分的憤怒。
周奕冰愣了一下,隨即又是一句粗口罵了出來,“我靠!薄景宸是腦子被門給擠了嗎?送去醫院裏?這裏,還有十分鍾左右婚禮就開始了!搞什麽鬼啊!我真是要氣死了!”
蘇輕語聽她這樣罵著,心裏一陣苦澀,眼眶熱熱的,但是就是不讓淚水掉下來。
時婉月的小臉皺在了起來,擔心的說道,“那現在怎麽辦?薄景宸不在……這婚禮上沒新郎啊……”
“媽的!輕語!我們不結了!換衣服!走人!真的是想想就生氣啊!幹嘛偏偏要嫁給這個臭男人!真是有幾個臭錢了不起了還!!”周奕冰簡直是越想越生氣,整個人都成煤氣罐要爆炸了。
門忽然沒推開,隻見周澤成傻了眼似得,看了看裏麵,還沒說話,就被周奕冰吼了一句,“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來!”
蘇輕語眉頭微微的一皺,抬手搖了搖周奕冰的手,然後看向周澤成,“周總……怎麽了……”
“我找景宸啊!接了個電話,人就不見了,現在連電話都還打不通了,我過來看看是不是在你這裏!”周澤成說著。
就知道肯定是和薄景宸有關。
蘇輕語深吸一口氣,咬著下唇瓣,“他不在這裏……”
周澤成眉頭皺了皺,看著她們這情況肯定是有什麽問題,“那……他去哪裏了?出什麽事了嗎?婚禮還有幾分鍾就要開始了。”
“他送談總監去醫院了。”蘇輕語聲音不大,但是站在門口的周澤成正好聽得到。
隻見他一臉懵逼,“什麽??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還送去醫院了?那現在這個婚禮怎麽搞?哎呦!真是急死我了!”
蘇輕語低著頭,沒有說話,整個人也根本就不在狀態,她也不知道這個婚禮到底怎麽搞,她也完全意料之外。
隻見蘇蘭雪急急的跑了過來,“小語,準備好了嗎?快出來吧,婚禮要開始了。”
話音一落,在場的人,神色都十分的凝重,蘇蘭雪愣了愣,眉頭緊緊的皺著,“怎麽了?小語你不會又後悔了吧?都這個節骨眼上了!別鬧脾氣了啊,快走吧!你爸都在那等著你了。”
蘇輕語緊抿著唇瓣,被周奕冰握著的手也用力的回應著。
隻見周奕冰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不嫁了!嫁屁!輕語,我們換衣服!”
說著就一把將蘇輕語拉了起來,蘇蘭雪連忙衝了進來,一把推開周奕冰,一臉凶悍的朝著她吼道,“是不是你瞎慫恿的!你這個小姑娘怎麽就這麽不盼著人好?是不是看著我們小語嫁得好,就眼紅!”
“小語啊!你別聽她們瞎跟你說些什麽,這都要上場了,還跑了不成?那麽多客人在那等著呢。而且薄家是我們惹得起的的嗎?這會要是讓他們顏麵盡失,到頭來,遭罪的是我們蘇家呀!”
蘇蘭雪語重心長的說著。
隻聽到周奕冰一聲冷笑,“是是是,薄家,權勢大,所以薄景宸逃婚了,沒事!可以原諒,是我們輕語活該。不能讓他們丟了顏麵,就得讓我們輕語在眾人麵前丟麵是嗎!!”
周奕冰一直就很受不了她這個姑母,勢利眼的要死。以前在他們家,就不把她當人看,現在呢,把她當寶貝似的,就是把她當成了搖錢樹!
她也不管蘇蘭雪是不是長輩,是不是蘇輕語的姑媽,總之她就是忍不了了!
蘇蘭雪扭過頭,一臉生氣和驚訝的看著她,“你說什麽?薄景宸逃婚了?!”
周奕冰抬手就指著在門口一直看戲一樣的周澤成,“你看看他那個伴郎還在找他呢!”
蘇蘭雪轉過頭看著周澤成,隻見他尷尬的笑了笑,聳聳肩的模樣,頓時就慌了。
“這……這可怎麽是好啊?”說著便狠狠的瞪了一眼蘇輕語,“你是不是做了什麽?把人家給氣走了!?”
蘇輕語聽著,頓時苦澀湧上心頭,抬眼看著蘇蘭雪,到這個時候了,她的親戚不但不站在她這邊,還質問責怪是不是她做了什麽,所有薄景宸逃婚。
周澤成聽到這麽一段話,有些詫異的眉毛一挑,不禁想到昨天那個朝蘇輕語吼的表妹,真不知道這個小丫頭,到底在那個家是個什麽樣的地位。
他看向一直像頭小豹子似的周奕冰,嘴角不禁微微上揚,明明被逃婚的是蘇輕語,她卻激動生氣的好像是自己的新郎官跑了一樣。
真是有趣的很。
“咦,怎麽還沒出來!婚禮都開始了!”李倩茜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隻見周澤成也在,而休息室裏早就亂成了鍋,周奕冰跟蘇蘭雪你一句我一句的爭吵著。
蘇輕語的表情十分的凝重。
李倩茜疑惑的看一眼周澤成,“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在這裏?景宸呢?”
隻見周澤成聳聳肩,“這個婚禮可能辦不成了,景宸送他的小情人去醫院了!”
李倩茜一臉震驚,本來就大的眸子,瞪得更加大,“談凡沁真是會找時候!!我就走了這麽一小會功夫,她就鬧出了這麽大的矛盾!?”
周澤成鄙夷的看了一眼李倩茜,“就算當時你在能有什麽用?真是能耐了!”
“肯定有用啊!談凡沁是個什麽人,我最清楚不過了!當初把我當成是情敵,我真是看透了她那鬼把戲了!現在好了,這個蘇輕語肯定是吃了大虧了。”李倩茜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裏麵的情況。
隻見蘇輕語深吸一口氣,眼神異常的堅定,神色也十分的嚴肅,“好了,你們別吵了!婚禮!我去!”
周奕冰一愣,“傻了吧你!新郎都不在,去什麽去啊?”
蘇輕語轉身走到梳妝台,就快速的補著妝,心口難受的緊,“他不在這個婚我也得結!”
蘇蘭雪說的沒錯,這場婚禮,就算不結,他們薄家不會損失什麽,無非是些錢財罷了。如果怕影響聲譽,他們完全可以把責任全部推給自己,說是她逃婚。
所以到時候,吃虧受到輿論的責備的,隻會是她,是她的家人!而她的那些家人,她也再了解不過,不會心疼她,不會覺得是薄景宸的錯,隻是她的錯!
但是,如果她結了這個婚,至少,薄奶奶,會覺得是薄景宸對不起她。蘇家也會得到善待……
隻是,她賭上的便是自己的青春和幸福。
周奕冰一臉心疼的看著蘇輕語,伸出手便緊緊的擁住她,“輕語啊,你怎麽就這麽……這麽傻呢!!”
蘇輕語苦澀的一笑,看著一直像個保護罩似保護自己的周奕冰,眼眶微微一熱,“我傻。不還有你護著嗎?走吧。”
蘇蘭雪就在一旁沉默不語,反正她的目的,隻要是蘇輕語嫁進了薄家就可以了。
站在門口的兩人也是驚訝,蘇輕語的最後決定,隻是李倩茜比較煩的是,跟周澤成告白的事,就成了打水漂了。
一行人走了出去,蘇岩海一臉不爽的瞪著蘇輕語,“你們再幹嘛呢!知不知道婚禮已經開始了!薄景宸怎麽也沒來?”
蘇輕語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挽上蘇岩海的手,“走吧,他不會來了。”
蘇岩海一愣,“什麽?不會來?那小子跑了?”
蘇輕語不再想說話,就拉著蘇岩海走了出去。
隻見蘇輕語挽著蘇岩海,身後跟著三位伴娘,司儀瞬時就有些尷尬了,因為台上沒有新郎。
婚禮進行曲忽而諷刺的響起,蘇輕語隻覺得自己一步步走向的是她的墳墓。
一個叫做婚姻的墳墓。
周澤成跑到薄逸陽的身邊,告知了他薄景宸的情況。
薄奶奶也在一旁,聽到了氣得差點沒有暈倒。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蘇輕語的身上,隻見她挺直著背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一步步朝著高台走去。
和煦的陽光照射在她的身上,閃著光芒,卻不知道她的心裏早就陰雨雷電了。
司儀有些不知所錯的看向了薄家人的方向,隻見薄奶奶撐著拐杖就站了起來,周澤成反應快,連忙就扶著她走向高台中間。
本來台下全是議論聲,各種嘲諷,各種猜測。
但是在薄奶奶一起身的那刻,全程安靜,婚禮進行曲也異常的響亮。
蘇輕語見到薄奶奶站在上麵的,一副迎接她的模樣,心口頓時便一暖,收拾好的情緒,眼眶又紅了起來。
蘇輕語一步步的走向高台,薄奶奶朝她露出一抹肯定的笑容,然後緩緩伸出滿是褶皺的手。
蘇輕語用力的握住,與薄奶奶平行而站。轉身看著台下眾多的賓客。
薄家確實權勢很大,這次來了很多的人,哪一個不是商業的翹楚。
她掃了一眼,隻見坐在前方的祝浩南眉毛一挑,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蘇輕語。
視線相對,隻見他朝她露出了一抹溫柔又鼓勵的微笑。
在這個眾人鄙夷,嘲諷的時候,這種鼓勵的笑,對於她來說,真的是彌足感動。
收回視線,薄奶奶問司儀要來了話筒。
“首先,說一句抱歉,讓各位賓客等了這麽久,才等來了我身旁這位美麗的新娘子。其次要說聲感謝,感謝各位的到來,我這個老婆子,已經很多年,沒有主持過這麽多人的會場了。而且還是我孫兒的婚禮!各位肯定好奇,宸兒為什麽沒有出來,這個我們暫且先不管,我站在這裏,就象征了整個薄家。”說著就一把牽起蘇輕語的手,“孩子,婚禮的儀式,我們就不走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薄家的人了!”
說著就扭過頭看向一旁的周澤成,朝他伸出手,周澤成立馬就從口袋裏掏出戒指盒,將它打開,遞給了薄奶奶。
蘇輕語看著那枚在陽光下,閃爍刺目的戒指,隻覺得心口一陣難受。
薄奶奶牽起她的手,緩緩為她戴上,然後還安慰似得,拍了拍她的手背,用隻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小語,委屈你了。”
蘇輕語緊抿著唇瓣,搖了搖頭,“奶奶。我沒事,謝謝你。”
隻見薄奶奶繼續說道,“各位可以不必拘束,自由的吃喝。”
說著站在兩旁的服務生端著酒水,在場內遊走。
蘇輕語被薄奶奶牽著走到了後台。
薄家人和蘇家人都陸續趕到。
隻見薄奶奶冷著臉看著薄逸陽,“你打電話給宸兒了嗎?!問問他在哪裏!”
華麗容一臉不爽的搖了一下薄逸陽,幾不可察的嫌棄的看了一眼蘇輕語。
隻聽到蘇岩海不滿的說道,“我說,薄老太太,今天這件事,總該給我們小語一個交代吧!今天來了這麽多人,日後她走出去,被人都會嘲諷小語,婚禮當天,新郎竟然不在!”
華麗容聽著便忍不住的冷笑一聲,“難道媽今天站出來宣布,蘇輕語是我們薄家的媳婦,這還不夠麵子??我倒是想問問,蘇輕語了,宸兒為什麽就忽然離場了?”
蘇輕語眉頭一蹙,緊抿著唇瓣。
“這位阿姨,你也是太搞笑了吧,是你兒子逃的婚,你不去質問你兒子,為什麽逃婚,反倒過來問我們,他為什麽逃婚?這合乎情理嗎?明明是輕語受了委屈,你們還非得弄的是她的錯一樣,我也這是佩服!”周奕冰今天簡直就是要氣炸了,她就不明白了,怎麽是個人就欺負她的輕語。
輕語怕得罪了她的公公婆婆,她不怕!反正她不要嫁過去!也不用看他們的臉色,她不敢說的話,就讓她周奕冰幫她懟回去!
蘇輕語伸手捏了捏周奕冰的掌心,示意她別說了,因為,周奕冰再南城無權無勢的,她真的很怕周奕冰會因為自己而得罪了薄家,在南城不好生存下去。
華麗容還準備說些什麽,周澤成就忽然站了出來,笑著說道,“伯母,您也別生氣了,這件事奶奶都出麵,也算是頂了過去,等景宸回來了,你們再問清楚原由不是更好嗎?這也不是蘇輕語一人的問題。”
華麗容狠狠的瞪了一眼周奕冰,便吐出一口氣,“嗯,小澤,那你聯係到了宸兒沒有?”
“伯母,您別擔心,景宸那邊沒事。這麽多賓客都還在外麵,你們這些主角卻都不在,也不太好。”
薄逸陽點了點頭,“小澤說的對,事已至此再說什麽也無濟於事,先出去招待客人吧!”
說著,一夥人便走了出去,唯獨蘇輕語說不太舒服,往休息室走去。
大家都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沒有說什麽,便隨她去了。
而且她此時出去也不一定好,雖然薄奶奶出麵,頂了場麵,但是,還是抵不過婚禮沒有新郎在場的輿論。
回到休息室,蘇輕語拿出手機,翻到薄景宸的號碼,一直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過去。
她害怕,她真的很害怕薄景宸的冷漠。
深吸一口氣,正晃神,電話就撥了過去,嘟了兩聲,就聽到一聲低沉的“喂……”
蘇輕語一驚連忙低頭看向手機,她……什麽時候打過去的??
薄景宸正焦急的守在手術室外,手機忽然響了,看到是蘇輕語的電話,微微一愣,猛然想起婚禮的事情,抬起手表看向時間,婚禮早就已經開始了。
眉頭不禁一皺,完全不能想象,他不在的時候,那個婚禮現場是怎樣的……又或者,蘇輕語出場了嗎?
按下接通,喂了兩聲,才聽到蘇輕語的聲音。
“喂……”
喂了聲之後雙方就沉默了。
還是薄景宸冷著嗓音,說了句,“不說話,掛了!”
蘇輕語才連忙緊張的問道,“談……談凡沁……沒事吧?”
薄景宸握著電話的手緊了緊,腦海中浮現,蘇輕語一把將談凡沁推下樓梯那一幕,心口驟然一緊。
“嗬,蘇輕語,我真是差點就要相信了你昨天的話!!”薄景宸聲音十分的冷漠,傳入蘇輕語的耳內,隻覺得字字誅心。
她昨天說……她說她不會幹涉他的生活……可以讓薄景宸跟談凡沁在一起。
然後今天……她就將談凡沁推下了樓梯。孩子……
薄景宸一看流那麽多血,就知道,十有保不住了。
但是他在車上抱著談凡沁的時候,卻一句句的安慰著,“別怕,孩子沒事的,肯定保的住的。”
他第一次感受到那種鑽心的難過,這是他第一個孩子,還沒有來到這個人世間,就胎死腹中。
薄景宸看著躺在自己懷裏的這個女人,隻見她淚流滿麵,一臉的傷心欲絕,“阿景,萬一孩子保不住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薄景宸眉頭一皺,唇瓣緊抿著,抬起手擦拭著她臉上的淚水,“別想這些,孩子會好起來的!”
談凡沁一直搖頭,“我感覺得到。孩子,孩子不在了……阿景……我們的孩子不在了!”說著就哭暈了過去。
薄景宸抱著談凡沁的手,不禁緊了幾分,除了緊皺的眉頭,沒有多餘的表情。
“我昨天說的話,都是真的,我沒有推她下樓梯……”蘇輕語隻覺得十分的委屈,想到昨晚,他問自己為什麽不跟他解釋。
她才鼓足勇氣說出了這話……
“你沒有推她下樓梯?你是要說,是她不小心沒看到身後的階梯然後滾下去的嗎?”薄景宸音量增大,語氣十分的凶。
蘇輕語身子微微一震,緊咬著唇瓣,瞬間就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心口有些堵的慌。
“蘇輕語!我真的就不該選擇相信你!”薄景宸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裏傳來嘟嘟的聲音,蘇輕語眼眶頓時一熱,心裏滿是委屈和無奈。
她真的沒有推她下樓梯啊……
蘇輕語將手機放下,用力的呼吸著,強忍著眼淚沒有掉下來。
肩膀忽然被拍了拍,蘇輕語一驚,連忙轉過身子隻見祝浩南唇角上揚一臉和善的看著自己。
蘇輕語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腳卻不小心拐了,驚呼了一聲身子就往後倒去。
還是祝浩南,眼疾手快的一把攬住了她的腰,她才沒倒在地上。
蘇輕語就這麽半吊在控製,一臉的驚魂未定,扭過頭就見祝浩南魅惑的桃花眼望著自己,讓蘇輕語臉上不禁一熱,連忙站起身子,將他推開。
低著頭,說話都有些不利索,“祝……祝總,你怎麽在這裏?”
祝浩南的眼睛不如薄景宸的深邃,但是同樣的讓人看不懂,他的眼睛就像是覆上了一層保護罩,看似和善親近,卻又讓人覺得飄遠,捉摸不透。
就像是,薄景宸的危險,是你看得到的。而祝浩南的,你卻看不到。
祝浩南將手收回,扭頭看了看門外,“我是來找廁所的,看到這裏門打開,然後看到你,好像很難過的樣子,就進來看看了。怎麽我看起來很恐怖?”
蘇輕語一愣,連忙搖頭,“不不不,沒有,我隻是沒想到是你,嚇到了而已。”說著深吸了一口氣,指了指門口,“廁所,出門左轉直走就到了。”
祝浩南笑著點點頭,“嗯,我開始還真以為你隻是個小秘書呢?沒想到幾天時間,就翻身成了總裁夫人。”
蘇輕語尷尬的笑了笑,“祝總,你別打趣我了,您去上廁所吧。”
蘇輕語現在實在是沒有什麽心情。在這裏跟他多說些什麽。
祝浩南點了點頭,剛轉過身,就一副忽然想起什麽的模樣,又轉了回來,“小秘書,你要不要跟我說說,你跟薄景宸到底怎麽樣了?”
蘇輕語眉頭一皺,望著他的眸子,心口一陣難受,久久的還是搖了搖頭,“多想祝總關心。我跟他沒什麽。”
祝浩南有些無奈的聳聳肩,“好吧,我本來還想,如果你知道他在哪,我就帶去你找他的。”
蘇輕語一愣,緊咬著唇瓣,沒有接話。
祝浩南走到了門口,蘇輕語最後還是忍不住的小聲的喊道,“祝總……”
祝浩南嘴角微微的上揚,扭過頭看向她。“嗯?”
蘇輕語舔了舔唇瓣,深吸一口氣,做了好大的準備才問道,“帶我去找他吧。”
她覺得自己肯定瘋了,她竟然決定要去找他。其實在他抱住談凡沁離開的時候,她也想追上去,但是始終沒有那個勇氣,去邁動步子。
或許,她也想去為自己辯解。至少,在薄景宸昨天的眼神裏,她看到了那麽一絲的希望?
祝浩南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穿成這樣出去?”
蘇輕語立馬換了一身衣服,給周奕冰發了條信息,“我去找薄景宸了。”
便跟著祝浩南從後門出去。
蘇輕語上了車,扣上安全帶,“去附近最近的醫院。”
祝浩南扭頭看著她,發動車子,忍不住的打趣道,“小秘書,你真是沒有點戒備心。”
蘇輕語微微一愣。扭頭看向他,隻見他輕笑一聲,“你怎麽就能這麽輕易的就相信一個人呢?不怕我把你抓去賣了?”
她眉頭忽而緊緊的一皺,一臉防備的看向他,緊抿著唇瓣。
祝浩南看到她這個模樣,心情忽而大好,忍不住的就哈哈大笑了兩聲,“我還真是好久沒看到你這樣單純的小姑娘了。叔叔告訴你,做人啊,還是要長點心眼兒。不然就像今天這樣,被人欺負了,還要吃啞巴虧。”
蘇輕語心口頓時一緊,望著祝浩南棱角分明的側顏,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她就是太傻,總是輕易的相信人家,同情人家。
蘇輕語真的屬於那種,看到路邊的乞丐,都會忍不住的給他們扔錢的那種人。
即便周奕冰說了很多次了,這是他們賺錢的手段,搞不好,他們一天賺的比你一個月的生活費還要多呢。
蘇輕語聽了也隻是笑笑抱住周奕冰,“恩,這些我也知道,反正給他們幾塊錢,我也不會沒飯吃。卻可以讓他們積少成多。畢竟做乞丐也是需要勇氣的,要受那麽多人的白眼和嫌棄。”
周奕冰每次就是翻個巨大的白眼,“好好好,你就是菩薩下凡,普度眾生!”
隻是今天,蘇輕語真的想要反省一下自己,她是不是該收起那些沒用的心軟。她才不會像今天這樣,被一再的欺負。
祝浩南用餘光瞥了陷入沉思的蘇輕語,“想什麽呢?難道在消化我的毒雞湯?”
聽到他說話,回過神來,笑了笑,淺聲“嗯”了聲,扭頭看向車外,就又不做聲。
她現在思緒亂得很,她甚至不知道等會見到薄景宸該說些什麽。也不敢去想,他會說怎樣難聽的話。
見她又在發呆,祝浩南也不再逗她。
到了附近的醫院,祝浩南才提醒,“小秘書,到了。”
蘇輕語眉頭微微一蹙,心跳瞬間就加快,好像要去參加什麽大事似得,這樣的緊張,就像她去參加公司麵試時候一樣。
深呼吸了一下,扯出一抹不太好看的笑容說了聲,“謝謝你。”便準備下車。
“需要我陪你嗎?”
蘇輕語搖了搖頭,便打開了車門,往醫院內走去。
祝浩南將車窗搖下,看著她的背影,點燃一根煙,眸子忽而有些深沉,這個小姑娘,估計又要吃虧了。
蘇輕語問道了談凡沁所在的手術室,急急忙忙的就趕了過去。
隻見薄景宸站在窗口,眉頭緊緊的皺著,手中還燃著一根煙。
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才緩緩的將頭扭了過來。
兩人的眸子相對,蘇輕語的心一咯,嚇得立馬腳步就放慢了下來。
隻見薄景宸的眸子一寒,周身便散發著,讓蘇輕語望而卻步的強大氣場。
“誰讓你來的!”薄景宸冷聲問著。
蘇輕語緊抿著唇瓣,深呼吸一口氣,抬起步子,一步步的朝他走去。
薄景宸轉過身子,眼中的寒意未減少半分。
走到薄景宸麵前,抬眼看了看還在手術中的手術室,心口一陣難受。
想說話的話,到了嘴邊了,卻偏偏說不出口。
薄景宸見她這個欲言又止的模樣,抬起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眼神裏滿是怒火,“你過來,是為了賠我孩子的命的?”
蘇輕語隻覺得下巴好像要碎了一般,疼的整張小臉都皺在了一起。
“我沒有……沒有想要弄死你們的孩子!”蘇輕語忍著疼說著。
隻見他眸子又是一冷,手上力道又重了幾分,蘇輕語的下巴立馬就紅了一片,冷哼一聲,“你確實不是想,你是做了!”
蘇輕語真的是疼的受不了,抬手便將薄景宸捏著自己的手用力的打開,往後退了兩步,她疼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我要解釋,你聽嗎?”蘇輕語眼眶有些濕潤,聲音微微顫抖著問著。
薄景宸將手中的煙一把掐滅眼神冷毅的看著蘇輕語。
下巴還有些疼,蘇輕語站直了身子,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著。
久久的,他才冷漠的吐出一句話,“你覺得你的解釋,我會信嗎?”
蘇輕語瞬間便覺得自己一下子就被丟到了冰冷刺骨的深海裏。
也是無論,她怎麽解釋,薄景宸不信,都是徒勞。蘇輕語深吸一口氣,身子忍不住的顫抖著。
“不管你信不信,我還是要說。”蘇輕語說著話的時候,眼眶不禁就紅了,聲音有些微顫,“今天是,談凡沁找到我!說你跟她分手,然後要打掉她的孩子!然後求我讓你保住她的孩子的。她哭的很傷心,我才跟著她走到那樓梯口,在後麵她就情緒失控了一樣,在你來的前一刻,抓住了我的手,整個人就往後倒去了!”
蘇輕語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麽,但是她知道,即便自己說的牛頭不對馬嘴的,薄景宸也會知道,自己要表達的是什麽。
蘇輕語越說,薄景宸的眸子就越寒冷。
語畢,薄景宸陰冷摸麵容,就像是從黑暗走出來的修羅似得,令人不寒而栗。
蘇輕語頓時就知道,他不信自己,他真的不信自己。
“所以,蘇輕語,你要說。是談凡沁為了陷害你,連她自己的孩子都不要?”薄景宸一句反問,蘇輕語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隻是皺著眉頭與他對視著。
隻見他迅速的抬起手,一把掐住了蘇輕語的脖子,然後將她用力的抵在牆壁上,額頭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
“下次編造謊言的時候,編造個像樣的!昨天,我確實跟沁兒說分手,還要她打掉孩子!但是你知道她的反應是什麽?如果我實在不願意跟她在一起,但是求我不要讓她打掉孩子!後麵將你送回家,我們談的內容你還記得?那個時候,我跟她已經和好!嗬,我真是差點信了你!蘇輕語!”
蘇輕語麵色通紅,眼眶的淚水緩緩的流了出來,滴在他的手上。
薄景宸本來真不想跟她說這麽多,但是,聽到她說的那些話,他隻覺得萬分的失望。
在他將她電話掛斷的時候,薄景宸真的猶豫了,他的潛意識告訴他。蘇輕語不像是那種心狠手辣的女人。
但是,他又親眼所見蘇輕語親手將談凡沁推下樓梯。
心中頓時一陣煎熬,便忍不住多吸了幾口煙。
可是在他看到蘇輕語出現的時候,他忽然心中就一寒。尤其是在她說要解釋的時候,薄景宸心中更是一陣寒意。
昨天的他冤枉她的時候,她一字不吭,而今天,她卻自己主動找上了門,要解釋。這是心虛?或者是一種掩飾的手段。
畢竟談凡沁的孩子對她日後在薄家的生活來說,可是一個禍害!
再聽上蘇輕語的解釋,薄景宸徹底的失望了。
他甚至覺得好笑的是,他竟然會對這個女人產生過希望??
蘇輕語望著薄景宸,心口像是被一把刀,撕拉一下,劃出了巨大的口子,滾熱的鮮血汩汩的往外冒,因為被掐著脖子,她連呼吸都是困難,別說說話了。
她艱難的動著唇瓣,從喉嚨裏滿是絕望的擠出幾個字。“我、沒、說、謊……”
薄景宸心中頓時一陣難受,掐著她脖子的手微微鬆了鬆,隻聽見手術室開門的聲音,就有護士喊道,“談凡沁的家屬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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