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夫人笑了，說：“先準備睡覺，明天再和你們說，去，幫我把牙刷準備好，我要刷牙洗臉。”

    “好的，夫人。”小如進浴室去準備去了。

    第二天一早，李泰澤又來到了醫院，正好他和衛理斯兩人前後腳進門。

    “你們兩個怎麽又來了？這麽一大早的，你們應該先去公司才對。”衛夫人剛洗漱完，見他們兄弟兩個一前一後進門，驚訝地問。

    “沒事兒，去上班順便給您送點早餐來，醫院這邊的東西怕您吃不慣，我讓周媽煮了些粥給您帶來。”李泰澤把一個保溫桶交給了阿彩。

    “媽媽，我今天跟大哥請假，在醫院陪陪您。”衛大少爺開始撒嬌。

    “不用不用！你們兄弟兩個幾天都沒有去公司了吧？不能這麽懈怠。”衛夫人不喜歡婆婆媽媽的。

    “媽，我先走了，先去一會兒公司，再去那個司機家裏。”李泰澤坐了一小會兒起身說。

    衛理斯聽見他那一聲“媽”叫得那麽順嘴，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哦，對了，泰澤，你不說我差點兒忘記和你說了，那個司機家你不用去了。”衛夫人趕緊日開口攔住他。

    “怎麽了？”李泰澤不解。

    “昨晚你回去了之後，吳坤地帶著他的太太來了，我讓他去找那個司機，該辦的事兒讓吳坤地去辦，他該盡點兒力，才會記得牢怎麽管教自家孩子。”衛夫人不以為然地說。

    “哦......好吧，那我就直接去公司了。”李泰澤不禁在心裏暗自噓唏，這個母親的老奸巨滑可不是浪得虛名啊。

    “好，把理斯也一起帶上，不要在這裏影響我吃飯。”衛夫人一臉嫌棄地看著小兒子。

    “媽媽......好吧，我走。”衛理斯無精打采地站起來，跟著李泰澤出了病房的門。

    在電梯裏，衛理斯一副紈絝子弟的眉眼看著李泰澤，問：“大哥，你什麽時候和咱媽冰釋前嫌了？”都喊上媽了，後麵這句他沒敢說出來。

    “......”李泰澤酷酷的表情，揚著下巴抬頭看樓層顯示屏。

    喲嗬，還不回答？衛理斯嘴角露出調皮的微笑。

    算了，既然不好意思回答，那就不多問了，免得人家李大總裁難堪。兄弟倆一同來到了醫院的停車場，各自開著自己的車朝公司去。

    在城東一處舊的小區裏，吳坤地手提大包小包來了一棟五層的小公房前。

    這個住宅區是八十年代末糧食局建的職工住宅樓，每套都是兩居室，給糧食部門內部職工們住的，那個時候大學畢業出來國家分配工作，單位分配住房。

    很多人都以能進糧食局這樣的油水局工作而四處求爺爺告奶奶，進來後就意味著房子不用愁了，媳婦兒也就緊跟著來了，有房好娶妻，這在哪個年代都是鐵一樣現實的定律。

    三十年過去了，職工分流下崗之後，這個住宅區早已破敗不堪，住在這裏麵的要麽是糧食局原先的貧困下崗職工，要麽是些外來工租戶。

    衛夫人車禍的肇事司機張永生就是屬於前者，夫妻雙雙在單位下崗之後，妻子體弱多病常年臥床在家，張永生便借款買了部貨車給人拉貨，也算勉強維持著一家人的生計。

    吳坤地今天來就是先來看看張永生的家屬的，探探他家的家庭情況。不然哪有受害者一方提著禮物來看肇事者一方的。

    受傷的一方雖然是衛夫人，但衛夫人救的是吳坤地的兒子，這吳坤地和衛夫人成了一條陣線，所以，他當然就是屬於傷者的一方。

    他一路問進來，終於找到了住在三樓的張永生家。

    他敲開了門，門開了一半，裏麵站著一個幹瘦的女人，一臉的病容，邊劇烈咳嗽邊問：“先生......咳......咳......您找誰......咳咳......”

    “哦，我姓吳，以前找你愛人拉過貨，熟悉，聽說你身體不太好，所以趁今天有空，來看看弟妹。”吳坤地找的理由還挺自然。

    “是嘛？快請進來，哎呀......您看我這家裏......你坐這兒吧。”張永生老婆好不容易找了個能坐的凳子，把上麵的雜物拿開，用手擦了又擦，端給吳坤地坐。

    “多謝！”吳坤地也不嫌棄，坐了下來。

    “吳先生，您喝水不？家裏沒有茶葉，喝點兒白開水吧？”女人內疚地看著吳坤地問。

    “不忙不忙，我不渴，你坐下吧，我一會兒就走，還有事兒。”吳坤地忙擺手。

    “這......好吧......真是對不住！”張永生老婆歉疚地說。

    “老張不在家麽？”吳坤地故意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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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在家，大概又跑長途去了，前天出去後就沒回來了。”

    吳坤地覺得驚訝，怎麽出了那麽大的事兒，人和車都被扣起來了，竟然沒人通知家屬。

    但轉念一想，大概是張永生自己不讓通知吧，畢竟家裏一個病妻，通知了徒增悲哀之外，又能有什麽用？

    “哦哦，好，跑長途好，錢多些。”吳坤地附和著，也不忍心把真相告訴麵前這個搖晃站不穩的女人。

    “弟妹你身體不好呀？是什麽病呢？”他又問。

    “是......唉......”沒有說出來，眼淚不由自主的湧出。

    其實，吳坤地已經猜到了，看看牆角的一張小桌上放著的抗癌藥的盒子他就明白了。

    他看了看這房子四周，這個小客廳破破舊舊的，倒還是很幹淨，可見麵前這個病重的女人每天都在收拾屋子。

    有兩間小臥室，門也是三十年前那種款式的木門，看上去門板都已經不結實了。

    旁邊一個非常狹小的衛生間，隔壁是個同樣狹小的廚房，這套兩居室大概也就四五十平米。

    “弟妹，這房子是自己的嗎？”吳坤地見她流淚，忙轉移話題假裝隨口一問。

    如果這房子是他們自己的，倒還好些，至少還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如果隻是租來的，說明他們家的情況比看見的還要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