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六章 補元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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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二張藥方上的草藥很快有專人煎好了送來,偃炆喂給黎小石喝下。
另有一部分用來外敷,偃炆看黎小石傷口處滿是泥濘,便決定給他擦淨了再敷以藥草。
於是伸手便去剝黎小石的衣服。
黎小石朦朧中睜開眼睛,見自己袒胸露乳,躺在偃炆懷裏,頓時愣住。“你這是,要趁火打劫啊?”
偃炆本來手中捏著紗布,輕擦他胸口的血汙,聞言頓時手上加了三分力道。“對!我倒要看看,你現在還行不行?”
黎小石“哎呦”一聲大喊,嚇得偃炆連忙抬起手,不知所措地看著他。“真疼還是假疼?”
黎小石口中絲絲吐著涼氣,胸口的傷處又漫出血絲。“你說呢?”
偃炆隻得更加輕手輕腳地擦拭,生怕再弄疼了他。“那你就給我老實點。”
“是,我忘記了,國師大人不喜歡別人開她玩笑。從前我也不喜歡開,可是最近一年,發生的事情太多,我都數不清自己有幾次差點死掉。這麽慢慢地,我就看透了一個道理,人哪,活在世上總以為自己麵前的路還有很長,可是說不定哪天睡下去就起不來了。所以何不拋棄一本正經的條條框框,開心一點,自在一點?”
偃炆瞟了他一眼:“所以你不爭。但是未必你不爭,就無人來與你爭。李洪心之流,世間大有人在。”
黎小石不以為然:“那就讓他們去爭。哎呦!痛!”
撐起脖子一看,偃炆正在扒自己的褲子,慌忙用手抓住。“喂等等!下麵我自己來吧!”
偃炆古怪地看他一眼。“你居然害臊?”
她的目光意味深長,問話之中飽含譏諷和質問,黎小石咽了一口水,小心問道:“嗯,對啊。怎麽了?”
偃炆眉間緊皺,氣道:“你還有臉害臊!”
黎小石明白,她在指責什麽了。她在指責那一晚圍場樹下的事。
他提拉褲子的手不覺失了力量,漸漸軟下來。他確實沒有臉麵害臊,因為他曾經做過那麽不害臊的事。
他隻得攤開手腳,挺屍一樣躺在地上。那姿勢仿佛在說,來吧!
偃炆不客氣,呼啦一下扒光他的破褲子。
黎小石無奈地抬頭望天,唔,好像有點體會到被人用強的滋味了。
偃炆低頭仔細地給所有傷處都上了藥,還不時地輕輕搬動黎小石的腿,好像在擺弄一尊雕像。
黎小石感到渾身上下都不自在,哎!這滋味,越來越像了!“好了沒有?快點,拜托哈。”
偃炆橫他一眼:“閉嘴,躺著!”
黎小石如坐針氈,幾乎要求饒了。
幸好偃炆也處理完了傷口,抬眼一看,黎小石竟臉紅到脖子根,目光又委屈又尷尬,說不出的滑稽。
偃炆本來專心替黎小石料理傷口,心無雜念,此刻見他如此,一下觸動心事,耳根處陡然發起燙來,不禁也有些臉頰發熱。
隻得繃住臉,狠狠白了黎小石一眼,你也有今日!
黎小石趕緊麻利地套上褲管,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好歹也挪到角落躲起來,可是牽動傷口,不禁又齜牙咧嘴,隻得翻一個身,麵朝牆壁假裝睡去。
偃炆看他的模樣,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經過草藥外敷之後,傷口潰爛處很快好轉,不幾日便結了痂。偃炆的外傷較輕,已經完全無虞。
黎小石的內傷卻沒有太大進展,雖然每日運功療傷,卻不見有凝血咳出。
這日下午,範蠡就送來了丹藥,一共三顆,每一顆都通體漆黑亮澤,散發清苦藥香。
他說:“住持和尚說了,此丹藥性過猛,傷重者適宜分開二半,間隔六個時辰服下。”
偃炆聽了,心中升起疑心。這禦神壽元丹是她祖傳秘方,藥性如何,她最熟悉不過,實在無需分開二次服用。老和尚這是打的什麽啞謎?
忽然,她心中一動,明白了。
麵上卻不露聲色,對範蠡說:“多謝大人。”
範蠡隨後離去。黎小石目送觀察,他又在勾踐的牢門前駐留許久,二人用極低的聲音匆匆說了幾句話,聽不清什麽內容。
偃炆沒有在意這些,她一心都在丹藥上,取出一顆,小心翼翼地掰作二半,果然見到一張薄如蟬翼的娟紙卷成一卷,填在中央。
黎小石一轉頭,看到偃炆居然從丹藥裏取出一張紙,驚呼:“哇!你簡直是地下黨啊!”
隻見那娟紙上,用極細的蠅頭小字寫道:“元宵夜醜時,內外呼應,破牢劫營。”
大吃一驚,劫天牢?“誰呀這是?”
偃炆機警地四下環顧,壓低聲音道:“早先我選送武士入宮,就有行刺吳王的打算,因此在寒山寺埋下了我的人。元宵夜,唔,還有十日,那這段時間你正好用來療傷。”
黎小石捏起那兩瓣丹藥吞下,隻覺入口即化,化作一股苦澀的溪流,緩緩注入五髒六腑,四肢百骸。
他閉目盤腿,試行呼吸吐納之法,隻覺得丹田之內好像慢慢發起微熱,似乎有一團小小的火星從灰燼之中發出光芒。修習比平日裏更添順暢,體內的氣息流轉也更為粗壯有力。
一個時辰之後,他睜開眼睛,隻覺得精神百倍,甚至連身上的傷口也不那麽疼痛難忍。這丹藥真是神奇!
趕緊取出剩餘二顆,想要再服下,被偃炆拉住。“不要貪多,三日後再服。丹藥的原料雖然都是草藥,可是熬製過程中難免產生雜質,這些雜質也許會從體內排出,但或多或少總有積留,時間長了就形成藥毒。”
黎小石想起這丹藥是偃炆祖上傳下來的方子,不禁好奇:“你祖上為什麽有這些東西?”
偃炆笑道:“有巢氏自遠古創立部落,即以巫士聞名,草藥、丹藥不過是諸多擅長之一。隻不過後來中原各諸侯國戰亂頻繁,不斷有流民跨江逃難,避入有巢,巫士數量在國中占比才漸漸縮小。而且流民帶來中原地區的耕作技巧和農具,也使有巢氏越加富足,以至於今天的人們,大多不知道自己祖上原來是怎麽起家的。”
黎小石重新打量一番偃炆:“原來你是有巢氏老祖宗的血脈傳人啊!失敬失敬!這麽看來,國師這頂烏紗帽給你戴,含金量還是有的。我還以為是潛規則呢!”
偃炆重複一句:“潛規則?”
黎小石自覺說漏了嘴,把內心想法透露出來,連忙轉頭看向窗外:“沒什麽。”
偃炆目光如電:“黎小石!你又胡思亂想了吧!你當我不知道!”
黎小石肩膀一縮,這人太聰慧了,什麽都瞞不過她。趕緊背過身去:“我練功,練功。”
三日過去,他咳出幾大口凝血,內傷好了一小半。
服下第二顆丹藥,繼續運功,內傷又好了一大半。
三顆丹藥全部服完,他的傷已經沒有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