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賀月朝堂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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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天際驅馳

    榮國太子想到,那武威帝登位之時,還曾打過自己十廷杖立威,段之狠辣,差點害自己命喪當場。而昊國太子話之意,竟說成德帝比武威遜帝的段更加狠毒,榮國太子隻覺得膽寒不已,更覺得悲傷不已。但要他立時就下決斷把榮國永久合並入鳳國,一時間他還咽不下這口氣,終覺得,再觀望觀望,或許會有轉。

    史記:靖亂十二年月初四日,成德帝於巳末時分,忽然暈厥於金鑾殿上,人事不醒。

    成德帝身體欠安,並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了,自從靖亂四年月病了一場,休朝了四五天之後,八年來,成德帝每過幾個月就會病一場,每次都會休朝四五天,每次休朝回來,成德帝都會臉色暗晦,精神不濟,確然是大病初愈的樣子,雖然這病得太有規律了。

    但是,成德帝還從來沒有在朝堂上當眾暈厥過,一時間,眾臣忙腳亂地直喚太醫。盡管眾大臣對成德帝偏寵將軍之事頗有腹誹,頗多不滿,頗多怨恨,但在鳳國繼往開來,即將收複鳳夢全境,即將進入升平盛世之際,成德帝的身體哪能有事!?

    太醫們的診治結果還是令得朝堂群臣和後宮們鬆了口氣:成德帝身體並無大礙,隻是偶感風寒,硬熬著未曾診治,未曾服藥發散,使寒氣瘀結於體內所致。

    然而,皇帝的身體底蘊出乎太醫們的意料,竟然相當虛耗空損,幸得內功在風將軍的幫助下,練到了二流高的水準,才能支撐著經絡運行通暢,才便得皇帝的身體雖然虛了,但一時半會卻看不出來。

    可是,是什麽原因導致皇帝虛空了身體?

    皇帝的身體這樣虛空,隻能是方麵的原因:其一,房事過度。其二,年歲所致,其,操勞過度。

    德成皇帝隻在特殊的日子必須歇於思寧殿之外,多數時候都歇息在都統帥府風將軍的床上。這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鳳國後宮,朝堂,甚至民間都心知肚明或被謠傳得如雷貫耳。據說,德成帝早已經不臨幸妃嬪宮人了,太醫們不敢相信,一個將軍能把皇帝的身子掏空成這樣?

    如今太醫院的院使是當年的白太醫,他一直診治著風月的身體,對風月合體雙修之事雖不清楚,卻也猜到幾分,他不念別的,單念著對當年的風染有幾分病患之情,覺得風將軍正帶著鳳軍在鬥河南岸跟霧黑蠻軍殺得你死我活,浴血奮戰,拚命保護著鳳夢路不被霧黑蠻軍再次入侵,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成問題呢,自己帶領的這些太醫還要在風將軍背後暗捅刀子,就太不仗義了,因此,由白太醫白院使作主,瞞下了房事過度之說。

    至於說皇帝年歲大了,就更是無稽之談。成德帝才十有八,未到不惑,春秋鼎盛,遠未到身體的衰弱之時。雖然成德帝雙鬢早生華發,但這長白頭發的時間早遲,因人而異,並不能就此斷定成德帝的身體未老先衰。

    既然不是房事過度,也非年歲所致,太醫們能選擇的就隻能是操勞過度。

    成德帝勤勉政事,心懷天下,自從登位,便一直兢兢業業,其對國事政事的操勞程度,在朝堂後宮都有目共睹,民間百姓聽到的關於皇帝勤政愛民的傳聞,也跟聽到皇帝荒淫無度的傳聞一樣,如雷貫耳。

    於是,白院使便小心翼翼地稟告太後,說皇帝因太過操勞國事,積勞成疾,致令身體虛空,才會在偶感風寒之下不支暈厥。至於後續診療方案,當以減少皇帝對國事政事的操勞為主,再輔以藥物調理身體,注意將養休息,當可保持皇帝的身體狀態。

    太後本來正跟賀月賭氣,自從為太皇太後祭祀入葬回來,太後就一直稱病,對賀月避而不見。太後隻是對風月生氣,連累也氣上了風賀響響,也一直不見嫡孫兒。不過,不知風賀響響得了誰的指點,仗著自己是孫兒,便直接衝進太後宮,對著皇奶奶一頓撒嬌撒癡,便把太後哄得回嗔為喜。這一招,風賀響響能用,賀月不能用,還是被太後拒之門外,不肯相見。

    現在賀月忽然在金鑾殿上暈厥過去,太後哪還顧得上生氣嘔氣,趕緊跑去思寧殿親自坐陣,又把幾個孫子孫子都叫待疾,又對群臣好一通訓誡喝斥,然後由太後作主,權力下放,讓眾臣多多為皇帝分擾,多多承擔國事政事。

    賀月沒暈多會兒就蘇醒了過來,見大臣後宮太醫們對自己的小病如臨大敵般的戰戰兢兢,賀月便沒好多說什麽,借著一場風寒,化解了母後跟自己的罅嫌,母子重又親密起來,倒讓賀月覺得自己病得賺了。

    賀月被太後強行拘禁在思寧殿裏養了幾天病,略略恢複之後,便恢複了上朝。

    十年之前,賀月廢除貴庶之法的吏治法,頒布新的吏治法,規定對官吏政績每兩年一小稽考,每五年一稽考,每十年一大稽考。今年正是自己頒布新吏治之法的首次政績大稽考之年,自下而上需要稽考的官吏不下幾百萬人,需要並且夠品階到成化城吏部進行稽考的官吏也不下數萬人,第一次對官吏政績進行大稽考,為免各級官吏對稽考有所怠慢,為免便稽考製度流於表麵和形式,賀月對官吏稽考雖不親力親為,卻事事上心,務求要對自己掌政以來的吏治有個清楚徹底的了解和掌握。對哪些官吏可以委以重任,哪些官吏才幹不足,哪些官吏心黑狠,哪些官吏心懷百姓,哪些官吏需要治罪,哪些官吏需要加以培養……賀月希望能做到心頭有數,以便對將來一統鳳夢之後,對將來任命的官吏人選有個初步了解。

    為了這大稽考之事,皇帝格外上心,常常親調官吏卷宗視察,那底下的吏部等官吏便都對大稽考之事戰戰兢兢,不敢輕忽怠慢,更不敢玩忽職守,流於形式。因皇帝的態度,使得這次官吏政績大稽考成了鳳國曆史上第一次實打實的政績稽考。

    賀月恢複了上朝後,便不顧太後阻撓,執意要搬回都統帥府裏歇息。

    對於皇兒執著地要搬回都統帥府歇息,太後萬分不解,問:“那個人在外麵打仗,府裏又沒有別的姬妾服侍,你搬回去幹什麽?不如就歇在宮裏。”

    賀月沉默了一會,才道:“都統帥府,才是兒臣的家。”

    “胡說。你是皇帝,皇宮才你的家!”

    賀月又是一陣沉默之後,才說道:“皇宮是兒臣處理政務,商議國事的地方。兒臣覺得,都統帥府才是兒臣的家——那裏有兒臣喜歡的人。那人是不在府裏,可那是那人的家,便也是兒臣的家。”

    太後忍不住訓斥:“笑話!自打你父皇入主皇宮,這皇宮便是哀家的家,哀家何曾想過要在宮外頭安個家?”不好好呆在皇宮裏,老想在宮外安家,這就是典型的不安於室!皇帝居然也不安於室!

    賀月不好同自己母後爭辯,隻道:“母後從未想過在宮外安家,隻因母後心頭是喜歡父皇的,父皇所在的皇宮,自然便是母後心之所歸的家園……兒臣喜歡的人,在宮外。他便不在家裏,兒臣也喜歡在他家裏等他回來。”

    太後不好強行阻攔賀月離宮,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行了禮,走出了思寧殿,看著賀月在自己的眼前公然離開皇宮,返回都統帥府。

    自從她的兒子喜歡上一個男人,不斷地為這個男人跟群臣鬥智鬥勇,以至於為這個男人疏遠妃嬪皇後,守節守身,太後就慢慢上了心,大約知道了主寵之間是如何行事的。太後無意,因風染跟毛皇後吵架,一時說漏了嘴,才意外地知道她的兒子,竟然是下麵那個!好好的九五之尊,無上尊榮不做,竟然喜歡做下麵那個!她養的是兒子,不是女兒,為什麽成了被進入的那個?好好的皇宮不當成家,非要像女人一樣,住在自己男人家裏,覺得自己男人的家才是自己的家!太後苦在心裏,什麽話都不能說。

    太後在思寧殿裏呆立了許多,直到馮紫嫣進來扶她,太後才回過神來,輕輕說道:“你去通知關家那邊,盡量多聯絡些進京稽考的官吏,準備行事。陛下暈厥,那人聽了,必要放下軍務,趕回來探望。叫可靠的人給北方陳丹丘大人傳個懿旨,隻要那人動身回京,就叫他在軍宣讀懿旨,接掌兵權。”

    馮紫嫣見左右無人,跪下勸諫道:“娘娘,此事還要思!風將軍統率軍,正與霧黑蠻子打仗,陣前換帥,兵家大忌。”再說,後宮不得幹政,便是以太後之尊,一樣不得幹政。而太後竟千裏傳懿旨,叫陳丹丘伺奪取風染的兵權,朝堂上又聯絡關家和進京稽考官吏準備逼迫風染交權,這種行動,就是逼宮!雖以母子至親,亦是逼宮!

    皇家親情,最是淡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