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嶺大捷，努爾哈赤得意搬師，所掠糧食，財物，馬匹無以計數，盡皆運往赫圖阿拉。大軍進入城中，舉城百姓夾道相迎，努爾哈赤下令全軍解鞍體整，所獲財務分放各旗

    ，按功行賞，全軍歡聲雷動！分賞過後，關海攜戰利品返還家中，富察早己備好一桌上好酒菜，一早得知大軍凱旋，不勝歡喜，之前關海曾說十天半月返還，卻未料到勝利回師如此之快，在門前守侯的富察一見到關海，頓喜笑顏開，“來，我來幫你”富察一把搶過關海肩上行囊，另一隻手挽著關海進了屋，“阿哥，出征如此順利，簡直無法想象，真似秋風掃落葉般迅捷”關海嗬嗬一笑“漢人不值一曬，況又有漢賊內應開城，我建州勇士當然如履平地，成功破關”關海看到滿桌豐盛的酒菜不禁大讚道:“阿妹的廚藝當真冠絕天下，阿哥我可有口福了，快快，阿妹快坐下與我痛飲幾杯”說罷坐下就要吃酒，“著什麽急呀”富察望著關海那急不可得的表情，嘻嘻笑出了聲“阿哥，先把衣裳換了，洗漱一下，再來吃酒也不遲”“對對對，阿妹烹飪的佳肴當真勾人脾胃，欲先嚐為快，讓阿妹取笑了”說罷關海開懷大笑。“阿哥快快去吧，遲了，莫真的把脾胃勾出毛病”富察嘴上這麽說，心裏卻美滋滋的，“換洗衣服放在你的床頭了”“阿妹想得真是周到”關海讚許著出了屋，一會工夫關海

    洗漱完畢，換身便裝走了進來，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富察看得癡了，阿哥如此出眾，誰家妙齡女子不會動心向往，隻是阿哥到底不忘長眠地下的張莉。每次墳前看到阿哥那肝腸寸斷的悲痛神情，就知阿哥心裏隻有她，卻無旁人，自己與張莉好比悲喜兩垂天，自已歡喜無愁，傾心阿哥，張莉悲苦淒涼，阿哥情歸所屬。人生悲喜兩情懷，看來不是凡俗人等所能改變的。“來來來，富察妹子我們來暢飲幾杯”關海的話打斷了富察的思緒“好！一言為定，不醉不休”富察應道。“等等”關海表情得意“此次得勝搬師，汗王多有賞賜，且來看看”說著打開放在椅子上剛帶回的行囊，富察走了過來，隻見行囊內裝著賞賜的金銀，絲綢，貂皮。“這都是鐵嶺一役所獲，汗王封賞所得”關海從中提起一件貂皮，衝富察比量“這件正合適，過些日子，天氣涼了，穿上它既可禦寒，又顯華貴”關海眉飛色舞道。富察隻感到心間一股熱流貫穿而過，來勢洶湧，經久不息。這一刻，富察眼角泛著淚花“阿哥征戰四方，出生入死，所獲賞賜，卻還想著小妹，當真過意不去”“哪裏話，妹子莫再客氣”關海伸手拭去富察臉上的淚水，“既是阿哥，萬事當然要想著阿妹，來，我們一醉方休”說著伸手拉著富察坐到桌前，富察破涕為笑，她隱隱約約感到，陰差陽錯的一段曠世良緣來世必定一如所願！想到這富察抓著關海的手握得更緊了。

    日子轉得飛快，轉眼己進八月，一日努爾哈赤差人傳令過來，八月十曰宮內議事，送走來人，關海暗自思討，近日或有征戰，待到初十早晨，關海吃罷早飯，穿戴整齊來到皇宮，努爾哈赤己然在座，待眾人落座，努朗聲道:“前番征戰鐵嶺凱旋而歸至今已逾十餘日，八旗將士養精蓄銳，枕戈待發，英雄有誌不消磨，我欲再度起兵征伐，諸位以為如何？”老汗稱之為戰神，當之無愧，一生隻為求戰，不為養憂，隻廖廖幾句話卻已令關海血脈賁張，恨不得立刻催馬橫刀衝殺疆場。眾人亦神情激昂，拍手叫好，“汗王英雄蓋世，氣吞八荒，令人折服”大學士範文程站起身緩步走出“武力攻伐，重定四方亦乃即訂方略，縱觀遼東時局，此番出兵應慎重行事，切勿草率”努專心靜聽，不露聲色。範文程繼續道:“遼東現任經略熊廷弼，吾早有耳聞，生性耿直，不畏權貴，人稱‘楚憨‘，熊行事穩重，富於謀略非楊鎬等輕浮之流所能相比，實乃建州一勁敵，故而撻伐明國暫宜放緩，須重長計議”眾人聽罷皆沉默不語，大廳頓時安靜下來“隻熊一人，再好也是身單力薄，孤掌難鳴焉能挽回遼東的糜爛頹勢，範大人太多慮了”一個渾厚的聲音打破了稍許的沉寂，說話之人瘦高身材，花白胡須，臉上布滿皺紋，大鼻，闊口，圓圓的眼睛閃閃放光，看年紀應與努爾哈赤相仿，眾人識得此人乃早年追隨努爾哈赤的建州元老額亦都。聽額亦都這麽一說，眾人又低聲議論起來，範文程正欲開口，旁邊李永芳搶先道:“前些日，細作回報，熊到任之後，垂範表率，身先勵行，嚴肅軍紀，懲治叛逃，網羅人心，堅敝細作，購置槍炮，修繕城池，一改遼東往日頹勢，範大人所言不差，出兵遼沈當三思而後行”努閉目沉思。範文程見狀知其尚舉棋不定，勸慰道:“汗王大可不必心焦，熊為人古板，不善圓滑，朝中大臣多有得罪，況身為楚黨的熊又深陷殘酷黨爭的旋渦之中，無以自拔，以在下看來，多則一年，二年，熊必將遭人彈劾而廢於黨爭”一席話令努茅塞頓開，有如拔雲見日，一掃愁容，努雙目圓睜，大手在長案上一拍“也罷！出征遼沈暫放一邊”，沉思片刻道:”不除外患，當去內憂，葉赫與我建州交惡數十年，今附明鎮守北關，其倚仗明國橫行霸道，屢次興兵犯我建州，葉赫不除，內憂自現，他日亦無法全力征伐明國，出征葉赫，諸位可有異議？”諸貝勒大臣一致讚同，努爾哈赤沉聲道:“葉赫老巢依山而建，易守難攻，唯出其不易，方可製勝”頓一頓繼續道:“代善，皇太極率兵征討蒙古”此言一出，眾人隻聽得一頭霧水，既出兵葉赫緣何又要遠征蒙古，眾人一臉迷茫，望著努爾哈赤，不知汗王意欲如何，努看一眼眾人，不慌不忙道:“此乃疑兵，隻為迷惑葉赫，誤以為建州征討蒙古而疏於防範。”眾人聽到這，方才如夢方醒，稱其妙計。努又道:“你二人沿路虛張聲勢，令葉赫深信不疑，待到時機迂回葉赫”代善，皇太極齊聲應是。努沉思片刻“額亦都，阿敏稍後出發，率軍扮作蒙古兵偷襲葉赫”二人領命。“本王自領中軍進擊葉赫，不滅葉赫誓不歸國！”叭的一聲努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眼中迸發出駭人的光芒。“汗王，在下還有一計，即去內憂，又擾外患”努放眼望去，說話之人正是大學士範文程，“範大人請講”努急欲聽聽範文程究竟有何妙計，畢竟範乃一等謀臣，屢立奇功。範掃一眼眾人，頗為得意，搖晃著腦袋緩緩道:“滅葉赫剪去內憂，除外患亦可並行之，大軍出發一日後，可遣細作投遼東經略熊廷弼處，透露建州欲出兵葉赫，待其半信半疑，舉棋不定之時，葉赫已滅，大軍往還，即定事實，熊深信不疑，必將更加信任細作，如此，日後征伐明國將事半功倍。”“如此妙計，範大人智謀果然非同凡響”努雙手一拍，讚不絕口，“卻要遣何人前往呢？”努目光注視著範文程。範稍頓片刻道:“在下舉薦一人，此人撫順歸降而來的漢人，名曰賈朝甫，能言善辯，機智敏銳，屢次潛入，助建州數度破關，此人若去，定可萬無一失”“如此甚好，範大人速去安排就是”“遵命”範文程退下。“七日後兵發北關，直取葉赫！”努豁然起身，凜然生威。眾人熱血沸騰，轟然領命。

    八月十七日，關海與富察依依惜別後，與皇太極統率大軍，匯合大貝勒代善一部浩浩蕩蕩開出城門，努爾哈赤直送到城外，臨行叮囑代善，此行一切按計劃行事，切莫貽誤戰機，代善，皇太極一一記下，告別大汗後，代善催大軍全速前進，直奔蒙古，沿途呐喊揚鑼，殺氣騰騰，如鋪天蓋地之勢，這般情形，早有沿途葉赫細作暗自記下，快馬飛回葉赫城稟報。遼東亂局，細作多如星鬥，你中有我，我中有他，紛繁交織，葉赫亦不在話下，四處遣人細作，搜羅情報。

    葉赫主城臨山而建，分東西二城，葉赫大貝勒金台石居東城，二貝勒布揚穀居西城，二城相距五裏，互為犄角。葉赫世居海西江（今鬆花江）畔，崛起於葉赫河（今通河），故稱葉赫，葉赫，哈達，輝發，烏拉，同處海西，統稱海西女真，亦稱扈倫四部，四部中當以葉赫最強，疆域廣大，人口眾多，葉赫民風剽悍，善騎射，年複一年的對外征戰，並吞令其空前壯大，後又委身明國，借勢彈壓周邊女真，大有稱霸遼東之勢，就在其如日中天之時，建州統領努爾哈赤橫空出世，此後幾十年努四方征戰，開疆拓土，傲然崛起於各部女真之中，淩駕於葉赫之上，進而強力遏製了葉赫欲獨霸遼東的進取步伐，一貫唯我獨尊

    ，頤指氣使的葉赫怎肯受人肘製，聽命他人，萬曆二十一年九月葉赫貝勒布齋，納林布祿糾集，輝發，烏拉，哈達，並蒙古科爾沁九部聯軍共三萬餘人進攻建州，結果大敗而回，聯軍陣亡四千餘人，大貝勒布齋被斬殺。自此葉赫中道衰落，再無力與建州相抗衡，輝發，烏拉，哈達日後相繼被建州所滅，葉赫更顯勢單力孤，唯緊密依靠明國，得以殘喘。薩爾滸之戰應明國之邀，葉赫貝勒，金台石，布揚穀引二千人助攻建州，再次铩羽而歸。日益衰敗的葉赫如驚弓之鳥，就此龜縮於葉赫城內，不敢冒然挑起幹戈，唯恐遷怒努爾哈赤，遭到滅頂之災。

    此時葉赫東城大堂內，金台石與布揚穀正坐於案前，喝茶聊天，薩爾滸一役，明軍如此不堪，二位貝勒始料未及，今再失開原，鐵嶺，更讓二人憂心仲仲，葉赫聽命明廷鎮守北關，以八旗催枯拉朽之勢，遲早要進兵北關，到那時，葉赫無疑萬難保全，當今情形，著實讓二人心生恐慌，金台石喝口茶水“二貝勒，鐵嶺己陷，依你看來，努爾哈赤下步將出師何方？”金台石雙目注視著布揚穀。布揚穀縐縐眉頭，而後又搖搖頭，並不作聲，布揚穀心想:我又何曾知曉，努神機妙算，用兵如神，隻怕諾大遼東早晚要收於他的囊中，我葉赫正所謂生不縫時啊！金台石見二貝勒不言語，不由得歎口氣道:“唉！他努爾哈赤，當真天命如此，無人能敵？”二人均不再作聲，屋裏靜的出奇。正這時，有侍士進來報告“二位貝勒，有細作求見”二人一聽有細作探報歸來，忙召人進來，現今二人己方寸全亂，寄希望細作能帶來努下步動機，以此謀劃應對的萬全之策。細作進屋後，金台石招乎其坐下，賜過茶水後，細作這才詳細道出沿途所獲探報:建州已於十七日拔師征討蒙古！

    二位貝勒一聽，漸漸舒展眉頭，再三盤問，確認消息屬實，二人懸著的心方才落地，努征蒙古與已無關，暫且避之，得一時且過一時吧！畢竟努鋒芒正露，八旗到處，掠城拔寨，誰人能擋，唯有俟得時機與明國合兵攻伐或有一搏。既然無事，葉赫當然無心布防，十九日葉赫城外馳來許多蒙古兵，自稱遇建州偷襲，潰退而來，肯請接納，守城士卒將此事報與金台石，布揚穀二位貝勒，二人登上城樓，向下觀望，果然是身著蒙古服飾的兵將，二人料想定是建州大敗蒙古各部，敗兵退至葉赫，葉赫，蒙古唇亡齒寒，當出援手，二人也不起疑，簡單詢問之後，傳令打開城門，額亦都，阿敏率假扮蒙古兵魚貫而入，進入大寨外城，金台石轉身下了城樓，欲前往接洽，突然有士卒慌慌張張前來稟報，西城不遠處發現建州大軍奔襲而來，二人聞聽，驚出一身冷汗，建州己進發蒙古，因何又轉道葉赫，難道探報有假，二人不及多想，欲領兵奔西城駐防，正這時，隻見大寨內一陣騷亂，進入寨內的蒙古兵，呐喊著，揮舞刀槍，猛斬葉赫士卒，眾多葉赫士卒尚未弄清緣由，已做了刀下之鬼。有士卒辯認出蒙古服飾下的建州裝束，驚恐萬狀，大聲疾呼“建州人！”金台石，布揚穀聞聽，大呼中計，忙傳令軍兵撤回東城，布揚穀亦倉惶奔回西城，正值混亂之際，大寨外忽爾戰馬嘶鳴，塵土滿天，一支大軍風馳電掣般席卷而來，金台石定睛一看，正是建州大軍，頓感背心發涼，暗道:不好！慌忙吩咐守城官兵準備火器，巨石，以禦強敵。建州大軍撲至城前二百米處停下腳步，當先一人長須飄蕩，氣度非凡，立馬橫刀向城上大聲喊話，聲若洪鍾，渾厚無比，遠遠傳來，城上金台石聽得清請楚楚，“葉赫貝勒金台石聽真，天命汗努爾哈赤率八旗前來探防，若識時務，開城順我建州，如違我意，破城之後定斬不赦”金台石看清喊話之人正是努爾哈赤，多年未見，努一如往昔，雖胡須已近全白，雄武霸氣之風卻絲毫未減，依舊咄咄逼人，寥寥數語己足以讓金台石深深為之震憾，金台石手扶垛口，稍穩心神道:“大汗駕臨，本當遠迎，緣何興師動眾，兵戎相見，有事可列座相商，莫傷和氣，如此大動幹戈，讓金台石豈敢開門相迎，”寄希和談退兵的金台石話語出口，顯得尤為恭順，城下的努爾哈赤早已聽得厭煩，我大軍兵臨城下，師出必獲，焉有無功而返之理。豈可憑爾三言兩語，就此罷兵，金台石當我是三歲小童不成？可笑之極，努嘿嘿冷笑，用刀向城上一指“金台石，莫不識抬舉，待城破之日，休怪本汗不講情義”催動戰馬，大喝道:“勇士們，與我衝”舞動長刀，率先衝將出去，八旗將士緊隨其後，如猛虎下山般撲向城牆，城上金台石看得心驚肉跳，和談不成，唯有一戰，金台石叮囑手下，待敵至五十米處，放火器擊之，努爾哈赤率八旗衝至城前一百餘米處，猛的勒住戰馬，長刀向天一指，大喝一聲“停下！”陣陣戰馬嘶鳴，大軍陡然間停下來，金台石城上看得不解其意，隻見前首八旗士卒，將刀還於刀鞘，從背後取下火槍，端坐馬上，向城上葉赫守軍瞄準發彈，守城士卒猝不及防，飲彈倒下者甚眾，金台石怎會料到百米開外即可發射火器，待聽到槍響，屬下紛紛倒下，方才慌忙伏地藏身，動作稍慢，一彈呼嘯而至，貫穿肩胛，金台石負痛驚呼“啊”，仰麵摔倒在地，士卒將其扶起隱於牆後，鮮血自肩胛處汨汨而出，染紅半邊甲冑，何等火器？威力如此強大！金台石心有餘悸。一陣密集火槍發射過後，努率大軍直逼城下，金台石見狀急令士卒發放火器，陣陣濃煙升騰，城上火槍齊鳴，八旗中彈倒下無數，努爾哈赤立於槍林彈雨之中，鎮定自若，號令額亦都，阿敏，莽古爾泰分兵三處，架雲梯登城。城下八旗冒死攀城，城上葉赫巨石，弓弩回擊，喊殺聲震穀徹天，充耳不絕，戰況尤為慘烈，相持難下，正膠著時刻，金台石猛然回頭看見相距不遠西城，濃煙滾滾，直衝天際。當日代善，皇太極，關海率部佯取蒙古，中途回師葉赫，兵圍西城，布揚穀自東城方才逃回，八旗已列陣城下，布揚穀緊急布防，令其叔吳達哈守禦四門，自已居正門迎敵，布揚穀手扶垛口向下張望，隻見八旗隊列嚴整，盔明甲亮，氣勢如虹，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日後橫掃遼東，稱霸塞外非建州莫屬，正思討間，八旗當中一騎飛出，來得稍近，布揚穀一眼認出，來者乃四貝勒皇太極，建州，葉赫恩怨多年，二人幾度交鋒，早己熟知。但見皇太極用刀向城上一指“城上可是葉赫二貝勒布揚穀？多年不見，一向可好”布揚穀城上暗罵“問好豈有大兵壓境前來的？真不知羞恥也！”皇太極果然猶勝乃父，沉穩至極，謀略非凡，布揚穀不無挖苦道“兵已陳邊，有甚可好！四貝勒倒是春風得意嘛，莫歡喜過頭，物極而返，自釀苦酒！”皇太極搖搖頭“二貝勒此言差矣，建州崛起，天意難違，堂堂大明尚不能敵，葉赫又何苦枉做徒勞之舉，大漢業已兵圍東城，須臾可下，二貝勒莫不如開門迎降，也可少些血雨腥風”布揚穀聽後遙望東城，但見火光衝天，煙氣繚繞，卻不知東城是否己然陷落，“葉赫非是明軍，四貝勒如若不信，盡可攻城”布場穀一口回絕皇太極。皇太極再不說話，馳回本軍，片刻八旗殺聲震天，秋風落葉般狂卷而至，關海首當其衝，大軍奔至城前百餘米處，火槍牛錄一字排開，舉槍向城上發彈，爆豆般槍響過後，城上已是一片狼藉，屍首橫陳，布揚穀亦驚恐萬分，平生從未貝過此等神器，慌忙吩咐士兵躲避，一陣發彈之後，八旗大舉攻城，幾十人一組攀上雲梯仰頭猛攻，城上不時落下巨石，油火，爬到梯子前麵的建州士卒瞬間遭以重擊，紛紛跌落，餘者竟無退縮，前赴後繼，撫梯而上，片刻工夫，城下已伏屍無數，戰至天昏地暗，難解難分之際，一支大軍，自塵土飛揚中，疾速襲來，布揚穀定睛一瞧“不好，東城凶多吉少”來者正是努爾哈赤所統八旗大軍，早時，努統兵圍困東城，屢攻不下，努頗為焦慮，畢竟葉赫乃女真一脈，神勇好戰。戰至多時，努變動方略，鑿城以入，金台石之妻攜子受降，金四麵楚歌，走投無路，擁居處點火，未果，被努擒而殺之。東城即下，努揮師西城。西城布揚穀其叔吳達哈眼見努統大軍己至，料大勢己去，打開三門，不戰而降，關海率前鋒八旗長驅直入，直逼正門布揚穀，布揚穀見狀忙督率士卒奔下城樓，跨上馬向城門猛衝，尋求突圍，迎麵正遇關海，布揚穀大喝一聲“與我衝，殺出重圍”掄刀拍馬直取關海，餘人呐喊著直衝上來。布揚穀掄轉大刀直劈關海麵門，關舉刀向外一封，“當”一聲巨響隻震得關海臂膀發麻，單刀幾乎脫手，不愧為尚武女真，勇猛絕倫，關暗自折服，不敢分心，凝神對戰，二人刀來刀往，數十回合難分伯仲，布揚穀屬下士兵越戰越少，仍無法衝出重圍，布揚穀心焦氣燥，稍不及防，被關海尋一空檔，揮刀斬中右肩，力量奇大，甲胃登時碎裂紛飛，布揚穀“啊”的一聲驚呼，栽落馬下，周圍八旗士卒一擁而上將其按倒在地，動彈不得，葉赫士卒眼見二貝勒落馬遭擒，也沒了鬥誌，紛紛拋下刀槍，原地不動，等侯受降。關海將布揚穀押至努爾哈赤麵前，此番征戰葉赫，損兵不少，努餘怒未消，二話不說，大手一揮，土卒上前欲將布揚穀推出斬首。大貝勒趕忙上前勸阻道:“父汗，葉赫即已不在，又何必多殺一人，況建州，葉赫同為女真一脈”努怒氣漸消，盯著布揚告“也罷，本汗饒你不死，日後須當為建州盡心效力！”布揚穀自知必死，卻未曾想柳暗花明，突現生機，忙跪下磕頭“天命汗在上，布揚穀願為大汗效犬馬之勞”。至此傳承八世十一貝勒的葉赫部，冰銷瓦解，灰飛煙滅。此一役，努爾哈赤除卻建州最大內憂，盡毀明國北關屏障，為日後傾力揮師明國鋪平道路，努下令勿動葉赫城內一切財物，城內軍民人等同為女真，乃建州兄弟，姐妹，無分你我，一並編藉入旗。代善，皇太極出征蒙古第二日，即八月十八，賈朝甫投到遼東經略熊廷弼處，自稱撫順逃難而來的漢人，探得建州將於十九日出兵葉赫，熊將信將疑，令人對其加看管，翌日，探馬來報，北關葉赫遇襲，熊方才想起賈朝甫所言，急忙調集兵馬，馳援北關，師出不久，消息傳來，葉赫陷落，北關全失，熊一拍腦門，悔之晚矣，慌忙傳令援軍回師，自此對賈疑慮全消，倍加信任。

    詩雲：

    鐵蹄聲聲搖敗草，

    刀光霍霍上雲霄。

    彎弓月滿行流水，

    一箭功成落雙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