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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嬗看著黑洞洞的槍口,心中凜然,她下意識捂住小腹,仿佛這樣就能找到力量。然後她聽到一聲厲喝,“放開她!”
她轉過頭去,就看到飛奔而來的賀東辰,眼裏的淚刹那間就滾落下來。很奇怪,剛才她並不覺得害怕,可是看見他趕來,她反而害怕起來。
“賀東辰,不要過來,你快走!”雲嬗撕心裂肺的大喊,她死了無所謂,她不要他有任何事。
組長陰沉沉的笑了,“真是感人啊,可惜你們今天誰也走不了。”
賀東辰離他們隻有五步遠,組長立即將槍口對準賀東辰,賀東辰目光沉沉地看過來,卻並沒有看那指著自己的槍口一眼,確認雲嬗沒事,他才鬆了口氣,然後看向麵前凶神惡煞的男人。
剛才他還在政府招標,季林忽然急匆匆走進來,對他耳語兩句,他頓時變了臉色,騰一下站起來,連競標都顧不上了,匆匆趕來,就看到男人拿槍指著雲嬗的腦袋,那一瞬間,他呼吸都停頓了。
他一直在等他出現,沒想到他沒有來找他,反而先找上了雲嬗。
“羅源,你的仇人是我,冤有頭債有主,放雲嬗走,我任你宰割!”賀東辰這番話說得格外響亮,任何事他都要擋在雲嬗前麵,如果子彈要射向她,那就先射穿他的胸口。
見賀東辰要靠近,羅源厲聲道:“站住,賀東辰,否則我開槍殺了她!”說完,他手裏的槍指向雲嬗的太陽穴。
賀東辰被迫止步,看著對著雲嬗腦門的手槍,他咬緊了牙關,隻這一次,下次他再任人拿槍指著雲嬗的腦袋,他絕不原諒自己。
雲嬗拚命搖頭,“賀東辰,你快走,別管我!”
“說什麽傻話,你是我老婆,還懷著我的孩子,我怎麽可能放任你們身處危險而獨自離開。”賀東辰搖了搖頭,他是男人,不是懦夫!
“真是絕世好男人,你們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分開,很快就讓你們去黃泉路上相見。”羅源陰惻惻道,今天他終於可以報仇了。
賀東辰雙手垂在身側,他知道此刻不能輕舉妄動,他要等,等伏擊羅源的人找到最佳位置,而現在,他要做的是,讓羅源的槍口對準他,就算有個萬一,他也能保雲嬗安全。
“那麽想殺我?來啊!”賀東辰冷笑道,“別和你那個縮頭烏龜的老子一樣,隻會拿別人開刀。”
“我不許你侮辱我父親!”羅源果然被激怒,槍口再度指向賀東辰,他冷幽幽道:“那麽想死麽?可惜我現在還不想讓你那麽快死。”
說完,他對著賀東辰的腿開了一槍,腿上劇痛難忍,賀東辰單膝跪倒在地,俊臉疼得煞白,他伸手按住不停往外湧出鮮血的傷處,咬牙冷笑。
“不!”雲嬗尖叫一聲,手槍消了音,她隻看到羅源手指動了一下,一顆子彈射了出去,然後看見賀東辰跪倒在地,她拔腿就要往那邊奔去,羅源的槍口又對準她的太陽穴,“站住,不許動,否則就別怪我不念同事之誼送你上西天。”
雲嬗渾身僵硬,隻得停下來,看著賀東辰痛苦的低吟,她眼淚決堤,大罵道:“賀東辰,你這個傻瓜,為什麽要來,為什麽要為我做那麽多事,為什麽要瞞著我?”
賀東辰仰頭,陽光灑落在他俊臉上,他臉上帶著笑,眉眼彎彎的樣子,臉上的笑容很快就被痛苦衝擊得隻剩下蒼白,他道:“你是我的女人,我保護自己的女人天經地義。嬗兒,別哭,笑一個給爺看,爺這一槍也挨得值了。”
雲嬗驚愣愣地瞪著他,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情調戲她,可是看他俊臉因痛而扭曲,她連忙擠出一個笑來,“我笑,我笑,嗚嗚嗚,賀東辰,你不要死,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賀東辰稍稍偏了下頭,從雲嬗那個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見他耳朵裏藏著的微型耳麥,可此刻她憂心他身上的槍傷,看那鮮豔刺目的鮮血迅速染紅了他腳邊的地磚,她哪裏還看得見別的?
耳麥裏,作為伏擊的三個特種兵紛紛向賀東辰匯報,已在最佳位置埋伏後,賀東辰眼底掠過一抹殺意,見雲嬗說出這番話就泣不成聲,他聲音沉沉道:“你想殉情,也要看我給不給你機會,趴下!”
賀東辰說完這兩個字,強忍著劇痛就地一滾,有槍聲從四麵八方傳來,雲嬗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撲過來的賀東辰牢牢護在身後,然後她感覺到他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她猛地睜大眼睛,透過他的肩膀,她看到羅源被射成了馬蜂窩,鮮血從子彈孔裏湧出來。
他睜大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手裏的槍掉在地上,他往後踉蹌了幾步,仰麵栽倒在地,渾身劇烈抽搐了幾下,再沒反應。
雲嬗抱著懷裏溫熱的身體,被他壓得後退了幾步,才勉強穩住身體,然後感覺到手掌冒出溫熱的液體,她抬起手來,看見手上滿上鮮血,她倉皇地看著賀東辰,眼淚大滴大滴滾落下來,她紅唇輕顫,張了張嘴,好半晌才擠出一個字來,“賀……”
賀東辰失血過多,來不及讓她不要擔心,直接暈了過去。
雲嬗根本撐不住他的身體,與他一起跪倒在地,她抱著他悲痛欲絕,“賀東辰,你別死,我不要你死,嗚嗚嗚,你給我睜開眼睛來。”
聞訊趕來的醫生護士,迅速將賀東辰從雲嬗懷裏抬走,抬上推床往醫院跑去。
雲嬗身上天藍色的孕婦裙被鮮血染紅,她連忙趴起來,也不要趕來的阿姨扶她,追著推床而去。賀東辰被推進了急救室,雲嬗想跟進去,卻被擋在了外麵。
她身上手上都是鮮血,看起來十分可怖,她站在急救室外麵,手還在顫抖,她不敢相信早上還生龍活虎的人,轉眼間就進了急救室。
阿姨過來,看她急得臉色慘白,勸道:“太太,先去坐一會兒,你還懷著身孕,要是先生醒來看見你這樣,他會自責的。”
雲嬗被阿姨拉著在長椅上坐下,她瞪著手上的已經凝固的鮮血,緩緩握成拳頭,“這兩年,我像個傻子一樣什麽也不知道,賀東辰,你要是敢死,我就是追到黃泉下,也絕不讓你離開我。”
阿姨歎息,隻得給賀峰與徐卿打電話。
不一會兒,賀峰,徐卿還有沈存希夫婦都趕了過來,雲嬗看見徐卿,就撲進她懷裏大哭不止,徐卿一邊要擔心兒子會不會有事,一邊還要安慰受到驚嚇的兒媳婦,“雲嬗,別哭,東辰會沒事的,別哭!”
賀雪生挺著大肚子在雲嬗身邊坐下,她拿濕紙巾仔細替她擦掉手上的血跡,溫聲安慰她,“雲嬗,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他不會有事,別傷心了。”
“他是為了救我,嗚嗚嗚,他是為了救我,我還怪他。”雲嬗思及此,就痛徹心扉,那個時候賀東辰被她誤解,卻又無法為自己解釋半句,隻得說他在做違法生意,他當時麵對她的失望,該有多難過?
可這一切竟都是為了讓她過回正常人的生活,而她什麽也不知道。
他對她的愛這麽深沉,她竟一直都不知道。她還擔心他會外遇,會嫌棄她醜陋,可這世上,哪裏還有比他更愛她的男人?
徐卿與賀雪生相視一眼,隻得好言相勸。
小a清理了羅源的屍體,確認他已經死了,這才過來急救室這邊,他身上還穿著特戰兵作戰的衣服,賀峰問起怎麽回事,小a看了已經漸漸平靜下來的雲嬗一眼,道:“羅源是一名在逃的通揖犯,三個月前,他就潛伏在桐城了,他擅長掩藏,我們一直沒有找到他,今天突然現身,卻是奔著雲小姐來。賀隊在競標現場得到消息,就馬上打電話給我們,讓我們趕到醫院潛伏,他做誘餌,轉移人犯的注意力,救出雲小姐。”
雲嬗聽了,眼淚又湧了出來,這個傻瓜,無論何時想到的都是先保護她的安全。
“我們趕到醫院時,本來讓賀隊先穿上防彈服,但是賀隊堅持不肯穿,說夏衣單薄,如果他穿了防彈服,以羅源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來,一旦讓他心生警惕,說不定他和雲小姐都會有事,所以他說,如果萬一隻能救一個,就先確保雲小姐的安危。”
雲嬗聞言,失聲痛哭起來,徐卿與賀雪生又是好一頓哄,才哄得她不哭了。
恰在這時,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從手術室裏出來,他摘下口罩,賀峰與雲嬗等人迎上去,將醫生團團圍住,眾人都希冀的望著他,賀峰道:“醫生,我兒子怎麽樣了?”
“手術很功,賀先生右腿中了一槍,幸而沒有傷及骨頭,他後背上也中了一槍,那一槍堪堪擦過心髒,要是再往左一點,恐怕就無力回天了。現在子彈都取出來,他失血過多,還在昏迷中,醒過來靜養幾日,就可以出院了。”
眾人聞言,皆是鬆了口氣,小a還要回特戰隊匯報情況,得知賀東辰沒什麽大礙,就告辭離開了。雲嬗心防一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雲嬗睡夢中覺得眼睛有些癢,她伸手揉眼睛,碰到軟軟的東西,她低聲道:“辰哥,別鬧,好困!”
喊出了口,她突然意識到什麽,渾身一僵,猛地睜開眼睛,就撞進一雙含笑的眼睛裏,她愣了愣,猶不敢相信一般,狠狠揉了下眼睛,眼前人沒有消失,她猛地坐起來,撲進了男人懷裏,泣不成聲道:“你嚇死我了,嗚嗚嗚。”
今天一天,她流的眼淚比這輩子都多。
賀東辰悶哼一聲,雲嬗連忙放開他,緊張地不敢碰他,“我碰到你的傷口了嗎?你剛做完手術,怎麽就下床了?快回去躺著。”
沒有老婆的投懷送抱,賀東辰表示心裏很不爽,他擰著眉道:“我睡了很久了,現在不想躺著。”
雲嬗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在病房裏,病房裏有兩張床,另外一張床被子掀開,賀東辰剛醒就任性的下了地,過來對她摟摟抱抱,直到確定她安全無虞,一顆才落了地。
是他掉以輕心,把她置入危險中,若她和孩子有個閃失,他根本不敢想象那日子要怎麽過下去。
雲嬗打量了一下四周,又把目光落回到賀東辰臉上,他失血過來,還很虛弱,俊臉蒼白,薄唇上更是血色全無,她心疼極了,伸手輕撫他的臉,道:“我不是在做夢嗎?你真的沒事了?”
賀東辰歪頭,另一手握住她的手,臉在她掌心裏輕蹭著,他道:“我沒事了,老婆。”
雲嬗眼睫輕顫,想到剛才他倒在她懷裏的情形,還心有餘悸。她縮回手,從床上下來,趕他回床上躺著,賀東辰沒辦法,原本還想撒嬌的,隻得先躺回床上去。
雲嬗坐在床邊,牢牢握住他的手,道:“為什麽要為我做那麽多?為什麽不告訴我?如果你早點告訴我羅源就是叛徒,今天我不會把你置入危險的境地。”
賀東辰低咳了一聲,“我想做你的英雄。”
他不願意告訴她,還有一個原因,是不想她活在戰戰兢兢中,他寧願獨自扛下這些擔憂與害怕,讓她輕輕鬆鬆的度過每一天,就像這兩年來,他私下裏為她擋了那麽多危險,他都不願意讓她知曉。
隻願她像個平常人一樣,活得開心快樂,他便心滿意足。
“你早就是我的英雄了。”雲嬗歎息,從小到大,他都擋在她身前,為她遮風避雨,她何德何能,竟能讓他傾心以待。
“真的嗎?”賀東辰眼睛亮亮地望著她。
雲嬗認真的點了點頭,將他的手拉到唇邊親了親,然後將臉埋在他溫熱的掌心裏,她道:“從小到大,你都是我的英雄,辰哥,謝謝你,一直不遺餘力護著我,你對我的好,我無以為報。”
“不是以身相許了嗎?保護老婆與孩子,是老公的職責。”賀東辰越聽越覺得她這話不對頭,連忙打斷她。
雲嬗歎息一聲,“上次你出現在我的公寓,電梯裏與公寓客廳裏的鮮血不是你的吧?”
賀東辰一愣,她這是要秋後算賬麽,“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辰哥,不要瞞著我,我想知道你為我做的那些事,我不要再像個傻子一樣,直到出事才知道你為我付出了多少。”雲嬗心疼道,她知道他在害怕,害怕她會遠離他,可隻有傻子,才會離開這樣一個對她情深義重的男人。
賀東辰抿了抿唇,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是!”
那日,他比她早到家,他從她那裏順走了鑰匙,連夜讓小a去配了鑰匙來,本來是想給她一個驚喜的,哪知道開門進去,家裏竟有驚喜等著他。
他解決了那人,知道雲嬗身份曝光,讓小a清理了那人,結果清理血跡時沒有清理幹淨,就留了痕跡讓她知曉。
聽賀東辰解釋完,雲嬗心口劇疼,“為什麽什麽都不告訴我?”
“嬗兒,我比你了解你自己,如果我告訴你,那個時候你會毫不猶豫的回到情報科去,那我這兩年為你所做的事,不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嗎?”賀東辰歎息道。
雲嬗眼眶泛起潮熱,“為什麽?”
“我愛你,嬗兒,比你想象的更愛。”賀東辰坐直身體,輕輕將她摟進懷裏,“兩年前,恰逢你任務失敗,我得到消息,情報科打算舍棄你。我與情報科做了交換,不遠萬裏過去救你,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我對你的愛已經那麽深沉了,隻是不願意雲姨白發人送黑發人。”
雲嬗一顆心激烈顫抖著,原來兩年前她就該死了,如果不是他,她早就是一堆白骨。這個男人,他怎麽可以這麽無私?
“如果我這輩子都沒有愛上你,你該怎麽辦?”
“不可能!”賀東辰斬釘截鐵道,“如果你沒有愛上我,我會讓你愛上我。”
憶及往昔種種,雲嬗心裏又是感動又是甜蜜,“我上輩子一定拯救了世界,這輩子才會得你所愛。”
賀東辰輕笑,親了親她的頭發,“嬗兒,當我決定換你離開那凶險之地,你就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要你和我在一起。我是生意人,不會做蝕本的買賣。”
說得如此現實,其實深藏著一顆炙烈的心,雲嬗不滿的低嚷道:“你那麽精明,早就算到了我的心,哪裏還會虧本?”
賀東辰捧起她的臉,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隨後目光下移,看著她嫣紅的唇瓣,他心裏忽然升起一股渴望,他難耐的滑動了一下喉結,然後吻上她的唇。
剛含住,還來不及品嚐,門口響起敲門聲,雲嬗連忙推開他,轉頭看見護士站在門外,她臉頰滾燙,迅速跳下床,回到自己的床上。
賀東辰瞧她召喚羚羊般矯健的身姿,一時遺憾得扼腕,他還想好好吻吻她呢。
護士也挺尷尬的,給賀東辰輸液的全程都沒敢多說話,輸好液就迅速推著車滾了,免得耽誤人家夫妻恩愛。
等護士走了,賀東辰看向躺在旁邊病床上裝死的雲嬗,想起剛才那個未完的吻,他意猶未盡,低低喊道:“老婆,到這邊來睡,我想抱著你。”
“你身上有傷,我會碰到你的傷口。”雲嬗悶悶道,接吻被撞破,尷尬死了。
“我想咱兒子了,讓我摸摸它。”賀東辰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它睡著了。”雲嬗話音剛落,肚子就被踢了一腳,小家夥現在興奮得厲害,她卻裝作不知道。
賀東辰皺眉,作勢要拔了針頭,“你不過來,那我過去。”
雲嬗轉過身去,就見他任性的要拔了針頭,連忙妥協,“好好好,我過去,我過去。”這位爺耍起無賴來已經是無敵了。
雲嬗磨磨蹭蹭的坐到他床邊,就被他捧著臉,一個熱吻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她心跳加速,呼吸間滿是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她緩緩閉上眼睛,沉浸在他給的熱吻裏。
廝磨良久,賀東辰才放開她,看著她紅腫的唇,他伸出舌頭舔了舔,眼底一片炙熱的欲念,他可憐兮兮地望著雲嬗,“寶貝,好難受。”
雲嬗臉紅耳赤,撇開視線,低聲道:“忍著。”
賀東辰嘴角抽了抽,他的嬗兒變壞了,“會憋壞。”
“……”雲嬗正要說話,病房門被敲響,兩人轉頭望去,就看見小a提著果籃站在門口,他迅速鑽了進來,看見賀東辰已經恢複生龍活虎的樣子,總算放了心。
雲嬗起身,接過果籃,然後默默的拿了兩個蘋果去小廚房裏清洗,讓他們談話。
小a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和賀東辰匯報情況,賀東辰聽說羅源被當場擊斃,神情才緩和下來,“他死有餘辜!”
“另外,情報科那邊傳來消息,你的資料已經在檔案裏消除,以後你與情報科就再無瓜葛了。”小a道。
賀東辰皺眉,下意識看了一眼小廚房,正好看見雲嬗望過來,他回頭看著小a,問道:“怎麽回事?”
“你繼父出麵幹預,情報科這點麵子還是要給。”小a沒有說,首長大人親自駕臨情報科,把一幹人嚇得夠嗆,他隻說了一句話,情報科科長二話不說就放了人。
賀東辰心裏五味雜陳,他到底是誤會了這個人,當年他和他說那番話,隻是害怕他破壞他的家庭吧?那樣威風凜凜的一個男人,這輩子做過最卑劣的事,大概就是趕走了妻子與前夫的兒子,隻為保全自己的家庭。
小a離開了,賀東辰緊蹙的眉頭還未舒展開,雲嬗拿著水果刀,坐在椅子上削皮,她時而看他一眼,瞧他怔怔地盯著前方出神,她也沒有打擾他。
首長大人親自幹預,應該是徐卿被嚇壞了,今天徐卿一直在安慰她,可她何嚐不憂心?兒子女兒相繼出事,她也是操碎了心。
幸好賀東辰沒有生命危險,否則她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徐卿了。她沒有給賀東辰帶來幸福,帶來的全是危險。
雲嬗削好了蘋果,將蘋果切成塊放在盤子裏,然後塞進賀東辰懷裏,道:“別發呆了,吃點蘋果吧。”
賀東辰回過神來,看著盤子裏的蘋果塊,他低聲道:“我曾恨過他。”
雲嬗愣了一下,抬頭望著他,自然知道他嘴裏的“他”指的是誰,她握住他的手,輕聲道:“都過去了。”
賀東辰緩緩握緊掌心的手,點了點頭,是的,都過去了。
賀東辰受傷後,變得很黏人,看不到雲嬗就發脾氣。雲嬗在醫院裏待了兩天,實在忍不了滿身的汗臭味,就趁賀東辰睡著了回家洗澡換衣服。
哪知道她前腳剛走,賀東辰就醒了,沒有看見她,他大發雷霆,給雲嬗打電話,又是無法接通。他拔了針頭,也不管自己身上的傷沒有好,就讓季林辦了出院,任性的回家去。
雲嬗洗完澡出來,看見躺在床上的賀東辰,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她揉了揉眼睛,確定眼前人不是眼花,而是真的,她眼角直跳,“你怎麽回來了?”
“看不到你我害怕。”某人理直氣壯的回答道。
雲嬗嘴角抽搐了一下,“我離開醫院不到兩個小時。”
“對我而言已經有一世紀那麽漫長。”某人對答如流,反正就是不肯一個人住在冷冰冰的醫院裏,那樣太可憐了。
雲嬗瞪他,“你身上的傷沒好,你不能這麽任性。”
“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某人一本正經道,實際上醫生是不允許他出院的,但是攔不住他,隻得由他去。
好在別墅裏還有醫生和護士,倒也不用擔心他身上的傷。
但是雲嬗就頭疼了,前兩天他一臉慘白的昏倒在她懷裏,讓她還心有餘悸,哪裏肯讓他待在家裏,執意要讓他回去住院。
賀東辰蹭著老婆香軟的身體,尤其是現在月份大了,她身上多了一股奶香味,讓他十分迷戀,他在她胸口磨蹭著,像個要奶吃的奶娃子,“老婆,我不想去,你就讓我在家裏,好不好?”
雲嬗被他蹭得心軟,他受了傷,媽媽昏迷不醒,她去醫院顧得了賀東辰,就顧不了媽媽,最後她權衡之下,就答應讓他在家裏,但是需要醫生每天給他檢查傷口以及上藥。
賀東辰因為受傷,光明正大的把手裏的事情全推給了副總靳向南,索性躲起懶來。他每天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撩老婆,吃完飯後的第一件事也是撩老婆,睡前故事,依然是撩老婆。
就這樣混吃混喝,混了一個月,賀東辰身上的槍傷幾乎全好了,雲嬗懷孕八個月,身體越來越沉,走路都要喘氣。
這天下午,她去病房裏看望母親,因為她護理得好,雲姨的身體與昏迷前並沒有兩樣,肌肉更是神奇的沒有萎縮。
雲嬗照樣去打浴室接熱水,看護哪敢讓她端沉的東西,連忙接過去,把熱水端出來,雲嬗要給母親擦身體,看護搶了過去,道:“太太,你身子沉了,先生特意交代過,不能讓你做這些,你在旁邊陪夫人聊聊天吧。”
雲嬗沒辦法,也知道自己現在身體笨重很不方便,也就沒有堅持,坐在旁邊陪母親說話。說到賀東辰為她受了傷,她語氣變得格外堅定,她道:“媽媽,就算您醒來還是反對我和他在一起,我也不會動搖了,因為這世上沒有哪個人會比他更愛我,也沒有哪個人會讓我這麽愛他。”
看護聽著,在這裏待久了,她知道一些事,好像是床上這位不答應女兒的婚事,想不開出了車禍,男女主人一直心存內疚。
雲嬗等看護給母親擦完身體,她又陪著母親坐了一會兒,說的都是有關賀東辰和腹中孩子的事,坐久了,她腰很酸,起身出去。
躺在病床上的雲姨,眼皮忽然動了動,然後再沒有動靜。
接下來的日子甜蜜又幸福,賀東辰身體恢複後,依然不肯去上班,靳向南催了幾次,某人以老婆快要生產為由,拒絕前去上班。
靳向南氣不打一處來,向賀允兒抱怨,瞧瞧你哥,真把我當成你家的奴隸使了。他說這話時,賀允兒正在他身下,被他壓榨,有氣無力道:“我不是也被你當奴隸使麽?”
靳向南笑著在她唇上親了一口,緩緩挺動起來,“你哪是奴隸,奴隸有你這麽享受的?”
“……”
賀雪生分娩那日,再次驚動了全家老小,賀雪生生沈晏白時是難產,沒能堅持順產,她一直覺得對不起沈晏白,所以這一胎一直堅持順產。
醫生認為,她隔了七年,子宮已經恢複好,可以嚐試順產,所以她開始陣痛時,沈存希就將她送去醫院,哪知宮口一直不開,醫生給她檢查,各項指標都正常。
她陣痛了三天三夜,宮口才開了一指,把陪在她身邊的沈存希急得不行,幾次想勸她剖腹產,可話到嘴邊,看到她那麽堅持的模樣,又把話咽了回去。
賀東辰夫婦天天往醫院裏跑,看賀雪生疼得滿頭是汗,雲嬗就心有餘悸,當天晚上回去就做了噩夢,夢見自己生孩子,生了七天七夜沒生下來,最後終於生下來了,結果生的是一隻蛋。
半夜她嚇醒了,腿在抽筋,疼得她噝噝抽著冷氣,又不敢去碰腿,隻得僵硬的躺在床上。
賀東辰感覺到她的不適,睜開眼睛來,暈黃的光線下,他看到她滿臉的汗水,他急得一咕嚕坐了起來,緊張的問道:“雲嬗,你哪裏不舒服,是不是要生了?”
“生你個頭啊。”雲嬗痛得沒好氣的道,她才懷孕八個月,哪裏可能生?她指了指腿,道:“抽筋,疼。”
賀東辰舒了口氣,不是早產就好,他爬到她腿邊,盤腿坐下,輕輕抬起她的腿,熟練的給她按摩放鬆。賀東辰的指法嫻熟,輕重適中。
雲嬗很快就覺得舒服了許多,沒剛開始那麽難受了。她和賀東辰聊起剛才做的夢,說她生了個蛋,賀東辰笑道:“生個蛋我也喜歡。”
雲嬗瞪了他一眼,眉眼間盡是嬌嗔,他被她瞪得渾身一酥,低頭吻她的小腿肚,雲嬗渾身一顫,連忙想要將腿縮回去,卻被他牢牢攥住,他掀開她睡裙,吻她的圓滾滾的肚子,“寶貝,我前兩天在辦公室裏發呆時,想到了咱們小寶貝叫什麽名字。”
雲嬗舒服的輕哼了一聲,知道他隻是過過嘴癮,不會真把她怎麽樣,也就由著他吻她,她聲音纖細如貓兒般,“什麽名字?”
“賀雲,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可以叫這個名字。”賀東辰沾沾自喜道,如此沒有取名天分的,偏偏還引以為傲。
雲嬗心裏卻是一怔,她明白賀東辰取這個名字的用意,這是他們的愛情結晶,要用他們倆的姓氏取名,“賀東辰……”
賀東辰躺回老婆身邊,伸手將她摟進懷裏,腰腹上頂著一個大大的圓球,讓他們不能像往日一樣親密無間的靠在一起,他把她一條腿抬起來,搭在他身上,這樣一來,可以減輕她身體的負重。
他的手探到她腰眼處,輕輕按揉,減輕她腰上的酸痛,他親了親她的唇,道:“以後我們多生幾個,大的叫賀雲,小的叫賀小雲,小小的叫賀小小雲。”
雲嬗撲哧一笑,滿心的感動瞬間化作烏有,“你這麽懶真的好嗎?”
“有什麽不好?這才能體現我是個愛妻狂魔。”賀東辰笑道。
雲嬗給了他一個白眼,眼眶卻是酸澀了,她修了幾輩子的福氣,這輩子才能得一個他?
賀雪生在第四日淩晨,順產生出了一個健康的小公主,小公主小臉皺皺的,被護士抱出來,放進爸爸懷裏,一直哭鬧不止的小公主,一到沈存希懷裏就安靜了,好奇地看著眼前的美男子。
沈晏白等得直打瞌睡,聽見嬰兒的啼哭聲,他就驚醒了,跑過來扒著爸爸的腿,要看妹妹,沈存希抱著懷裏柔軟的小嬰兒,一顆心都快被萌化了,當即拍板,小女兒就叫沈萌萌。
沈晏白看著妹妹那又醜又髒的小臉,一臉嫌棄道:“怎麽這麽醜,會不會抱錯了?”
他話音未落,就挨了一下,他揉著腦袋,看見爸爸瞪他,他撇了撇嘴,心裏嘀咕,本來就醜,還不讓人說實話了。
小公主被哥哥嫌棄了,卻一點也沒有不開心,反而看著哥哥直咧嘴。沈晏白嫌棄歸嫌棄,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這是他的妹妹耶,他瞬間有種自己已經長大,肩上責任重大的沉重感覺。
“爸爸,醜東西在對我笑嗎?”妹妹還沒取名,沈晏白徑直給她取了個小名,招來父親又一個無情的巴掌,沈存希忍無可忍道:“妹妹以後叫沈萌萌,不準再叫她醜東西。”
“……”
賀東辰接到電話,說賀雪生順產生了個女兒,當下帶著老婆去醫院看望妹子,賀東辰帶來了一大堆營養品,好在雲嬗還記得,要先給哥哥買禮物,免得哥哥覺得有了妹妹,他就不重要了。
沈晏白拿到流口水很久的四驅戰車,瞬間高興了,媽媽生妹妹,他也有禮物,那媽媽再生幾個好了。
賀東辰是標準的寵妹妹,問了一堆問題,看她精神不錯,心裏甚感欣慰,雪生病愈後,氣色一****好起來,如今再為人母,臉上除了幸福就是滿足,竟比之前更加美豔動人,令人移不開眼睛。
離開醫院,賀東辰夫婦倆很高興,最近喜事連連,賀雪生生女,一直單身的賀允兒決定結束單身,對象居然是靳向南。
把賀允兒交給靳向南,賀家兩老很放心,尤其是賀夫人眉開眼笑,對雲嬗也不再冷眉冷眼了。隻有雲姨,一直不曾醒來。
從醫院回去後,雲嬗照例來到母親病房裏,和她說起賀雪生的小女兒,她道:“萌萌長得很像雪生小姐,一雙鳳眼特別有靈氣,她誰也不黏,就黏小白少爺,小白少爺有了四驅車,哪裏顧得上妹妹,小家夥就在嬰兒床裏又哭又鬧,最後小白少爺親了她一下,她立即眉開眼笑了。”
語氣中,有說不出的羨慕,“媽媽,您醒來若是見了,都會被那一幕給萌化了心。”
雲嬗絮絮叨叨了一陣,還是忍不住傷感,賀東辰受傷那日,把所有的事情都向她和盤托出,包括母親出車禍並非意外,知道母親是被他們連累,她心裏更是內疚。
賀東辰站在門外,聽見雲嬗和嶽母大人拉家常,他聽得出來她語氣裏的低落,他緩緩走進去,伸手攬著她的肩,雲嬗抬頭望著他,見他目光溫暖的看著她,她眼眶一濕,將頭埋進他懷裏。
轉眼雲嬗懷孕九個月了,天氣漸涼,她身上穿著粉色的針織衫,扶著沉甸甸的小腹進了病房,看護在給母親擦身體,因為睡得久了,她後背都壓紅了。
雲嬗瞧著很是心疼,希望母親快快醒來。
看護給雲姨擦完身體就出去了,雲嬗坐在床邊陪她,說自己的預產期馬上就要到了,要是母親醒過來,還能看著孩子降生。
美好的心願說得多了,就連沉睡的雲姨都生出了清醒過來的渴望,她本是無顏麵對女兒與大少爺,可是女兒和大少爺非但沒有怨恨她,反而將她照顧得妥妥貼貼的,她即使在昏迷中,也感受到了他們迫切希望她醒來的心意。
她想,她不能再這樣睡下去了,否則她會錯外孫的出生,會錯過女兒初為人母,還會錯過很多很多美好的事。
她努力了一個月,從最開始的動動眼皮,到現在能動動手指,她終於要清醒過來了。
雲嬗看到母親的手指動了,她以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再度望去,確實看見母親手動了,她興奮的站起來,失聲驚呼道:“劉醫生,劉醫生,我媽媽的手指動了,你快來看看。”
雲嬗喊了半天沒人來,她轉身往門外跑去,結果太激動,踩到了地上的水,一下子摔倒在地,摔倒時她下意識護住肚子,她側倒在地上,感覺身下有熱流淌出來,她從驚喜變成了驚恐。
等賀東辰聞聲趕來時,就看到雲嬗側躺在地上,有鮮豔的液體從她身下流出來,那一瞬間,他嚇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他飛奔過去,將雲嬗抱起來,怒聲道:“來人,備車,太太要生了。”
一時間兵荒馬亂,誰也沒有注意到床上的雲姨,聽到雲嬗摔倒在地,她已經用力睜開眼睛,因為剛剛醒過來,她的目光瘓散著,等她能看清人時,隻看到賀東辰抱著雲嬗飛奔出去。
醫院裏,雲嬗羊水已破,她情況危急,現在已是足月,隻是沒到預產期,羊水也破了,隻能選擇剖腹產,否則大人孩子都會有危險。
護士拿了手術同意書給賀東辰,讓他在上麵簽字,第一次,他握著筆手都在顫,他深吸了口氣,穩穩的簽下自己的名字,將手術同意書遞還給護士,護士剛要走,他就拽住了護士手腕,艱難抉擇了半天,他說:“如果……如果有危險,先保大人。”
護士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是緊張過了頭,她道:“產婦的身體狀況很好,隻是不能順產,沒有到二選一那麽嚴重。”
賀東辰鬆了口氣。
一個小時後,產房裏響起了嬰兒的啼哭聲,尖細又嘹亮,站在產房外麵的賀東辰正焦躁的走來走去,聽到哭聲,他腳步一頓,猛地抬頭看著產房緊閉的房門,眼裏驟然亮了起來。
不一會兒,護士抱著一個皺巴巴像小老頭子的男嬰出來,放在賀東辰懷裏,賀東辰今年35歲,初為人父,抱著自己的兒子,動作僵硬到極點。
孩子被抱得很不舒服,他在父親回來皺著眉頭,緊閉著眼睛,小嘴張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啊啊的大哭著。
護士看著賀東辰笨拙的模樣,連忙教他怎麽抱孩子,孩子終於舒服了,也把自己老爸折騰得滿頭大汗,窩在爸爸結實的懷裏酣然大睡。
半個小時後,雲嬗被護士推出來,麻藥還未散去,她還在昏睡,賀東辰將孩子放在她身側,然後俯身親了親她額頭,嗓音暗啞道:“老婆,辛苦你了。”
昏睡的雲嬗,仿佛聽見他低啞磁性的聲音,嘴角彎了彎。
送老婆孩子回了病房,賀東辰接到了半山別墅打來的電話,雲姨已經醒來了,正送來醫院做全身檢查。賀東辰聽到這個消息,高興不行,雲姨醒了,雲嬗也順利生下孩子,生活忽然就變得美好起來。
賀東辰站在病房外,看著病房內的老婆孩子,挨著挨著打電話報喜,報完喜,徐卿已經趕過來,帶著一大堆的新衣服玩具還有給雲嬗的營養品,像是要把病房塞滿一樣。
賀東辰把老婆孩子交給母親,去樓下陪雲姨做全身檢查。雲姨剛醒過來,狀態還不是太好,看見賀東辰,未語淚先流。賀東辰緊緊握住她的手,溫聲道:“媽,您醒來就好,雲嬗生了,生了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雲姨老淚縱橫,隻得緊緊握住女婿的手,最終哽咽著說出三個字來,“對、不、起!”
“瞧您見外的,我們是一家人。”賀東辰撓了撓腦袋,沒想從雲姨這裏聽到這三個字,但是當她說出口,他已經知道,雲姨已經同意他們在一起了。
雲嬗徹底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她醒來就看見賀東辰坐在床邊,拿奶瓶喂小賀雲牛奶,看著這麽溫暖又溫馨的一幕,雲嬗緩緩笑了。
九個月的辛苦與生產時的疼痛,這一切都值得了。
賀東辰感覺到有人在看他們,他轉過頭來,就撞進雲嬗帶笑的眼睛裏,他一怔,隨即抱著小賀雲湊到老婆麵前,熱情的親了親她的唇,俊臉上蕩漾著大大的笑容,“老婆,你終於醒了,這是咱們的兒子。”
雲嬗看著他懷裏那個毛茸茸的孩子,嫌棄道:“好醜!”
“誰說的,我們的兒子長得這麽漂亮,以後長大了肯定是個迷死人的帥哥。”賀東辰自豪道。
雲嬗瞧他臭美的樣子,忍不住搖了搖頭,她試圖撐身坐起來,想抱抱孩子。賀東辰連忙將小賀雲放到嬰兒床上,然後扶著她坐起來,瞧她皺眉,他緊張道:“弄疼你了嗎?”
“沒有。”雲嬗搖了搖頭,伸長了腦袋看嬰兒床裏的孩子,賀東辰抱起來放在她懷裏,道:“你身上還有傷,不能抱久了,一次抱五分鍾。”
雲嬗垂眸看著懷裏的孩子,懷在肚子裏跟抱在懷裏的感覺真的很不一樣,因為從此刻起,她真的是一個媽媽了。
賀東辰坐在床邊,伸手將她攬在懷裏,咬了咬她的耳朵,啞聲道:“老婆,謝謝你,辛苦了。”
病房裏溫情脈脈,兩人都初為父母,很是開心,不過還有錦上添花的事,雲姨做完全身檢查,醫生宣布她的身體已經開始康複了。
雲姨在病房裏坐不住,想過來看看女兒和外孫,就讓看護推她過來,在門外,聽到門裏傳來女兒的聲音,她頓時近鄉情怯起來。
待了半晌,也鼓不起勇氣叫看護推她進去,剛叫看護推她回病房,就看到徐卿擰著保溫桶過來,徐卿驚喜連連,拉著她的手高興得不得了,聽說她過門而不入,她直接推著輪椅,走進病房。
病房內的一家三口其樂融融,賀東辰纏著雲嬗索吻,昨天把他嚇得夠嗆,他得找點補償來穩穩這顆受驚的心,剛吻到她的唇角,病房門被人從外推開,兩人觸電般分開,雙雙抬頭望去,雲嬗看著坐在輪椅上已然清醒的母親,頓時愣住。
雲姨看著女兒驚愣的模樣,以為她不願意見到她,正黯然神傷,想搖著輪椅轉身出去,雲嬗低喊了一聲,“媽!”
以為她沒有聽見,她又喊了一聲,“媽!”
雲姨眼淚流了下來,轉過頭去,看著女兒,真誠道:“嬗嬗,媽媽做錯了,你原諒媽媽吧。”
“媽媽!”雲嬗也跟著落淚,她搖頭,“我早就不怪您了,謝謝您肯醒過來,謝謝您給我機會讓我盡孝。”
徐卿站在旁邊,跟著抹淚,雲嬗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她的兒子沒看錯人。
母女倆盡釋前嫌,雲姨的身體恢複得很快,與雲嬗同一天出院。出院那天早上,消失已久的許淵拎著果籃前來看望她。
當時賀東辰帶小賀雲去樓上洗澡了,病房裏隻有雲姨母女倆。最難麵對許淵的,是雲姨,雲姨向許淵道歉,許淵搖頭,表示自己沒有放在心上。
他在床邊坐下,看著初為人母的雲嬗,漂亮得讓他移不開眼睛,他道:“雲嬗,我要調回京城了。”
雲嬗一愣,隨即道:“恭喜你,許師兄。”
許淵在她眼裏看到的隻有祝福,不免苦笑一聲,卻也真的釋懷了。有些感情一輩子都得不到,那麽就讓友誼來延續吧,他道:“謝謝!”
賀東辰下來時,許淵已經走了,得知許淵來過,小氣的男人很是不滿,不屑道:“背著我來,他肯定是怕了我了,下次他敢再來,看我不打得他滿地找牙。”
“……”
這個意外的插曲並沒有影響賀東辰初為人父的喜悅心情,辦理好住院手續,他左手抱著兒子,右手攬著老婆,跟著前麵的大部隊,幸福的回家去了。
雲嬗靠在賀東辰懷裏,輕輕拉了拉兒子的小手指,唇邊泛起一抹甜膩且幸福的微笑,兜兜轉轉十餘年,他們終於幸福的在一起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