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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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隨著阮侍宗離開圓湖,頓時那股寒冷之氣消散不少。一直向南走過幾處田埂,幾間草屋,一路有幾人與阮書生打著招呼,其中不乏一些孩童,有六七歲正在玩泥巴的,也有十六七歲追著其他孩子打的,都站定,恭恭敬敬的問候一聲:“先生好。”
向南走不遠,幾人漸漸感到熱起來,承善和承仁兩兄弟鼻子已經出了毛毛細汗,當幾人以為他們是要過火焰山的時候,前方傳來“叮叮當當”的打鐵聲,清脆入耳,響亮而不聒噪,放佛敲在人心頭,煞是好聽。這下不用問也知道,定是到了鐵匠老金處了。
等走到近處,大家才感覺到震撼。
熱,真的很熱!四人直覺的呼吸都要燃燒起來了,每處器官開始活蹦亂跳,像是要從嘴裏逃出來一樣。不敢再走,隻能站在原地大口喘著氣,內心也有一點期盼,想著阮先生能幫一把,或者給點提示。
阮侍宗中午如願回了頭,微笑著看著麵色蒼白的幾人,兩指分別彈出兩粒白色藥丸飛入王承善和王承仁口中,然後不經兩人同意,直接進了肚裏。過了大概五個呼吸,兩個小家夥驚喜的覺得自己稍稍涼快了些,雖然還是很熱,但畢竟可以行動,可以說話了。
隻聽得阮侍宗道:“能走了麽,隨我前來。”竟是不再管劉才李勝二人。
承善看看旁邊汗如雨下的兩位,心裏同情,大聲道:“先生,劉大哥,李大哥二人呢?”
阮侍宗揮揮毛筆,指指前方,那裏有一堵高牆,正中一扇高大黑門,上麵刻了奇形怪狀的符號,極為獨特,此時關的嚴嚴實實。那好聽的打鐵音,正是從裏麵穿出。待眾生看清楚,阮先生戲謔的聲音傳來:“劉兄,李兄,你們二人不是想出村麽?要是你們連這扇門都進不去,還是抓緊在這裏相個姑娘安家吧。”
也不再瞧四人,徑直走向大門。承善承仁瞧瞧兩人,著實為難,知道拋棄朋友是不對的,但是還有其他辦法嗎?正在他們猶豫之時,又傳來那可惡的聲音:“我那清心丹隻有一刻鍾的效力,你們要是不來也就不用來了,準備在這裏呆一輩子吧。”
劉才一聽,感激的看著兩個小兄弟,勉強道:“快去吧!”再也無力說話。
承善承仁一點頭,飛也似的追向阮侍宗,一同向大門走去。
走進了才發現這門不同反響,此門看著很薄,然而承善承仁兩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不能撼動此門分毫。並且入手冰冷,絲毫沒有受到此間的熱浪影響。
阮書生笑著看他們訕訕的站在一旁,也鄭重起來,道:“小心了。”手中突然多出一把折扇,插入腰間,接著馬步一蹲,兩手一運,緩緩印上大門。不多時,書生雙手通紅,待紅的像是要流血的時候,黑門悄無聲息的開啟了。
阮侍宗一見大門開啟,急忙牽著兩人從門縫裏擠了進去。進去之後,翻滾的熱浪撲麵而來,承善承仁差點都要窒息。阮書生早料到此事,取出腰間折扇,輕輕一扇,兩人壓力立時小了許多。三人就這樣一扇一步地向前走去。
圍牆內的空間很大,中間是一塊白茫茫的耀眼玉石,讓人挪不開眼睛卻又不得不去抵抗那美玉的誘惑,如山般的玉石,拿出去肯定會讓世人為之瘋狂。承善兩兄弟此刻心中卻莫名浮現出四娘屋旁的那眼深湖,兩處都是完美的圓形,也都是一樣大小,莫不是一個模子圈出來的?
玉石堆旁邊是一間黑不隆冬的鐵匠鋪子,全部由石頭壘砌,一間大屋,挨著屋子是鐵匠鋪,鋪子後麵一口井眼,占地不大,內容卻多。鐵匠鋪中央的風爐旁,一個瘦弱的少年正在鼓風,一推一拉宛若呼吸般自然,鐵砧旁站立著一位粗壯漢子,著上半身,隻在腰間掛了一條破爛短褲,肌肉膨脹,一手持紅鋼,一手舉起錘子“哐當”的砸了下去,原來那一聲聲的敲擊聲便是從此處傳出。
阮書生手中的扇子扇了三四下後,幾人已經靠近屋子,承善承仁正要施禮拜見的時候,隻聽阮侍宗大聲喊著:“老金,我們來了!”
這是二人麵麵相覷,原來這巨人似的大漢並非金鐵匠。這時屋子大門“轟隆”一聲打開,卻扇出一陣清涼來,三人魚貫而入。這時承善承仁才緩了口氣,這屋子倒是神奇,外麵的敲擊聲弱了許多,令人五內欲焚的炎熱感也消失了不少,哪怕阮書生現在隻是附庸風雅般的在胸前輕輕扇著。
一聲雄渾的“猴子你來了?”從裏屋傳出,接著三人的眼睛便被一個胖子填滿了。承仁揉揉眼睛,害怕是被熱出什麽毛病,實在不敢相信麵前這胖子會是金鐵匠,這也和與外間那位鐵匠的體形相差太遠了吧。
“吆喝,這就是你那兩隻小猴子啊?”金鐵匠瞥了一眼身前的兩個小家夥。確實是瞥,因為兩人剛好站在他肚臍前麵,金鐵匠如果要看清楚兩人,得收腹收胸彎腰低頭去瞧,多費勁啊,實在不如眼簾一垂,眼睛一咪,稍稍看一眼來得輕鬆。
承善承仁機智的發現了這個問題,趕緊往後退兩步,施禮拜見。
阮書生則在一旁不耐的看著金鐵匠,道:“廢話少說,快到午時了,先把管了。他們服了我的清心丹,還有半刻鍾的效力。今天是第一天,可以稍緩緩,讓他們習慣一下,以後每天加火。你再仔細看看,有沒有什麽遺漏?”
金鐵匠仔細打量了二人,小眼睛一咪,像是睡著了一般,慢慢說道:“我明白了。一開始不能用力,老三足夠。”回身走向內屋,在門口又說道:“小芳,猴子來了,可以上菜了。”聲音極盡溫柔,讓人起雞皮疙瘩。
承善心裏卻是越來越恐懼,總是感覺自從進了村中,這裏便一直進行著一個針對自己兄弟倆的大陰謀,可是自己兩個隻是孤兒,連養父都已逝世,難道還有什麽利用價值嗎?麵對愛戲弄人的阮先生和麵前這位嚇人的金鐵匠,這些話實在問不出口。
裏屋一響,走出一位極強壯的女子,想必是那位小芳了,站在金鐵匠旁邊,一胖一壯,甚是般配。這時屋子的寬敞就顯現出來,這五人站在屋中,居然還能容下幾人出入。
小芳端上來一個大圓盤,上麵擺好了七隻海盆,金鐵匠開門一吼:“吃飯了!”那打鐵聲驟然停下。更加讓承善和承仁驚訝的是,一下子不熱了,周圍的空氣放佛從盛夏回到了初春,那股炎熱的壓迫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那個瘦弱的少年和巨人也進了屋裏,一身臭汗,胡亂擦了一把,也不客氣,各自端了一個海盆,蹲在角落吃去了。
阮書生也不理這些,走在門口,內力運出,遠遠的將聲音遞出:“站住別動,等打鐵的時候再走。”側耳一聽,滿意的點點頭回到霧裏來。承善承仁心知這話是講給外麵的劉才和李勝聽的,卻也無能為力,他們自己還自身難保呢。
這時金鐵匠遞給阮書生一個海盆,裏麵有著各種草,肉,米飯,還有雞蛋,湯的顏色極深,味道聞起來很是奇怪。阮書生鄭重的接過碗,道了聲謝,也走到一旁,卻不吃,隻盯著金鐵匠,看他下一步要如何做。
金鐵匠這時看看兩個小不點,又看看麵前的兩個海盆,皺眉想想,又望望阿芳,眼中充滿詢問,那邊阿芳也思考著,兩人似乎心有靈犀般,隻用眼神便知道對方要說什麽,就這樣沒多久,兩人同時拍掌,金木匠道:“確定沒問題嗎?”
“肯定沒問題。”阿芳滿意的笑著。於是金木匠拿起一雙筷子,開始在兩隻海盆中不停的挑挑撿撿,一會將這個碗中的一塊肉放入另外一隻碗中,一會又夾出一根草丟出屋子。承善看著這些,一下子想到什麽,問阮書生道:“金伯伯是在配藥嗎?”
阮書生眼前一亮,開心的讚道:“想不到你們還懂醫呢?不錯不錯,真是好人才。”接著又給二人細細講述起來:“你們二人其實身患重疾,若再不下猛藥,恐怕活不了幾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