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應付‘小股略耐揍的腦殘水係魔法戰士偷襲營地’而倉促架設起來的土係壁障不同，這一次是由土係九環之上領銜凝構起來的多層疊加土係壁障。但即使如此，在與包覆住牛騎士團全體的巨大圓錐較量中，還是敗下陣來，堵牆角圍毆方案徹底流產。

    外行和中低環魔法師隻是看個炫光特效，驚訝震撼之餘，壓抑住惶恐不安，聽從命令完成集結防禦。

    但諸多高環土係魔法師卻是因這魔法無法理解的外觀形象和威力效果而呆愣無言。雖然感覺上略有不同，但血色半透明椎體的材質是土係凝構物無疑，與凝構物打了一輩子交道的他們斷不會看走眼。而黑色凝構物壁障被簡單捅碎，雖然有部分‘以點破麵’的因素，但兩邊凝構物強度上的巨大差異仍切實存在。

    然後這群人腦子裏便隻剩下一個巨大問號：為什麽他娘的這麽硬？

    而很快，少部分師承頂尖大師或參與過對外戰爭的高環土係魔法師，便將思路落在‘純色半透明’這一特點上。

    土係魔法發展至今，主要是各個土係家族和魔法師協會內部的研究，少量來自與大陸另外兩個神權國家伴隨著傷亡的小規模‘交流’。而這一過程中，土係凝構物的外觀自然引起人們的注意。

    王國聯合之內，以黑色為主，少部分是有渾濁感的深色，比如紅山王國王室。而鮮亮的純色或半透明材質的凝構物十分少見。而另外兩個神權國家內的情況則恰恰相反。是以凝構物外觀成為辨識敵我的一個模糊條件，正因此當初小詩入學不久便被‘教導處’找家長約談。

    至於不同外觀凝構物的效用方麵，雖無人深入而仔細的對比研究，但依據通常經驗。黑色凝構物多且易控製易變形，半透明或純色凝構物量少操控困難，且有時在某些性質方麵存在並不明顯的提升。比如硬度，魔法親和或抗性，持續時間等等。

    既是說，在王國聯合這邊的土係魔法師看來，黑色凝構物是存在明顯優勢的，另外兩個神權國裏，那些自稱牧師的同行，全是捏著雞肋不放的傻嗶。

    不過戰場局勢瞬息萬變，這群胡思亂想的高環土係魔法師很快在領主埃文直屬侍從恭敬的催促提醒下回神，然後按照命令以凝構物構建火炮。雖然牛騎士團偷襲而來時，便以事實證明自己超級抗揍，但此時對離去的敵人不放炮‘歡送’一番，如何咽下這口悶氣？

    特羅領營地這邊，諸多黑色凝構物臨時大炮剛剛與精鋼構成的同伴一起射擊沒兩輪。魔法師們便聽到遠處紅山王國營地方向傳來炮聲，接著便是炮彈劃破空氣產生的呼嘯聲音。在驚呼警告聲中，氣係的強效箭矢防護魔法最先布設，卻仍有兩枚炮彈僥幸及時落地。但由於瞄準問題，一枚落在空地，一枚落在魔法師方陣一角，戰果十分有限。

    這顯然是紅山王國發現這邊的混亂情況，並作出反應。

    而沒有事先知會紅山王國打個配合的原因，焦明是心思完全不在場戰爭上，鱷魚領擔心則是兩方麵擔心。一是怕‘被犧牲’，萬一衝殺的時候被炮火全覆蓋，雖然盔甲很硬，但不小心死幾個人就太冤。二是如此一來，戰績在諸多公爵侯爵中拔群，更能談個好價錢。

    且若將視角轉移到紅山王國火炮陣地這裏，卻也不得不承認鱷魚領方麵這一手防得好。從帶著望遠鏡的氣係魔法師偵查員發現異常，並將特羅領被襲營的消息上報，至火炮布設完畢並齊射，整個過程由於戰敗士氣低落，而比預計緩慢了許多。

    至於情報中‘渾身紅色疑似鱷魚領兵力’的襲營部隊，紅山王國高層卻隻考慮了一瞬間，且非是猶豫要不要等這群人衝出營地再開火，而是事後用什麽華麗的辭藻給這些人按上烈士的頭銜。

    由此，紅山王國和特羅領於夜色中再次開始炮火對轟，沒多久紅山王國這邊漸漸陷入頹勢，不得不再次緩緩後退。從結果上來說，正如鱷魚領預料那般，在‘隊友’的襯托下，偷襲取得了一個好成績。

    卻說幾乎全程處於醉酒狀態的焦明，基本沒有衝營時經受魔法洗禮的記憶，隻在衝進營地的瞬間猛然一個機靈，從凝構物結成的巨型破城錐上感到一股熟悉感，卻沒有多餘的腦力順著這個線索思考。

    在接下來的砍殺過程中，大腿和小腹挨了兩發流彈，疼痛之下終於意識到剛剛被灌下去的魔癮藥劑可能不是六環水係魔法戰士能消受得起的玩意。

    暗罵春雨虎嗶的同時，焦明本想傳送走人，但無奈已然身處敵陣。且不僅聖魔海動蕩，周圍的空間環境也十分複雜，禁製阻擾一層套一層，若是清醒時在銀色圓環加持下有自信安全離開，但這天旋地且轉伴隨著宿醉般頭疼的情況下，似乎還是跟著大部隊安全一些。

    而在戰場環境，魔法和槍彈亂飛，再好脾氣的人想活下去也必須有所動作。且焦明更是明白，若牛騎士團出了大問題，眼前來說很可能被俘，長遠來說和冰蓮的關係恐再生變數。

    不得已之下，也隻好拿過備用的長劍，配合著空間裂縫，一邊格擋衝進牛騎兵團的敵方水係魔法戰士的進攻，一邊各種空間魔法，或盡量擊傷敵人，或掩護隊友。甚至將兩個被敵人用鋼炮管子頂下坐騎的倒黴蛋傳送回牛背，完全不比其他人輕鬆多少。

    直至鱷魚公爵呼哨撤退，破城錐再現，焦明驚訝於這玩意的炫光效果和威力，但感覺起來，卻似乎和許久之前在混亂之地與兩個八環死鬥的時候，搞出來的那一套凝構物盔甲一模一樣。

    由這種熟悉感，確認這就是小詩的凝構物，再細細感應，發現凝構物的源頭正是被護在隊伍中間的小男孩。如此看來，說其是武器一點不錯。

    待紅山王國和特羅領對轟起來，牛騎士團甩脫少量追兵，一肚子問號的焦明再也按耐不住好奇，於震耳的歡呼聲中，扭頭大聲問道：“這土係魔法是怎麽回事？”

    “我怎麽知道？”坐在焦明身後的春雨回答，摘下頭盔甩甩頭發，和周圍人一樣揮舞武器慶祝，帶著熏黑和血跡的臉上全是勝利的喜悅。

    焦明苦起臉，意識到隊伍中很可能無人知曉答案。

    待歡呼聲止歇，原地休整的命令下達，筋疲力竭的戰士和坐騎皆放鬆下來，隨意的躺倒在地。火把點起，高層幾人清點傷亡，下層戰士們則討論戰鬥中各自的遭遇和經驗教訓，當然也可以說是‘吹牛嗶’。

    很快，隻少了五個人的結果再次讓大家歡呼起來。要知道以照過往衝擊胥琴人魔法師營地的經驗，按比例放大的話，這至少是要丟四五十條人命的結果。至於丟胳膊斷腿這種小事，根本無人去計數。

    而接著火光，焦明亦從破損處發現了新式盔甲的貓膩，居然是雙層結構，而中間填塞的正是的小詩的半透明凝構物。至此，焦明唯一的想法便是等藥勁過去後，傳送到小詩身邊問明一切。不過可惜，這個想法很快被接連不斷的雜事岔開去。

    紫羽女士有紅山王國的男爵頭銜在身，多少說得上話，所以先帶隨從先行去紅山王國再次後撤的新營地‘複命’，也便是探探口風。

    而紅山王國這邊雖然昨日下達的是‘阻敵命令’，但在這次偷襲成功的情況下，沒人還會摳字眼，高層很高興的迎接這批強大戰士歸營。

    待休息完畢，整肅隊伍後，紫羽女士亦帶回來好消息。鱷魚領的牛騎士團立即舉著火把出發。

    當牛騎士團進入紅山王國營地的時候，焦明預想中整齊的迎接迎接英雄的歡呼沒有出現，少量圍觀的魔法師普遍卻是竊竊私語和各種內涵豐富的怪異視線。在晃動的火光和昏暗的魔法燈光芒映襯下，甚至讓焦明產生一種進入鬼蜮的感覺，冷颼颼陰祟祟。

    “這氣氛，怎麽好像我們打輸了一樣。”

    “打輸反而會好一些。”春雨冷哼一聲，接著卻又道：“不用太在意，若是易地而處，我們的臉色可能更臭。”

    焦明愣了愣，腦中設想。若plc連戰連敗，一支宇宙半島國支援來的炮灰部隊卻踩了狗屎運一樣取得大捷，確實會讓人窩火不已，即使表麵慶祝暗地裏也會咒罵。

    搖搖頭驅除這可能性不及萬一的可能，卻看到紅山王國客氣而不失傲氣的迎接，焦明便沒了進去中軍大帳看戲的興趣，因為根本不會有什麽熱鬧或前倨後恭的醜態。紅山王國高層並未失去方寸，複合的談判雖必然成功，鱷魚領卻未必能占到額外的便宜。

    跟著大部分鱷魚領水係魔法戰士一起去營地休息，次日果然聽到雙方繼續合作的消息。同時鱷魚領方麵將傷亡數字擴大十倍，討要大筆撫恤和醫藥費的同時，也以此拒絕再次衝營偷襲。隻是在接下來的三天裏，時不時在特羅領營地外圍轉悠，分擔部分火力並唬得對方不得安生，攻勢大挫。

    焦明休息一日便完全恢複，不及傳送離開便被紅山王國類似憲兵的王宮侍從看住，理由是那一起‘拒捕殺人案’正式進入複審程序。焦明聽得目瞪口呆，完全摸不著頭腦，不過見對方客氣恭敬，便也沒翻臉。

    然後便又是無人看守卻多人伺候的‘軟禁’生活，鱷魚領等人先是表示關切，但見這等優渥待遇後便也不再多言。

    期間焦明寄信與伊思詢問情況，等兩日卻沒得到回信，又用電報通訊盒聯絡領地下屬，卻得到‘未能獲準見到伊思’這樣的回複。本打算請紫羽女士或春雨回去清水城一次，以他們的身份麵見伊思當無問題，但想想何必費這個勁，當即親自去尋。

    在一間寬敞明亮卻亂七八糟堆滿文件的書房內，焦明看到了一臉憔悴的伊思，黑眼圈濃重得和大熊貓有一拚。“不用這麽拚命吧？”

    “你來了，蝶噠借我幾天怎麽樣？”

    “你需要的不是蝶噠，而是休息，別忘了你是個孕婦。”

    “事情太多，沒辦法。”伊思苦笑，卻掩藏不住一種異常的興奮。

    焦明略一回想便記起一年間，幾次伊思露出類似表情的情景，總結起來四個字：大權在握。“怎麽你又升官了？”

    官僚階級在紅山王國雖然有些微苗頭，卻不是主流。伊思沒理解升官的意思，在聽過解釋後才點點頭，“按你的說法，我現在大概相當於清水城市長。”

    “那也不能不管孩子啊。”焦明對這些文件可毫無尊重的意思，摞起一堆當做板凳坐下。

    “好吧，我會注意的。”伊思說的輕鬆，卻顯然不打算照辦，“你這次來找我，不會隻是為了關心我休息的吧。”

    焦明便將‘案件複審’‘軟禁’和‘寄信無果’這幾件事道出。伊思終於放下筆，眉頭越皺越緊，確認軟禁的細節後，沉吟片刻苦笑一聲。

    “我有一個猜想，很糟糕的那種。”

    “生命危險？”焦明立刻緊張起來。

    “這倒不會，卻很……惡心。”頓了頓，伊思才選用這一形容詞。

    “說來聽聽。”

    “再確認一下，晚上瘋子也沒離開軟禁的牢房？”

    “他似乎累慘了，這三天都沒出來過。”

    “好吧，隻希望你聽完不要生氣。”打了個預防針，伊思露出一個頗為怪異的笑容，然後從頭開始講：“戰爭進行到這種程度，按照曆史慣例，魔法師協會很快就會出麵調停，並讓戰敗方給出賠償，具體方式有金屬，糧食，奴隸，土地等等。”

    “所以？”

    “這次是我們紅山王國戰敗無疑，但在賠償方麵很可能有些困難。”

    “哭窮？”

    “十位九環之上參與，這等規模的戰爭史上罕見，以曆史慣例估算，賠償恐怕是天文數字。”

    “好吧你確定這些和‘案件複審’有關係？”

    “清水城外那些王室工廠能不能強大國家且不論，至少都是十分賺錢的。特別是兵工廠，你知道現在一支新軍製式火槍在黑市能換多少東西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而現在紅山王國內各種工業品的競爭者主要有二，鱷魚領和你的子爵領，當初工業派貴族一些過家家似工廠不算。”

    焦明終於回過味來，“臥槽，你的意思是，王國打算在內部搞壟斷經營，賺取超額利潤以償還戰爭賠款？”

    “這還隻是我們的猜測。不過按照王國慣例，有罪的貴族在在押期間逃跑的話，懲罰最高是流放。而流放期間，領地由繼承人或其他直係親屬代管，若無，則由王國代管。”

    “那現在，我這算不算逃跑？”焦明指了指腳下地麵。

    “當然算，甚至這三天裏，若出門半步都算。畢竟這隻是個借口而已。”

    “我罵人可以嗎？”

    “隻要不捎帶上我，隨意。”

    不死心的焦明當即傳送回紅山王國的營地，卻因空間禁製差點被活埋，待暢通無阻的跑回牢房，果然如伊思預料般，一切都晚了。幾個等候已久的王宮侍衛恭恭敬敬，甚至是戰戰兢兢的拿出一份文件。

    大意是焦明子爵服刑期間越獄，流放五年，因處於‘戰爭狀態’，一切從速處理。

    “我……去年買了個表啊！！”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