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較明亮的月懸掛在異域的天空，一抹淡的雲若名家隨意的一橫，點綴上幾顆鑽石般的星辰。夜空如深海之藍，被月亮微微照亮，那是令人一瞥便沉醉的色彩，如若梵高仍在，恐怕也會為其著迷。

    在這外國的土地上，還能品嚐到帶著家鄉風味的菜肴——不必再吃千篇一律的牛排，以及各種沙拉——大抵是令人心滿意足的眯著眼的。葉言摸著再一次得到滿足的肚子，看了一眼身邊風姿卓越的女孩，腦中不在有什麽金戈鐵馬的意氣，倒更多的是小橋流水人家，一派悠閑安適的田園風光，與其坐在波光嶙峋的湖邊看日出日落的愜意。

    葉言自是知道，或許平靜不了多久，他又要再度出發，或翻過高山，或探尋遺跡，那時必然會懷念這種恬淡。想著，葉言再度看了一眼女孩，覺得自己如融化在著夜色中的風一樣軟綿綿。

    在路邊昏黃的燈光下，蘇顏雙手背負在身後，調皮的蹦蹦跳跳著，她感受到葉言的眸光，俏皮的回頭，一縷發絲隨著晚風搖曳，美眸中似有一片星辰，那是輕易可刺穿葉言心靈的。

    “怎麽啦？”

    葉言搖搖頭，隻笑笑：“我大抵是個閑不下來的。可每當看到你，我又心甘情願的希望時間一慢再慢。我時常想自己是一位能夠披荊斬棘，麵對一切風暴的船隻，你一如港灣。即便走這一段橋，我亦希望能夠走一章。”

    此時的老橋（翡冷翠的一座橋名。連接著花之聖母大教堂與葉言所住的酒店），如一位飽經滄桑的老者，靜謐的臥在月夜下，泛著清冷的波光的河水上，晚風如遙遠梵婀玲上嫋娜的歌聲，流淌。

    蘇顏眨巴眨巴眼睛，河風吹亂了她的秀發，美眸如秦淮河泛起霧氣，鼻子一酸：“唔……如果你後麵正經一些，我或許就感動的哭了。”

    “我隻喜歡你笑，如果你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咦惹……”葉言捏了捏蘇顏的瓊鼻。

    蘇顏嗔怒的拍打著葉言的手：“哼哼，男人。”

    葉言正欲說些什麽，忽然手機一震——

    “鈴鈴……”

    葉言掏出手機一看，是備注是如意姐，略微一怔，接通了電話。

    “喂？小言。”電話那頭傳來柳如意略顯疲憊的聲音，沒由來的讓葉言的心微微一疼。

    葉言看了一眼蘇顏，然後腳步頓了頓，說：“如意姐，什麽事情？”

    “沒。”柳如意倚著窗台，美眸中透露出深深的疲倦，望著遠方的月色，冷清的月讓她的心情也變得有些落寞，她勉強笑了笑，“你們在酒店，還是出去玩了？”

    葉言如實回答：“哦，我們正在回酒店的路上。嗯……如意姐，你今天很忙嗎？”

    “嗯，沒想到交接事項處理之後，又有一大堆瑣事，累死我啦。”柳如意微微一怔。

    葉言有些沉默的點點頭：“那要注意休息。”

    “我知道啦。”柳如意嘴角微微上揚，她忽然賊兮兮的問，“小顏在你身邊嗎？”

    葉言略微頓了一下，因為“小顏”與“小言”都是一樣的拚音，但柳如意呼喚他的名字時，音調會略微上揚，所以葉言還是很好區分柳如意到底是叫蘇顏還是他了。

    他看了看走在前麵的蘇顏，才說：“怎麽了？”

    “我想你了。”柳如意緩緩說，卻讓葉言的心頭一震。

    他抓著橋上的欄杆，目光順著清緩的河水，一直流向遠方，佳人有意，豈會不知？葉言也是喜歡柳如意的，即便與蘇顏比較，葉言亦無法得知心中的天秤會偏向哪一便邊，兩者都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葉言大抵是個平淡的人，他很少會流露出自己的感情。隻麵對蘇顏，他會想盡辦法，讓蘇顏知道他每一分的熱切與真誠。

    “我也是。”葉言沉默了一會，望著蘇顏稍遠駐足的背影，確乎又想起了柳如意。

    “嗯，好啦，我好累了，先睡覺啦。”柳如意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明顯心情有些好，先前的疲憊仿佛一掃而空。

    葉言道了一聲晚安，於是兩人結束了通話。無論是葉言或者柳如意，其實未必都要踏出那一步，兩人皆小心翼翼的維護著某種處於微妙平衡的感情。葉言大可說出既喜歡蘇顏又喜歡柳如意的話，可那其實是對蘇顏與柳如意的不尊重，也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葉言喜歡將感情比作流入一個器皿中的細小的水流。它要裝滿器皿是需要漫長的日子。但器皿裝滿之時，你反而更會小心翼翼的端著它走，生怕它露出一點半星兒的水，讓原本圓滿的器皿變得有所瑕疵。大抵隻有那種半桶水，一罐子不滿而晃蕩的人，才無所畏懼。但現在大抵的感情都是半罐子。

    但人的感情又是極為奇妙的。葉言或許也想不到日後會是另一種局麵。那時的他大抵較為心安理得。

    葉言快步走上去，看著遠遠駐足的蘇顏，臉上掛著笑容：“走吧，累了一天了，回去睡覺。”

    “嗯嗯。”

    大抵兩人都不願意坐車。故而都心甘情願的走路，仿佛與對方走一條平淡的路，是極為幸福的。

    ……

    第二日，葉言早早起來，在房間的陽台，打了一套全拳，保持身體的靈敏。他始終記得，自己有必須完成的任務。

    之後，為了避免吵醒熟睡中的蘇顏，葉言便安靜的坐在陽台的椅子上，手裏拿著一張燙金卡片，昨日由於回來的較晚，且兩人都累了，故而倒並沒有將這張燙金卡片拆開來看。

    葉言拆了卡片，上麵是幾行龍飛鳳舞的大字同樣是燙金的——

    “如果你看見了這張卡片，我想你已經通過的考驗，且已有資格加入土豆社團。請於拿次卡片後的第二日下午5點前往西城區伯德街35號，我們為你準備了一場晚會，屆時希望你能到場。”

    落款是維克多·卡彭特，於2018年五月三日。而如今是六月28日。看來若是葉言再晚幾天看見，估計今年的招募成員便又落空了。

    葉言將卡片放在桌子上，不禁對下午的聚會充滿的好奇。如卡片上所說，這群土豆成員的的確確是個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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