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他看向高漸離，“不知怎麽稱呼的公子。你想必也是個稀世高手，將這條魚打昏定用了不小的內力吧？可根本就打不死。”

    說著，他又轉向我這個正主：“陸姑娘，咋們就打開心窗說明白話。這魚到了魯國不愁買家，但也得分開來賣才能賣到好價錢，就這樣整條魚賣出去，最多也就是三千兩左右。”

    “我也寧願殺掉分開來賣，可是如今高手難請。殺橫公魚怎麽著也得一大筆費用，加上分割、剔骨……能賺的錢也不多了。”嶽雲歎口氣，“這樣吧，魚是你們抓的，我再加五百兩如何？”

    我聞言放下茶杯，撐著下巴道：“二千三百兩，我來幫你殺。他來剔骨，怎樣？”

    這下輪到嶽雲震驚了，他感覺自己的眼罩似乎鬆了一下，下意識抬手扶了扶。千算萬算，竟然沒算到她還會殺橫公魚……其實，嶽雲自己也認識不少奇人異士，要找一個能殺橫公魚的人並不難。

    但是生意人哪個不想多賺？一提到錢，他的壓榨個性就暴泉似的湧出來。

    “嶽當家，這個生意你做不做？”我依然撐著下巴，閑著的那隻手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對橫公魚我師父可是極為了解的，我給你說的價錢已經足夠你賺對半還要多了。”

    嶽雲聞言驚然回神：“是嶽某失態了。實在看不出來姑娘你小小年紀就會殺橫公魚……”

    “我自然是不會的，不過我知道怎樣殺。我師兄也知道，而且還是把好手。”我衝高漸離一笑，他倒是很配合的點了點頭。嶽雲按在箱子上的手不動了。

    他緊抿唇線片刻，不知想了什麽後道：“不知尊師是？”

    “抱歉，師門有命，恕我們不能相告。”我拿出當初騙高啟明那招，突然發現——師父說，我不能幹什麽什麽，這句話很是受用啊！

    嶽雲輕咳一聲，咬牙道：“兩千三百兩就兩千三百兩，明天就動手吧。”他又再一次敗給這個小姑娘了。

    現在她身邊又多了個高手，身份背景更是撲朔迷離，這讓有著海賊本性的嶽雲想搶都不敢搶奪了。他也隻好認栽，不過，不得不說這小丫頭還是挺仗義的，要真的算起來，這筆生意拿大頭的還是他嶽雲。

    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他怎麽還好意思計較下去？

    嶽雲離開後，高漸離將橫公魚搬到我的船艙。當然，福大叔已經讓人整理了我的船艙一邊，鋪了床榻安置高漸離。雖說男女有別，但我現在的身份也是男的。

    而且，有著海賊本性的船員們本來就易衝動和鬧事。若是連著來人都有單獨的船艙，他們不鬧事才怪。

    恰好高漸離和我認識，又一起抓了橫公魚。還在嶽雲的麵前自稱是師兄弟，讓我住一個房間理所應當，不過嶽雲也很貼心的讓人在倉庫裏翻出有兩個屏風隔了床榻和放置衣物的地方。

    我武功不好，以防有人偷聽，便在問話之前讓高漸離去門口守著聽動靜了。

    那條橫公魚見我蹲在它麵前，扯了勾住它鰓片和嘴巴的鐵鏈，立時張嘴齜牙：“最好別過來！否則我咬死你！”它的嘴上雖然有印痕，但卻沒有劃破和流血的痕跡。

    就連最脆弱的鰓片被裏外繞了一圈打結，也沒弄出道細小的口子來。

    橫公魚“殺不死”的傳說果然是真的。我正思忖要不要去找兩顆烏梅來威脅它，這條魚忽然閉起嘴巴，同時它的魚鰓處鼓到最大，尖嘯聲就那樣出來：“救我！我在這裏啊——救我！撕碎這些獵物！”

    “怎麽了？”高漸離靠在關著的門上抬眼朝我看來，“它在通知同伴？”

    我點頭：“沒錯，不止是通知，還有呼救。”伸手拿過寧大川以前給我吃，卻被我放在櫃子裏的小食布袋，打開係著袋口的細繩翻檢起來。

    那時候他見我喜歡吃些小食，就經常分給我，作為我給他分享菜品秘方的小謝禮。

    我記得裏麵就有烏梅幹，不過忙著去霧牆的時候我為了減少負擔，很多東西都沒帶。其中就有小食袋子和換洗的各種衣服，就帶了比較重要的。

    不過都被卷走就是了。

    所以我才那麽著急想要開始重新賺銀子，還和嶽雲精打細算討論橫公魚的價錢。還不都是因為這群魚拖走了我的小船，連帶著值錢的東西也拖走了？！

    “會不會引來魚群？”高漸離麵含憂色，橫公魚不要命起來破壞力也是極其驚人的，這艘大商船估計也堅持不了多久。

    “放心吧，那些魚不會過來的。它們的王魚就要產子了，王魚的孩子和這條工魚比起來孰輕孰重？”我翻檢出一片烏梅幹，將其放在手中。

    立時，旁邊殺豬一樣尖嘯的嚎聲停了。

    我掃了一眼橫公魚，發現它正驚恐的看著我手裏的烏梅幹。“折騰了一晚一天，竟然還有力氣呼救？”我挑眉衝它得意的笑，小樣，這下知道怕了吧？

    當初還想吃小娘我的心肝？

    “隻要它們不會來就……”高漸離話都沒說完，就有人頻頻拍門。劈劈啪啪一聲急似一聲，催命一樣。他打開門。外麵站著一坨冰山。

    額，呸呸呸！是一個寒氣逼人的家夥。我隻見過一次的賀雲飛。

    “你們在做什麽？不拴住它嘴上的鏈子會把魚群引過來。想死的話別連累船上的人，自己跳下去！”賀雲飛開口就是毫不留情的冷言冷語。

    高漸離伸手橫在打算走進來的他的麵前：“你再說一句，我不介意立刻反手扔你下去。”

    “無知……自以為打昏了一條橫公魚了不起？”賀雲飛還是那麽冷，嘴巴也毒，“有本事殺了它，我不會讓你們在這裏放任自己那愚蠢的好奇心，害死這一船人的。”

    “……”

    高漸離聞言就要開打，我立時出言道：“如你所說，我們正打算殺了這條魚呢。而且，還是你們嶽當家親自同意的。不過，在殺之前，我們還有些事要處理。你放心，魚群不會攻過來。”

    “這條魚已經被放棄了。”我撇他一眼，放好烏梅幹收起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