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不思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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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池知道她說的是安培。

    當年雖然是夏天追的安培。

    但做為一個男人,你要是不願意,她一個女人就算是再死纏爛打,又能把你怎樣?

    明明是自己為了錢把自己給賣了,結果倒倒過來怪買他的人。

    這世上,就壓根沒這種道理。

    也是安培運氣好,碰到了夏天。

    當時的夏天一心迷戀安培。安培生得好,學習成績也好,因為從鄉下來的,再加上本身就窮,所以僅有的休息時間都被他用來打工賺錢,並沒有跟其他男同學一樣一上大學,就放縱了自己,整天花紅酒綠,眼睛就專往女孩子身上描。

    其實仔細想想,有一個有錢的老爹,追夏天的男孩子並不少,可那些男孩不管長得再帥,她一個都看不上,最主要的就是因為她覺得那些男孩子像是還沒長大的孩子,本身還需要人照顧,她可不想找個孩子當男朋友,那跟提前當了媽養個孩子有什麽區別。

    所以在無意間見到安培時,他身上那種沉穩的氣質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當時的夏天還是個開朗而又直率的女孩子,因為放在心上,所以就注意到。

    知道他一周有三天去當家教,其餘四天在酒吧打工。身為乖乖女的夏天還特地在晚上爸媽都睡著後,偷偷跑到那個安培打工的酒吧看過。

    酒吧裏美女不少,安培長得帥,向他搭訕的女人也不少。可安培卻像是沒看到一樣,一個都沒理。

    夏天心中就暗喜。

    後來再次相遇後,她就主動向安培表白。

    那會兒,安培沒有一點心思想要談戀愛。他的生活不允許,他也沒時間陪夏天這個大小姐做這種遊戲。在他看來,他隻不過是夏天這個有錢大小姐一時的心血來潮。

    夏天聽過一句話: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

    她長得又不差,成績雖然沒安培好,但在班裏也能排到前十。更何況,同學朋友都說她性子好。

    優點這麽多的夏天,覺得自己要是卯足了勁兒,肯定能追上安培。

    安培當時對這個在自己身後隨時出現,死纏爛打的女孩十分討厭。他覺得,主動追加在男人身後的女人都不是什麽好女人。

    受母親封建思想的影響。他覺得,女人就應該三從四德,乖乖待在家裏,等著父母安排才對。

    可這些討厭的話,他隻能在心底說說。

    即便是再孤陋寡聞,他也聽過夏天的事情。對於這種有錢的大小姐來說,一個看他不順眼,說不定就會拿錢來給他找點事,搗亂搗亂。

    安培越不是不理夏天,夏天就越是鬥誌昂揚。

    而原本隻在物理係傳揚的事情,有一天知怎麽的,忽然間就傳遍了整個學校。

    幾乎每個人都知道有一個漂亮女孩在追安培。

    於是安培原本平靜的生活一下子被打亂了。

    想要追夏天的男同學有許多。他們在看到自己追不到的女孩居然低三下四得跟在一個男孩身後,尤其是這個男同學的條件不如他們許多,那種屬於男人的自尊心就忽然爆發了。

    安培忽然覺得,自己在學校裏任何地方都能碰到看他不順眼的人。

    運氣好的話隻是被攔住冷嘲熱諷一番。運氣不好的話可能會被好幾個人給攔住,然後拖到沒人的地方挨上一頓揍。

    於是,安培越來越討厭夏天。

    他在躲著她。

    夏天悶悶不樂。

    以前經常能見到安培的地方她再也見不到安培。就連安培的必修課他都請了好幾節假。

    就在夏天思考著要不要闖進男生宿舍找安培時,她無意間聽到一個消息。

    安培的老家來人了。

    切!這個消息已經過時了。據說安培老家來的是他媽媽,是讓他回去結婚的。

    現在?他不正在上大學?

    上什麽大學啊?他們家沒錢供他。據說他媽媽給他找了一個有錢的女人,至少要比他大十幾歲。

    有錢的女人?夏天不也挺有錢的,他為什麽不接受夏天?

    誰知道?腦子有問題吧!夏天又有錢又漂亮脾氣還好,要是看上我,我都願意給她下跪。

    我也願意!

    夏天捂著耳朵從樹上滑下來蹲在地上。

    有一個比安培大十幾歲的女人要嫁給他了!

    這個消息在她耳朵裏竄來竄去,腦子都快要炸了。

    安培那麽完美,怎麽可能會娶這麽個女人?

    噢,不對,既然比了大十幾歲,而且還有錢,也許壓根不是嫁給安培,可能是讓安培入贅。

    夏天從地上跳了起來。不管不顧地衝進了男生宿舍。

    安培住在哪個宿舍,她一早就打聽好了。

    男生宿舍裏,安培正坐在桌子前。

    他缺了好幾節課,正借了同學的筆記在自己學習。宿舍裏還有其他人在。不過一看到衝進來的夏天,另幾個男同學就擠眉弄眼,對著安培一陣怪笑,肩搭著肩走了出去。

    安培臉臊得通紅,裝做沒看到夏天的樣子,低著頭盯著筆記本。

    他心裏卻惱得很。他都已經躲到了宿舍,連課都沒上了,這個女人怎麽還沒臉沒皮地追到這兒來,她的臉皮怎麽就那麽厚呢。

    夏天的臉也紅了。

    當時她是憑著一股氣想也沒想就衝了進來。這會兒才意識到這是男生宿舍。

    她打量著宿舍,四個床位。她住的是單人間,這是第一次真正見識到集體宿舍的樣子。

    四張床一目前了然,隻是靠近安培的那張床異常幹淨整齊,比她的床收拾得還要幹淨,在有些心虛的同時她忽然驕傲起來。

    看,這就是她選中的男人。

    雖然床上的床單已經洗得發白,卻是最幹淨的。與其他三張床一比,安培的床簡直跟賓館的床有得一比。

    夏天心裏喜滋滋的。安培已經煩燥起來。

    這個女人到底來幹什麽?她到底要站在那裏多久?她到底走不走?

    安培連往日最喜歡看的書都看不下去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安培轉過身直勾勾地盯著夏天,那眼裏的冷意幾乎能將開水凍成冰。

    可一心歡喜的夏天並沒有注意到,她隻注意到安培終於轉身了,他這還是第一次正眼看她呢。

    夏天嬌羞地低下頭,手搓著衣角,一向直率的她,忽然感覺到不好意思來。

    “夏天,你到底想幹什麽?我不是你玩耍的對象!”

    夏天愕然抬頭,“什麽玩耍的對象?安培,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第一次從她嘴裏叫出安培的名字本來應該是甜蜜的,可剛才安培冰冷的語氣再加上所說的內容,忽然讓夏天心裏感覺到涼了半截。

    安培的話裏不耐煩就明顯得帶了出來,“夏天,你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而我隻是一個從農村出來的窮小子,你說你喜歡我,不是在耍我嗎?”

    這些有錢人,最喜歡拿門當戶對來說事。對於夏天掛在嘴邊的喜歡,安培隻覺得她膚淺。

    夏天的臉色變了,“安培,我是真的喜歡你!”

    她捂著嘴巴跑了出去。

    安培愣住。

    他沒有錯過,剛才夏天原本紅潤白皙的臉蛋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他忽然感覺心底有一種隱秘的歡喜。

    夏天,這個女孩,原來是真的喜歡他!

    雖然他沒談過戀愛,可在酒吧那種環境,看多了假意,所以對於真情,也能一目了然。

    他撇了撇嘴,並沒有站起來追出去。

    也許剛才他那句話說出去,這個女人就不再會纏著他了吧。

    他忽然覺得,有些可惜。但到底為什麽可惜,是因為他會錯失這個真正喜歡他的漂亮女孩,而是因為會錯失這個真正喜歡他的有錢女孩,一時之間,他下意識地沒有去分析。

    反正,以後夏天可能真不會再來找他了。

    夏天也以為,自己會放棄的。

    她躲在被窩裏偷偷得哭,即便外麵沒人,她也隻會把眼淚蹭到被子上,這樣還能借口是因為出汗弄濕了被子。如果被爸爸媽媽發現她哭了,那麽安培肯定會被趕出學校。

    可是怎麽辦?明明她心疼得幾乎無法呼吸,卻仍然想要叫出安培的名字。

    自那天之後,夏天再也沒去找過安培。

    安培卻總是有意識無意識地在某些地方停下腳步。

    那些地方,他曾無數次巧遇過夏天那個女人。

    卻再也沒有見到過那張明媚的笑容和聽到那句以前他認為是麻煩的喜歡。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初入大學的他們已經即將麵臨畢業。

    安培想要留下來在學校當個助教。以他的戶口和資曆是沒辦法留在這個城市裏工作的,可是以他的成績他卻有把握能說服導師留在學校當個助教。

    這樣的話,他可以慢慢來,用三年時間將自己的戶口給轉過來,再然後,他就可能留在這個城市,利用他的才學和聰明去尋找一份更適合自己發展,並且更有發展前途的工作。

    他的事業,才將剛剛開始。

    明明學校並不大,可以前經常巧遇的那個女孩,自從那天,他卻再也沒有遇見過。

    安培經過學校後麵的小樹林時,停了下來。

    他手上拿的是這幾個自己獲得的各種證書和獎狀。他是去找導師的,導師對他很器重,曾經說過他是他教過的學生中最有靈氣成績最好的。

    他相信,導師一定會答應他的請求,幫助他留下來的。

    可這種信心卻在他無意識停下腳步時,轟然倒塌。

    以前他經常在這裏巧遇到夏天。因為這個地方是他學習最喜歡去的地方。他一度認為樹林後麵隱秘的角落隻有他自己知道,在這兒遇到夏天幾次後,他就再也不來這個地方學習了。可他仍認為,知道這個地方的隻有他和夏天。

    可現在,他忽然在這個地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即便那個聲音在這種情況下有些變調,可因為一向尊敬,所以隻靠一個字一個發音就能聽出來的安培愣住了。

    這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左右。

    冬天的這個點,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外麵冷得要死,如果不是有要緊事,沒有哪個人會想不開跑出來的。

    可在這個時間,這種天氣裏,即便是今天並沒有下雪,可仍然隻有五六度的天氣裏,這種聲音出現在這種地方,一瞬間讓安培認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即便沒有交過女朋友,也沒主動去看過那些成人影片,可同宿舍那幾個家夥卻曾毫無顧忌的在宿舍裏放過這種影片。

    所以對於這種聲音,安培熟悉得很。

    可讓他愣住的卻是,發出這種聲音的男主角,卻正是他要去找的導師。

    接著他聽到的話,讓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另一個女聲他雖然不熟悉,可在她所說的話裏,他卻猜到,她肯定也是導師帶的這一屆畢業生。

    她說:導師,隻剩下一個助教的名額了,你就給了我吧……

    聲音十分纏綿,這一瞬,安培握緊了拳頭,覺得全身血液都集中到了嗓子眼。

    他希望導師能夠否定,或是不回答。

    可那個在他潛意識裏已經冒出的肯定答案瞬間將他腦袋裏的所有理智都擊飛了。

    他下意識得往前走了一步,腳步輕得他自己都聽不到。雖然安培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麽,卻在手中那塊磚砸到那兩具糾纏在一起的白花花的身體時,忽然就覺得痛快起來。

    安培沒有跑,或者說他沒有成功跑開。

    下意識得行凶後,安培忽然後悔了,萬一那一磚將人給砸傷,不管哪個,他都有可能會坐牢。所以他在跑了兩步之後,又倒了回來。

    令他鬆了一口氣的是,那一塊磚並沒有砸在任何人的腦袋上,也沒有砸在導師的腦袋上,隻是砸在了女人的腰上。

    可是,為什麽兩人都沒喊?

    不管怎樣,女人被砸了一下,應該會很痛吧?

    安培大著膽子用手摸到在女人鼻尖下,下一瞬,他就嚇得倒退了好幾步。

    兩個人,都沒了呼吸。

    安培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他不知道自己此時應該是逃,還是叫救護車,遲疑的一瞬間,他忽然就聽到了尖叫聲的。

    這種天氣,能跟他一樣出門的,抱的也是跟他一樣的目的。而這條路,則是能通向導師住處的最近的一條路。

    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沒有人會選擇第二條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