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遊戲式戰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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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理是這樣一個道理,就仿佛是對付廁所中的臭味,唯一選擇也隻能是打開換氣扇。不過焦明仍舊皺著眉頭,並不覺得事情如此簡單,“不對,這計劃裏沒考慮你的存在。即使我丟了這塊領地,有你的幫助,再淘換一塊男爵領地也很簡單吧?”

    這就是一種文化背景產生的差異。在焦明看來,在不在紅山王國,換不換塊領地,就和搬家跳槽一樣尋常,不存在任何心靈上的難關。被迫如此雖有些喪氣惡心,卻隻是一頓好酒即可排遣的程度。且與下屬和上司都隻是簡單的金錢雇傭關係,談忠誠信任都是自作多情。但在紅山王國這合謀的三家貴族看來,領地與家族信譽——既與其他魔法家族的關係卻是天大的事情,套用以為焦明也是如此,這番打擊是打斷一個新興家族的萌發,必然對焦明造成刻骨銘心的苦痛,以此為報複。這樣一來,就仿佛是撓錯了癢處,然後雙方大眼瞪小眼尷尬互望,一方莫名其妙,一方疑惑你咋不笑。

    “他們會很有興趣陪我們一直這樣玩下去的,這番動作的成本不過是幾個六環後輩外出遊玩一趟。”伊思抬頭看看天空越發陰沉的鉛雲,繼續說道:“而且我們有更麻煩的事情。”

    “下雨?”焦明仍舊沒能以紅山王國魔法貴族的身份思考問題。

    “是怎麽處理現在的局麵!”伊思沒好氣道。

    “那你看天上幹啥?”焦明低聲嘀咕一句,接著想了想,說道:“很簡單。情報收集完畢,成功完成任務,這些雜魚釋放,然後回家。”

    呆然微張紅唇,伊思眼中全是關愛智障的神色,生氣問道:“哪裏有這麽簡單?”

    “我還想問哪裏有那麽複雜呢?”焦明言辭針鋒相對,微笑聳肩,做好解釋的準備。

    伊思剛想開口,卻想到焦明的特殊情況與最近一連串事件中對王國認知翻天覆地的變化,慣常以為很麻煩的事情其實並不那麽重要,就仿佛入職工作的人翻舊物時偶然找到自己的初中成績單,回憶當時的種種糾結然後一笑而過。

    原本看來,這番這次男爵戰爭是輸了的,若想維持現狀,各種精妙的遊說與手腕運用,複雜的利益交換和人情債,還有精巧的文字遊戲來蒙混大家的視線等等方法施展下來,或可以維持現狀。但拋開舊規矩的束縛去思考,也不過是簡單的扯皮而已,對方雖沒有如預想般違規操作設下埋伏,卻也在‘賭領地’這一點上存在瑕疵,而這一個瑕疵便足夠。這邊的一切違規行動都可以歸咎其上,至於圍觀者與仲裁者信服與否,禮教、傳統與規矩皆是借口,隻在於給出的利益大小。

    “這恐怕需要很多錢財!”良久之後,伊思如此道。

    “巧了,我們正要擺闊呢。”焦明笑的看似大氣,心中卻也糾結。首先是沒想到自己也有用錢平事的一天,既對這種手段不屑不爽,卻也無可奈何。其次是怨憤於自己成了冤大頭和這群混蛋居然還挺守規矩的,若是也有個八環出現一切好說,此時隻有‘賭領地’一個把柄,並不牢靠。

    二人默契的定下解決事情的基調,又與春雨、艾米麗以及其他幾個腦子活絡的中層開會商量一番以查缺補漏。接著從那位子爵之子懷中拿出證明文書,便於這些雜魚難以置信的眼神中將他們全部釋放。

    “這是羞辱我們嗎?”子爵之子被鬆綁後卻梗著脖子不走。

    焦明勉強聽懂這句,抓抓頭皮,本想直接哄走,卻還是轉頭與伊思確認道:“按你們的傳統,不能直接放?”

    “這種貴族戰爭遊戲從無俘虜,不過邊境摩擦中的俘虜,是需要贖金的。”伊思也納悶,先回答焦明一句又與子爵之子交流片刻,哭笑不得道:“這傻孩子大概是聽了什麽人的蠱惑,還以為你是外邦來的奸邪之人,並將這場戰鬥歸類為對外戰爭。”

    “這種智障懶得計較,愛走不走,我們回家。”焦明再無興趣,招招手如黑幫老大一樣帶著一群人回轉。而隊伍中已經少了春雨和艾米麗的身影,卻是焦明借鑒影視劇中的套路,防止有人心狠手辣扣屎盆子,暗中護送這些雜魚到家。

    這場小小的波瀾就此告一段落,但顯而易見的,卻是一連串麻煩的第一波。回程的路上,焦明與伊思討論著幕後三個家族可能的後招,並回想‘貼告示’這等隱秘之事究竟是如何泄露出去的。

    不過時間已然久遠,想來想去想到最大的可能便是被起夜的魔法工人看並於閑談之中與工友分享,再被有心者聽到,畢竟這群魔法工人來源太複雜。且焦明的另兩個人格更是大坑,或是瘋子人格碎嘴泄露,或是沉默者人格有意為之。

    行事不密的情況下,漏洞太多,追查的線索也沒有。而焦明手下既沒有成型的情報機構也沒有專業人才,想要強行調查隻會徒費一番力氣卻未必有個結果。

    而當隊伍返回河灘工地繼續工作,二人得到的結論隻能是放棄追查並注意下次行事更為嚴密些而已,至於應對另外三家的麻煩,隻好讓伊思帶著這份有瑕疵的文書,去清水城幾個曾經處理過貴族之間糾紛的德高望重者家中,做出鋪墊。即使對方已然有所準備,也算是第一時間稍稍扭轉印象。

    但事情的發展卻有些出乎焦明和伊思的預料,本以為在整個紅山王國的暗濤洶湧的大背景下兩個男爵領之間的戰爭遊戲不會引起關注,卻是忽略了大家有意無意的推波助瀾。

    於‘重要人物’們來說,前陣子態度的急轉彎並不光彩,有個爭議性巨大的事情吸引大家注意力再好不過,所以《工業報》再次轉變性質,從雞湯文藝文集變成八卦小報,對此時展開討論。於非改革派貴族亦然,能夠緩和王國內劍撥弩張的氣氛自然樂得看戲。

    唯有餘下的改革派貴族最是不爽,皆在暗罵,先是罵想出‘貼告示’這損招的焦明與伊思,接著罵那三家不識大體,於此敏感時期還敢瞎胡鬧。

    不過不論如何,焦明卻是體驗了三天緋聞名人的感覺,每天在報紙與情報上都能看到自己的名字,或被讚譽或被貶損,這心情隨之起伏不定,頗費一番自我暗示才平穩下來繼續工作。而伊思頂著更大的壓力,為這場雙方又都有失當之處的男爵戰爭與清水城中拜訪一圈,看似毫無收獲,卻已經得到了諸多口頭上的‘理解’,隻要後續錢財上不輸給另外三家,就可以無限製的扯皮下去。

    但正當焦明以為此案會成為一筆爛賬的時候,事情再次生出變化,按照伊思的說法,對方好像突然‘鬆手’了,這次糾紛不日就將進入處理程序,在幾大家族的見證下由統轄這一片的伯爵給出結果,且從諸多口風判斷,結果對焦明大為有利。

    “我錢都準備好了,對麵這是啥意思?”焦明仿佛聽到個冷笑話,不知如何反應,隻好以最大的惡意做出猜測:“會不會另有陰謀?”

    “我覺得,可能是他們受到了來自諸多方麵的壓力,不得不如此。”伊思顯然更願意從大環境上進行思考,“若是鬧下去,錢財之外的方麵,他們損失得絕對比我們多。”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焦明微微點頭,卻還是覺得這三家不會簡單善罷甘休。“等這件事過去,你覺得他們能消停多久?”

    “半年?”

    “但願。”

    又是三天過去,當艾米麗的法師塔落成,這位漂亮的八環魔法師搬家過來的時候,焦明接到通知,次日去統管這一片地區的伯爵家族城堡參與糾紛處理的會議。為了安全起見,決定與伊思二人赴會。

    二人穿著正式,先傳送去清水城再轉乘馬車,看似繞路卻比穿行熱帶雨林輕鬆便捷許多。待趕到伯爵府,時間勉強來得及,不過會議具體過程卻乏善可陳。隻是一群中年男女氣氛壓抑的坐在一起,仿佛開學典禮般挨個上去廢話一番,最後是那個獨臂的中年壯漢伯爵長篇大論的‘鋪墊’一番之後,宣布結果。

    而最讓焦明崩潰的是,全程一句沒聽懂。這些人的用詞顯然是經過潤色的,根本不是日常常用的詞匯,以他有限的紅山王國語水平,勉強抓住幾個語氣助詞已經是極限。而這種場合又不能與伊思竊竊私語,有了上次藍蟒王國高級魔法學院開學典禮睡覺的經驗教訓,若不想事情更糟,也隻能掐大腿靠痛覺抵抗困意。

    一個白天的時間就這樣浪費掉,直到太陽西轉,見眾人起身離席,焦明才知道回憶結束,拉住麵無表情的伊思詢問道:“什麽結果?”

    “很糟糕。”

    “咦?”焦明精神三分,這與預計截然相反,“算我們失敗?要卷鋪蓋了?”

    “不。”伊思見會議室內的人都已經離開,這才放鬆表情,苦笑搖頭道:“算我們贏了,而且是按照那一紙文書執行,薩多克男爵家族的那片男爵領是你的了。”

    “別賣關子了。解釋一下。”這雖然聽起來是好事,但焦明可不會認為伊思會有閑心開玩笑,猛然露出一個笑臉並大喊逗你玩。

    “貴族戰爭的規則要改了。”以此為開頭,伊思對這一場會議做了個梗概,主要是討論給國王遞上一份更改規則的建議書,而處理這場糾紛隻是個引子和陪襯。重要人物們借此機會決定將這個廢弛已久的規矩炒個冷飯重新端上餐桌,激發國內貴族的戰爭能力。

    “我就說這點破事怎麽磨嘰這麽久,原來是這麽回事,真是浪費時間。”焦明不滿的哼一聲,接著又道:“這些我不關心,也不用鋪墊了,說說與我們有關的事情吧。”

    “按照新規則,那三家可以對你發動最高為八環,人數與手段不限的貴族戰爭。”伊思歎氣,顯然並不看好這樣等級‘群架’的勝負。

    “臥槽!”焦明也是驚了。

    “當然是在國王批準之後,我們還有時間想辦法,或者對新規則在某些細節上做出更改,或者提升自身實力。不過不論哪一種,我都不看好。”伊思站起身,望向窗外,“不論如何,回去再商量吧。”

    “那您把魔法力量收著點,一邊沒有藤蔓法陣的情況下,傳送八環大師可不輕鬆。”

    伴隨著音效,屏幕顯示了一個讀進度條的畫麵,聊天也就此結束。

    革劍欣賞著精美的背景畫麵,開口問道:“這個呂德古拉是誰?”

    “東北的女孩兒,人挺有意思的,就是有點兒中二。”閻鳴笑著回答,表情竟仿佛在介紹自家淘氣的妹妹。

    “人不中二枉少年啊!”一邊的刀哥也插口道。

    “什麽中二?”革劍聽到了自己不明白的詞匯。

    “她說她叫呂德古拉,是吸血鬼女王。”幾句話之間,遊戲便已經開始了,閻鳴不再解釋,而是介紹起了遊戲的具體內容。

    革劍曆史性的第一次此種類遊戲經曆是渾渾噩噩的,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角色的死亡音效,特別是己方團滅的時候,仿佛是命運交響曲的開篇。

    “這就是贏了吧?”看著紅色的巨大基地建築崩塌,革劍不確定的問道。

    “嗯!”閻鳴鬆開鼠標,雙手互握的轉動手腕,“什麽感覺?”

    “有點兒餓了。”

    “喂!”閻鳴不滿的叫了一聲。

    “沒什麽感覺。”革劍實話實說。“但是感覺很簡單啊。”

    “這個遊戲沒有其他同類遊戲的經濟裝備係統,所以上手簡單。勝負的關鍵是對敵人意圖的預判,從爭奪地圖機製到躲避圍殺都需要一種節奏感。”閻鳴大侃自己的遊戲經驗。

    “說那麽多都沒用,見到對麵英雄,莽上去就對了。”一邊的刀哥顯然意見不同。

    革劍恍然大悟,覺得找到了剛剛幾次團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