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你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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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六章你以為

    顧希安已是許久沒有做過噩夢,應該說自從擁有了變強的心,她再就很少會睡覺,每天晚上都會用修習精神力來代替睡眠。

    她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睡過去的,夢裏她隻看到顧清寧滿身是血的問她願不願意叫他一聲爸爸。

    她被他身上蜿蜒不已的血嚇住,一句話都說不出,她想上前去扶住他,但他就那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隻固執的讓她叫他爸爸。

    顧希安被嚇得厲害,明知道隻是一個夢但是被夢境魘住,隻能看著他滿身是血,然後唇角的笑容越來越淡,最終消失不見。

    她身子一抽,從床上栽倒在地上。

    怎麽會做這樣一個夢?

    她迷迷糊糊的從地上爬起來,揉著頭有些不懂這個夢到底是何含義。

    “安安,你快起來。”

    何永傑帶著哭腔過來敲門,顧希安臉都顧不得洗,忙開門去看他。

    “何老師,你這是怎麽了?”

    “安安,清寧他,清寧他要不行了。”

    何永傑好想哇的一聲哭出來,可是他是顧希安的老師,也是顧清寧的老師,他要在意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

    顧希安的腦中嗡的一下,剛剛很永傑說什麽?是她聽錯了吧!

    什麽叫做那個家夥不行了?那人不是還心心念念要帶著她去新行星上曆練,要讓她看看什麽是爸爸力,怎麽就會突然不行了。

    “他們的基地被鷹腐國的軍艦偷襲,清寧他被光彈擊中,從機甲中抬出來時血人一樣。”

    血人一樣……顧希安麵上一白,突然就想到那個可怕的夢。

    “現在呢,現在他怎麽樣了?”

    顧希安抓著何永傑的手臂有些急切,那人明明前幾天還笑盈盈的說給她準備了一個大禮包……

    “軍醫說他體內被破壞的太過嚴重,而且那光彈造成的傷害和全部衝擊反作用到了身體上,療養倉隻能修複他的肌肉和骨骼,但他身體破壞的還是太過嚴重。”

    何永傑終於是忍不住哭了出來,在他眼中,不管是裴瑾宸、顧清寧還是顧希安,哪怕他們就是兩輩人,但在他眼中他們都是他的學生,如同自己孩子一般的學生。

    顧希安手一鬆頹然的滑到地上,她突然就想到他在夢裏固執的讓她叫爸爸。

    這是他的遺願?

    不,不可能,他欠了她十幾年怎麽可以突然說死就死了!

    眼角的淚早已經滑落,她抬手倔強的抹去,抬頭看向何永傑,話語中還帶著鼻音。

    “我們可以去看看他嗎?”

    何永傑點頭:“瑾宸給我發消息過來就是讓我帶你去南空基地,你知道清寧那孩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想……他想再看看你。”

    迷妹在腦域中已經哭得不成樣子,明明隻是聯係不到,為什麽一轉眼爸爸就要不行了。

    “那我們快走吧,我們快一點。”

    顧希安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什麽都顧不得收拾,拉著何永傑的手就向外跑,派來接人的飛舟還在半路上,顧希安紅著眼,倔強的挺著脖子。

    那個人既然承諾以後要照顧她,要讓她不再是一個人,怎麽可以就這樣死了!

    他要是敢死,他就不要想聽到她叫他一聲爸爸。

    飛舟在公寓旁停下,下來的依舊是老熟人,隻這一次雙方都沒有寒暄的心思,飛舟在軌道中極速行駛,以最快的速度抵達空港。

    從界南星到南空基地,即便是軍艦全速前進也需要兩天的時間。

    顧希安同何永傑就坐立不安了兩天,在心中的恐慌升至最高點時,被人從軍艦上拖下去,直奔軍醫院。

    “瑾宸,到底是怎麽回事?清寧這孩子一向謹慎,為什麽會傷的如此嚴重?”

    何永傑一進到醫院就看到站在走廊中的裴瑾宸,那個永遠都極為在意形象的少家主,此時一身軍裝皺巴巴的套在身上,頭發散亂的倒在頭皮上,下巴上是青黑的胡茬。

    “何老師,你們來了?你進去吧,清寧在等著你。”

    明知道顧清寧傷的如此重,同他自己脫不開關係,但此時,心中的坎無法跨過,裴瑾宸看到這個讓顧清寧損失精血的顧希安,就如看到了仇人。

    “他為什麽會受傷?”

    何永傑之前的話顧希安下意識的就選擇不信,顧清寧從進入部隊起就一直活躍在最危險地域,可以說每一天都是在同死神打交道。

    當年一次次的危機他都能躲過,為什麽這次會躲不過,尤其身邊還有裴瑾宸這樣自詡天才的戰友。

    “你想知道他為什麽會傷的如此嚴重?”裴瑾宸目露寒光,十五級的精神力突然暴動著壓向顧希安。

    顧希安再是支撐不住,一條腿咚的一聲跪在地上。

    “這一跪是你欠清寧的,要不是為了你損失了一滴心頭的精血,他如何會變得連機甲都操控不了,你知道他在體內精血和能量空虛時操控著機甲在星空中,身體要承受多大的壓力?

    “全都是因為你!

    “他當年本就是受害者,這十幾年來他每一天都過得極為煎熬,不堪的過往讓他的精神力和體術在十二級停留的十幾年,你有關心過嗎?

    “這世上不是隻有你的日子過得艱辛,不是隻有你才有過往,才楚楚可憐,你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照顧的時候,可有站在他的立場為他想過?

    “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自私自利又過分涼薄的人而已,我看不出你哪裏好,但他到了現在還在心心念念的想要看你一眼。”

    一聲聲質問如同耳光般抽在顧希安的臉上,讓她隻覺全身都是火辣辣的疼。

    她紅著眼,梗著脖子起身,倔強的撞開門,又小心翼翼的進了病房。

    療養倉的倉門半開著,裏麵的治療液被躺在其中的人身體浸出的血水染成紅色。

    聽到推門的聲響,顧清寧緊閉的雙眼睜開一條細縫,他嘴唇蠕動著卻是一句話都再無法說出。

    溫潤的目光一如既往的落在顧希安的身上,讓她再控製不住的掉下淚來。

    顧清寧目光有些焦急,他是想看她一眼,但不是想看到她哭,剛剛門前裴瑾宸的話他全部聽在耳裏,可他從沒有怪過顧希安。

    生死有命,那一滴精血送出去,他從來都未曾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