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直言是不想說的私人恩怨，焦明也不想刨根問底，“那麽用國王令向上告狀，是不是……不大好。”

    不同於圈地建廠，與今後的合作長期生意夥伴剛見麵並遇到一點小矛盾，便搬出國王令。小題大做不說，印象也會很糟糕。

    “你在開什麽玩笑？那個廢物不配！”話一出口，伊思便意識到惡形惡狀太過失禮，收斂表情輕咳一聲道：“我的意思是，這一次不如耍一些小手段，也算是和大家打一聲招呼。”

    “你是行家，都聽你的。”頓了頓，焦明終於還是抑製不住好奇，問道：“還有，能問問是什麽‘私人恩怨’嗎？”

    伊思翻個白眼，本想嗆聲回去，但猶豫片刻還是道：“那是個玩弄女人為樂的人渣，而當年我太幼稚了。”

    焦明的表情瞬間怪異起來。“你前夫？”

    “想什麽呢？”伊思露出些許怒氣，“當然不是，還有你那是什麽眼神？”

    “抱歉。”雖然更加好奇，焦明卻熄了深究的打算。

    “哼，清水城上層圈子這種人渣很多，男女都有，不僅你自己要小心，也要提醒下屬。”

    “鱷魚領方麵……”

    “你當紫羽女士和你一樣沒見識？”

    焦明自知挑動伊思的傷心往事在先，也不計較貶損，“此事但有差遣，定不推辭。”

    伊思卻嗤笑一聲，“你見點血都得休息三天，找你幫忙，還不如找瘋子。”

    這話諷刺的，正是不久前折磨伊扶森神權國請來的工匠一家之事。焦明雖然能扯出一大堆道理，但套用此方世界，卻覺得一條也說不通。但如此不做聲又不甘心，思慮片刻問道：“你是否覺得，與其殘害毀滅仇敵的肉體，折磨其精神，更能讓人愉悅。”

    “這是理所當然，嗯……”頓了頓，伊思忽然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著焦明，“和艾米麗聊天的時候就聽說你的脾氣古怪，秉持著奇怪的所謂‘自願原則’，現在還給我出這樣的主意。”

    焦明一窒無言以對，甚至有瞬間的自我懷疑，但表麵不能露怯，丟下一句‘不識好人心’轉身離開。

    空間輸電法陣在非氣係魔法師眼中無形物質，但在氣係魔法師看來，就和地球平民窟私拉亂扯的電線差不多。焦明深切體會這一點，在領地工業區施展氣係魔法的時候小心翼翼，避免影響。

    而這仿佛是雜亂蛛網一般的空間輸電網，確實讓人不爽。但王室企業中的頭目以這個理由做搪塞，與那些新開設工廠內混亂的魔法環境相比，是刁難找茬無疑。但考慮到日後的發展，焦明卻覺得這是一個必須解決的安全生產問題。

    回想地球所見的住宅電路安排，總結起來兩條‘上天入地，有棱有角’，前者是為了讓出活動空間避免掛碰，後者是為了美觀且便於梳理，當然新式住房采用全隱蔽埋牆的手段不提。

    既然有了模仿的方向，焦明再將空間輸電鐵片法陣的作用原理在腦內模擬一遍，漸漸有了思路，總結起來無非就是在輸電環節中設置更多更細分的中繼站。比如在地下十幾米傳送挖空三米直徑的空間，埋設封閉水泥球，於其內設置單個工廠的整體電力入口。再於其正上方地表淺層設置分配站，如蛛網一般將空間輸電網絡輻射開來，再於具體用電的地方向上垂直接引。

    以如此這般三步分流的方式避免阻擾工廠內正常工業生產的魔法使用。

    總體設計方案成型，後續更為繁雜的工作便不是焦明一人能完成。與暫時主管發電廠建設事物的蝶噠交代兩句，焦明傳送回子爵領，找上艾米麗師傅，尋求幫助。技術是一方麵，大批師弟師妹是另一方麵。

    “你還欠著我許多工作日呢，居然敢提出這種要求？讓我給你幹活？”於雜亂的空間魔法實驗室內，聽完情況的艾米麗放下手上的法陣材料，不滿地如此說道。不過表情語氣皆帶著戲謔和笑意，顯然是準備在討價還價中‘磨刀霍霍宰肥羊’的架勢。

    “這方案我感覺沒什麽大的技術難點，全是細碎的小問題，所以劃給我點人手九成。”焦明說著，眼神在實驗室另一邊忙活著的學徒們身上掃過，“而您隻需要在我們全抓瞎的時候出來指點一二即可。哦，對了，那些不懷好意的就算了，我這是研究正事的。”

    自從傳送門研發成功，艾米麗在魔法師協會內的聲望再漲，其他福利且不說，單單是這學徒隊伍，那是擴大二倍有餘。而學徒弟子的來源，從原本的中小家族子弟與魔法師協會委派，變成大家族子弟，甚至一些某些中小王國的王室也將旁係子弟送來。

    不過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再考慮到艾米麗大齡單身又是個大美女，學習魔法積攢人脈之外，打著人財兩手主意的也不少。自己想吃天鵝肉的不提，甚至還有接受家族密令並獲得‘活動經費’的。而可以想見，這樣的貨色能在研究工作中起到什麽作用。

    “還挑食。”本就沒打算將那些老鼠屎塞給焦明的艾米麗笑罵一句，卻是提出另一個條件：公開課。以電力學基礎知識為內容，給整個法師塔內的弟子、學徒和助手們上一堂科普課。

    焦明聽完，沉吟片刻，心中有了主意，“那麽為了教學效果，言明第二天考試一次豈不更好？”

    “也好。”並未深想的艾米麗點頭同意。接下來師徒二人又是一番討價還價，而由於太過熟悉，唇槍舌劍之間難免互揭老底開開玩笑，仿佛言談無忌的最佳損友。不過二人都沒有發覺，越聊越嗨的時候，氣氛中隱隱的竟是有了一種溫情脈脈的曖昧感覺。

    不過很快，這次愉快的談話便被上來報告試驗進度的學徒打斷，意猶未盡二人這才回神跑題太遠。將剩餘的正事三兩句說完，而這份說不清誰虧誰賺的借人條件也不用落於紙麵，隻是擊掌為誓。接著焦明便以整理電力學科普課為由，告辭離開。

    好在上課方麵焦明也算有了一些經驗，加上大師兄身份，整個課程過程還算順利。次日考試過後，焦明按照成績，在艾米麗差點噴火的目光中擬出一份名單。

    “師傅，您這個表情，莫不是想反悔吧？”賠出最真誠的笑臉，焦明將名單遞上。

    “哼，這次算你小聰明，下次可沒這樣簡單。”說罷，艾米麗簽上名字，擺手趕蒼蠅似的攆人。

    接下來，焦明帶著人手在子爵領內的發電廠參觀一圈，並授以電力學更進一步的知識，順便從中選出三個接受能力強的師弟師妹提升為正副組長，完成管理構架。

    待焦明將這個研究小組帶上正軌並分配好任務，清水城也傳來好消息，工業區內的王室工廠已經接受合股發電廠的電力供應，焦明則順便又詢問伊思具體過程。

    “你真的想聽？”伊思似笑非笑地反問，顯然不論焦明直接拒絕還是聽完後露出奇怪的表情，對她來說皆值得期待。焦明亦是瞬間反應過來，暗罵自己多嘴，卻還是強撐著表情請伊思‘簡單概括一下’即可。

    事情的經過十分簡單，發動人脈深入挖掘，然後揪住那個有私怨管事在王室娛樂城內的欠賬，夥同王室娛樂城催債部門一起，在工廠生活區對其糾纏。而打鬥撕扯間這位被拉掉褲子，露著下身在幾百工人圍觀中跑回宿舍，徹底顏麵掃地。且由於這人平時吃相就難看，人緣不大好，連個說公道話的也沒有。

    而其他‘攔路小鬼’自然識的厲害，畢竟這種人誰屁股下麵都不幹淨，收了點好處後統統讓道。

    畢竟沒有出人命，焦明雖然鬆一口氣，卻也覺得屁股涼颼颼的。想想沉默者人格那種不講情麵的性子，某天和拋棄埃文一眼拋棄伊思一點也不奇怪，而一般人可沒有埃文那種冷靜理智思考利益得失的能力，泄憤報複近乎必然，而女人尤甚，再考慮到伊思的手腕和能力。焦明忽然決定和伊思科普一下人格分裂症狀與法律意義，讓這女人到時候不要報複錯了目標才好。

    待過程講完，伊思一臉不滿意的表情，“你這反應太淡定了吧？現在那廝名譽盡毀，可謂生不如死。聽說躲回家族之後，還被一個晚輩嗬斥了一頓，動手之後沒打硬，氣的差點喝藥自殺。”

    “讓你失望真是抱歉。”焦明微微一笑，想了想解釋道：“貴族的那點麵子在我看來一文不值，丟了也就丟了，但人命卻是很重要的。”

    “哦？”伊思挑挑眉毛，“原來活著就是你的底線？”

    “壞人的底線是活著，好人的底線是幸福生活。”焦明糾正。

    “難道就沒有讓你覺得死不足惜的情況？”

    “當然有，不過個例沒有浪費時間討論的必要。”

    “那麽如果這人因為這件事而自殺成功呢？你又作何感想？”伊思本已隱去的笑容再次浮現臉龐。

    “不是‘差點’喝藥自殺嗎？”焦明反問。

    “這一次被攔住，但下一次未必。畢竟作為一個不名譽的人，家族也不會花太多心思保全，甚至私心盼著他去死的親戚也不會少。”頓了頓，將這些推理清晰地擺出來，伊思心情亦複雜起來，甚至沒了觀察焦明表情變化取樂的心思，隻是望向可能是那個‘**’位置的方向，目光複雜。“想來，不久就會聽到他的死訊。”

    焦明本想說‘這是封建貴族禮教害死的人，而不是我們’，但想想還是咽了回去。如果在行動之初，便預料到目標會因此而自殺，不論最後一根稻草是法律或道德，甚或其他宗教教義與行為規範，皆與謀殺無異。而即使沒想到這樣嚴重的後果，嚴格來講也算得上誤殺，當然不是法律意義上的那種。

    一時之間二人皆沒有再聊下去的興趣，直到伊思另起話題才打破沉默：“其實那些小鬼背後還有人，是幾家做儲能池生意的工匠家族。”

    焦明一聽便猜到大概，顯然是電力供應方麵的競爭對手。還記得穿越之初看到的魔法燈具，上麵是燈泡，下麵便是唯有火係魔法師可以完成充電的儲能池，且還有因老化而產生的充能次數的限製。而以焦明此時對火係魔法的認知，很懷疑這所謂的老化，不過是製造者圈子默契的集體對外欺詐而已，隻要肯下力氣，那並不複雜的充電物質完全逆向回到初始狀態並不難。

    一時之間二人皆沒有再聊下去的興趣，直到伊思另起話題才打破沉默：“其實那些小鬼背後還有人，是幾家做儲能池生意的工匠家族。”

    焦明一聽便猜到大概，顯然是電力供應方麵的競爭對手。還記得穿越之初看到的魔法燈具，上麵是燈泡，下麵便是唯有火係魔法師可以完成充電的儲能池，且還有因老化而產生的充能次數的限製。而以焦明此時對火係魔法的認知，很懷疑這所謂的老化，不過是製造者圈子默契的集體對外欺詐而已，隻要肯下力氣，那並不複雜的充電物質完全逆向回到初始狀態並不難。

    而在這邊的電力開始供應之前，王室工廠的用電全是采用傳統的儲能池，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也難怪幾個家族不肯鬆口。

    “那麽我們的對策是？”

    “什麽也不做。”伊思搖搖頭。

    “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吧？”

    “別忘了貨幣新政的推廣計劃，最近清水城因此鬧得厲害。收拾一個老渣男當然可以，收拾幾個不小的魔法家族，還是算了。”

    “那他們會見好就收？”

    “多半不會，卻也不敢將矛盾衝突擴大化，直接搞垮我們。”

    “不斷的找些小麻煩，下絆子。”焦明問，待伊思點頭，歎道：“這種爛仗最讓人心煩了。”

    “他們的目的也在這裏。”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