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黎小石就從花鳥市場買了一隻黑兔。

    盡管戚琪更喜歡白兔，可是黎小石說白兔平常，黑兔稀奇，就要它了。

    給籠子裏添置了青菜和水，他還放進二個一樣大小的有機玻璃盒子，盒蓋打開，盒口倒地。

    再用白紙繪了二幅圖，分別是烏拉圭和韓國的國旗，放進有機玻璃盒子裏，然後在國旗旁邊，放上一片青菜葉。

    彩票店裏有人被黎小石的兔子吸引，駐足觀看。“你這是在幹什麽？”

    黎小石答道：“我這兔子可不是一般的兔子，它能預測下一場球賽的輸贏。”

    “啥？”圍觀的人哈哈大笑。

    黎小石淡定自若，把兔子放進籠子，對它拱手抱拳，拜了三拜，恭敬道：“兔爺，您給測一測，下一場烏拉圭贏，還是韓國贏啊？”

    兔子進入籠子，扭頭看了看二個玻璃盒子，裏麵分別有一片菜葉，停頓良久沒有動彈，好像在思考什麽。

    又扭身看了看黎小石，以及圍觀眾人的眼睛。

    那些人都斜著眼睛，笑嘻嘻地對它指指點點，絲毫不把它放在眼裏。

    最終，兔子走向了裝有烏拉圭國旗的盒子，吃掉了裏麵的菜葉。當然，那是因為它的意識被黎小石控製了。

    第二天球賽結束，黎小石贏回了翻倍的錢。

    光顧彩票店的人明顯多起來。

    不過一半的人是來看熱鬧的，他們想看看，今天兔爺是怎麽預測的。

    黎小石故伎重演，把玻璃盒子裏的國旗換成加納和美國，將兔子放進籠子，恭敬問道：“兔爺，您給測一測，下一場加納贏，還是美國贏啊？”

    兔子走向了加納。

    圍觀的人當中，有一小部分人掏出錢，去老板娘那裏押了加納。另有小部分人對兔子嗤之以鼻，仍舊買了美國。剩下的人嘻嘻哈哈，回頭離去。

    黎小石把昨日贏來的獎金，以及本錢，一股腦兒押了加納。

    老板娘壓低聲音，好像交流機密一樣，問道：“老板，您的兔爺是不是受你指揮啊？”

    黎小石心裏一震，差點沒慌了手腳，勉強鎮定住自己，道：“為什麽這樣問？”

    老板娘笑道：“您昨日先投了注，再請兔爺預測的嘛！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

    她笑著拍了拍黎小石的肩膀，朝他擠眉弄眼。

    戚琪反應飛快，在一旁接口道：“我們之前在家的時候，早就請兔爺預測過了，這才知道結果。你這兒再測一次，不過是演給旁人看的，吸引他們來tóu zhù嘛！”

    老板娘笑到一半，“哦”了一聲，皺著眉頭琢磨半天，問道：“這麽說，兔爺真有神通？”

    黎小石道：“那還有假？！要不然，我敢一次性買二萬五？”

    老板娘認真地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第三天球賽結束，照例是應驗了。

    人們蜂擁而來，踏進彩票店直奔兔籠。

    兔爺這一次選的是德國。

    圍觀的人群頓時分作二派，一半人直接就去tóu zhù押了德國，另一半人仍然半信半疑。

    黎小石不慌不忙地撥轉電shì pín道，撥到一則電視新聞。

    裏麵說道：德國澳博豪森海洋館中一隻2歲半的章魚，名為保羅加索爾，在此次世界杯期間，成功預測了德國隊參與的三場小組賽，三猜三中。明日即將舉行的淘汰賽中，德國對戰英格蘭，章魚保羅預測德國將勝出。

    電視機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世界上真有通靈的神物，能夠預測未來？

    更多的人移步走向櫃台，在老板娘那裏購買了彩票，押注德國。

    老板娘笑得合不攏嘴，這天晚上硬是擺了一桌，請黎小石和戚琪二人吃飯喝酒。

    待八場淘汰賽結束，她的店鋪一舉成名，每日門庭若市，xiāo shòu量遙遙領先於城內其他所有彩票xiāo shòu店。

    電視台、廣播、網絡、報紙，各路媒體紛紛找來，要求采訪兔爺和黎小石。

    黎小石用了個化名，接受采訪，但拒絕拍照，以免留下什麽把柄。

    “請問你的兔爺叫什麽名字？為什麽它能夠準確預測前幾場球賽？你有沒有對它進行過訓練？是怎麽訓練的？”

    “額……它叫波羅。波羅能夠預測球賽的原因，這我真不知道。也許是上天給予它的一種超自然能力，或者是因為它是一隻來自未來的兔子。我從未訓練過它，隻不過在花鳥市場見到它，覺得有緣就把它買下來了。”

    “有人說它之所以能夠預測球賽，是因為巧合，剛好放入玻璃盒的國旗顏色是它愛吃的食物顏色，你覺得呢？”

    “純屬胡說八道。兔子就是兔子，吃草吃菜，都是綠的。連胡蘿卜都不愛吃，我也是養了波羅才知道，原來我這麽多年都錯了。”

    “你準備繼續讓波羅預測球賽嗎？世界杯之後，你打算怎麽處置波羅？會不會將它放生？”

    “已經有許多人來問價，想要買下波羅，在此我統一答複，一律不賣。等預測完了世界杯，我還要預測意甲英超，反正波羅的後半生都將與我一起度過。等它老了，我就給它做個墳。”

    戚琪在一邊偷笑，黎小石現在也學會滿嘴跑火車了，明明昨天還說過想吃頓兔子肉。可見一個人但凡當起了公眾人物，就必然搞起表麵一套，背後一套來。

    記者采訪完，忍不住也投了注。

    待進入四分之一決賽，黎小石手頭贏來的錢已經好幾十萬。

    四場比賽仍然毫無懸念，人們不再叫兔爺，改叫兔精，兔仙，兔神，每日自發送來各種珍饈美味，包括鮑魚燕窩人參蟲草。

    黎小石哭笑不得，兔子看見這些東西，也是瞪著通紅的眼睛一派迷茫。

    進入半決賽，黎小石的錢又翻了幾番。

    明日就是決賽，西班牙對荷蘭。黎小石照例要把兔子放進籠子去，忽見戚琪在一邊使眼色。

    黎小石意識出竅，進入她的腦海。

    “幹嘛？”他問道。

    “明天是誰贏？我想不起來了。”戚琪說。

    “西班牙。”

    “那你把兔子放到荷蘭那裏去。”

    “為啥？那不是錯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那他們會把波羅宰了的。”

    “你不會帶著波羅跑啊？”

    “也是。可是為什麽要故意錯？”

    “別問了，沒時間了，都等著呢！”

    黎小石趕緊回過神來，把兔子放進籠子。

    這一回，兔子進了放有荷蘭國旗的玻璃盒子，津津有味地吃那兒的菜葉子。

    圍觀群眾一股腦兒全都跑去押了荷蘭。

    黎小石沒有買，戚琪則在人群散去後，偷偷地去了另一個彩票zhí xiāo店，押了西班牙。

    第二日球賽結束，可想而知，老板娘的彩票店快要被人拆了。暴怒的彩民圍著她，質問黎小石和波羅的去向。

    老板娘哭喪著臉大叫：“我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他們不是我雇來的，我根本不認識他們！你們找他們賠去，我隻是一個賣彩票的，我這兒有人中獎，也有人不中獎，不能把帳算在我頭上哇！”

    黎小石躲在對麵的小巷子，聽到老板娘的哀呼，心情有點複雜，暗暗歎了一口氣。唉，本來沒想拖累她的。

    戚琪走過來，臉上放著光，滿眼是抑製不住的驚喜：“我們連猜連中，沒有一次失誤，奪得了全國一等獎，獲得當期獎金總額的70。你猜有多少？”

    “嗯，幾百萬？上千萬？”黎小石暗暗在心中祈禱，隻要小富即安，我就滿足了。

    “三億四千萬！當然，是跟全國一等獎中獎者平分。不過就算是這樣，我們也有將近五六千萬！”

    黎小石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什麽概念？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擁有這麽一筆財富！

    他這才明白過來，戚琪讓那些人去買荷蘭，就是為了少一些人跟自己平分。“靠！沒想到，賺錢這方麵，你也夠賊的，腦瓜子比我靈活多了！”

    戚琪得意洋洋地笑道：“那些人跟著我們賺了這麽多場，早就夠本了。再說隻有一場沒中，不也可以得二等獎嗎？當期獎金總額的30，就讓那些人去平分吧！”

    黎小石聽得連連點頭，這生意頭腦，他自歎不如。

    “石頭，我們現在可是土豪了！你說這錢該怎麽花？”戚琪舔舔嘴唇，感到這麽一筆天文數字擺在麵前，突然有點不知所措了。

    黎小石也覺得有些喉嚨發幹。“想怎麽花怎麽花唄！”

    戚琪望著天空想了良久。“你說那些有錢人，平時都幹些什麽呢？”

    “賭錢唄！我爸就說，他要是有了錢，一定去澳門賭個痛快！”黎小石脫口而出。

    戚琪笑道：“你現在可是有預知未來的能力，要是去了賭場，哪有什麽樂趣可言？因為所有結局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那就去玩一玩！其實我覺得賺錢比花錢有趣多了。”黎小石道。

    戚琪哈哈大笑。“我跟你相反，覺得花錢比賺錢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