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九章 翻牆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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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自鬆寧縣刺殺那次起,這五年來他已經避過多次刺殺。
這一次與佟相之約,隻有他與佟相知曉,路線因他謹慎緣故還特意繞了原路,不僅不抄近路,更是走了紫霞山這皇家山脈旁的管道上,光天化日朗朗晴坤,這般竟還能再遇刺殺。
已經曆過的事情,再陷入夢境中,更顯真實。
在玉珩夢中,刺客很多,殺完一批再出來一批,刺客盯著他的眼神越發陰狠,玉珩不知自己受了多少劍,殺了多少人,隻感覺整個喉嚨連帶胸口處都在發燙。
他看見夢中倒在血泊中的自己,二十年華,眼中毫無生氣,除了恨意絕望再找不到其他……
夢境太絕望,玉珩一個挺身,從床上直坐起來,房中燭火燃燃,七皇子發現自己額上全是汗水,喉嚨似乎還在發燙,使他喘不過來氣來,下意識伸手摸上脖子那紅繩,卻摸了到一片灰燼。
“雲流……”玉珩喃喃一聲,一手抓住那燒了一半的護身符,掀開被子下了床。
“七爺……”外頭的席善聽到屋內響聲,連忙推門進來,見七皇子一身寢衣,神色不對,快步上前小聲道,“七爺您可是夢靨了?”
他記得上一次七皇子這般神情已有兩月之久,那之後,足足有十來日七皇子都不出宮中,每日每日隻是神色古怪的瞧著自己與臨華宮眾人。
如今才入穆王府頭一晚,又夢靨了麽?
穆聖上取為清平之意,這清平的穆王府怎麽讓自家主子夢靨了。
玉珩站在床下的矮幾上,抬起首,目光掃過席善臉及房中的擺設,回過神來:“嗯,做了不好之夢,你去倒杯水於我。”
雖已經快入夏,到底還是夜中,席善不敢給七皇子喝冷水,動作很快的倒杯了安神的酸棗茶遞過去:“七爺,若睡不著,小的給七爺講講一些趣事罷?”
唉,明日還是請錦王與謝三少過府,陪七爺打馬吊算了。
玉珩喝了茶,心思可不在那些趣事馬吊之上,他抓出脖子中的那紅繩,盯著東邊的窗戶外頭,聲音發冷:“有人對本王使惡法,天子腳下,那人真是好大的狗膽!”
席善這才看見七皇子脖子中已經燃掉了一半的道符,嚇了一大跳,目瞪口呆道:“七爺,這護身符是它自個兒燃了一半的緣故?”
話一出來,席善就想咬舌頭,不是道符自個兒燃的,難道七皇子大半夜不睡覺自己伸脖子點蠟燭燃著它玩麽?
這也不能怪他,如此有靈性的道符,他這個見識淺薄之人,真是實實在在頭一次見識到!
“給我備衣挽發,我要……”玉珩說話這話,外頭傳來小廝的敲門聲,“席侍衛,門房說外頭有人遞拜帖求見咱們七殿下,那人說自己是寧伯府的世子。”
適才席善出去倒安神茶,院子中守夜小廝都知曉七皇子醒了,如今外頭有人求見,門房聽了來人之後,他不敢怠慢,直接跑來向二門的人說這事,二門的人又覺得這事兒真是太湊巧,穆王夜中一醒來,外頭就有人求見,於是他也不回絕掉,匆匆跑到正院裏頭稟告席善了。
席善聽見了,七皇子自然也聽見了,他心中正煩這燒掉的道符,瞥過一眼站在下頭的席善,瞧著門外人影,揚聲說:“請寧世子進來,引到正廳去。”
小廝聽得七皇子聲音,連忙再稟告說:“可寧世子坐於馬車內,他不願下馬車入內,隻說要坐車進王府。”
席善擰起眉頭,這寧世子行事為何如此詭異,半夜來王府遞上拜帖,還要馬車入王府?
玉珩眼睫微微閃爍著,臉上倒是沒有多少表情。
經過霧亭之事,他覺得寧慕畫就算不知他意在皇位這事兒,也不會站在他的對立麵去相幫二皇子。
有時候,寧慕畫比謝飛昂還要能知他心意一些,話不用說明白,寧慕畫就會替他把事兒辦的漂漂亮亮。
“七爺?”等了一會兒,席善忍不住輕聲問七皇子的打算。
站在外頭的小廝聽得片刻,聽得七皇子的聲音,“把台階鋪好了,讓寧世子的馬車直接進府罷。”
小廝應了一聲,連忙往二門方向跑去,一麵跑一麵想,好在這穆王府的側門都比較大,那輛馬車也能入內,不然這讓馬車直接入府還不得開大門才好?
夜裏有客人來訪,玉珩自不可以穿寢衣,席善正欲幫七皇子更衣,院子外頭傳來貓兒聲,在外人聽來這事貓兒聲,在席善聽來,這就是暗號!
“七爺,”席善手震了震,不敢相信,“外頭是九娘,她說季六娘子也來了,要見殿下。”
“嗯!”玉珩自然也聽出那暗語來,他忽然整顆心都暖活了起來,適才的煩悶抑鬱之色一掃而光,不自覺的光著腳踩下木幾,迅速道,“你且去支開院中那些底細不清楚的小廝,讓六娘子進來。”
席善很快應了一聲,高高興興地下去使喚人了。
瞧瞧,瞧瞧,六娘子不愧是自家主子心中的可人兒!七爺剛做了噩夢,這頭六娘子就來尋七爺了!
季雲流入院時,七皇子一身寢衣隨意披了件外衣的翹首等著,怕九娘扶不穩,見她落地時,幾步過去,扶了她:“可有震到腿沒?”
席善多機靈的一個人,見九娘與六娘子落了地,一個眼神,與九娘無聲就退到陰暗中,不打擾兩人。
玉珩手扶季雲流,季雲流探過身,伸手就去扒他衣襟。
席善邊退邊在心中默默念著:我什麽都瞧見,真的一點點都沒有瞧見六娘子這樣惡羊撲狼的情形。
拽出那根係有道符的黃紙,季六眼一眯,聲音有些冷:“果真如此!”
玉珩看見她,如見世間最貴重珍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整個包裹住:“這道符與你亦能相通?”
“嗯,”季雲流解釋道,“這張道符靈力不如秦羽人贈皇後娘娘那張,我雖能察覺你有異樣,卻不能反噬那做法之人。”
一抬起頭,瞧見他有些不濟的精神頭,季雲流靠的更近一些,滿目心疼,“適才你感覺到哪兒不舒服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