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為了大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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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際驅馳
賀月帶自己來見太後,是想懇求太後允準迎娶自己為後?風染停了腳步,側頭看向賀月。是了,賀月曾經試探過他。先不說有沒有可能立一個男子為皇後,他作為外臣,作為兵馬都統帥,他就不能做皇後,不能進入賀月的後宮,同時他也絕不願意進入賀月的後宮,跟一群女人為伍,整天爭風吃醋。
一直以來,他不在乎名分,為了名分的事,還跟賀月置過氣,怎麽賀月就不聽他的勸?非得在這事上,跟太後鬧不痛快?風染隻是看著賀月,沒有說話。他心頭再不願意,當著外人的麵,他不能拖賀月的後腿,他必須表現得跟賀月同心同德。
賀月回看著風染,喉嚨間一個“是”字翻滾了無數遍,終究說不出來。當皇後之位跟兵馬都統帥兩者不可得兼,毫無疑問,風染會選擇都統帥,舍棄皇後之位。賀月不能昧著心,抹殺掉風染的意願,硬把風染收為後宮。可是,這是他跟風染正名分的最好會,他怎麽能憑白放過?然而,他到底能給風染一個什麽樣的名分?
看著賀月和風染麵麵相覷,相對無語的樣子,太後懶懶地一揮,馮紫嫣會意,便帶著宮人們退下了。等馮紫嫣把正殿的門關上,太後才嗤笑道:“皇兒,是哀家說錯了?還是說,你根本沒能力納娶新後?”
太後這話說得太怪異了,讓賀月和風染都無法理解。賀月明明是為了風染,不想娶後,哪裏是沒能力娶後了?話說,這“沒能力”究竟指的是什麽意思?是哪方麵的能力?
風月一時答不上話來,太後看著,以為自己所料不錯,隻覺得心頭邪火直冒,壓低了聲音,恨恨道:“哀家上輩子作了什麽孽?!怎麽養出你這麽個沒出息的?好好的男人不做,非要學那女人……”太後氣得,實在說不出口,豢養男寵,把自己倒貼進去,反而成了男寵的玩物!
太後罵得隱晦,不過風月身在局,倒有點明白了。但是,太後怎麽就那麽肯定賀月是下麵那個?是被進入的那個?風月兩個更是大眼瞪小眼,一臉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麽。再是母子,這個問題,申辯也不是,不申辯也不是。
太後罵到氣頭上,撫著胸口,指著賀月諷道:“還迎什麽皇後?有膽子,你就嫁個皇夫給朝上大臣們瞧瞧!”
鳳夢大陸有過女帝,也有過女帝嫁皇夫的事跡。但賀月是男皇帝,男皇帝都是納後,哪有嫁夫的?太後叫賀月嫁個皇夫瞧瞧,自然是氣話。可是賀月聽著,便覺得有個念頭一閃而過,覺得太後無意竟是破解了他糾纏了好幾年的難題。
賀月趕緊回身,扶著太後坐下,並不安慰太後,但對太後嘮嘮叨叨的斥罵也不分辯頂撞。倒把風染丟在一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尷不尬地杵在正殿裏。
等太後罵夠了,似乎氣也消了,賀月過去,拉著不情不願的風染回來,重又跪在太後麵前,說道:“剛母後教訓得是,兒臣宮虛空多年,正是想迎娶風將軍為皇夫,還請母後賜福!”
皇夫!
皇夫就不是後宮,是可以在前朝為官的!就完美地避開了後宮不得幹政的禁製。
風染不是女人,他與風染在明媒正娶之後,當是帝夫關係!是了,皇帝和皇夫,這才是他與風染,最真實最恰當的關係。
風染隻是淡淡地看了賀月一眼,並沒有覺得太大的震驚,他知道賀月一直想給他一個名分,覺得賀月給了他一個皇夫的名分,跟女人不沾邊,跟後宮不沾邊,甚好。
相比於風染的淡然,太後氣得渾身直顫,夫妻夫妻,風染若是皇夫,那賀月是什麽?皇帝竟然是被進入被玩弄的那個!迎娶皇夫,豈不是要把他跟風染在床上的關係昭告天下?一個皇帝,還要不要點臉麵?太後煞白著臉,叱道:“你敢!”氣憤之下,顧不得什麽太後風儀,一掌扇向賀月。
賀月好歹也練過一些花拳繡腿,總比太後功夫好,頭一低,抬穩穩地擒住了太後的,然後放,道:“兒臣迎娶皇夫,心意已決。不是懇請母後同意,是知會母後一聲,希望婚禮之上,能得到母後的賜福!”據鳳夢大陸的傳說,晚輩的婚姻,必須要得到長輩的賜福,才得鸞鳳合鳴,和順美滿。
太後狠狠道:“你休想!哀家不會賜福你們……不,哀家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你娶什麽皇夫!”皇帝娶皇夫,簡直是鳳夢大陸古往今來,空前絕後的大笑話!大笑柄!不對,自從賀月跟那男寵不清不楚糾纏在一起後,鳳夢大陸的大笑話大笑柄就一次次被賀月創新。
賀月垂著頭,聽著太後的詛罵,並沒有反駁。等太後罵累了,歇下來喘自己的空當,賀月從衣袋裏掏出幾張宣紙,遞到太後邊,道:“這是關家人的招供。”另遞了一卷聖旨樣的東西,說道:“這是那道偽詔。”
太後接過一看,那本來被氣得煞白的臉色變得又黃又黑,本來就被氣得直顫的身體,更是抖得如同秋風的落葉,隨時都能倒下,有些底氣不足地橫道:“你敢!”
賀月跪在太後跟前,叩了個頭,說道:“祖宗教誨,後宮幹政,雖以太後之尊,皆當幽閉寢宮,終生不得外出。”
太後幾下就把裏那幾張“關家人的招供”扯碎了,那偽詔卻扯不動,冷哼道:“這是關家胡說八道。”
賀月平靜地看著太後撕了招供,並無出阻止之意,說道:“關家有沒有胡說八道,隻在兒臣相信與否。”
“你便想拿這個,來要挾哀家同意你迎娶皇夫,為你們賜福?為了個男寵,敢脅迫你親娘!哀家真真養了個好兒子!”自從朝堂上,賀月及時回歸,太後圖謀攝政失敗,她就一直擔心賀月會找她算帳。但賀月一連天隻是照常處理政事,收拾她丟下的爛攤子,請安照舊,便讓太後略略放了心,以為賀月終是念在母子的情份上,不跟她算帳。哪想到,賀月不是不算帳,賀月這帳算得比誰都精!竟然會猝然之間跟她翻出後宮幹政的帳,並跟迎娶皇夫聯係在一起。擺明了,她不同意兒子迎娶皇夫,兒子就有可能幽閉她!為了個男寵,不顧母子情份,如此赤果果地威脅她!
賀月跪著,又叩了個頭,恭聲道:“兒臣豈敢脅迫母後?兒臣是想,如果兒臣大婚,迎娶皇夫,就可以大赦天下,自然就可以寬赦了母後的過失。如此,豈不皆大歡喜?”沒有大婚,就沒有大赦。用大婚大赦來脅迫太後,賀月的說法不過婉轉好聽一點而已。
太後清楚,她這個兒子,打小不親近她,一向很有主見,除了賀月剛做太子時,自己幫襯過兒子外,賀月登位之後,她不便再出相助,卻看著兒子一步一步收攬實權,大舉革新,興利除弊,富國強兵,合並各國,收複失地,成長成一代明君聖主,然而,她也看著兒子一步一步跟那男寵,不顧君臣禮儀,不顧人倫大防,淫穢朝堂,冷落後宮,無恥苟合,縱欲傷身,墮落成個荒淫無恥之帝。可是,她也越來越清楚,自己的兒子,生性倔強,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要辦成的事,千方百計也一定要辦成,沒有什麽可以阻止,她一樣不能阻止。
太後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的賀月,頹然歎息道:“哀家人老了,年紀大了,便是不幽閉,也難得出宮。”言下之意,幽不幽閉有什麽關係?然而,幽閉並不是禁足,不是不出宮就叫幽閉,太後這麽說,不過是硬給自己撐麵子,又道:“皇帝大婚,不是哀家說了算,還得問問內務廷和朝堂的意思。”太後長長一歎:“他們若都同意了,哀家亦當應允。”
在太後心裏,賀月迎娶風將軍為皇夫,差不多就是不可爭議之事實了。
她拉攏了那麽多大臣官吏擁戴她攝政,以為自己籌劃周詳,萬無一失。想不到,自己千算萬算,獨獨算漏了風染,風染功力太強,己方九大高都傷不了風染分毫,才導致己方功虧一匱,功敗垂成。自己敗了,那擁戴自己的大臣官吏身上全都擔著附逆罪責,賀月敢向自己算帳,自然也會向那些大臣官吏們問罪。自己是老了,可以不在乎幽不幽閉,可是她不能不借賀月大婚,大赦天下之,放大臣官吏們一條生路。
為了那大赦天下,這場迎娶皇夫的荒唐大婚,勢在必行。
太後覺得事情與她的願望一對比,有些可悲可笑:賀月治國理政做得很好,隻是兒子太過荒淫,身體越來越差,又屢勸不聽,她想救兒子於水火之,她隻是想對付風染,才謀求攝政,準備等殺了風染,清除了風染的勢力之後,她再還政於賀月。結果,她想拔除的人不但沒有拔除掉,反倒跟兒子越發親密,那關係,甚至準備擺到朝堂明麵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