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你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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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節惠良拜見陸侯爺”後堂之中,一個年輕人換上一身青衣來到房內拜見少淵,比起在舞台之上的俏顏裝扮,眼下這一身清秀的文士造型,卻是給人一種特別的感覺,特別到就像是“你不會是女扮男裝吧?”少淵不經意間,吐出了這麽一句沒來由的話,雖然聲音不大,但對方卻好像聽得清清楚楚,轉而用一種極度複雜的眼神看著少淵。
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少淵的這個回複也實在是夠沒禮貌的,所以少淵馬上控製住自己看得出神的眼睛,轉而說道“咳,失禮了,我就是陸少淵,看了你改編的故事,我覺得你改得挺不錯的,聽說還在等待西域的故事,若是可以,便由我這個親曆者給你說說吧”
本來作為一個靠說書為生的人,得到這種爆炸的第一手消息,簡直就是最大的幫助,不過眼前的節惠良,眼神閃爍,似乎在走神。
一旁的老板看著就急了,這時候這個年輕人在幹什麽,還不趕快答應,於是咳了一聲,提示了節惠良趕快答應。
但節惠良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少淵也看出了他眼神中似乎有什麽問題,於是問道“節兄弟?節兄弟?”,可是節惠良還是一愣的,絲毫沒有要反應的感覺,似乎叫的並不是他。老板這下子徹底急了,他可不想因為這件小事而得罪少淵,於是伸手打算拍一下節惠良,沒想到老板這一手剛一下去,節惠良馬上反應過來,似乎要發力摔倒老板一般,少淵一下子按住節惠良“節兄弟,你怎麽了?老板適才在叫你呢”,這樣老板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麽扯了一下一般,不過又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節惠良趕忙說道“小的從未親眼見過如此大人物,而且可以得到侯爺親授故事,故而受寵若驚,請侯爺勿怪,請老板勿怪,小人見識少,少見多怪,少見多怪”
老板鬆了一口氣“還以為你小子傻掉了,還不趕緊謝謝侯爺”
節惠良趕忙拱手謝禮“謝謝侯爺,謝謝侯爺”
於是少淵便從西出玉門關開始,從裴珊到疏勒,疏勒的斷水和血戰,還有如何回到玉門關等等種種,一口氣講了出來。
一旁旁聽老板則是聽得口瞪目呆,這故事若不是這個活著的人回來說,一般人說出來,基本都把他當瘋子一樣的看待。這種經曆,簡直就是天神下凡,最後少淵苦笑著說“所以說,我這條命,純粹是老天看不上,不收我,能活著,是老天爺放過我”
老板聽完之後,拱手一禮,沒有嬉皮笑臉,而是正正式式“將軍百戰之苦,我等自當敬重,請受老夫一拜”
少淵趕忙扶起老板,老板年紀比他大這麽多,本來聽著叫爺,已經有夠憋屈了,現在還來這麽一手,豈非折煞他?“老板,使不得,使不得”
一邊的節惠良則是說道“大人的故事,比我們改編的,要精彩多了,如此神跡根本不需要再如何修飾,光是描述就已經覺得不可思議了,小的這就下去記住這個故事,請大人放心,小的這就要下去默念一下故事”說完,便拱手一禮,高寵也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
帶節惠良離開了房間之後,少淵便問道“老板,那個節兄弟是什麽時候來的?可知道他詳情?”
節惠良搖了搖頭“這個隻知道他好像從江北而來,挺熟我們江南的生意,說來也是奇怪,這個小節啊講故事的能力一流,那些大客棧可是花了大價錢來找過他,別說他,張少俠所管的瓊瑤樓也來挖過他,可是他這小夥子卻總是一根筋,就選了我們這小茶館,說是他家裏過身的老人家喜歡喝茶,他也就隨了。小夥子年紀輕輕就沒了雙親,出來走江湖也是不容易,怎麽,可是陸爺對他有什麽不滿意?”
少淵搖了搖頭“沒有不滿意,那他是何時來的?”
老板想了想“來了接近一年了吧,每天安分守己,偶爾請兩天假去拜祭一下雙親或者四周看看,沒什麽不妥的”
少淵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隻是他和我一個在西北分別的朋友長得有幾分相似,不過細看一下就不太像了,而且我那個朋友比較特別,雙眼有神,也不姓節,所以應該是我搞錯了”
“陸爺貴人事忙,記不得朱也是沒辦法的”老板恭敬地說道。
少淵擺了擺手“老板,那麽我也不多做打擾了,先行回去了,我的婚宴,記得準時來啊”
老板拱手說道“一定一定”
而靠著門邊的一角,節惠良正貼著牆聽著少淵在他離開的時候還說了什麽,心中暗叫好險,若非後麵自己故意表現得很奇怪,隻怕是瞞不過少淵的眼睛,自己明明已經換了一塊麵具,為何還會被少淵察覺?難道真的是從戰場中回來之後,六感都變得敏銳了嗎?
隻不過眼下少淵尚且沒有對他產生太大疑問,而且掌櫃也回複得不錯,應該還能瞞上一陣子。節惠良舒了一口氣,開始默念著適才的故事,口中喃喃自語“原來我看不見的時候,你都經曆了這些,真想可以一起經曆這些,可是現在的你,早已不是當時的你了,江湖中人,將來你還看重嗎?江湖之事,將來你還會再管嗎?”
而此刻高府的高寵別苑之內,真心居士正在和高正,慕容寶儀商議著對於高寵最後的治療解決方法。
“前輩,真的隻能用這個方法嗎?萬一寵兒醒不來,如此怎辦?”慕容寶儀握著高正的手,顯然這個療法風險極高。
真心居士歎了一口氣“唉,都怪老夫所教導的方法失了偏頗,不曾想到寵兒為了守那疏勒決絕如此”說到此處真心居士也是心痛不已,不曾想到自己傾心所教的徒弟,竟然會中了自己的心魔。
高正隻是搖了搖頭“此事如何能怪前輩,最大的責任當在我們這些父母,寵兒自幼長在南方,北疆浴血屠戮雖然說得多,終究是不曾見過,是我們沒有體恤寵兒,才讓他今日被心魔所困”
高寵的心魔,其實就是一直灌輸的方法,行軍打仗為主將者,哪怕知道犧牲是必然的,可是當麵對太熟悉的戰友於眼前離世,必然身心受創,而且高寵最後守疏勒,戰略意義的已經遠大於戰術意義,但高寵畢竟隻是一個少年,哪怕是天才對大局觀有出人意料的理解,但卻往往忽略勝敗乃是兵家常事,這一戰在他身上,從他看來是他的大敗。本來大敗就算了,還要極限挑戰了自己的忍耐極限。作為吃人事件的發起人,高寵所承擔的壓力遠飛常人可以理解。
“為今之計,隻有破而後立,讓寵兒長眠一段時間,自己努力擺脫心魔之夢,不然我們這些湯藥,終究不是一些苦水罷了”高正最後說道,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慕容寶儀見自己相公都如此決定知道這是最後的辦法了,但他忽然想到“侯爺,那麽,這件事,要告訴冰洛嗎?”
高正想了想“說吧,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我兒如今此狀,他都不離不棄,若是高正還不將其視為兒媳,豈非是忘恩負義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