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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夢銀的腳上踏著紅色繡花鞋,一身張揚的紅色修身錦緞裹在身上,脖子上,手上,耳朵上,披金掛銀,滿頭胡蝶釵,走路一顫一顫群魔亂舞,臉上的粉不知抹了多少層,蒼白如僵屍的瓜子臉塗了紅紅的胭脂與口紅,使她整個人看的不甚清切,不知那底下的模樣究竟是如何。

    見著這般鬼模樣,翎白感歎世間無奇不有,就那麽一會她就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個樣子,這徐夢銀要麽是審美有問題,要麽就是府裏有人故意搗騰她,翎白覺得第一種可能性更大一點。

    她不請自入,推開門就往徐夢昇的懷裏拱,還把剛才受傷的半截手臂露出來,那上麵已經塗了藥,不過被她塗得很誇張,都快把一截小臂都遮蓋住了。

    “夢昇,我好想你呀,才上完藥就來找你了,你感動嗎?”

    “夢銀,男女有別,還是謙讓有度比較好。”

    徐夢昇別過身子逃脫她的爪牙,抱著翎白走到床前,很溫柔的把翎白放到床上,還用被子把她包了起來。

    “哎呀夢昇,那床可是我們以後的婚床啊,你怎麽能把野貓隨隨便便就放到床上去?它身上指不定有多少的蟲子呢,不幹淨的很呢!”徐夢銀跑過去想把翎白扔下去,被他攔住推開好遠,徐夢銀滿臉的不可思議。

    “夢昇你居然推我!你從來都沒有推過我!”她失聲尖叫,引得門外的仆人趕忙進來詢問,徐夢昇冷著臉不出聲,隻一手護著翎白一手背在身後。

    “徐夢昇!我告訴你,你休要對我如此冷漠,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人!我現在就告訴夫人去,明天我就要成親!看你奈我何!”丟下狠話,徐夢銀扭著腰肢衝了出去,仆人們誠惶誠恐的追上去安撫他們的主子。

    她走了,翎白覺得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哎,為什麽我會生在這樣的家庭裏,連呼吸這裏的空氣都覺得胸悶。”

    不知道為什麽,翎白聽後很想笑,她把腦袋縮進去又伸出來,貓耳朵搖來搖去,徐夢昇見她無憂無慮的樣子心生羨慕。

    “還是做動物好,一輩子沒煩惱,想我徐家家大業大,父親在我小時候就過世了,還沒好好的享受榮華富貴,可恨的是母親。”似乎是覺得可恥,他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突然他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原來他身染肺疾啊。

    翎白有點同情他了。

    小和尚的前世真的好可憐,等她回去了一定對他好一點。

    眼帶同情的看著徐夢昇,翎白覺得眼皮子好沉好沉,抵擋不住的困意襲來,腦子一響就睡著了。

    “恭喜啊恭喜。”

    “哈哈哈,同喜同喜。”

    今天徐府熱鬧非凡,徐夫人宴請了周圍全部街坊鄰居,上至縣令官爺,下至菜市場殺豬的悶漢,無不發出滾金喜帖,邀請他們參加夢昇的婚禮。

    那排場也是極大的,十裏之外用鮮花鋪地,路人都可以分到二兩銀子,吹拉彈唱,樂隊儀仗,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從下午走到了晚上,剛入夜就點起的燈籠照亮了整個縣。

    “徐府真是出手闊綽啊,幾百年都沒見過這樣的排場呢!”

    “是呀,還可以得到二兩銀子簡直是太幸福了。”

    “結婚的又不是你,你瞎幸福,我可聽說這徐府的婚禮詭異著呢我跟你們說啊!”那人俯下身子周圍的人都低下頭聽他嘀嘀咕咕了一陣。

    聽眾都倒吸一口涼氣。

    “嘖嘖嘖,怪異啊。”

    “可不嘛,你們看,哪有成親吹的是喪事的鎖喇啊!”

    “哎呀我說你瞎說什麽,有的拿有的吃就成咯!那徐府包了全縣最好的酒樓三家呢!趕緊過去吧,晚了沒得吃咯!”

    眾人都點點頭,也不理會是喪事還是喜事了,反正是別人家的事,都揣著占便宜的心理跟著送親隊伍走著。

    因為人多,擠擠攘攘間並沒有人發現,坐在花轎中的新娘是具屍體!而在快到徐府的時候,有人借著天黑給新娘換了包。

    徐夫人坐在大廳焦急的喝著茶。

    一黑衣人閃現。

    “怎麽樣,辦妥了嗎?”

    “主人,辦妥了,新娘已經掉包,這個親結不成了。”

    “好!”徐夫人快活的拍著腿。

    “哼,不就是幫我們徐家擁有這龐大的家產嗎,竟還妄圖奪走我的兒子,那個狐狸殺了嗎?”

    “主人,殺了。新娘早就是一具屍體了。”

    “辦的好!”徐夫人眼睛一亮,又問道:“你給春兒吃了變聲藥了嗎?”

    “主人,吃了,春兒姑娘不論體型,身高,還是氣質,都和徐夢銀十分相像。”

    “你做的很好,下去領賞吧。”

    “是。”那個黑衣人一閃又不見了,徐夫人沒有注意到那雙和徐夢銀非常相似的眼睛一閃而過的恨意。

    “新娘到!”

    “砰!”徐府大門打開,徐夢昇慘白著臉站在門口,徐夫人看他沒精打采的樣子和周圍人不時傳進來的議論,麵上漸漸掛不住了,走到最前麵對著喜婆說了幾句話,那喜婆不知聽了什麽,顏色也是變的很不好看,輕咳一聲扯著嗓門喊道:“各位各位都聽好啦,這成親就到這裏了,大家趕緊去豐裕樓,花仙樓,滿心樓吃飯去,晚了可就沒地兒拉!”

    說完慌亂的把新娘的手遞到新郎手裏,連荷包都不收就走了。

    大家見新郎把新娘領進門後把門關上,心裏很奇怪,可是徐夫人還站在那招呼來賓去酒樓赴宴,眾人帶著滿心的疑惑一步三回首的去了。

    話說徐夢昇剛把她領進門,刷的一下甩開了她的手。

    “夢昇,你上哪去?”“徐夢銀”著急的喊道。

    “你自己去婚房吧,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徐夢銀”聽見他遠去的步子心下慌張,自個掀開了布,追上去攔住他。

    “我們都成親了你還想獨自跑了?”

    “昇兒,你去哪,你必須和春兒呆在一起。”

    徐夫人冰涼的聲音命令道。

    春兒?徐夢昇奇怪的回頭看了一眼,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嚇一跳。

    新娘另有其人啊!

    徐夫人走過去拉住他的手說:“你跑什麽,這春兒是我好不容易選出來的,這麽漂亮的妻子你不要啦?”

    徐夢昇的頭變成了兩個。

    “母親,新娘不該是?”

    “死了。”徐夫人臉色像刷了一層漿糊,表情模糊不清。

    “母親,夢銀死了嗎!”徐夢昇大駭,淚腺這個時候非常發達的跑了出來。

    “哎呀,不說這個了,你快把你的妻子扶回去吧。”她把春兒的手往徐夢昇手裏一塞,對著春兒擠眉弄眼的,惹得春兒臉一紅,含羞帶怯的望了英俊的徐夢昇一眼。

    “回房吧。”握著春兒的手,淚珠斷了線一樣的流下來。

    怎麽會呢,到底發生了什麽,母親對於夢銀的死無動於衷嗎?

    太可怕了。

    “夫君,你是在想這個婚禮的事嗎?”進了門,春兒提出了他的思慮。

    淚痕未幹的看了她一眼,走到床前想去抱翎白,發現那隻白貓不見了蹤影。

    連小貓咪都走了。

    徐夢昇整個人變得黯淡起來。

    “夫君,雖然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是我們已經成了親,以後的路我們一起承擔好嘛?”

    春兒有一雙神采飛揚的眼睛,給人深藏智慧的感覺,而那聲音卻是和夢銀一模一樣的。

    徐夢昇不知道該說什麽。

    心裏的悲痛還若有似無的縈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