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提醒是什麽特別的售後服務嗎？”焦明皺眉問。

    “算是埃文大人的見麵禮之一。”自稱斯克拉姆的男人回答。

    “你早說嗎，搞得神神秘秘的。”焦明表明放鬆下來，仿佛對方用故作高深開了個並不成功的玩笑。心中卻是思索開來，這貨真是埃文的心腹手下？來此目的又是什麽？為何簡單挑明身份。

    “還有啥，不會再送一個浮空飛艇吧。”

    “見麵禮剩下的部分就是我了。”

    屋子裏其餘人麵麵相覷。特別是蘿花，思路已經飛到不知哪裏，看焦明的眼神漸漸十分怪異，慣常幽怨中帶上三分懷疑。

    焦明微笑示意三個百夫長淡定，又本能的察覺蘿花表情傳達出的含義。不滿之下背過胳膊，捏了蘿花的手一下，這才沒好氣回話順便給蘿花解釋。

    “我不吃人，也不喜歡男人。”

    “您真會開玩笑。”斯克拉姆笑道。

    “玩笑不玩笑，你最好再次自我介紹一下。”

    “我是一名情報工作者，專業的那種。埃文大人聽聞鱷魚領有這方麵的需要，便送我過來幫您。”

    對這個回答略感意外，焦明追問道：“我們如何信任你？”

    “不需要信任我，隻要給我一定的資源和出入許可，我就可以將胥琴人的探子揪出來，並提供充足的證據。任務過程中，你們可以派人全程跟隨旁觀，並阻止我進入某些區域，我也不會試圖甩脫。完成之後，我會自行離開。”

    如此條件可以說是相當優厚，焦明想了想沒發現破綻，但對自己在陰謀詭計方麵的洞察力並不自信，所以沒有直接應允，反而舊事重提。

    “那麽你剛剛的提醒，這一套電話設備，有沒有監聽？”

    “我不知道，但埃文大人的原話是，遵從了‘大鳥王’的建議。”

    焦明翻個白眼，這恐怕是‘全網線路隨機監聽，重點線路隨時監聽’的節奏，而這口鍋也完全甩了回來。

    “商量一下，明天給你答複。”

    “在薩丁城新開的‘飛鷹電話服務公司總部’可以找到我。”說罷，斯克拉姆再次行禮，轉身離開，毫不拖泥帶水。

    焦明目送其出門，轉頭問蘿花：“你剛剛那眼神什麽意思？“

    “沒……意思。”蘿花窘迫回答，臉頰微紅。

    冷哼一聲，焦明放過此事，問道：“前幾年你在我身邊，另兩個家夥當班的時候，有沒有聽過看過斯克拉姆這個名字。”

    蘿花沉吟片刻，漂亮的大眼睛微微上翻，最後卻是搖搖頭。“沒有！”

    “類似音節發音呢？”

    “這……”蘿花頓時苦起臉。

    焦明再等片刻無果，便表示放棄。

    蘿花卻是猶豫道：“有件事，不知該不該說。”

    “這話都出口了，就說罷。”

    “這個斯克拉姆，好像不是個男人。”

    “嗯？”焦明萬萬沒想到蘿花會說這麽一句，排除罵人娘娘腔的可能後，確認問：“你是說女扮男裝？”

    “至少我是這樣感覺的。”

    “算了，這不重要。”焦明擺擺手。一個情報工作者，在反向工作的時候，重要的是偵查能力或者說一雙毒辣的眼睛，又不是談戀愛，男女又有什麽關係。

    接下來自然是繼續工作，將剩下的幾個問題與三個百夫長問完並打發其離開，本該按計劃整理這支隊伍的改革計劃，但餘光卻總落在新安裝的電話機上，索性拿過電話本和說明書細讀。一方麵是看看具體功能進而了解技術水平，另一方麵則是看看這個飛鷹電話服務公司的鋪開的攤子多大以。

    前者不出預料，隻是初代電話機的水平，沒有解決中繼問題，隻是靠氣係傳送魔法將距離拉進，減少電流的衰弱。看起來遠隔千裏，實際電路距離和隔壁也差不多。

    後者則有點厲害。隻看公開號碼的長途電話服務部分，居然覆蓋了王國聯合全境，即使是最偏遠的地區，也有至少兩個號碼。一個是當地法師塔，一個是當地領主。至於鱷魚領隻有四個號碼，法師塔和領主府外，還包括新化肥廠、長藤鎮魔法學院。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魔法師協會王國聯合境內的法師塔似乎九成九裝配了電話，隻不知這後麵是公平合作還是示弱與脅迫，但雙方有所交易是一定的。不過考慮到‘全網監聽’，不論魔法師協會表麵占了多大便宜，實際必然是虧到大出血。

    不過焦明對這些秘密交易和陰謀手段興趣不大，按照操作說明，撥通服務台轉接長途電話，對麵正是艾米麗的法師塔。可惜結果是：無法接通，也無法從簡單回饋判斷是技術故障，掉線，或是占線。

    又擺弄了一陣，焦明便消了興趣。看了看收費說明部分，便將說明書丟給眼巴巴好奇等著的蘿花，並好心給出台階：“電話是重要通訊工具，今後必然是貼身女仆的必修課，抓緊時間學會使用。還有看這電話公司進駐鱷魚領不短時間，你沒機會玩一玩這個。”

    “我們的攤子主要是算普通人夜校和算盤小作坊等等，還不具備安裝電話的資格，所以……”

    “嗬嗬，說得也是。”

    此事告一段落，待蘿花磕磕絆絆的將通用語說明書通讀一遍，冰蓮亦帶著宵夜來到營地。夫妻二人一個擁抱算作問好並免去其他客套，打開餐盒的同時，話題也直接進入核心。

    “純粹普通人組成的軍隊，這個方案我有點後悔了。我們商量一下。”

    “怎麽改？”冰蓮問，同時將一塊溫熱的紅燒肉塞進焦明嘴裏。

    焦明因咀嚼而話音含混。“當然是和低環魔法師混編。另外就是招募方式，金錢雖然簡單直接，但不能解決核心問題。還是直接采取強製兵役製度，這裏可不是自願原則的時候。最後就是人手問題，黑石他們我要用一用……”

    夫妻二人邊吃邊聊，主要是焦明在說，冰蓮在聽，隻在細節處上提出疑問，聽解釋過程中亦的連連點頭。

    時間飛快，直到午夜時分，一個大計劃敲定。焦明一拍額頭，將埃文支援過來一個情報工作者的事情說出。“你怎麽看？”

    冰蓮略作沉吟，分析道：“我們鱷魚領漏得和篩子一樣，埃文如果想知道什麽，應該不必單獨派出來一個人。具體條件上又十分利於我們，泄露秘密的可能更小。所以我覺得這個人沒問題。但埃文的態度就有些值得思考。

    他幫著胥琴人的三家新廠，又幫助我們對付胥琴人的探子。似乎已經看穿我們的計劃並采取支持行動。但那貨可不是好心的善人，更不會講同學情麵。如此做，必然是為了利益，可是他的利益又在哪裏？”

    焦明微微點頭，亦是想不通，隻好拉回正題，提醒問：“那麽眼下？”

    “既然是免費的見麵禮，當然同意，卻也不能反而被‘豬隊友’攪亂我們的計劃。明天就去看看這個斯克拉姆的斤兩，其他再說。”

    “這些我不在行，去了也是幹瞪眼浪費時間，你決定好了。另外豬隊友這詞你和誰學的？”

    “當然是你。”冰蓮一指頭輕點在愛人鼻尖，接著打個哈切，“時間太晚，這種事也不急一時，還是好好休息才行。”

    焦明點點頭。“傳送回去，還是就在這裏湊活一晚？”

    “傳送也要耗精力，省了吧。”

    冰蓮微微一笑，招呼兩位女仆整理床鋪。焦明自然不反對，脫衣洗漱，躺在床上剛閉眼，又猛然坐起。

    “怎麽？一驚一乍的。”

    “有個好點子。我們可以用護廠隊和民兵隊的名義，將低環魔法師和領地內的農民皆盡組織起來，既方便抽調好青年，也可以進一步積累大規模組織人員的經驗。”

    “我還以為是什麽事，別想了，睡吧。”冰蓮說著，伸出兩條白生生胳膊，直接將焦明拉躺下去。

    次日，由於床鋪並不舒服，還有晨練的士兵口號吵嚷，焦明難得早起一次。冰蓮先是調侃這次種‘難得’，焦明順勢玩笑般索要獎勵。卻不想冰蓮也不含糊，搶下女仆的職責，幫焦明洗漱穿衣，隻是略微笨手笨腳。

    早餐過後，夫妻擁抱分別。焦明去找黑石等人開始組建護廠隊，冰蓮去找斯克拉姆，商談肅清內部探子一事。

    冰蓮那邊且不提，隻說焦明走傳送門來到長藤鎮，按照冰蓮的指點找到黑石。而這邊也亦是剛剛接到消息，雖然倉促，有準備之下卻也集結了大半。畢竟冰蓮和焦明回返，必然有動作，而作為核心班底，自然有待命覺悟。

    等待人齊的當兒，焦明和黑石等幾個眼熟的少年少女聊了聊近況，卻注意到閃鱗的右手僵硬，仔細觀察才發覺，居然是凝構物假肢。稍作詢問，因由也並不意外。冰蓮被擄走的那次混戰中，閃鱗因為家母的關係，稍稍受到一些特殊照顧。

    “祝你早日晉升六環。”

    “哼，快了。”

    焦明也不計較這份慣常的敵意，隻是詢問其他傷亡。結果還算好，兩個輕傷已經被長輩治愈，一個被空間裂縫吞噬了一根指頭，凝構物假肢也懶得用。

    幾句話後，人已經到齊，伴隨而來的，意外的還有挺著大肚子的春雨和小晨星，也就是小詩最初的小徒弟，起初幫忙做大牲口的靈魂連接魔法，之後成為凝構物鎧甲的副核心。

    對孕婦特殊待遇是群居生物本能，焦明第一眼看到春雨，便趕忙迎上，苦笑道：“大姐，您這身子，不在家安胎，還出來亂跑。我這心都跟著懸起來。”

    “你就當時出來遛彎偶遇。實際也不瞞你，我爹讓我和你們多親近走動。”

    如此直白，焦明頓時被噎住，勸人回家的話再也說不出口。“要不，給大姐您備個轎子？”

    “擠兌我呢？用不著。不能打架，走路還不行？那豈不是廢人。”

    焦明無奈，也隻能帶上這位準媽媽。一行人直奔新化肥廠，路上放緩速度，焦明先是整理一遍思路，之後目光還是落在春雨身上，湊近壓低聲音問道：“不久之前你鬧騰到醫院，怎麽回事，我和冰蓮都是擔心極了。”

    春雨直接抬起手，用掌中變化不定的透明凝構物團塊做回答。

    “不用這麽心急吧？你爹不是答應了。”

    “還不是因為你……嗯，另一個你。”

    “瘋子？他說啥？”焦明心中生出不要的預感。

    “生了孩子就徹底沒了用處，我爹更不會答應靈魂碎片植入，唯有懷孕的時候大鬧才行。我也是tm豬油蒙了心，怎麽就信了。”

    焦明輕歎一口氣，“孩子如何？”

    “不知道。”春雨撫摸肚子，表情上是憐愛混雜些許愧疚和後怕。“生出來之後再好好補償吧。”

    “這就好。”焦明寬慰幾句，話題一轉，數落起春雨輕信一個瘋子，不讓長輩省心。

    春雨起初還聽一聽，很快便忍不住回嘴：“鬧騰又怎樣？你家也不省心啊。”

    “我家？”焦明愣怔。

    “我的意思是鱷魚家族。冰蓮她小姑的事情你還不知道？”

    “她怎麽了？”焦明問。記得冰蓮的小姑和銳骨，也就是鰭刺女士的弟弟，在去年的秋收慶典上正式結婚來著。

    春雨嘿嘿壞笑幾聲，左右打量，“想聽就來個隔音結界。”

    焦明揮手布設完畢，“我不是個喜歡八卦的人，但畢竟是實在親戚……”

    “少廢話了，聽著就是。那兩口子最近正在鬧分居。鱷魚公爵和鰭刺女士一起，頭發愁白幾根。不過也不用擔心，我看啊，即使弟弟妹妹聯姻失敗，哥哥姐姐這一對老情人若是擦出火花，作用也差不多。”

    焦明連忙打斷。“咳咳……說啥呢，傳出去事兒大了。”

    “隨便說說唄。你這玩意沒事的。”

    焦明撤了隔音結界，心中卻也明白大概。二婚加家族包辦強製的政治聯姻，能‘好好過日子’才真是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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