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奴大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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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管事不僅管著棠園,還掛著京城侯府二總管的名頭,在參將府卻什麽也不是。但他是世子爺的絕對心腹,參將府的下人都給足了他麵子。

    他不好把手伸得過長,隻得讓羅媽媽來跟大奶奶說一聲,舅爺受委屈了。同時,這也是大奶奶清除奴大欺主的奴才的絕佳時機。

    陳阿福聽了羅媽媽的話氣得胸口痛,自己明明給阿祿派了車,那些狗奴才竟然陽奉陰為,讓阿祿坐驢車出去。不知道其它地方還怎麽欺負了阿祿。

    他們敢這樣對待阿祿,最重要的原因還是瞧不上她這個鄉下人。

    她自責不已。過去,她總覺得大寶和嫣兒、李軒歲數小,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他們身上。覺得阿祿大了,又是自己的親弟弟,若有事會跟她這個當姐姐的說。卻沒想到他什麽都沒說,一切委屈都自己幹受著……

    陳阿福對羅媽媽說道,“回去代我謝謝羅管事的提醒,我知道了。”

    現在已經快晌午,她強按下心思,想著下晌再去桂院看看。

    晌午,大寶和阿祿手牽手來到正院。

    陳阿福把阿祿拉到麵前問道,“弟弟在這裏可好?下人服侍得用心嗎?”

    阿祿靦腆地笑笑,說道,“還好,下人服侍得也好。”

    陳阿福氣得捏了捏他的臉,他的臉羞得更紅了。

    陳阿福裝作沒事一樣,跟孩子們一起吃了飯,便讓他們都回各自院子睡了。

    下晌午歇後,陳阿福算著陳阿祿該上課了,她扶著青楓,帶著李嬤嬤和小黃去了桂院。

    桂院的後門半開,從裏麵傳來婆子的說話聲。盡管聲音很小,但她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一個婆子說,“……服侍大姐兒的人咱不比了,服侍的是正經主子,咱隻有幹看著。再看看朝華院,那寶哥兒是大奶奶帶來的拖油瓶,還不是大奶奶親生的,可那院子裏的人比咱們油水多多了。十五發月錢,聽說羅媽媽拿了寶哥兒的二兩月銀換了兩貫錢,院子裏的人人者有份,都拿了幾百文。可咱們院子裏這位,別說一個子兒沒有,就是一塊點心都沒吃到他的……哎喲,當初劉管事派我去朝華院,我還不願意,覺得服侍寶哥兒比不上服侍舅爺,再咋說舅爺也是大奶奶的親弟弟。哎,可惜了!”

    另一個婆子的聲音,“隻是咱們這種做粗活的沒有。舅爺身邊的丫頭小廝,還有用得上的小管事,舅爺可沒少賞他們銀子,不賞話兒可就沒那麽好聽,腿腳也沒有那麽勤快。舅爺精著呢,要看人。”

    上一個婆子又說,“寶哥兒吃不完的蒸蛋羹,豌豆黃,水晶餃,老多了,都是他們院子裏的人分著吃。可咱們服侍的這位爺,除了剩點粥,從來都是吃得幹幹淨淨,聽說還經常讓三全去街上給他買點心。老天,真是鄉下長大的,咋那麽能吃……”

    陳阿福氣得血往上湧,李嬤嬤喝道,“兩個爛嘴老貨,主子也是你們這麽編排的?”

    那兩個婆子一看陳阿福走進來,嚇得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喊道,“大奶奶饒命,大奶奶饒命……”

    陳阿福不想跟粗使婆子費口舌,對小黃說道,“去,把楊總管、劉二總管、羅嬤嬤叫來。”

    那兩個婆子一聽叫這些人,嚇得哭聲更大了。

    屋裏的蘭花和蘭草聽了,都跑了過來。

    見陳阿福沉臉站在這裏,也嚇得跪了下去。

    陳阿福坐去一把椅子上,也沒說話,等著那幾個管事的人到來。

    不大的功夫,楊總管、劉二總管、羅嬤嬤便跑來了。

    楊總管躬身說道,“大奶奶,這兩個老貨犯了什麽事,老奴馬上懲誡她們。”

    陳阿福冷笑道,“我一個鄉下婦人,又不常住在府裏,不夠資格處置他們,當然要等著你們這些大管事來懲誡了。”

    那幾人一聽,嚇得都跪了下去。

    陳阿福對青楓說道,“把這兩個婆子剛才說的話說說,讓大管事們聽聽。”

    青楓便把那兩個婆子說的話說了。

    幾個大管事嚇得連連磕頭,“大奶奶恕罪,小的失職……”

    那兩個婆嚇得哭求聲更大了。

    李嬤嬤喝道,“別這樣大喊大叫,驚了大奶奶腹中的小主子罪孽更重。”

    陳阿福又對蘭草和蘭花說道,“說吧,舅爺的早飯為什麽不夠吃,為什麽不賞你們,話兒就說得不好聽,腿就跑得不麻利,為什麽昨天舅爺會坐驢車,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都說出來。若我從別人的嘴裏聽了什麽你們沒說的,罪加一等。”又讓人去前麵把三全叫來。

    蘭草平時牙尖嘴利,又要了阿祿不少賞銀和東西,已經嚇得說不出來話。蘭花平時沒犯大錯,便把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舅爺的早飯廚房有時給的比別的主子少一些,偶爾的燕窩或者乳鴿湯根本就沒有。漸漸的,蘭草的膽子也大些了,路上偶爾還會把好拿的點心偷偷拿些回去給弟妹吃。舅爺吃飯的時候,也會賞些點心給近身服侍的人吃……舅爺出個門,要給車夫和門房賞錢……筆墨紙硯用完了,去找人領也要給管事賞錢……若不給賞錢,他們的臉色就不好……

    三全來了,也跪著把知道的事說了,包括他自己的……

    又哭道,“稟大奶奶,不是小的自己要的,是舅爺賞的,小的就接了。”

    已經嚇癱了的蘭草聽了,也磕頭哭道,“大奶奶饒命,那賞錢是舅爺賞的,不是奴婢主動要的……”

    陳阿福不屑跟婆子、丫頭、小廝費話,對楊總管、劉二總管、羅嬤嬤幾人說道,“這麽久了,不要說你們對怠慢我弟弟的事情沒有絲毫耳聞。你們充耳不聞,不是怠慢我弟弟,怠慢的是我。若覺得我不配當你們的女主子,就另擇高枝兒,我和大爺不會強留。若你們覺得自己是老人兒,有麵子,有老侯爺和舅老爺撐腰,我會去向老侯爺請罪,大爺也會向舅老爺請罪。”

    楊總管幾個人磕頭如搗蒜,不停地說,“大奶奶臊著奴才了,奴才能服侍大爺、大奶奶,是天大的福份,沒有其它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