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聽經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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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年間,天下太平。地處真安施裏的蟠溪寺,香火旺盛,當代住持慧空大師,德高望重,方圓百裏,頗享盛名。這一年的冬天,來的特別早,九月天氣,便已下起了大雪,把寺院的蒼鬆古柏,都壓的枝斷椏垂。

    清早,就聽得朗朗書聲,響於寺內。是誰那麽早在這兒讀書呢?原來,是寺院收留的一位落魄書生,姓張名寒石,排行第九,人稱張九。因為家庭貧寒,其父早亡,與母親相依為命,自幼酷愛讀書,奈上不起私塾,常在晚上就著柴火,借書閱讀,以樹枝為筆,灰燼為紙,以供書寫。功夫不負苦心人,在張九十歲那年,有幸遇到慧空大師出診,見其勤奮好學,又天資聰穎,便收留於寺內,做些雜事,白天供飯,晚上供其燈油,並贈予書籍,令其自學,有不明白處,還不吝賜教。這樣,張九已在寺內待了三個年頭,學業大進。這不,所謂冬練三九,雖是大雪茫茫,張九也不敢稍有懈怠,早早就起來讀書了。

    由於實在太冷,張九捧著書本,一邊讀一邊移動腳步,突然,腳下似乎踩到一物,低頭一看,居然是一條小白蛇,已然凍僵,要不是被自己踩了,在雪地裏,根本不發覺。張九連忙脫下衣服,包起小白蛇,回到屋裏,把它放進被窩。又將火盆移近床前。過了良久,那凍僵的白蛇漸漸有了些生氣,能微微的動了,張九高興萬分,更是對它嗬護備至。由於蛇性冬眠,小白蛇雖然活了過來,也並不活躍,不吃不喝。好不容易熬過了冬天,到第二年陽春三月,小白蛇煥發了生機,開始四處遊走,自行覓食。時不時鑽進張九的書箱,時不時又爬上張九的肩頭,頗是調皮。廟裏的僧人也都很喜歡這條小白蛇,也經常逗弄它。還給它起了名,叫小白。年複一年,小白越長越大,書箱已經裝不下它了。一方麵,書生張九,也長到了十八歲,通過了鄉試,考上了秀才,現在,該去省府應試舉人了。天下沒不散的宴席,該是和惠空大師及眾僧還有小白說再見的時候了。

    張九收拾起行李,拜別了恩師慧空和僧眾,並將小白托付於他們,便上路了。三個月後,張九不負重望,順利中了舉人,衣錦還鄉,又到廟上向師父謝恩,小白見舊主歸來,十分興奮,一下就竄上張九的肩頭,好一陣親熱,就是不肯下來。張九也是淚流滿麵,撫著它的身子,輕輕的說:

    “小白乖,我不能帶著你走,你呀,要聽師父的話,好好呆在他身邊,照顧他,知道不?”

    哄了好一陣,小白才依依不舍的從張九肩上下來,張九這才拜別師父離去。

    小白從此就留在了慧空的身邊,到了冬天,還賴在慧空的被窩裏冬眠。大師每天都要做早課和晚課,小白都會爬在他肩頭上,靜靜的,仿佛在聽一樣。

    光陰荏苒,轉眼過了二十年,慧空大師圓寂了,由他的弟子了塵接掌蟠溪寺。而此時的小白,已長到碗口粗細,長逾丈許,行動也笨拙了許多,就經常蜷在藏經閣裏,不大活動。

    春去秋來,年年複始,蟠溪寺已換了三屆住持,自小白隨張九進廟,至今已過了二百多年了。而今的小白,已能大能小,能隱能現。僧人們都對其禮敬有加,呼為白靈尊者。這一屆住持,法名圓靜。一天,圓靜照舊帶領僧眾做午課。突然,耳聽祖師殿嘎吱作響,抬頭一看,大驚失色!隻見一條大白蟒,纏住了整個祖師殿!搖搖欲墜!眾和尚也嚇得抱頭鼠竄,圓靜退了幾步,強行定住心神,鬥膽再看時,那大蟒正衝自己點頭,似無惡意。這才鬆了口氣。便抗聲問道:

    “上麵可是白靈尊者?”

    隻見那大蟒點了三下頭。圓靜合什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尊者已修煉二百餘年,想必弊寺這小廟已容不下了,您還是另選道場,繼續修煉吧!此去不多遠,有座雲頂山,是方圓百裏的主峰,那兒靈氣充盈,您就去那兒吧!願您早日修成正道!”

    隻見那大白蟒又點頭三下,就消失不見了。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少年,有個腳夫挑了一擔山貨,往重慶去換鹽巴和布匹,路過雲頂山神洞。見一個白衣書生立在洞口,手持一封書信,遞到他麵前:

    “這位大哥,可是去重慶?”

    “正是!”

    腳夫回答道。

    “那可否幫我個忙,將這封信帶給重慶金竹寺的當家?”

    “可以!”

    腳夫接過信,爽快的答應了。又聽那書生道:

    “大哥,這封信非常重要,望無論如何,一定要親手交到當家的手上,屆時當家的必有重謝,你務必收下。”

    “好嘞!”

    腳夫揣好了信,就往重慶趕。三天後,就到了。把貨賣了,就到處打聽金竹寺,準備把信帶到,就置辦回貨。可是,問了許多人,都說沒聽說過金竹寺。就這樣,到處打聽,走遍了重慶的大街小巷,耗了六七天時間,也沒找到,貨款也已花完,到了晚上,他來到朝天門,一籌莫展,對著長江水發呆。想著自己負人所托,又把錢花了個精光,該怎麽辦呢?毫無目的的在街上瞎逛,眼看到了半夜,街上已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像個孤魂野鬼般的,沒個去處。一時悲從中來,便蹲在街邊,哭了起來。正哭得昏天黑地的時候,突然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是個和尚,挑了一盞燈籠,燈籠上赫然寫著金竹寺三個大字!腳夫大喜過望,還沒等和尚開口,連忙問道:

    “師父可是金竹寺的?”

    “正是!施主這是怎麽啦?”

    和尚回道。

    “我找你們找得好苦啊!還請師父帶路,我這有一封信要交給貴寺住持當家。”

    “好的,請跟我來!”

    腳夫跟隨和尚來到朝天門碼頭,隻聽得和尚喝了一聲“開!”便見江水分開,現出一坡石階,和尚帶著腳夫沿石階走下,幾經曲折,忽然眼前豁然開朗,隻見一座雄偉的大殿,矗立在麵前,金碧輝煌,巍峨壯觀。大門開處,就有一個小沙彌迎了出來:

    “師兄回來了?師父在裏麵等著呐!”

    “回來了。我們進去吧。”

    和尚便領著腳夫徑直走向正殿,就見一個胖大和尚,身著大紅袈裟,端坐在蒲團上,對他們微微一笑:

    “施主辛苦了,快快請坐!”

    腳夫問道:

    “師父可是當家的?”

    “正是老衲!”

    “我這兒有封信要交給你。”

    說著拿出了書生交給他的信,遞了過去。這才坐下。主持接過書信一看,笑道:

    “原來是雲頂山白蛇大將的來信!施主一路辛苦了!”

    回頭對那帶路的和尚說:

    “法清,快去備宴,為這位施主接風洗塵。”

    法清領命而去。不一會,眾和尚便準備了一桌豐盛的素宴。主客落座。方丈向腳夫連連敬酒,開懷暢飲,不亦樂乎!酒足飯飽才各自安頓睡下。

    第二天一早,腳夫便告辭要走,方丈苦苦挽留,才勉強住了三天。臨別的時候方丈贈予腳夫兩塊竹片,一小袋竹米,腳夫心想:這竹片竹米有何用處?但礙於情麵,還是連聲稱謝,收下了。方丈表叫他閉上眼睛,喝了一聲“疾!”,便雙腳離地,兩耳生風。過了好一會才落到地上,再睜眼時,又回到了朝天門外。可是街上的情景與之前大不一樣了,好像經曆了戰亂,百廢待興,一打聽,才知道他此去三天這人間已是三年。這幾年發生了許多事,屢起兵災,方才停息。腳夫拿出方丈贈的竹片竹米,一看,卻是兩塊玉牌,一小袋金豆,既高興又驚奇,回想書生交代他的話語,感歎不已!腳夫拿出一部分金豆,買下了一間旺鋪,雇請了人工打理生意。心裏牽掛著家人,就第一時間往家裏趕。三天後,回到了家,可是家裏老母已經去世。老婆帶著兩個孩子,苦苦撐著,一時百感交集,便帶著老婆孩子回到重慶。

    列位看官,那白衣書生就是在蟠溪寺聽經得道的小白蛇。得道後,人稱白蛇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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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